第43章
無人替他求情,?包括他指望着的莊主秦向文。
秦向文冷臉看着張曜,他哥張縱還在關禁閉,這人立馬又出來搞事情,還吃飽了撐的害的是皇室的老祖宗和點衡派韓易單獨照看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張曜身上。
張曜回頭看着岑河,?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殺死。
“秦莊主,?吳長老,?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們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請你們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自己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着周圍的人行了一圈禮,好像冷靜了下來一般。
他冰涼的眼神看着雲容,“我與雲容,?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有恩怨,?這次也只是想給她找點小麻煩,利用北州獨特的流沙給她點顏色瞧瞧,?弟子敢做敢認!但雲容她确實勾結魔族,弟子親眼所見,?絕無虛言!這位秦道友也是看到的,?至于為什麽那人身上沒有魔氣,弟子不清楚,但弟子聽說千山閣戚夫人有一把淨魔傘,可辯時間妖魔,?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岑河在後面拉着雲容的袖子,頭也不敢再伸出來。
他身上的魔氣為什麽消失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若是真那一天被人給認出來了,?那他估計離死亡就不遠了。
想來想去,他又在雲容身後輕聲罵着他老爹。
若是當時做個樣子救他一救,他也不至于被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一下子就給帶到這外面來了,偏偏還被這個死咬着他不放的人逮住。
現在看來,搞不好還會連累雲容她們。
雖說他不想與仙門的人為敵,也在不斷勸自己老爹和這些人和平相處,但是現在還沒有成功,仙門與魔族仍然是死敵,他不能冒這個險承認。
岑河越想心裏越是愧疚,雲容和秦蔚都沒有說話。
他松開拉着雲容衣袖的手,走到前面,有些怕又還是強裝淡定道,“好,我跟你們去找那個戚夫人。”半路上的時候他們總要休息吧?等他們一休息,他就用召靈術将他那臭老爹召過來接他回家。
雖說他的召靈術時靈時不靈,但也只能這樣了,希望他的召靈術不要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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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曜見狀笑了,随後朝秦向文低頭,“莊主,我犯了錯我認,弟子願自罰禁閉思過一月。”
“等等。”
雲容忽地開口,張曜回頭,她笑道,
“此事的安排不妥,按照張曜所言,我與岑河應當是互相勾結才是,只查他是不是魔族并不能證明萬星陣非我所布,物證我雖沒有,但人證我有兩個,在萬星陣裏,張曜親口承認萬星陣是別人教他的,秦蔚與聞子書作證。”
秦蔚聞言點了點頭。
雲容又道,“要證明是誰布的陣法,千山閣多符修,擅法陣,戚夫人身為一閣之主應當也能從陣法中來判斷是誰布下的,既然此番正要找戚夫人,那不如請戚夫人來臨沂山莊,事關魔族,相信戚夫人也不會推辭。”
張曜臉上的笑漸漸消失,轉而又換上陰沉的表情。
吳扇聽了這話扇子一合,拍在左手掌心,笑道,“正好,掌門前兩日去了千山閣,我這便給掌門去一封信,讓他将戚夫人請來。”
他臉上帶着慣常的笑,擡手在空中劃了幾下就見一道光飛了出去。
過後又對着牆邊那些流沙陷阱布下結界,防止後續有人搞破壞。
至此,張曜的臉色已經是難看至極。
本以為扳回一局,沒成想還是栽了。
“你不是自罰禁閉嗎?怎麽還不去?”秦向文有些不悅地看他一眼,張曜連忙行了禮離開。
至此這事兒才算是暫時停了。
一切都等韓易帶着戚夫人來了再說。
岑河因為之前進了點衡派,也算是點衡派弟子,但現在雲容與他都有嫌疑,所以岑河由吳扇親自看管,雲容則是被關在房間裏,獨自修煉。
秦向文臨走之前,将煉好的九顆假靈珠給她。
“全部給你了,都是假的,但上面有我靈力可以以假亂真,你回去交任務的時候不要忘了帶上你家掌門,回頭我要親自看看那個人是誰。”
他虎着臉,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雲容點頭應下,等戚夫人來了,再拿到戚夫人那一份,就算是完成了,回去後只希望那人會出現收取。
午飯也是臨沂山莊的人從外面送過來的。
雲容便一直在屋內修煉。
但修煉法術的時候,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一次都不成功,她不由得有些懷疑。靜下心來用靈力巡視周身,最終在靈力之源的深處發現了那些魔氣。
上次韓易幫她梳理是就在了,也無法引出。
這些魔氣比上一次還要多一些,更濃厚一些,像是經過這一次萬星陣後就又增多了,萬星陣雖說被萬魔包圍,但她并沒有接觸到魔氣,自己的靈力也是可以使用的。
除了最後的時候。
那個莫名出現的人用魔力将他們送了出來,她接觸到一些魔氣,但若是這樣,秦蔚她們自然也應該沾染上才是。
雲容越想心越是靜不下來。
她幹脆打開窗,卻就在這時,一道影子‘嗖’地一下竄進來,窗戶猛地就被關上。
聞子書癱坐在地上靠着牆,氣喘籲籲地看一眼雲容。
“借我,借我躲一下。”
但卻沒有躲片刻,吳扇就從大門進來了,他設置了結界,有人擅自闖入他的結界他是知道的,看到聞子書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噓——關門關門。”
聞子書朝他作揖求情,吳扇反手将門關上,“他怎麽進來的?進來做什麽?”吳扇看着雲容問。
“躲,躲人啊,我躲一下就走。”聞子書已經好些了,還有些喘氣,他将耳朵貼在牆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雲容見狀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怎麽進來的。”
按理說吳扇設置了結界他應當進不來才是,聞子書這時才僵硬着脖子回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見着有結界,我就丢了個毒藥砸了個洞跑進來了。”
他一說完,吳扇臉上的笑都消失了,人也跟着消失,出去檢查結界去了。
這一去就沒回來,估計是懶得看到聞子書這人了。
倒正好給了雲容機會。
她拉了一根凳子給聞子書,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弄得聞子書一愣一愣的,他兩手捧着水卻不敢喝,只小心翼翼地看着雲容。
“要不我走?”
雲容笑眯眯地攤開手,敬月劍現在手上,然後架到了聞子書脖子上,“不用,你運轉靈力,看看靈力之源有無異常。”
聞子書半信半疑的照做,很快又眉毛一高一低地問,“你覺得有異常嗎?”
雲容沒說話,劍往他脖子移了半寸。
他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道,“沒有!”
雲容收了劍,坐到一旁沉思。聞子書沒有,不知道秦蔚有沒有,若是秦蔚也沒有,那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被魔氣影響?
這實在不是什麽好消息,若是等韓易帶着戚夫人回來,戚夫人淨魔傘一開,她也有可能被看出身上有魔氣。
不只是她。
還有韓易,他之前替她清理身上的魔氣,結果自己被魔氣侵襲,控制不下來。
在這魔族千年封印将解的至關重要的關頭,他又是點衡派掌門,這勾結魔族的帽子一旦扣下來,想要取掉就難了。
不能這樣。
雲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全心聽着外頭動靜的聞子書吓了一跳。
“我看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他站起來就要離開,雲容連忙叫住他,“幫我叫一下秦蔚。”
聞子書點點頭就從大門跑了。
雲容再次拿出護山陣法山頂那封信,翻開後面,這一次,那些字又顯現出來。
雲容看着這些字出神。
門外傳來腳步聲的時候她才輕笑一聲,将信撕了放進靈物袋裏,剛一放進去,秦蔚便推門進來了,她身後是吳扇,吳扇沒有進來,但是也沒給她們關門。
就像在監視她們一樣。
“怎麽了?”
秦蔚順勢坐在了桌邊,撐着圓臉問她,雲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問題,“你知道怎麽把一個人的靈氣過到另一個人身上嗎?”
秦蔚一愣,她看着房頂想了想。
最後思考失敗,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靈物袋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一本書來遞給雲容。
“你說的這個是仙門禁術,會有心術不正的人用來搶奪他人靈力,所以都不準修行的,這個的話是幫傷者處理邪氣的辦法,算是救人的一種就沒有被禁。這種過渡的法術都是相通的。”
她将手放在雲容肩上,甜甜地笑了,“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我師父說你是個好人,咱倆也算好朋友,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來找我。”
雲容笑着點點頭。
卻還是沒告訴她,自己要的是将魔氣過渡到自己身上的辦法,在這緊要關頭,為了不引起注意,她想着應當和靈氣引出來的方式差不了太多,所以問的是靈力。
雖然最後拿到的是過渡邪氣的辦法,邪氣聚多,一個不慎就會轉為魔氣,倒是比她最初想的要更接近一點。
雲容鄭重地和秦蔚道了謝。
秦蔚笑着打她一下走了,吳扇看她一眼也離開了。
他現在沒有插手,但當韓易一給他回信說已經快到了的時候,他立馬飛身離開去找韓易,向韓易報告了雲容的小動作。
彼時,戚夫人也正在後面跟着。
吳扇語重心長地打開扇子,“掌門您回去看看吧,我懷疑她可能是準備做什麽不能做的事。”
韓易一抿唇,點了點頭。
向戚夫人說明了有要事要先處理之後便離開了,留下吳扇陪戚夫人慢慢往臨沂山莊去。
雲容将之前聞子書給她準備的迷藥拿出來,自己先吃了解藥,将迷藥打開握在手中。一會兒等韓易回來了,她就找個借口先将他叫進來,然後迷暈他,最後再悄悄将他身上的魔氣過渡回來,屆時,就是出事也都是她自己的事。
韓易已經幫她夠多了。
兩人之間的天平已經不平了,他那邊明顯要重很多。
雲容深吸一口氣,在房間裏翻看着幾本書,一點一點地在心裏模拟着一會兒的過程。
将将翻看好,一轉頭就見桌邊站着個人,韓易也不知來了多久。
她突然有一點心虛,勾唇笑着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韓易視線看向她手中的幾本書,“在看什麽?”他話這麽問着,但面上的表情卻看起來并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雲容聳肩走過去,“沒什麽,這不是被關着沒事做就找點書看。”
她用裙子擋住的那只握着瓷瓶的手,手心都在發汗,有些抖,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讓韓易暈倒。
韓易只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朝床上那幾本書走過去。
雲容突然叫住他。
“韓易。”
韓易轉頭,雲容立馬将手中瓷瓶口湊上去,奈何韓易反應非常人,當即便屏住了呼吸躲開,眼眸微眯,“你想做……”
不等他說完,雲容拉住他一只手,壓制住他靈力,然後掐訣對着韓易施了個剛剛從書上學的眩暈術。
韓易眉頭一皺,眼前開始晃起來,臨閉眼前他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雲容為了抓緊時間,趕忙将他搬到床上放平。
然後又翻看一遍那本書,深吸一口氣,開始對着韓易施法。
她手下有些不穩,一點點的調整着輸出的靈力多少,随着韓易的經脈進入他體內,混着他身體裏的靈力運轉,幾經周折來到他的靈力之源。
遠遠看着,那完全不是雲容自己的靈力之源可比的。
她的意識剛剛随着靈力一起,踏進他本源,眼前就變了個樣子。
雲容讓自己的五行靈氣聚集流轉不同,韓易的靈力之源是一片連綿的雪山,一眼望去一片雪白,和雲州雪合宮有得一比,但這裏沒有建築,只有不停下着的雪花和早就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的皚皚白雪,連綿不絕,一眼看不到盡頭。
所有的山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
只有天空。
天空是烏雲遍布的樣子,烏壓壓的看得人十分壓抑,與連綿的雪白完全是兩種樣子。
那應當就是從雲容身上過去的魔氣,因為與靈氣不相融合,所以各自占據天地兩方。雲容停頓一下,猶豫片刻後還是随着靈力一同進去,然後緩緩将靈力往天上的烏雲去。
那天上的烏雲雖然是一大片烏色,但卻不像外面風雨欲來時候的烏雲一樣翻滾,反而很沉靜,安靜得像是從來就長在那裏一樣。
雲容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些烏雲,竟忽然感覺自己的靈力之源有異樣,自己身體裏沉睡的魔氣好像蠢蠢欲動,讓她靈力運轉有些吃力。
她用力将自己的靈力往天上送。
很快,她終于感覺到靈力觸碰到了天上的魔氣,但她的靈力并沒有停下來,那股靈力反而不受控制地往上沖,像是要将那魔氣穿透一般。
她沒來由地心底一慌。
下一瞬,天上的烏雲動了。
像是沉睡多年的巨龍醒來後傳出一聲巨吼,天上傳來一聲爆裂的聲音,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傳來。
雲容只感覺自己的那股靈力被強行推了出來,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讓她往後退了兩步,身上的靈氣開始紊亂,原本留在她靈力之源身處的魔氣忽然亂竄起來,随着她的經脈四處亂跑。
她還沒來得及控制住自己身體的情況。
床上韓易便猛地睜眼,他眼中劃過一絲紅色,渾身都往外蔓延着很濃厚的魔氣,他驟然坐起,側頭看向雲容。
眼神好像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又好像多了些冷意和狠意。
但又在下一刻,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口,眉頭緊皺,“你做了什麽?”
他聲音有些沉,有些沙啞,像是在極力控制着什麽,雲容咬牙,再次對着韓易施法,“你不要動,我将魔氣拿回來,否則等戚夫人到了,淨魔傘一開,咱倆都得被打成勾結魔族的叛徒。”
這件事本就因她而起,那自然魔氣應當留在她身上才是,沒道理讓他來背負這些。
雲容拼了命的調動自己身上的靈力去向韓易身上引出他身上的魔氣。
“停下來。”
韓易有些痛苦,心正在猛烈的跳動,似是要躍出來一樣。他手死死扣在心口,露出的脖子上青筋暴出,血脈清晰。
雲容沒有反應。
倏地,韓易猛一擡手,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将雲容往後推去,直接撞在了桌子上,雲容吐出一口鮮血。
韓易卻沒有來得及顧及她,他只連忙調整呼吸,重新收整靈氣,去壓制自己身上的魔氣。此刻屋子裏已經被魔氣充滿,随時都有可能洩漏到外面去被人發現。
他不得不抓緊回收這些魔氣。
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他能回收回來的魔氣很少,他睜開雙眼。
便見雲容就地坐下,跟他搶着魔氣,并且那些魔氣好像都更喜歡雲容,紛紛往雲容身邊聚攏,往她經脈裏湧去。
這樣下來,不過片刻,滿屋子的魔氣就已經被雲容吸收幹淨。
韓易整個人臉色難看極了,他起身抓住雲容的手腕,想要再次将魔氣拿回來,卻被雲容一把甩開。
雲容扶着桌子站起來,輕松一笑,“別太在意,我只是不想欠別人的。還有一些,你也一并還給我,免得一會兒你一代掌門被查出來身上有魔氣就說不清楚了。”
韓易沒有說話,眼神裏是雲容看不懂的情緒。
外面傳來鶴鳴聲,應當是戚夫人她們到了,她又笑着催促他,“那本來就是我從暗界帶出來的東西,自然歸我,哪能讓給你,你趕緊還給我,否則我就把你揍暈再搶回來。”
她說着握緊了拳頭。
韓易微微張口,喉嚨卻莫名有些哽住。
“不用了,他們發現不了。”他聲音有些奇怪,低沉又有些啞,“你……”
突然,他眼中又是一道紅光閃過,雲容動作比想法更快地往他身上傳着靈力,用着治愈術。
但好像沒有什麽作用。
“上次給你的藥呢?”
她連忙問,韓易搖搖頭,心跳得很快,眼前有些模糊,他腳下站不穩,雲容一把扶住他。
韓易從靈物袋拿出上次那個藥瓶倒出一顆吞下,但眼前還是模糊的。他擡頭,盯着雲容臉的方向,看到的卻是模糊不清的四五個雲容,他使勁兒眨着眼。
過了好一會兒,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速度,身體裏的魔氣好像也漸漸安穩下來,他才慢慢看清眼前。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雲容那雙有些擔憂的鳳眼。
那一刻。
他感覺那顆剛剛平穩下來的心好像忽然又跳得快了一些。
但卻并不讓他驚慌,只是這種感覺有些陌生。
陌生到他無法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哦嚯嚯晚桑應該有的,但不确定是十一二點還是九點,建議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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