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蔚從仙鶴背上下來,見了她一臉興奮地圍着她打轉,“雲容!幾日不見,不怎麽好像靈力精進了很多?”
雲容點了點頭,“韓掌門說我到築基了。”
秦蔚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吞了吞口水,從自己的靈物袋中取出一袋東西,“那現在,這個你還需要嗎?”
她打開了來,裏面全是和韓易之前給她的一樣的靈氣珠子,大約二十來顆的樣子。
“這麽多?”
“掌門說多拿一點,我就多拿了一點。”秦蔚點點頭,攔着雲容的肩膀,又帶着她往南嶺去,“你說,我這次給你拿了這麽多珠子來,掌門能不能放我進藏書閣去看一看?”
雲容突然想起這事來,這陣子忙着其他事,倒是将這事給忘了。
有雲容在,秦蔚也順利過了結界,進了南嶺的範圍,她一臉興奮,忍不住的四處亂看。
嘴上還說着:“說實話,活了一百多年,我還沒進過南嶺,這還是第一次進南嶺來看到這裏的情況。果然是掌門居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人少,清淨,靈氣充足。”
雲容卻被她這話驚得頓住腳步,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你,一百多歲?”
秦蔚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舔了舔唇,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是當今聖上的姑奶,太宗皇帝的妹妹。”
清風吹來,揚起秦蔚的青絲,拂過她那張稚嫩的臉龐。
她一雙大眼睛,圓臉,看起來很年輕,充滿了活力,一點都不像一百多歲的人。雲容沉默着,也是,修仙的人能容顏不老,這也是一些人修仙的原因。
但更讓人驚奇的是,她整個人的狀态和那些上百年紀的人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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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的脾性。
“你別嫌棄我老不跟我做朋友啊,我其實心還是很年輕的。”秦蔚見她不說話,一把勾住她脖子,朝她貼近着笑笑。
雲容這才露出笑意,“跟你做朋友還是有好處。”她頓了一下,才道,“起碼輩分一下子就高了。”
秦蔚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往韓易的院子去,雲容也忘了自己是準備出去找人練一下手的,跟着秦蔚的動作重新回到南嶺。
韓易的大門永遠敞開着,秦蔚還是敲了敲門,“掌門?我是秦蔚。”
“嗯,進來。”
韓易聲音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秦蔚拉着雲容進去,雲容帶着她往書房的方向去,韓易這時候應當在書房才是。
進去時卻發現,韓易在案桌放了一塊屏風,徹底擋住了屏風後的情況,兩人站在屏風外,不約而同地都沒有進去。
韓易一直沒說話,秦蔚和雲容對視一眼,才道:“掌門,您要的靈氣珠子,我給您拿了二十顆,您看夠嗎?”
裏面的韓易好像想了想片刻才回答說:“嗯,給雲容就好,不必給我。”
秦蔚應了一聲,當場就将裝着靈氣珠子的袋子遞到雲容懷裏。然後猶豫了一下才問:
“掌門,我能進南嶺的藏書閣找一本書嗎?”
“什麽書?”
“變異基礎。”秦蔚有些興奮,她找這本書好久了。裏面的韓易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秦蔚便激動得連連道謝,拉着雲容迫不及待的離開。
徑直就往藏書閣的方向去。
雲容卻始終覺得不對勁,秦蔚倒是很激動的沖進去,用靈力查詢起來。
就在她還在找的時候,雲容離開了。她往回走,悄無聲息地又回到了書房,她邁步進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叫住了。
“站住,什麽事?”
裏面的韓易出了聲,雲容只是頓了一下,便繞過屏風走了進去。
裏面空無一人。
只有一張靈符貼在桌上。
她一走進去,韓易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無人回應。雲容嘴角微微勾起,她就說,韓易往常連大門都從來不關的一個人,怎麽今天突然用屏風将自己擋起來了。
搞了半天,他人根本就不在這裏。
此刻正遠在雪合宮的韓易:“……”怎麽就被發現了?
“韓掌門,不要分心。”溫泉池子裏,祁媱穿着單薄,正閉着眼睛坐在正中央,明明沒有正眼,也像是親眼看到了韓易在分心一樣。
韓易收回心,發現就發現吧。
今日的南嶺好像很安靜,又好像還是和往常一樣,夏蟬明明也還是在鳴叫,微風還是照樣吹來。
秦蔚正趴在雲容的床上,翻看着那本功法。
雲容也坐在一旁看着從藏書閣找出來的陣法書,臨到晚上的時候,兩人才從南嶺出去,去食堂吃飯。
一路上秦蔚都還壓不下喜悅的心情,在和雲容講着那本書的重要性和內容。
“我本來就是木火雙靈根的,結果邁進金丹後就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的靈根好像不對勁了,我師父告訴我說我靈根變異了,成了風靈根,那時候掌門在閉關修煉,我師父沒能找他要這本書,後來也就忘了。但我一直記着,找了這本書好久,現在終于看到了!”
她說完又忍不住勾着雲容的肩膀,一副好姐妹的樣子,“你幫了我大忙,以後你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要我幫忙我絕不推辭!”
雲容笑着應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秦蔚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盯着雲容問道,“那個雪合宮來的人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這一天都沒看到他。”
雲容将岑河的情況跟她說了,秦蔚先是有些震驚,随後又笑得不能自已,甚至引起了周邊其他弟子的注意。
“靠跑步跑出了陣法?厲害!”秦蔚豎起了大拇指。
這還是頭一位以這樣的方式試煉過關的。
“不行,我得帶點吃的去看看他,必須好好問一下具體情況,多好玩兒的事兒啊。”
秦蔚越想越興奮,她站起身又去給岑河買飯。
雲容有些無奈,她今天回來後好像就一直處于興奮狀态沒有停下來過,果真是一點都不像一百多歲的人。
“雲容?”
正吃着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叫她。
雲容回過頭,一碗湯水從她頭頂倒下,猛地一股很重的味沖進她鼻子。還好她眼睛閉得快,才沒有讓湯水流進眼睛裏。
周圍有幾個人爆笑起來。
雲容用袖子将眼睛周圍擦幹淨,睜開眼睛,眼前是兩個明明穿着和一般弟子一樣的衣服,但渾身氣質看起來就會讓人覺得,他們身份更高貴的人。
兩人都偏着頭看着雲容,男的那個手裏拿着碗,收回手輕笑一聲,女的則是直接嗤鼻,“試煉都作弊,丢不丢人?要不要臉?”
雲容臉上徹底沒了笑。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這兩人。
“怎麽?不服?”那個男的将女的往後帶了一下,站到她前面,像是将女孩保護在身後一樣,語氣挑釁的問雲容。
“啧啧啧,臭死了。”
他扇了扇鼻子,眼神很是鄙夷。
雲容身上還在滴水,她張開手掌,握了握拳,試了一下力氣。
瞬間!她蹲下身将腿橫掃出去,她本身力氣就大,那群人提前做好的靈力防護卻突然失效,就這麽被雲容掃到了地上。
雲容立馬欺近一拳将他頭打偏,拖着他一只手飛快的往外面走去,食堂門口有個養鴨子的大水池,她随手将他扔進去。
男人立馬在水池裏撲騰起來。
“救,救命,我不,不……”
他在水中起起伏伏,雙手不停地拍打水面,束好的發髻散落開來,披頭散發又渾身濕透,一邊臉腫起很高,像個水鬼。
“怎麽?不服?”
雲容冷笑的重複着他剛才說的話。
就聽水中那人喝了幾大口水後道,“不,不會水……”
跟着她出來的那些人都站在不遠處不敢上來,眼前這個人出手快,下手狠,明明他們人更多,卻就是不敢再上前來。
只要那個女的愣了一下,然後也顧不上雲容,沖上來要救人。
雲容擋在她面前,面無表情。
“你讓開!我哥不會水,要是他出了事定要你全家陪葬!”那個女孩子一章稚嫩的臉上全是兇狠,放着狠話,她手上出現一柄劍,朝雲容刺去,雲容側身躲過,卻沒躲過那女子的另一只手,一只簪子飛進了雲容的肩頭。
雲容沒管那簪子,閃身來到她身後,兩手捏住她肩膀,慢慢用力。
“我全家,就只有我一個。”
她挑眉回答着,半分要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你!”
雲容這樣的捏着她肩膀,她身上竟是半分靈力也無法使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肩膀就要被捏碎了一樣的痛。
她正要再說什麽,卻被一道怒喝打斷,“白嬌嬌!”秦蔚飛身過來,手裏還提着食盒,她單手卸下白嬌嬌手中的劍丢到地上。
“雲容,你怎麽樣?”
她隔得近,能聞到雲容頭上湯水的味道,又見雲容肩頭的簪子,不由得眉頭更加緊皺。
雲容搖了搖頭,她便立馬揮手,一道靈力沖向池子裏,一瞬間,池子裏就無端起了浪,一道一道地拍打在那個男人身上,嗆得他呼吸不過來。
“白宏胤,今天晚上你就給我在這裏頭受着!若是明日還不知道錯,那就一直在這裏頭受着!”
秦蔚的語氣也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甜美可愛,反倒透着一股嚴厲。
“曾祖姑……”白嬌嬌一見秦蔚就臉色煞白,撲通跪在了秦蔚面前,秦蔚再次打斷她的話,“不要叫我!皇室沒有你們這麽丢臉的人。”
周圍人都不敢說話,大家都知道白嬌嬌二人是青州貴族,雖說修仙了往前的身份就都可以不管了,但畢竟和皇室有關,衆人也都不想跟他們扯上關系。
而秦蔚的身份從來沒跟任何同門弟子說過。
大家最多只知道她是皇室的人,但無人知道她在皇室輩分奇高。
“你也在這裏跪一夜,明天若還不知錯便一直跪下去,若是敢起來,青州白家就可以換人了。”
白嬌嬌癱軟在地上,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跪着往前兩步,“我們錯了,我們都知道錯了,求您讓哥哥起來吧,他怕水,在裏面呆一夜他會死的。”
“認錯是這麽認的?你們的教養都去哪裏了?誰教的你使暗箭這樣陰險的手段?”
秦蔚一邊替雲容清理着頭上的髒水,不敢去碰她肩頭的簪子,一邊冷聲回答。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哥哥害怕,我一着急我就……”白嬌嬌咬了咬下唇,看看池子裏的白宏胤,這才朝着雲容低了頭,“雲姑娘,對不起,我們錯了,請您寬宏大量,讓我哥哥起來吧,他真的會死的。”
秦蔚沒有說話,受委屈的不是她,她沒資格替雲容做決定,她只能教訓和皇室有關系的兩個小輩。
雲容沒有回話,她一把拔下自己肩頭的簪子,血順着流出來,浸紅了肩頭一大片。
她朝聚集的人群看去。
視線對上一人,那人眼神一慌,轉了身就想逃。
秦蔚一直注意着雲容的情況,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人,她伸手就将那人隔空拉了回來。那人正是邱江游,他摔在地上,抖着身子不敢說話。
又是作弊的事。
韓易明明說他已經跟郭元述他們解釋過了,為什麽這些人還在這裏說這些虛假的消息?
她站到邱江游面前,“邱江游,長老沒跟你說清楚嗎?”
邱江游咬咬牙點了下頭。
這件事郭長老确實單獨跟他講過了,但是只講了雲容沒有作弊,讓他不要再跟其他弟子亂說,卻沒說具體情況,他覺得長老們就是在包庇雲容,心中不忿,便将這事傳了出去。
“既然說清楚了,你還在人群中胡說八道冤枉我,今日之事,你是不是也應該有責任?”
能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就那天那幾個。
邱江游又是點了點頭,“但是是你……”
“既然有責任,那就請長老來決定吧。”雲容沒讓他接着說,秦蔚也點了點頭,丢出一根繩索,那繩索自動就将邱江游捆了起來。
秦蔚與雲容商量着:“雲容,你先回去梳洗一下,我将這人帶給長老們,絕不會讓人包庇他。順便去找人來給你上藥。”
“上藥就不用了。”雲容淡淡拒絕,她确實該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至于地上跪着那個和池子裏漸漸沒了力氣撲騰那個,就只留下了一群看客給他們,沒有人讓他們起來。
白宏胤本就怕水,恐懼之下,用盡全力的翻騰也沒能出去,此刻已經疲了,兩手軟踏踏的撥動着水面,小波浪之下能看到他面上都在發抖,也不只是冷的還是怕的。
或許是因為害怕,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是站在池子裏面的,池子裏的水正好到他脖子。
白嬌嬌見了也沒法。
這池子被秦蔚下了道靈力,壓制法術,白宏胤現在根本出不來。
相比食堂那邊的人多,南嶺是真的很安靜,燈火也少。只有韓易的院子前兩個燈籠亮着,大門還是敞開着。
樹林裏有點點螢火蟲閃着微弱的光亮。
雲容梳洗好,又給自己上了藥,簡單包紮了一下。
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她幹脆起身出來又去了一趟韓易的書房,他還是沒有回來。
可韓易那天明明告訴她,這三個月他哪裏也不回去的。
雲容起了疑心,手點在桌案上,遲遲沒有離開。
雪合宮後山,溫泉池內。
祁媱對着又一次分心,且分心了好一會兒的韓易再次溫柔提醒,聲音裏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韓掌門,我的命在你手上,你若再分心,我就要收回答應給你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