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奪愛
這話說得謝菱心裏有些發酸。
蘇杳鏡是出車禍才來的穿書世界, 穿越後,她最希望的就是父母、弟弟、朋友們,能統統忘記她。
不要看到她因為車禍損傷的身體, 不要為了她流淚, 不要時不時想起她而感到痛苦。
身為一個分明知道自己要離開的人,蘇杳鏡最無法面對的就是這種場面。
樊肆彎着腰, 趴倒在謝菱手背上,像是終于卸下了承受不住的重壓,在沙漠中的綠洲上獲得了短暫的休憩。
謝菱讓他趴了一會兒, 深吸口氣, 輕輕拱了拱手背,樊肆便會意地擡起頭,直起身子。
他嘴角彎了彎, 淺淺勾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裏, 多少還是攙着苦澀。
樊肆對着謝菱打量了許久, 嗓音微啞, 玩笑道:“你現在這樣……還真是有些難以适應。想必, 你當時也花了很久才适應。”
謝菱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說話。
天真的少年啊,她還有另外四個馬甲呢,沒啥不好适應的。
“不過,這樣也很好。”樊肆又急急地補充。
他總是這樣,因為習慣性毒舌, 對外人他不在乎,但是對親近的人,偶爾他自己又會在話說出口之後覺得後悔, 糾結是不是說重了,又往回找補。
“我是說,你現在的這個模樣,也很好看。”樊肆面頰有些微紅。
謝菱笑了:“我覺得,你說得對。”
樊肆笑出了聲。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樊肆的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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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什麽,臉色有些難看,垂着的雙眼嫌棄地撇着,似乎不得不提到類似于狗屎之類的東西。
“晉琺……你見過他了。”
樊肆想到那天花舞節,晉琺是負責的官員,謝菱是神女,兩人肯定早就見過了。
謝菱淡淡說:“見過又如何,別說我現在是謝菱,即便是當初,我跟晉琺也早已沒有了關系。”
樊肆緊緊盯着謝菱的神色,似乎想從其中确認什麽。
直到他确實在謝菱臉上找不到一點猶豫,才松了口氣。
“他也重生了。應當,與我前後相隔的時間不久。當時,我發現自己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立刻就去了京城樓家找你,但樓叔不認得我,他也……不記得你。”
“但樓叔前世幫過我許多,這份恩情不會随着我重生而消失。後來我又回到京城樓家,樓叔才跟我說,在我來過不久後,晉琺也來找過你。”
樊肆緊緊皺眉,恨不得捏着鼻子說完這句話。
謝菱看他那樣,覺得好笑,在第四世時,樊肆也不見得有這麽讨厭晉琺,只是不大願意提起晉家而已。
看來他重生後的這幾年又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這兩人簡直變成了死對頭。
“沒事了,他做什麽都跟我沒關系。他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對他而言,只是謝家三姑娘而已。”謝菱充滿自信地說。
樊肆眼睛一亮。
“他不知道?”
謝菱點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認真道:“樊肆,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我既然告訴了你,自然是很清楚你不會随意亂說出去。”
樊肆抿了抿唇,似是忍不住,要揚起一個笑容,卻又立刻被他自己遏制住。
樊肆摸着唇角,将笑弧壓下來,下垂的狗狗眼耷拉着,對謝菱問道:“既然你相信我,為何不主動與我相認。”
謝菱苦笑:“這種奇聞怪談,說出去別人只會覺得我瘋了。而且,我不知道你還記得我。我認為,樓雲屏已經去世了,她不在任何人心裏存在,那就是最好的。”
樊肆神情有一絲痛楚,像是突然被蜂針刺了下心口,咬了咬牙說:“怎麽可能會好?”
謝菱看着他,眼神有些悲傷。
她自己确實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因此才能懂得這種痛苦。
“那你告訴我,在這個世界裏,你看着別人都過得平靜快樂,只有你記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樓雲屏時,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根本不存在的人帶來的悲傷,為什麽要承受呢。”
樊肆嗓音裏含了些傷心的銳利:“我只覺得慶幸!慶幸我還記得你,否則……我想象不到,如果從未認識你,我的日子會如何。”
謝菱忽而覺得有些怪異。
不知道是不是樊肆今天突然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些太過沖擊了,他的情緒波動有些大,都不太像平時的他了。
這讓謝菱有些無所适從。
她确實把樊肆當做極好的朋友,長久陪伴下兩人幾乎成了親人,但一直以來,兩個人的性格是有些相似的,尤其在感情方面,都是默契的淡淡的,這還是第一次樊肆在她面前如此外露。
而且,以樊肆極少說軟話的性格而言,他今日幾次說出這樣情深義重的話,也叫謝菱覺得很不适應。
莫名的,謝菱想到煙煙對她說的。樊肆即便是在這一世,也依舊稱呼樓雲屏為亡妻。
她讪讪笑了下,小聲說:“你的日子,當然會過得很好的。”
這是她的真心話,在謝菱看來,樊肆性格從容,随遇而安,像一粒随風的種子,無論在哪裏落下,都能駐紮出茁壯的莖幹。
而且,他當然要過得很好才行,這是樓雲屏給他的祝願。
樊肆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跟她争辯。
他開口似是想說什麽,目光落在謝菱的面容上,又頓住。
謝菱不愧是與他有多年默契,思緒一轉,便知道他在糾結什麽。
主動地随意開口道:“你就叫我謝姑娘吧。”
樊肆眼神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
“謝姑娘。”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謝菱,但此刻,這聲稱呼裏似乎含了其它的意義。
謝菱對他那柔柔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也該回去了。再留在這兒,煙煙都該睡醒了。”
樊肆眨了下眼,送她回了謝府。
在謝府門外不遠處,樊肆的馬車久久停留,不肯離去。
謝菱勸他走。
“你就當我是謝姑娘,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她說完,就看見樊肆臉上微微的笑意頓住了,變得有些沉重。
她在心裏無聲嘆了口氣。
沒辦法,這就是真相的代價。
同樊肆告別,謝菱回到了府中,她泡了個熱水澡,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她不知道,在晉府,卻有人的心緒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晉琺前思後想,心中那個荒謬的猜測始終還是在鼓噪。
謝菱沒有承認,他當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謝菱一定就跟雲屏有關,但是這個念頭一旦誕生了,就仿佛生了根一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直到深更半夜,晉琺才終于凝了凝眼神,拿定了主意。
他叫來管家,吩咐他,按照三書六禮的程序,去做準備。
管家有些驚訝:“是替表少爺準備的?”
晉琺搖了搖頭,微微上揚的眼尾輕眯:“是我。”
他已經決定了,要向謝菱下聘。
原本,他這輩子已經做足了打算,能過多久就過多久,從未想過娶妻之類的事。
但是現在他的計劃中發生了意外。
他确實還沒有辦法證明謝菱一定擁有雲屏的記憶 ,但是他等不起了。
晉琺再也不願因為自己的猶豫而錯失機會。
他本身就是一個失敗的人,上輩子他已經錯失了最重要的寶藏,這輩子,他不願再瞻前顧後。
他不是一個富翁,在他的人生裏,生來就沒有聚寶盆,哪有那麽多選擇、考慮、後退的機會。
他就應該把自己當成一個乞丐。
除了一腔孤勇,他什麽都沒有。
原本,他也只打算孑然過一生,現在,唯獨在謝菱身上出現了他追尋已久的光點,不管那光點是真正的火燭,還是一閃而過的幻影,他都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裏。
第二天天一亮,晉府便忙忙碌碌,下人們捧着東西到處穿梭。
已經解了禁足的晉玉祁看到這般場景,頗為好奇。
捉住一個過路的小婢女問:“這是在忙什麽?”
說完,他眼尖地發現,小婢女捧着的托盤上是京城中所有有名的綢緞坊名單,便搶過來看。
“嗬,好大的手筆。”晉玉祁啧啧感嘆,“府中要辦什麽喜事?”
小婢女吓得頸後汗毛倒豎,顫顫道,“是,是二爺要對謝府三姑娘定媒下聘。”
晉玉祁頓住,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喜道:“舅父動作這樣快?前幾天才去謝家替我說和,這就直接開始着手下聘了?”
晉玉祁哈哈兩聲,喜滋滋道:“舅父對我真好。”
小婢女奇怪地看他一眼,又害怕,不敢隐瞞,只好繼續說:“不,不是表少爺的婚事。是二爺自個兒要向謝姑娘下聘。”
晉玉祁像是被雷狠狠劈中,整個人成了一塊焦木。
好半晌,他才顫巍巍地出聲:“你這個婢子,瘋了不成?舅父怎麽、怎麽可能……”
說到這兒,晉玉祁已經是牙關發顫,驚怒不已。
他想起來,晉琺從謝府回來之後,就十分奇怪,對他問了不少與謝花菱有關的問題,對謝花菱簡直是異常地關注。
前後想想,仿佛,這極其說不通的事情,也能說通了。
晉玉祁胸中一陣割裂似的痛,就在這時,晉琺帶着随從,從旁邊的小徑穿過。
晉玉祁快要爆炸的腦袋裏根本來不及思考,直沖過去攔住晉琺的腳步,低吼着問:“舅父,你這是在做什麽?難道你真要從外甥手裏奪愛?”
晉琺比他個子高挑不少,冷冷地低眸看他。
晉玉祁第一次看清楚了,原來舅父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滿是冷然的不屑。
晉琺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或者說,晉琺要對謝菱下聘的這件事,前前後後偶讀考慮過了,唯獨沒有考慮,也懶得考慮的,就是晉玉祁的反應。
晉玉祁不過是依附着晉家的一個公子哥,是他挑中的把戲,用晉玉祁愚蠢的人生供他取樂。
他支付的報酬就是晉玉祁如今享受着的錦衣玉食、高貴地位,他若是想要收回,随時都可以收回。
晉琺睥睨着晉玉祁,說:“奪愛?謝三姑娘何時與你有過婚約。有些寶物,你想要擁有,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說完,晉琺再也沒看他一眼,擦身經過。
對于晉玉祁在身後震怒、仇恨的眼神,晉琺看都懶得看一眼。
謝府。
謝菱白日無事,和布丁追逐玩鬧,打發時間。
她不擅跑動,只一會兒便累了。布丁看起來渾身毛茸茸的,卻很有精神,見謝菱不動了,叼住她随身戴着的香囊,蹦蹦跳跳地鑽進草叢裏。
“哎。”謝菱沒喊住,只好跟着跑出去。
經過院子門前角落時,有陣陣壓抑哭聲傳來。
謝菱逮住布丁,把它從草叢裏抱起,疑惑地凝神聽了一會兒。
哭聲是從隔壁院子裏傳來的,也就是謝華珏的院子。
這壓抑的、不願被人發現的泣聲,一開始,謝菱下意識地以為,是謝華珏又罰了哪個小丫頭,讓對方委屈地躲在無人角落低泣。
但聽了一會兒,謝菱發覺這聲音很耳熟。
應當,就是謝華珏的聲音。
驕縱跋扈的謝華珏,這是怎麽了?
謝菱有些意外。
她與謝華珏從來不對付,謝華珏那人像是永遠不會認錯一般,在姐妹面前永遠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
謝菱以前為了配合小可憐人設,偶爾還會和謝華珏争争搶搶,但其實,根本也沒把謝華珏那些小手段放在心上。
後來謝菱又是被皇後傳召,又是被選中當神女,這些事是謝華珏想都沒想過的。
大約謝華珏自己也覺得在謝菱面前再擺譜也是自讨沒趣,便漸漸地很少再來針對謝菱。
說起來,謝菱也有許久沒和謝華珏“交流”過了。
謝華珏現在居然躲在這兒悄悄哭泣,謝菱無論怎麽想,都想不到謝華珏會是為了什麽。
不過,謝菱只疑惑了一會兒,便提步離開。
總歸,她們也不是什麽親密的姐妹,還輪不到謝菱去探聽謝華珏的心事。
布丁被謝菱抱在胸前,好動地在她身上嗅嗅咬咬。
謝菱把自己垂下的發絲從布丁嘴裏搶出來,餘光瞥見窗臺上,落着一只粉紙鶴。
又有些日子不見了。
謝菱走過去,将紙鶴藏進手裏,進屋拆開。
紙鶴中寫道:【你喜歡永昌伯?】
謝菱吓了一跳。
她把紙條翻來覆去地看,再沒有其它字跡,也沒有添加任何說明,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問她這個問題。
永昌伯,如今是指晉琺吧。
這人究竟是什麽神通,怎麽會把她和晉琺聯系到一起?
而且,竟然問她這種問題。
她喜不喜歡永昌伯,或者說她喜歡什麽人,關他什麽事?
他是什麽人?這也是他能過問的嗎。
這個給她送信的神秘人,可以存在,但是,他自己必須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懂得守住自己的距離。
她有興致時,也樂意享受這種馴獸的樂趣,但前提是,他得聽話。
謝菱提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去。
前不久,謝菱才剛覺得自己能夠掌控這個不知名的神秘人,現在又被他這一記直球打得有點頭暈。
到底還是野性難馴。
她抿了抿唇,沒有回信,打開窗坐在窗口,冷着臉将那張紙一點點地撕碎。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躲在某處,偷偷看她在窗子裏的動作,自顧自地撕完之後,謝菱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窗。
她用行動回答了,她不喜歡,也很讨厭被問這樣的問題。
至于他看不看得到這樣的回複,或者說看不看得懂,謝菱都懶得考慮。
晉琺處理完公務,抽空去置辦了東西。
禮單上的東西不能疏忽,晉琺不肯全部交給管家去辦,而是親自做了。
再加上他心裏頗有些着急,想要盡快完成,幾乎是見縫插針,馬不停蹄。
好在晉琺有過經驗,曾經這些物品也是他親手置辦的,挑選起來并不費事,很容易就上了手。
很快,各種各樣的禮品,滿滿當當地裝了一馬車。
晉琺都沒地方坐了,不得不另外找了一匹馬,騎馬回府。
在鬧市之中,晉琺的馬走得很慢。
眼看着天色漸晚,晉琺忍不住頻頻催促。
忽然街邊不知從何處蹿來了幾個乞丐,身上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髒得根本看不清五官,他們舉着一根光禿禿的竹竿,在地上敲着,嘴裏發出野猴似的羅羅聲,朝着晉琺直奔而來。
晉琺出門辦事,力圖輕簡,并沒有帶過多随從,現在身邊除了小厮,就只有珍寶閣負責押送貨物的小二。
看着那髒兮兮圍攏來的一群人,晉琺本能地皺了眉。
“這是些什麽人?快趕走。”
街邊的其餘民衆,一聽見這羅羅聲,都忙不疊地鑽進屋裏躲了起來,像是看到蝗蟲一般,個個蹙着眉頭,避之不及。
顯然,是以前就被這群乞丐禍害得不輕。
馬車前的小二額前也滲出冷汗,連忙拿起斧子站到馬車前,作勢恐吓道:“喂!你們這群野猴子,髒不拉幾的,滾遠些!這是官爺大人的座駕,若是蹭髒了,把你們都抓起來砍頭!”
晉琺緊緊蹙着眉,勒緊缰繩,神情很是不悅。
小二抹了抹額上的汗,抽空朝他解釋道:“大人,您不知道,這群乞丐在這一帶流竄了好久了。每回都是成群地出現,又髒又臭,碰見路上誰倒黴,就要去搶他的東西,許多人都被吓得不輕。”
“報官也報了無數回了,可這些乞丐搶的東西都不特別值錢,無非幾個包子,燒餅,雖說是吓到了人,可也沒傷着誰,乞丐向來是沒人管的,這官府也不好拿人。”
“不過,這群野猴子膽小得很,只要吓吓他們,想必不會……哎!你們!做什麽!”
話音未落,那群乞丐就一窩蜂地湧了上來,那小二和晉琺随身帶着的小厮雖然身強力壯,要打起架來不在話下,但終究擋不住他們人多。
趁着馬車旁邊的守衛對付着湧上來的乞丐,就有別的乞丐從後面溜過來,去馬車裏掏東西。
晉琺抽出馬背上帶着的防身劍,用劍鞘在那乞丐手背上重重敲了一下,呵斥道:“別碰!”
這裏面全都是他準備好的東西,三書六禮的環節,一步也不能少,不能被這群乞丐給糟蹋了。
那乞丐像是智力不高,被打了,縮回手,痛得又恨又怕地看了晉琺一眼,竟然直接朝晉琺沖過來,發狂地對着晉琺拳打腳踢。
其餘的護衛全都在忙着抵擋那些乞丐,竟然沒有人照管晉琺這邊,晉琺坐在馬上,不好躲閃。
他的涵養又不至于讓他用腳去踢這乞丐,也無法驅馬去踩踏他,只好狼狽躲着。
晉琺坐得高,那乞丐的拳腳并沒有全部招呼到晉琺身上,而是在馬脖子上錘了不少下。
那馬大約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瘋子,步伐淩亂地躲了幾下,叫晉琺好一陣搖晃,最後還是被捶打得受不了了,不再受晉琺的控制,直接朝人群外沖去。
晉琺立刻脫出馬镫,從馬背上跳下來,頗有些狼狽地摔倒在地。
乞丐越來越多,一擁而上,晉琺袍子也被踩髒了,身上還被揍了十數下。
他聽見身後馬車搖搖晃晃,裏面的東西被人翻動着碰撞的聲音,以手撐地想要站起,卻又立刻被不知道是誰的又髒又臭的拳頭在面門上撞了幾下。
這場鬧劇,直到巡街的官兵匆匆趕來才結束。
乞丐們“羅羅”叫着拼命逃走,舉着旗子的官兵追着他們跑進了大街小巷。
領人趕來的小頭擦着汗,陪着笑臉不敢看永昌伯,兩股顫顫。
在他的地盤上,永昌伯發生這種事,搞不好,他小命都要沒。
晉琺臉色黑沉得能滴水,被小厮扶起來,第一時間去看車廂裏的東西。
那裏面不少貴重器物,金銀的盒子被翻開,随意地扔在一旁,原本璀璨奪目的首飾,被丢得稀亂。
精美布帛髒兮兮地踩上了不少腳印,也是如同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
還有各種玉石,打開盒子一看,大多數都撞得碎成了幾段,慘不忍睹。
那些乞丐什麽都沒帶走,可是什麽都毀了。
這裏面不少好東西都是獨一份的,哪怕現在去店裏重新補,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補齊。
晉琺的神情難看到了極點,沉沉看着眼前這狼藉的一幕,荒誕之外,有股難以抑制的悲哀。
作者有話要說: 9.7 13:22改了一個細節。原本謝菱沒有讓樊肆送她回去,改成樊肆送她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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