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浪

第22章

“喂？哥哥，我當然還在B城。”

兩人進了門，程禮洋一邊打電話，一邊把包塞回櫃子下面。于苒今晚吃得很滿足，半躺在沙發上回味那個肉，筆記本也回來了，擡起手來翻了翻，果然缺了這個就不行。

“這、這樣啊……”程禮洋聽着手機坐到于苒旁邊，于苒覺得她看起來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程禮洋空出一只手去摸于苒的頭發。

“這種事情，你家冬何比語秋擅長多了，我就暫時不回……不需要！”

于苒把她那只手挪開，聽着程禮洋的話，神色有些複雜。程禮洋顯然不會在意，反正在家裏，她繼續對旁邊的人動手動腳，于苒攔不過，随她去了。

很快結束了通話，程禮洋把手機收進衣服裏，手腳并用地攀在于苒身上，張嘴就啃她脖子。于苒被她咬得蘇蘇麻麻地，渾身一顫，手不自覺地抓自己衣服，她每次手覺得放哪兒都尴尬的時候就會這麽做。

見狀，程禮洋拉過她的手搭在自己背上，讓她攬着自己。

程禮洋沒有為啃着一個地方而滿足，她扳過于苒的臉在她唇上吻了吻，看着她那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臉便忍不住笑意湧上來，那表情總能讓她有繼續刺激她的欲望。于是她就這麽幹了，叼着那人的耳朵又是舔又是磨蹭地，于苒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因為她知道這人想做什麽，更知道她們現在是在沙發上。

“苒，第一次那純粹是意外，同性之間也是可以有快感的，讓我證明給你看吧——”說完也不顧于苒的難為情就直接用一個深吻堵住了她的嘴。

想到上一次痛苦的經歷于苒不經打了個冷顫，程禮洋察覺到之後，動作變得更加和緩溫柔。

“別怕……”說着，程禮洋吻上她的眼角，唇邊，額頭還有她的手指指節。

她拿着她的手放在唇邊細吻着，另一只手傳過她的衣服撫上她的腹部，在她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慢慢摩挲着。于苒的身材偏瘦，雖然她和程禮洋一樣骨架很寬，但比起程禮洋身上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而積攢的厚實身體，她就顯得沒那麽勻稱。

不是什麽吸引人的身材，偏偏程禮洋覺得手感很好，不由得揉多她幾把。

總覺得程禮洋那雙眼睛盯着自己領口被解開的幾顆扣子處，那眼神就像在看獵物一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于苒紅着臉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以後感覺那人的動作更加富有挑逗性，弄于苒忍不住發出幾聲細微的申吟。

捕捉到這個聲音之後，程禮洋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她對自己的手活兒一向很得意。

“你在這兒之前一定有和哪任前男友做過吧？我會讓你體驗一下他們沒有給過你的快感，我保證——”

“你別在那扯有的沒的行嗎！”于苒紅着臉喊了一句，受不了這人。

“意思是讓我快點進入主題嗎？”說着翻身把于苒壓在身下，一把拉過她的腰把她攬起來，伸手就去解開這人的衣服扣子。

“不不不——我沒有這麽說！”于苒緊張得扒着程禮洋的背。

程禮洋笑了笑，直起身子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裏面一件貼身的黑色短袖。于苒就半靠在沙發椅背上看着面前這人，她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兩只手腕上固定着的短刃，還有手臂上露出來的半截匕首，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看着那人棱角分明的手腕和骨節，于苒覺得自己臉更燙了，随即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奇怪，于是想別過頭不去看她，但脖子就是僵在那裏沒有移開。

“這個太麻煩，我就不脫了……”程禮洋撩開自己剩下的那件單衣，單衣下面藏着的東西就太多了，說完一只手擡起于苒的腿，一直手去解她的皮帶。

即使被衣服裹着，于苒也還是能看出她那厚實勻稱的身材，之前也見過她那件單衣下的身材，和于苒想象中一樣是好看的腹肌，不過上面各式各樣的刀痕槍痕，或是燒傷或是縫針，一層蓋一層地，觸目驚心。程禮洋說這種事情對于他們而已是很平常的事，幾乎人人身上都有這些痕跡，不需要感到驚訝。

程禮洋側着臉去啃咬她腿部的肌膚，親吻她不能零活活動的左腿關節處，那兒附近于苒還有些感覺，但這反而讓她覺得更加羞恥。

程禮洋俯下身子去吻她，另一只手自然地探入于苒下面。感覺到程禮洋動作的于苒渾身止不住一顫，程禮洋的動作很輕柔而且技巧很好，出于難為情于苒緊緊閉着眼睛，程禮洋吻着她微微發顫的眼，随便便在她身上四處撫摸舔舐。

“呃！禮洋，慢點，嗯……”于苒由于好陣子沒有遇到這麽強烈的刺激而緊繃着，這時候她就不得不承認程禮洋先前的提醒還是有點道理的。程禮洋聽了之後不僅沒有要聽話把動作慢下來的意思，反而動作更加深入……沒多久于苒就和欲望一起從緊繃的身體中釋放了。

她張嘴喘着，紅着臉瞪了一眼身上那帶着笑意望着自己的人，在程禮洋看來那毫無威懾力的一眼只會讓她笑意更濃。

沒等于苒反應過來說不，她就已經被程禮洋抱起來回了卧室，想掙紮的時候已經被那人摔在了床上。不等她說點什麽，程禮洋也翻身撲了過去，于苒本來就是衣衫不整的樣子，更方便程禮洋上去再來一次。

“饒、饒了我吧……”于苒昂着頭，剛剛還沒平息下的刺激又一次被程禮洋撫上。

“老實說，我帶給你的體驗是比你之前的每一任男人都優秀嗎？哦，我是單指性方面。”好像生怕于苒不夠羞似的，還補多了後面一句。說歸說，手上的動作輕柔但不曾停下。

“唔……是是是，你說什麽都是！”于苒忍着來自身體的刺激，半推半扶着那人的肩膀。“禮洋……洋，慢一點，太刺激了你當我是什麽……啊！”

“我當你還年輕啊，當然要趁着這時候多做幾次，反正是享受，對不對？”程禮洋忍不住笑了笑，完全沒有要放過這個人的意思。

于苒最後被弄得直想罵這人，但是話一張口全變成了帶着哼哼的毫無威懾力的言語。直到程禮洋覺得盡興了才放開她，自己倒在她身邊沉沉地睡過去。

于苒沒她那麽好睡意，盡管她的身體早被身邊摟着她的這人弄得筋疲力盡。

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直視着天花板，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這個人的呢？一年半前還沒對這人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她比別人要特殊一些……這不是廢話嗎！這人能不特殊嗎！說完于苒就忍不住在心裏自己打自己臉。

這人怎麽說也在自己身邊呆了也有半年了吧，一開始她找到自己的時候說實在的，還挺意外的，沒有想過她們之後還會有交集，以為那個時候程禮洋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兩個人之間差別實在太大，能有一次交彙已經是偶然。

但是這個人回來找她了，她不知道自己有哪裏會吸引這個人，這個人不僅回來呆在她身邊，而且……對自己很好。程禮洋正貼在她身邊，沒有手腳并用地抱着她，但像個孩子一樣抱着她的一只手臂沉沉地睡着。

于苒不得不承認，今夜的體驗是她過往從來沒有過的，不僅是因為激烈的快感，而是那種在這種事情上被對方溫柔愛護的感覺，她對此很感動，當然，這也不是程禮洋帶給她的第一個“久違”和“第一次”了。

對程禮洋，于苒很早之前就萌生了願意親近這人的想法，所以她接受她的一切，無關她的性別。

而現在……于苒知道自己已經被身邊這人深深地吸引着，可她不會因為這樣就忽視了兩人之間的差別。

第二天程禮洋醒來的時候，于苒還在睡，她不知道她昨晚睜着眼睛想着事情到深夜都無法入眠，全當這人是拜自己昨晚所賜才睡到現在。

自覺地跑去樓下買了早餐，心情舒暢地回到家裏時，于苒已經醒了。

“苒。”

程禮洋笑着和她說着早安，一邊裝作沒事地掐掉程諾給她的電話。但這個動作還是被于苒看到了，無奈地笑笑，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

“呃，禮洋……”再三思索後，她還是覺得要和她說，她也知道和這人說了之後這人心情八成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目光飄忽不定地。“你有什麽事情就去做，我其實不需要你照顧得那麽細，我也是個生活能自理的正常人啊……”

程禮洋一頓，擡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昨天我和Amy的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什麽跟什麽啊！于苒被她那跳躍性的思維惹得忍不住想笑，于是她就抿着嘴輕輕笑了一下，表示那人說的和她說的八竿子打不着。

“你已經被你前女友吓成這樣了嗎？好可憐呢。”裝作一副憐惜的樣子摸摸那人的頭發，比她們第一次見面時長了不少。

“別扯淡。”拍開。

“啊……總之，我是想說，我覺得你不能再這樣粘我了，不可以因為我而拒絕掉你自己的事情。”懷疑這人有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苒盯着她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我……當然可以。”程禮洋眼裏忽地劃過一絲不安。

“不是，你真的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羅绮，我不是因為不能占有完全的你而這麽跟你說的，絕對不是。”于苒趕忙解釋道，她怎麽可能那麽想呢，倒不如說，她是覺得程禮洋給她的東西太多，自己反而沒什麽能為她做的。

程禮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但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沒什麽起伏的表情，最後她一擡頭，鄭重地問道：“你就說你在不在意我吧！”

“這，這怎麽又拐到這邊來了！”于苒摸摸臉，吞吞吐吐地回複：“在意是在意，但是……”

“那就沒有但是！”程禮洋嚴肅地打斷她，于苒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到底你這人講不講道理，程禮洋繼續道：“你的但是我都懂，不過在我眼裏不算什麽事情。”

“這個，可你是女的……”于苒癟癟嘴，幹巴巴地又搬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的話。

“那你把我當男的看，明天我就把頭發剪了。”程禮洋馬上答道，反正這點她真的不在乎，想了一想，放低了聲音補充道：“你只要在乎程禮洋這個人就行了。”反正她不管自己性別怎麽被認同，她只知道這個人會包容自己，這個很少人會願意容忍的自己，在她面前可以放肆地展現自己內心蠻橫的欲望，這就夠了。

“……”于苒抿着嘴頭越來越低。

“還是說你在乎的是能不能□□的問題。”程禮洋面不改色地吐出這句。“難道我昨……”

被她這突然的一句話激得猛地擡頭，連忙打斷她：“喂——！”

她從沒有把程禮洋當男人看過，盡管她很多時候強勢而且腦回路又很直，感性的時候也很少。于苒很早之前就已經接受程禮洋這人的本質了，無論這人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渾身藏着刀槍還是只穿褲衩……在她眼裏都沒差別。

“那……”程禮洋揉揉鼻子。

“禮洋，我覺得你腦子在這方面确實不好使，肯定是因為缺乏正常人的生活經驗的緣故。”于苒調整了一下位置，坐正了跟她道。

清清嗓子，用盡可能嚴肅的語氣道：“我今年都已經二十八、九，眼看着就快奔三了，而且一條腿還是瘸的，長相平平，工作呢就是寫寫書靠着稿費過日子，偶爾可能還會兼一些感興趣的職，這些條件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吧。”

程禮洋本想反駁些什麽，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想聽聽這人到底會說點什麽。

“我曾經談過的每一任男友，就算和他再怎麽契合，最後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而分開，比如這條腿，比如我的年齡，比如對方家長不同意之類。我雖然不像你們那樣懂如何處理人命攸關的大事，但起碼日子裏這些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說這些，是為了表達我真是只是個普通人，其實說真的，看你扛着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從我面前跑過的時候，還有你那次左手抛刀右手接的動作，你的冷靜和沉穩，就你這身高和臉……呃，我想，你只要不開口說話，沒幾個女的能把持得住。我就是一普通人，按照你和語秋之間的說法，戰争打不打得起來你們都可以摻和一腿。”

“這麽一說，其實我一開始覺得你和語秋才更合适，我還記得你們直接的默契程度……”一開始見到你們兩的時候，真的會以為你們才是一對。當然後面半句于苒沒膽子說。

程禮洋挑眉，她和莫語秋是很親近——但這是建立在這幾年裏兩人面對共同的利益時無數次的合作上的，她珍視莫語秋就如莫語秋珍視她，那是因為她們倆誰失了誰都麻煩，一個不能打一個沒信息的。可這完全就是工作夥伴的關系，因為兩人都對對方的能力很滿意，程禮洋昏迷的期間莫語秋就必須去找個替補，程禮洋醒了之後兩人繼續合作是因為程禮洋比那個替補靠譜多了。

“總之，我即不希望自己攪進你們的生活裏，也不想你留在我旁邊，我喜歡你，很喜歡，但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喜歡。我想我們愛彼此的方式有點差別，我呢，想看你保持你現在的樣子，你闖蕩在自己的那片天地裏的樣子我很喜歡……如果你有什麽事，我會為你而承受任何要求，但你好好的，我就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

“你明白嗎？”

程禮洋第一次聽于苒這麽認真地說這麽多話，她明白她的意思，但是……

“你一定明白的。”

“等于說你不想要我。”板着臉，程禮洋幹巴巴地道，裝作完全不明白的樣子。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剛剛。”不僅板着臉，還插着手。

“那是兩碼事兒好嗎！”

“一碼事！”程禮洋咬定，她其實理解這個人說的意思，但也正是是因為理解，所以才跟她鬧，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人面她就是可以把自己很孩子氣不講理的一面露出來。如果這種場面被莫語秋看到了，她會重新考慮到底要不要和這人保持合作關系。

“唉……”于苒嘆了口氣，視線移到別處盡量不去看她。“那就這樣吧……”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于苒抱着膝蓋望窗外的飛起的幾只小鳥，還有遠處建築頂上曬衣服的人，良久都沒有再聽到程禮洋說什麽。

她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好像有些幼稚，不過轉念又覺得對程禮洋好像也只能這樣，否則那人是肯定不會聽她的話的……不會嗎？她覺得自己曾經交往過的男人似乎都是這樣的，程禮洋好像也差不多是那樣的，在自己面前蠻橫強勢不講道理，但好像也不是，昨天晚上程禮洋就很溫柔，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被溫柔地對待，至少她以往交往過的人都不會這樣細致地顧慮她。

想到這裏，于苒覺得自己更應該這麽做，這樣的自己怎麽值得程禮洋付出這麽多？

終于，她還是回過頭去，可是程禮洋已經不在了那裏了。于苒在家裏到處轉了一圈，都不見程禮洋的影子。

——她什麽時候走的？呃，要不今晚給她做她喜歡吃的菜哄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