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愛我

第6章

好忙的考試周啊！

因為搬出楊楊家住進了學生宿舍，我竟然變的非常忙，真是非常中的非常，我都奇怪怎麽會這麽忙，用佳華的話來說我這是自找的。

我真像極了只在不停旋轉的柁螺，整天轉的昏天黑地的“喂，還習慣嗎？”

圖書館裏，佳華輕聲問我，“宿舍裏人還混的熟嗎？”

“還好，”我找着資料，那個教理的胡教授真是存心整人，複習的大綱竟然多的吓死人，我選他的課真是倒黴透了，佳華倒清閑許多。也開始有時間晃來晃去了。最近因為一堆的事情，也沒怎麽見他，大家都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美紗還在幫忙學生會啊。”我問他，太久沒和美紗見面了，不知道怎麽回事美紗在我心裏始終占着一個位置，不是喜歡也不是愛，說不清是什麽感情，也許是覺得欠她的吧。當初和她分手的情景還記得清清楚楚，其實我要是能夠稍稍替美紗考慮的話根本不會變成這樣，說不定我們到現在還是一對。當時面對美紗的質問，我竟然不置可否，是故意的吧，因為完全被楊楊吸引住了。以至于到現在的不可自拔。

“啊，好像是的。我也有些日子沒見她了。”佳華整理着桌上的課本，他要去上課了。我朝他揮揮手算是打招呼。

“有什麽事情的話叫我，我和宿舍裏的人熟。”

“哦。知道了。”我答應他。這家夥總是這麽對人好，我埋下頭繼續我的努力。

“嗨，你在忙啊？”

我聽到這聲音，驚奇地擡頭，是美紗。她站在桌子旁邊。長長的頭發垂到了腰間，好像更長了。在不經意間竟然已經有了這許多的變化。

“美紗，你怎麽有空啊。”我讓了個座位給她。

她一撩裙子坐在了我剛坐的椅子上，“我在門口碰到佳華，他說你在用功所以進來看看。怎麽，在找資料嗎，一定是胡教授的課。”她淺淺地笑着。我看着她的笑容，有種涼涼爽爽的感覺，在夏天她的笑容真是給了我不小的安慰。

“你的考試準備的如何了？”我問她。她向來就是個好學生，輕輕松松就能得到好成績。真是羨慕啊。

“還好，反正也不是畢業大考，不怕。”她說得輕輕松松。

我苦笑笑。

“佳華說你住到學生宿舍去了，怎麽搞的？”美紗問我，“你住那邊不好嗎，還是又和采萦的哥哥吵架了？”

“怎麽說呢，要考試了。”我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在楊楊那裏沒法集中精力所以還是找個有學習氛圍的地方比較有利些，我也不像你成績好，也不像佳華腦子好。”

“呵呵，”美紗輕笑道：“蘇康，你怎麽把自己看的一錢不值啊，你好像忘記你的記憶力驚人了吧。”

“我啊，老了呀。”我也笑了起來。

“圖書館裏不要大聲，安靜——”

突然的一聲訓斥，讓我和美紗都吓了一跳。是圖書館的老師，我們剛才笑得太大聲了。

“好了，不笑了，你下午沒課嗎？”美紗問我。

“沒有，胡教頭要我們自己找材料。所以他就去風流快活了。”我說的是實話，胡教授年紀一把了還老愛俏，整天就穿的花花綠綠的。不是我說他。

美紗聽的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形容他啊。”雖然有責怪的意思，但聽她的語氣似乎對這胡教授也沒什麽好印象。本來就是。

“我們出去說吧。”我整理了桌子，将所有的資料夾在了書裏，和美紗一起走出了圖書館，臨到門口那管理老師還特別瞄了我們一眼，那眼光好像在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我也懶的理他。

“這胡教授就是有些那個，我們班上好幾個女孩子都讓他盯上過，說什麽為人師表的，全是狗屁。”我說。

美紗聽着，一臉的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的表情，“真讓人不敢相信，這胡教授也太過分了吧。”

“是啊。”我附和着。

“太恐怖了，對了，采萦怎樣啊。”

我一愣，采萦。很長時間沒有和采萦聯系過了，“不知道，對了，佳華有沒有和你提過小風的事情？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小風不好。上次一起去打牌的時候，他太輕佻了。”美紗似乎也非常不滿小風的事情。看來小風的确是不招人喜歡。

“美紗，你不怪我嗎？”

“啊。”美紗似乎被我的突然吓住了。她垂下頭，不發一言。

“對不起，我，我真的是對不起。”我的聲音愈來愈低。她還在怪我。所以她不說話只是沉默。

“算了，都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幹嘛，何況我們還是朋友啊。”美紗說着，她側過頭，看向遠處的教學大樓。

我看不到她的臉，她說這話是垂着頭。

“每個人都有追逐和放棄的權力，強求沒有好處的。”

我頓時被擊中了要害，她是在說她還是說我，也許都是。突然間覺得我們陷入了一個尴尬的局面中，一個我們沒辦法掙脫的尴尬局面。

“我走了。希望你考試順利。”美紗轉身離開了。她再沒看我一眼。

“謝謝。”

我茫然着沖着她的背影道謝。只是想說些什麽，如果不說出來，心裏就像被塞了什麽似的堵可那一肚子的話究竟該怎麽說出來，該如何的讓大家都好過。這就太難了。我也追逐，我也放棄。可是我更是在強求一份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感情，強迫自己去适應楊楊，也強迫着楊楊來适應我。我似乎是成功了，可是離我自己追逐的越來越遠，可是因為這追逐我又放棄着。

我不記得我是怎麽走回教室的了。茫茫然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只覺得周圍好吵，我簡直沒有辦法往腦袋裏添進一點東西，抑或是我的腦袋早就被其他的胡亂想法給占滿了，再也容不下任何的思想了。情急之下我敲起頭。

“傻了啊。自虐啊。”

“啊。”我被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是佳華，他上完課了嗎？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從旁邊冒出來。有時侯就覺得他天生有做鬼的本錢。

“猜，我剛才在校門口碰到誰了？”他一屁股坐上了桌子。

我瞄了眼門，沒什麽老師也就随他去了。

“猜啊，快點。”佳華好像很興奮的樣子。可是我實在是很不想做什麽猜迷游戲。

“我怎麽知道，校長啊。”我随口說着，“我又怎麽可能猜的到。”

佳華一定覺得很沒勁，他皺着眉，“你這家夥，認真點啊。哪會是什麽校長。是楊楊。”

我一下站了起來。把佳華從桌子上吓的掉了下來。我瞪大眼睛，“楊楊，怎麽可能。他在校門口。你別開玩笑了。”我對佳華感到非常憤怒，這家夥竟然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我怎麽了，他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最好到他那裏去一下，他有事找你。”佳華表情錯愕，被我吓得不清，“你真奇怪。”

“楊楊，他……”我想說楊楊從不會讓人帶口信給我，更何況是佳華，我覺得他一直對佳華有着些不好想法。總之他們兩人絕對合不來。可是楊楊居然讓佳華帶話給我。可見事情有多重要了。我真想馬上離開學校去他那裏。我擔心的要命。萬一是采萦和小風的事情。那全部完蛋了。

“算了，謝謝你。”

佳華撓撓頭，他搞不懂了。

就這樣我度過了我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個下午。放學鐘一敲我就沖出了校門。

“楊楊。”

門口我停住了。楊楊朝我招手，“過來，過來。”

“你從那時候一直等到現在啊。”我問他，已經過去有三個多小時呢，他一直在等啊。真是奇跡啊，他沒有等的無聊而一走了之。

“沒事，閑着也是閑着。”楊楊拉過我的手，“走吧。”

“去哪裏啊？你有急事嗎？”我跟着他，邊走邊問。

楊楊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的走的，快的要命。

“楊楊？！”我喚他，他怎麽了。一反常态，“我問你話呢，你別告訴我你是閑的無聊才來找我的。”

楊楊停下了，轉頭看我，我發現他連隐形眼鏡都沒戴，冰藍的的瞳孔看的我渾身冷冰冰的。我打了個冷顫。

“你煩。”

我咽下了一大口口水，“我，我。”我想說我必須在晚上九點以前回寝室，否則連覺都沒得睡。可是張了張嘴就是沒說出口。

“你覺得我是專制啊。”楊楊問我。

專制，好像是有點。我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覺得你這樣挺好啊。”純屬在拍馬屁，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他能溫柔些。

“這陣子我一直在想，我對采萦大概是管的太多了，她父母都沒像我這麽羅唆的。”楊楊笑笑，他拍拍我的肩膀，“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去住那個爛宿舍，不過我知道一定是跟我有關。”

我驚訝地張大嘴，瞪大眼，這是楊楊啊，楊楊怎麽會一下講這麽多話。而且還挺和顏悅色。因此我突然變得維維喏喏起來，因為我說不出離開他的原因，“楊楊，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他不響了，又變得沉默了，看來他心情不好。

我偷偷看他，因為常曬太陽的關系皮膚變黑了，但很健康，長長的黑發綁成了一個馬尾，但仍舊有幾縷發絲垂在額前。他穿得很簡單，白色的T桖和一條米色的中褲。我看着他，看着他這清爽的打扮。覺得有一股淺淺的欲望在慢慢地升起來。

“陪我走走。”他囑咐我。兩手斜插在口袋了。

“好的。”我趕緊強迫自己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很久沒來這裏了，我就是在這裏認識你的呢。楊楊。”我擡頭看着電影院的霓虹燈，現在是白天燈所以通通的關着，想必到了夜晚一定是絢麗的很。我又看向身邊的楊楊，想他也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我希翼的望他。

“啊，是嗎”楊楊看了看四周，“我倒忘記了。”他淡淡地說。

“是啊。很久了，快到一年了呢。”我覺得好像被打了一棒似的，說不出有多失望。我以為楊楊或多或少地能夠接受我在意我了，可是我還是料錯了。他總是這樣嗎，我根本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而他也不把我放在眼裏吧，呵呵，我真傻。一瞬間我想哭，那種苦澀的味道不僅僅在喉嚨裏也蔓上了眼角。

想來這一年楊楊的任何一次出人意料，均不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又怎麽會如此地如癡如狂，為了他。我究竟愛他哪一點。我幾次反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愛也許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憑着一時候的沖動。

“怎麽沒話了？”楊楊奇怪，“你考試很累嗎？”

“不，沒有。”我回答他，他還記得我在考試嗎？“在過個幾天吧。馬上要放假了，考完就放暑假了。”這真是所謂的‘先苦後甜’的完全體現。垂死般的緊張考試過後又是神仙般的長長假期。學生的時代都是如此地大起大落，能熬到現在的說實話還真不容易。沒有堅韌的意志力和頑強的體力很難存活的。

“是啊。”楊楊沒有很在意。

“對了，楊楊你夏天打算在哪裏過啊？”記得寒假是他拖着我去了加拿大，夏天會去嗎？水藍說他可以繼承一大比遺産，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呢。還是無限期的将來。

楊楊側着頭想了想，他的這個動作好像是遺傳的，采萦也有，也只有這時候他看上去無害又簡單。讓人完全不設防備，然後在下一步就被他那種奪人的美麗深深地迷惑，再然後就癡癡地迷戀上他，比如我。

“在上海吧，不想出去了。怪熱的。”楊楊怕熱。天一熱就窩在空調下不想動了。他還真夠懶的。不過還沒有太熱。上海夏天的溫度總讓人摸不着邊。

“你怎麽沒回你那個屋子住啊？”他問我。

“啊。”我一下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的就問這問題。我遲疑着該怎麽說。

楊楊冷笑了聲，“有人住了吧。”

老天，他知道了。看樣子他連小風的事情都知道了。我咽了口口水，拼命想該怎麽解釋。

“不，是，我，”在他的目光逼視下我開始語無倫次，他的表情越來越恐怖，他今天是存心來找我麻煩的，我早該察覺的，卻偏偏因為他等了幾個小時而忘記了他是何許人也，我又是何許人也。想和他對着幹就是在和自己對着幹。

“你他媽的到底有沒有腦子，那種人你也放心把你那小破屋租給他，你知道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麽啊！”他用足了力氣朝我吼，而且像是要吃掉我，不，是咬死我。

“我，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出什麽事了嗎，佳華并沒和我提起有什麽，小風在我屋子裏是殺人還是放火我真的一概不清楚，真是冤枉死我了。

“你小子給我聽着，你既然有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決定，那你以後別來找我。”楊楊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裏把那句話擠出來，語氣讓我不寒而栗。

聽完他這句話我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當真的。我知道再說什麽都沒用，只能眼看着他離開我。五雷轟頂啊！

從那以後的日子只用一個字就可以形容了，慘！我像是個孤魂野鬼般的四處晃蕩，一直到考試的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