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愛我

第5章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采萦也間歇地來過幾個電話。倒底是兄妹，感情總是好的。楊楊一直都沒跟我提過和采萦吵架的原因，我也不方便問。雖然真的很想知道，水藍也很久沒出現了。總之一句話，最近有點亂七八糟的。

電話響了。我沖了過去。楊楊沒在家。到杭州去了。水藍一心想把我拖去。可惜我快要考試了。所以留下了。

“蘇康嗎？我佳華，要不要放松放松，出來玩一下。”

“你的論文怎麽樣了？”我問他。

佳華在電話那頭哇哇叫，“拜托，別提它，一提我頭就大，出來吧。采萦也在。”

不知道什麽時候佳華和美紗成了采萦的好朋友，被佳華叫着出去玩多半也能見到采萦。我想了想，“好吧。你們在哪裏？”

佳華報了個地名。

“我就來。”

在的不只采萦竟然還有個陌生的男孩。我頓時想到了水藍在不久前說過的事情。關于采萦的事情。不由得多打量了那男孩兩眼。很英俊的一個男孩子。和采萦坐在一起真是所謂的‘金童玉女’我朝他笑笑，不知道楊楊有沒有見過他。

“你是蘇康吧。我聽采萦經常說起你。你叫我小風好了。”男孩很大方的打招呼。

“他呀，就是你的房客。”佳華在旁邊提醒。

“啊，是嗎？”我愣住了。

“是的，蘇康，真的謝謝你。不過，”采萦拉過我，“可以不要和我哥說嗎？你房子是小風在住。”

“這沒關系的。”我看看一邊和佳華侃侃而談的小風。他讓人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本來我想一個人來的。可他一定要跟來。我也沒辦法。”采萦抱歉地說，“我就擔心哥哥也會來。如果他提出來，相信你一定沒辦法反對。”

“我，……”

我真是奇怪，采萦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我對他哥哥的感情沒有那麽簡單。

“楊楊去杭州了，水藍一起去的。你就放心好了。采萦你和小風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說到這裏，采萦微微皺了皺眉，“怎麽說呢，就這幾個月。他是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看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不好再問下去。我點點頭，“我懂了。”

後來有和小風聊了聊。發覺他的确是才華出衆，去念那種職校還真是可惜。就是太自我主義了。不過，像他這樣的男孩子，因為長相英俊，又有才華，難免會不可一世。我也是那年紀過來的。

“你覺得他怎樣？”佳華在回家的路上問我。

“什麽怎麽樣？”我明知故問。

“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可靠。”佳華嘆了口氣，“毛病一堆，怎麽長的好的人都這麽多毛病啊。像你那個楊楊也是。”

“你覺得楊楊不可靠嗎？”我問他。

佳華仔細地想着，“怎麽說呢，憑感覺吧，這小風給我的印象不好，從剛接觸一直到現在。反倒是楊楊給我的感覺還好些。他是那種自然而然的人。而這個小風就有些裝假了。而且還很輕浮。看他眼睛就知道了。”

我不響了。

佳華突然自嘲地笑了，“你一定覺得我有毛病，明明是讨厭的人，卻還是把你的房子租給他…”他并沒有等我的反應自顧自說着，“我也沒辦法，那天晚上我只是提了提你的那個窩，然後采萦就向我開口了。本來我想讓你去看看房客的。因為她不讓我說，我打算讓你們在家門口‘偶然相遇’的，可你竟然根本沒聽出來。然後我只能替你作主了。你們也都這麽熟悉了。”

“算了，這是她的事情。我也沒辦法。”我安慰他，也是安慰我自己。一個楊楊已經讓我顧不過來了，更何況采萦。我這樣是否自私？

“是嗎？采萦是楊楊的妹妹啊。”佳華不解。不解我的冷漠。

“他們吵架了。因為小風。”

“楊楊見過小風嗎？”佳華跳了起來，“天啊，楊楊怎麽可能無視于小風的存在，僅僅是吵架這麽簡單？”

“所以他沒見過小風。只是知道有這麽個人物而至于這人物的具體情況完全不了解。”我在想要是他們兩個見面會是怎樣的樣子。

“是嗎？那吵什麽呢？啊，車站到了。”

佳華和我乘同一線然後轉地鐵。

一路上他頗多感慨，“真是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對待感情究竟是怎麽想。”

我問他：“怎麽了？難道你很老嗎？年輕人，有多年輕？”聽他說話的口氣活像個老頭子。

佳華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我，然後說：“比起采萦來可是老很多啊。可我身邊卻沒有個像她一樣的好女孩。你說楊楊見到小風會不會氣的發瘋啊”

“你有毛病。”我瞪了他一眼，“采萦怎麽可能看上你。”

“你才有病，我只吧她當妹妹看，想哪裏去了。”佳華的臉看上去有些生氣了。他別過頭去看着窗外的漆黑一團。

我才想反駁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我忽視了采萦的年齡，可是為什麽我老是犯這個錯誤？采萦比我小整整5歲，有五年的差距。是什麽原因讓我無視這5年的時間。閱歷，經歷。

“對不起，佳華。是我錯了。”我低聲地說。

“沒什麽。”

佳華錯了。他以為我在為我的莽撞向他道歉。其實不是。想來，我的這個錯誤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從我第一面見到采萦就養成的習慣了。俗話說習慣成自然，改不過來了。

“下站我下車了。你想該不該告訴楊楊小風的為人？”佳華問。

我仔細想，“還是不要了。何況采萦也打過招呼了。不說了。好不容易他們兄妹才和好，還是算了。”

“妥當嗎？”佳華又問。

“啊呀，那我還是要說嗎？楊楊啊，我見過采萦的男朋友了。我覺得他不好。”我被他一再的問題弄的有些煩躁，“你想看楊楊和小風打架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現在瞞着，總有穿梆的時候，那一定吵得還要厲害。”

煩，他真煩。我翻了個白眼，“那就要我們一起努力，拖一天是一天。明白嗎？你到站了。下去吧。”我催他。

佳華撇撇嘴抱怨着走了。

我看了看手表，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到家了。家，我只是寄住在楊楊家裏而已，用水藍的話來說在楊楊搞莫名其妙的失蹤的時候還有個人替他看門。我就是那個看門的人。不管算是什麽人。能呆在他身邊就好了。

我真偉大。呵呵。

因為家裏沒人，我又在外面閑逛了一圈。快夏天了，就算是七點的時間天還是挺亮的。我在人民廣場坐了很久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有時面對夜晚心裏有中說不出來的放縱感。我喜歡走在華燈初上的這種時刻。靜靜的。我腦子裏會跳出很多有的沒有的事情。它們同時在我腦袋裏翻騰着。要我去思考它們。翻騰到最後我的腦袋就成了一團漿糊。

晃晃悠悠到家是告別佳華後的第三個小時。我開門後隐約看到個人影。吓了一跳，開燈後竟然是楊楊，他回來了？

楊楊坐在沙發裏。聽着音樂，看到我之後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回來了？”

“你怎麽沒開燈啊？”我等他拿下耳機套後問，我進門時房間裏一點亮光都沒有。

楊楊站了起來，“不需要啊。剛你朋友打電話過來。找你，不過你不在。”他跑進房間不知道拿什麽東西。

“朋友，是哪一個啊。”不知怎麽的，我心裏虛虛的。大概由于小風的關系吧，覺得對不起他。但我轉念一想，我也是為了他們兄妹和睦相處。

“誰知道。”楊楊朝我擺擺手。他總是這樣，接了電話後也不問一聲究竟是誰。

真是服了他了。

“給你的。”楊楊從房間裏出來後扔給我一條領帶。是真絲的吧。

“杭州也沒什麽給你帶的。水藍說這東西不錯就給你弄了條。算是你沒去的補償吧。”

我愣愣地看着手裏的領帶。很漂亮的銀藍色，還有碎碎的花，是給我的嗎？感覺很驚訝又很驚喜，楊楊給我的嗎？我忍不住問他：“楊楊，是你挑的嗎？”

他走近我，“是啊，覺得這顏色不錯，水藍開玩笑說比較接近我眼睛的顏色，你看有嗎？”他摘下隐形眼睛湊近我的臉，非常近的距離還不到一百公分。我開始緊張并伴随着心跳加速。

“怎麽了？你覺得如何？”楊楊眨着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怎麽發呆啊。”

我咽了口口水，他是存心在誘惑我嗎，我很想吻他，想的要命。

楊楊依舊以那種姿式那種眼神面對我。我快頂不住了。這麽近他很容易發現我生理上的變化，那多丢人啊。我真不敢想象。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呃。”我很艱難地擺脫他的視線，說實話我實在願意這麽看着他。可惜理智不允許，“我要去洗澡了。”我找了個理由離開。

“我也沒洗，一起吧。”楊楊喊。

他今天不對頭。我被他挑動的血管都要爆炸了。

“不，還是你先好了。”我傻笑着。

楊楊笑了笑。終于打算要放過我嗎？我松了口氣。

“蘇康，有喜歡的女人嗎？”他突然問。

“怎麽突然問這個？”我奇怪。

“我問問。”楊楊扯着嘴角。

“呵呵，”我幹笑着。決定快點結束我和他的談話，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謝謝，你送我的東西。”

“噢。”他不鹹不淡的應了句。

我一晚上沒睡好。楊楊的臉老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怎麽也睡不着。只感覺渾身燥熱苦于無處發洩，快要到達崩潰的頂點了。

我要搬，離開這裏。

“佳華啊。小風住的還好嗎？”我在問的時候真是別有用心，佳華點點頭。

“那就好，呵呵。”我見他沒理我，佳華正忙着寫論文，就快要考試了，是期末考，他沒法不用功，升級要緊。

“楊楊還好吧，他沒發現采萦和小風的事情吧？”佳華從書堆裏擡起頭，“其實我一直都很擔心她，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別讓人給騙了。”

我笑笑，“感情上的事情誰作得了主。”這可真是有感而發的。

“是啊是啊。呵呵。”佳華不知何時竟也學會了用傻笑來應付人。

這下完了，我在肚子裏抱怨。

楊楊那裏不敢繼續留下，原來的地方又沒法回去，怎麽辦呢，好像要無家可歸了呀。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佳華看出我的心事，問道：“還有沒幾個星期要考試了，你好像有在擔心別的事情。”

“沒什麽。”

“哦。”

佳華沒有相信我所說的沒什麽，看他那一臉的疑惑就知道他根本沒有相信我。我該和誰去說呢？我的這麽多煩惱。

有人能靜靜地聽我訴說并幫我解決問題嗎？

或許有——

“你要搬出去啊，你不想住他那裏？為什麽？”

水藍被我叫了出來。想想真是好笑，我竟然會找她商量。于是我告訴她我要搬出楊楊家，她顯得很詫異。

“沒有什麽。”我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索性沒有理由吧。

水藍是何等人物，“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鬼啊。”

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被她說中了。這女人的眼光如此犀利，我就知道瞞不過她的。我腦子裏亂哄哄的，我在猶豫是不是将我對楊楊的愛戀告訴她，腦袋裏不停的響着兩個聲音：說吧，反正她早就知道了，告訴她反而會輕松些，水藍或許還會出出主意，更或許她會促成這段感情。

怎麽可能，怎麽可以說。就算水藍知道清楚那也只是她的想當然而已，一但承認了，會被笑話的。

我就這麽愣愣地想着，水藍望着我。

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我是該找個女朋友才對，而不是坐在這裏，想着楊楊的事情。所以，我決定了。

“我想我還是搬好了，對他對我都有好處。”我一語雙關。

水藍沒有說話，點點頭。

“随便你吧，你自己和他說去，我不管了。”

她一定也累了，一個楊楊就讓她夠受的，現在又加上了我。她怎麽會不累。

我從心裏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