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浮屍二十二
第22章 浮屍二十二
男人換成一副讨好的口吻,問:“警察同志,我已經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訴你們了。那個獎勵…有多少啊?”
林葳擡眸看着他,露出一個不解的神情。
男人撓了撓頭,悻悻道:“嘿嘿,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去晏城市局,找陸淩風。”
森予莫名其妙的丢下了這句話,轉身便往大壩上走。
林葳朝男子微笑,那笑容仿佛一塵不染,擡步跟上了森予。
森予突然開口問:“林葳先生對釣魚很感興趣?”
林葳不假思索回道:“是。下次一起?”
森予:“好,如果下次你還願意的話。”
昏暗的天色下,兩個人的背影一左一右,像是兩道平行的深淵。
回去的路上,換成了林葳開車,森予則是坐在副駕駛上擺弄手機,眉宇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懷疑兇手不是喬津國?”
林葳一語中的。
森予擡起眼簾,露出些許吃驚的神色。
林葳眼睛看着前方,繼續道:“在審訊室裏看到喬津國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的冷靜不是刻意僞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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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予道:“不錯,人要是做了違心的事,一旦有人提及,大腦接收到熟悉的信息,通常情況下,會不自覺地會産生畫面,即便是很好地控制住了,但零點七八內,人面部還是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于是會有一個極為短暫的“注意力不集中”狀态。通常處于這種狀态下,人眼中的焦距會渙散。相反的,人的大腦在接受到新的、陌生的信息時,眉頭會不自覺地微蹙起,這也是大腦正在“消化”信息的一個信號。當警務人員屢次向喬津國提及案件時,他多次作出蹙眉的動作,雖然不明顯,但足夠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排斥。當然,這也不能排除喬津國其實是一個極擅于僞裝且反偵察能力極強的人。”
林葳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盡管目前的形式對他很不利,但總覺得哪裏很奇怪。”
森予沒看他,道:“此時下結論還尚早。”
說完這句話,森予轉而看向窗外,一雙眸子像是從冰寒徹骨的水裏剛打撈出來的一樣。他心裏總能有某個讓他深信不疑的東西,正因此,他能無所畏懼的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結果和答案。
等他們回局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森予擡腕看了下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整。此時專案組的所有成員仍舊在崗位上。
等陸淩風從痕檢科回來時,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情了。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窗邊上立着一道黑影,那背影像是劍刃折射出來的一道寒光。
他關上門,剛要說話,林葳又突然從一側走出來,輕飄飄地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陸大膽生平第一次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被吓了一跳”。
“搞什麽???你倆是幽靈麽?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膽子的尺寸要是再小點,剛才那一吓,肯定就不保了。”
說着,他走到桌邊,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壓壓驚。
森予轉身,“我要見喬津國。”
聲音淡漠如常。
陸淩風猛灌了幾口水,穩了穩氣息。“早讓你看,你死矯情,好不巧他半小時前被他那禿頂律師接走了。”
“不過我相信他很快會再回到這裏。”
說完,陸淩風放下保溫杯,朝森予擡了擡下巴。“走!有重大發現。”
幾人來到會議室,孫弈博,姜閻,程橙橙,這三人臉上寫滿了倦容,但精神頭卻十足。也不知再辯論什麽,一見到森予他們,立刻止住了話音。
陸淩風依舊雷厲風行,他把從痕跡檢驗科那裏拿來的材料扔到會議桌上。開門見山問:“看樣子都有發現啊,誰先給我一個好線索?”
鴉雀無聲。
“就算你們予神在,也不用謙虛,快一點!不要浪費時間。”
陸淩風垂眸将三人狠狠的掃了一遍。
“既然都沒有好線索,那我給你們幾個。”
說着,陸淩風調出圖像,投射在屏幕中。
“喬津國在案發後去過北郊水庫,我們警務人員扣押了他當天開的那輛車,李寬他們在座位夾縫裏以及車內地毯上提取到了一些女性毛發,經對比證實屬于死者姚思倩的,這還不是主要的…”
屏幕裏切換成了另一畫面。
“他們還在車裏找到了一枚耳釘,”
幾人視線紛紛落在屏幕上,
姜閻摩挲着下巴,“這枚耳釘很眼熟啊….”很快他便察覺出了異常。
“我知道了,這……”
陸淩風打斷他,“不錯,我們已經跟珠寶店那裏核實過了,這枚耳釘型號跟姚思倩丢失的那枚粉鑽耳釘型號完全一樣。”
程橙橙道:“哼,這下就算喬津國不承認,也沒轍了。要是她跟姚思倩沒關系,又怎麽會在他的車裏發現姚思倩的頭發和耳鑽。那輛車很可能就是喬津國抛屍時用來運過屍體的。”
陸淩風勢頭一轉,道:“不過很可惜,痕檢科那邊沒能從車裏檢測到任何血液。”
姜閻:“對了老大,你不是說喬津國曾經把車開到洗車店清晰過,既然如此,沒從車裏檢測到血液也是很正常的。”
孫弈博不以為然的開口道,“這樣就說不通了...如果車曾經在洗車店清理過,那痕檢科為什麽還能在車內發現受害者頭發,以及丢失的那枚耳釘?”
一時之間,大家陷入了沉思。
陸淩風道:“我倒是覺得這輛車不是運屍的車,只是被喬津國開去過北郊,目的是去焚燒姚思倩生前的衣物,破壞線索從而減輕自己的嫌疑。”
“還有一些發現,也是痕檢科那邊的功勞。他們在北郊那邊找到一個沒有被完全燒毀的女士行李箱,以及一些燒損嚴重的衣物。痕檢科同事從這些沒有被完全燒毀的衣服布料裏提取到了一些香水成分,與李寬他們從姚思倩家找到的香水進行對比,結果發現成分比例完全相同。所以現在可以确定的是,這些被燒毀地衣物均屬于姚思倩。就算那家夥死不承認和姚思倩有關系,這些證據也足以證明目前喬津國的嫌疑最大。”
“之前就分析過,案發第一現場一定是在室內,但兇手不可能在賓館酒店對受害人進行囚禁割喉放血。受害人姚思倩家也不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但如果喬津國是兇手,那案發現場很可能就在他的住處。對了,孫子,讓你查喬津國私人住處,你查的怎麽樣了?”
孫弈博打開筆記本,上面記着一個地址。“查到了,藩隴山莊,喬津國在那裏有一套私人別墅,他一周有兩天會去那裏過夜。根據山莊監控顯示,喬津國在二十號晚,以及二十二晚都被拍到出入過別墅。”
“我會向上級申請搜查令,搜查令一下來,立刻行動。”
姜閻在這時候開口,“陸隊,我好雖然消息沒有,不過有一個壞消息。葉懷銘,也就是喬津國的那個司機,跑了。”
陸淩風挑眉,“跑了?”
“我跟孫子今天去他住處,家裏沒人,公司單位說他請了兩個星期的長假,說是老家的母親生病,需要人照顧,就請假回去了。”
陸淩風挑眉問:“你剛才不是說他跑了?難道人不在老家?”
姜閻:“這個葉懷銘也是夠了,他哪裏還有什麽老母親。我們專門聯系了他老家那邊問了,葉懷銘的母親早在三年前就因腦溢血突發死亡了…他回去個鬼,媽的,這種狗畜生,犯事就犯事,還拿以故的老母親來做擋箭牌。真他媽的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
孫弈博打斷了他“我們查過他最近的出行記錄,他曾在二十三號那天購買了一張去往昆嶺的火車票,之後就沒任何購票記錄了。估計那家夥這會還藏在昆嶺。”
一直沉默在旁的森予終于開口了:
“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陸淩風看向他。
森予繼續道:“司機為什麽會跑?而且在幾天前就跑了。”
姜閻。“畏罪潛逃呗,這個葉懷銘肯定是被喬津國收買了,或者也參與殺害姚思倩,要不然怎麽會在東窗事發前就跑路了。”
森予對他所說的話不以為然,“目前為止,有任何證據表明司機有重大嫌疑嗎?”他搖搖頭,繼續說:“并沒有,他跟姚思倩幾乎沒有交集,沒理由會囚禁并殺害姚思倩。他不可能是兇手,竟然不是兇手,又為什麽消失?還是在幾天前就消失了?”
程橙橙順着他的話,認真的思考着,豁然開朗般的睜大眼:“我知道了,葉懷銘肯定是知道兇手就是喬津國,他怕被喬津國殺人滅口,所以就趁機逃走了。”
森予淡淡的将視線落在她臉上,程橙橙的臉立刻紅了。
陸淩風揶揄道:“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森予的嘴角突然浮出一絲冷笑,開口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的角色将會是替罪羔羊。替的是被認為最有可能是兇手的喬津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