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亂世華容5
“挑磚的,?一擔磚石兩文錢,不包飯。”城外的大宅子裏,得勢的人們舉杯嘲諷新來的小縣令異想天開,?而兵房人頭攢動,?關兵書得了活計,這會兒正在一遍遍地讓底下的兵丁衙役們一個個解釋活計和工錢。
大家一聽,這活計好像不如挖井合算啊,?擔過去得大半天,當天不可能往返,回來空着擔子,等于是兩天下來也就兩文錢。
但是話是這麽說,?問題是一擔磚石兩文錢,換成菽和栗或是豆子,那至少有兩升,一個壯勞力走一趟,自己吃飽不說,?還能把全家三四天的口糧都掙出來。
往年擔柴火賣,?一天到晚下來,也就這麽幾個錢,?還得擔心賣不掉,這個可是板上釘釘能得錢的事情,大家哪會嫌棄?
因此這兵房的人一邊解釋,來的人除了太老邁和年幼的孩子,俱都紛紛登記,生怕搶不到這個活計。
“哎,我剛巧要給有為送被褥,那我一會兒順手就擔半石過去,?大小也能掙一文。”巧娘在那兒聽關兵書說完,立刻利索地回答。
華容縣這邊有官府的燒磚廠,只是并不在城裏,俱都在城外二裏地處,剛巧就在去熬鹽山上的必經之路旁邊繞個彎的距離。
領到了磚石,轉身進山,才是考驗人氣力的時候。
華容縣山路難行,進熬鹽的那山這段路還算好,好歹沒有那懸空的棧道,只是坡道頗為陡峭,人挑着擔子爬山,很快就會滿身大汗。
到了下山的時候,全身又要緊繃好,也不敢走太快,不然怕沖的太狠,腳下剎不住車,一路沖下去,到時候只怕要摔跤。
這兩只山這邊沒有居民,因為這邊地屬于官府的地皮,一直也沒開墾,都是老林子。往日上山,若是只有一兩個人,哪怕有土路,人走進來也難免害怕。
不過這回倒是不怕,這華容縣裏,人人聞風而動,從未有一次,這整個山中樹林裏都是人的聲音,人多了,偶爾還有性子活潑的人打招呼的笑聲,十分熱鬧。
這一路大家都結伴,只中午休息了一會兒,一路趁着晚霞還在,巧娘就擔着半石磚石到了地方。
到地方核對挑的數目無誤,便很快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工錢。
拿到錢,有些人想着挑擔子連夜結伴一起走夜路回去,到家可能得到子時,但是若是能熬夜趕回去,腳程足夠快的話,也不用進家門,可以在磚石那地方的茅棚下将就和衣睡一下,第二天便可以早早挑磚石上山了。
其他人忙着呼朋引伴,巧娘沒打算連夜趕回去,她另外半個扁擔裏,挑着給錢工書準備的被褥呢。
巧娘的阿娘劉三嬸也跟着挑了一石磚石上山,這會兒也帶着給家裏男人們加菜的腌蘿蔔和換洗衣物,兩人拿了工錢,就直奔男人們打井的營地那兒。
這一過去,巧娘就吓了一跳,她遠遠看到男人們都在伐木、清理樹木和枯枝,而他們在清理的時候,旁邊的地下還有人在挖掘,土被一鏟鏟地挖起來,倒入旁邊的籮筐裏。
很快裝滿,其中一個就出來,很快挑起這些泥土,往不遠處倒掉。
“巧娘?你怎麽來了?”巧娘正在那裏好奇地看着呢,突然就聽到了自家男人熟悉的聲音,她一轉頭,就看到錢工書凍得鼻尖通紅,飛快地往她這邊過來。
“你們一直沒回家,我這就給你送被褥來了。”巧娘看到自家男人,立刻抓着他上下打量,發現錢工書雖然看着凍得鼻尖通紅,但是身上卻帶着熱氣,一點泥巴也沒沾上,顯然是沒輪上做體力活。
巧娘一下子就放下心來,因為錢工書一直身體不是特別好,還有秋咳痰喘的毛病,若是強撐着做了體力活,只怕有礙壽數。
“前幾天确實冷了,多虧了謝大人給我借的被褥啊!”錢工書看到自家娘子,心情極好,眉飛色舞地說,“而且我們昨天剛打通了火井,如今雖然屋子沒修好,我們晚上都愛睡在火井的竈屋裏,可暖和了!”
巧娘和阿娘劉三嬸二人都愣了一下,自來只聽說過水井,哪裏聽過火井的事兒?
錢工書知道她們不明白,他自己昨天晚上之前也從沒想過,世界上居然還有火井這種東西。
順着謝大人丈量的地方打下去,打的孔洞極小,用大的竹木削尖之後,紮入泥土之中,一寸寸地挖下去,挖出的火井口子不過大碗大小,深深地紮進去,紮到幾米人就使不上力氣了。
而錢工書這幾日就跟着謝大人,學習做最簡單的打孔器,用最簡單的杠杆原理。做出來可以綁住竹木,然後人踩着巨大的木頭把竹木吊起來,接着跳下去,木材重重紮下地面,就能帶出地底深處的土來。
這種方式紮下去,速度極快,很快昨天沒弄多久,一直在旁邊看着的謝大人突然就開口說:“成了,出氣兒了!”
最近跟着謝大人不到一周時間,錢工書對這位謝大人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在錢工書看起來,謝大人簡直是算無遺策,跟真神仙一般,比如那火井,什麽味道都沒有,深淺不一,方位也是不一,有些打到現在還沒出氣,但比如昨天那口第一個燃起來的火井,挖的時間是最短的,偏就那麽厲害,只短短四天時間大人就說成了。
當時錢工書腦子還是一片迷茫,最近他一直是連軸轉,一直沒停過,一會兒拉着皮匠捆皮帶,一會兒又得忙着漫山遍野地讓人砍竹子掏竹子,好方便掏這種小井。
“以後慢慢研究,得讓鐵匠把這些木滾筒用輪軸連起來,這樣一個人就可以操作挖井的之事,而且定位也會更清楚,不會像現在出現打下去打歪了,廢了竹子又浪費力氣的事情,我們現在是着急,所以先用蠻力,以後若是做好了,就不會這麽累。”謝大人還不放過他,每天休息的時間,錢工書和縣衙的皮匠、鐵匠全都得端着飯碗,跟着揮舞着筷子的謝大人,聽謝大人的特殊培訓課。
但是辛苦是辛苦,每天飯碗裏吃着幹飯,肚子吃的飽飽的,還能聽到這些神仙一般的技術,錢大人和鐵匠皮匠等人那是一點也舍不得不聽的,再累,只要聽到謝大人一開口,那不由自主就會跟上去,跟被攝魂一樣的。
“有為,我問你呢,火井到底是啥啊?”錢工書在那兒發呆,巧娘連忙繼續追問起火井的事兒來,她聽着,仿佛跟聽天書一樣,是壓根想不到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來帶你去看!”巧娘這麽一喊,把錢工書喊回了神,巧娘就看到自家男人露出個神神秘秘的笑容,拉着她,招呼着一頭霧水的丈母娘,三人一起往遠處的屋子走去。
“我們進去沒事兒吧?”巧娘四周看着,生怕觸到縣令大人的黴頭,好不容易有一天能拿十文錢的好差事,巧娘可一點都不想自家男人為了在自己面前嘚瑟,到時候丢了縣太爺的歡心。
“沒事,縣太爺說了,以後這地方需要不少人呢,別人看了也學不會的,這是我們華容縣的天賜寶貝!”巧娘不問還好,這一問,她發現她就像是撓到了她家男人的癢處一樣,眼看着錢工書簡直不只是眉飛色舞,他整個人都快飛升一樣,嘚瑟的腳都不沾地了。
之後,巧娘跟着錢工書,劉三嬸跟着這女婿,三人一起,看到了神仙一般的畫面——就看到一進門,才發現這臨時搭了個屋頂,四周只架了房梁的大棚子裏,大大小小都是奇怪的大木樁子的機器。每臺機器面前,都是一個個正在挖掘的深坑。
遠處還有很多這種棚子,而巧娘根本來不及看,因為錢工書帶着她,神神秘秘地走到一個冒着巨大香氣的鍋子面前,然後巧娘就看到,這個彎曲的竹枝伸出去的地方,鑽到鐵鍋之下,巧娘看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只是驚訝地瞪大眼睛,大呼一聲“呀!”
吓的往後直接退了一大步,巧娘簡直是驚魂未定。因為她看到竹子連着井口,深深紮入井中,然後另一頭的土竈下,直接燃着明火。
沒有任何東西,就竹枝連着,靜靜地燃燒着。
像是天火一般。
井裏合該就應該是出水,然而這口井,卻能燃燒火焰。
這對于大業的人來說,簡直就像是神仙做法一個效果。
巧娘看了一圈,十分震驚,沒一會兒開飯的時候,看到謝大人的樣子,巧娘一瞬間就确定了——謝大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了!
因為只有神仙,才能長成這般品貌。
杜長秋壓根不知道,随着錢工書的娘子等人上山送物資,只住了一夜下山,随後直接導致了縣城已經有人在傳他是神仙下凡,他點一下的地方就能出天火,還能一直不停歇。
也因為這傳言十分好笑,趙吏書和陳戶書又因着這個傳言,好生在飲宴的時候大笑了一場。
他們壓根就不相信,底下都你能冒出源源不斷的火焰,那除非是把十八層地獄裏的火獄挖穿了。
杜長秋卻一點也不關心這些風言風語,他這會兒正非常緊張地看着鍋子裏。
淺口井有三塊地方鹵水的掩埋層非常淺,大概只到六七米之間,因此這幾天沒日沒夜地趕下去,陸續已經開始出鹵了。火井也出火了,萬事俱備,自然是鍋子架上開始煮。
不過雖然檢測器檢測成分顯示沒問題,但是杜長秋心裏依然是緊張。
畢竟這前前後後,從住下來到挖掘,到搭棚子,一共小半個月過去了,這冬天幹冷幹冷的,開春之後就會有商隊進廣源郡,在春天之前,杜長秋一直在往外扔錢,這些工人、挑磚做活的華容縣百姓,每天錢是跟流水一般地往外走。
如果春天不能回本,到時候財政就危險了。
杜長秋心裏着急,忍不住就薅着繁星身上的毛,繁星覺得這地方很熱,非常想出去,去山上溜達,可看到杜長秋雖然面上毫無表情,但是繁星一下就能明白,長秋這是着急緊張。
他也就忍耐地站在旁邊,給如今身體不好的長秋靠着當牛皮靠墊,然後看着看着,沒一會兒,這鹵水就慢慢地開始結晶,有了白霜。
繼續熬煮,那白霜結晶越來越多,一天一夜過去,把鍋子拿下來,刮下厚厚的鹽層,然後稍微捶打一下,把結塊的白色結晶弄散開。
“是鹹的。”錢工書李攢點以及最近負責調度民工的關兵書都湊了過來,嘗了一口,頓時驚訝地說出來,“真的是鹹的,鹽!”
“我們……”
“我們熬出鹽了?”
“我們從井水裏熬出鹽了?!”
“我們真的熬出鹽了啊!”
大家先是迷茫,接着是疑惑,然後才狂喜出聲,大聲喊着,喊了兩聲,變成了嚎叫。
衆人抱在一起,非常喜悅地互相擁抱,甚至還有男人們興奮的眼淚都飙出來了。
這是興奮又是感傷,還有就是辛苦有望的開心,五味雜陳。
杜長秋也終于徹底放心了,他笑着對所有人宣布:“出鹽了,說話算話,明天我們就弄一頭豬來加餐!”
當天夜裏,又是李攢點連夜下山,敲了屠戶家的門,很快訂好了肉。
到了第二天,李攢點沒等天亮,很快就摸黑上山去了。
山上的男人們中午還在幹活呢,打完井的在挑鹵水,看着鍋熬煮鹵水,還有人在拿着小刮刀刮鹽,捶打鹽塊。
大家幹的是十分的有滋有味,不為別的,主要是其實不只是趙吏書陳戶書他們這批人覺得謝大人是異想天開,說句不像話的,便是他們也覺得謝大人這說的,也似乎有些癡人說夢了。
鹽這樣稀罕的東西,哪裏聽過能打井就能挖出來的?
但是看在工錢的份上,便是胡鬧大家也願意,其實心裏都存着疑惑,只打算把這事兒當成個短工幹,能貼補家用也是好事兒。
不過等到真的出了鹽,大家夥兒的心思就完全不一樣了!出了鹽,代表他們這個活計就不是幹幾日,小謝大人沒有了興致就散了的短工,只要出了鹽,自然是要人賣力氣的,而小謝大人也說了,不會設立鹽戶,而是要讓他們以做工的方式呆在這裏熬鹽。
不算入賤籍,也不會算作是沒有自由的被管制的存在,子孫日後做什麽也沒限制。這樣的熬鹽活計,誰不想做啊?!
因此大家最近都卯足了勁,生怕表現不好,到時候被趕下山去。畢竟日日兄弟婆娘上山,都會報喜,言說是家裏最近陸續領了多少錢,存了多少,孩子吃食買了什麽,花用多少。
漢子們幹活的時候也經常笑着說,今年過年,只怕人人都能買得起些葷腥過年了。
大家都一股子勁兒,而就在忙忙碌碌之中,所有人突然就聞到了一股子油脂的香氣。
和西方不太一樣,華夏的古時候就已經有了閹豬的技術,而且時間十分早,從甲骨文時期就有關于養豬和閹豬的記載,《周禮》之中,就已經有了關于閹割馬匹的記錄。
總之,說起養殖和種植,華夏的古代時間幾乎是笑傲整個地球的程度,唯一限制華夏種植産量的,只有兩種可能,就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限制,這裏面包括了科技技術以及還長在各個地方的高産作物種子還未出現等等。
第二個限制就是,物資實在緊缺,有方法但是沒辦法做到完全供給物資。
比如這只買來的豬,養了足足十個月,也不到百斤,李攢點回來的時候還跟杜長秋特地感慨,說是買了一頭最大的豬,因為是農人家想留着過年吃的,不過因為銀子給的足夠,便就都賣了。
百來斤就算大的,和中世紀那四五十斤的比起來确實是非常厲害了,但是杜長秋掃描了一下,這豬種是一種花豬,肉質十分細膩,杜長秋看着切開的脂肪,真正是雪白漂亮,瘦肉則是呈現出一種玫瑰肉紅色,工地上新雇的廚娘這一刀刀切下去,全都是瘦薄如一的均勻大片,看着就知道,這肉質非常不錯。
而且杜長秋在檢測器裏看到,豬肉的分析和他的肉眼判斷差不多,這豬肉顯示确實是品質極高。
最重要的是預計按照這個豬的基因,養好的話,體重應該是一百六到一百八十斤左右,也就是□□十公斤。
而且出欄的時間應該是六七個月左右,這豬都養了十個月了,按道理來說得有個兩百斤才對。
這道理,其實大家都懂,和中世紀不一樣,中世紀是有資源,大家不知道怎麽用,等于是守着金山讨飯吃。
但是華夏這裏,人多,且大家都十分聰明勤勞,可确實是資源不夠,這就導致了明明所有人都很勤勞,卻還經常餓肚子。
“拉走的時候那家人還在感慨呢,可惜長身體的時候,全打了豬草,沒什麽米糠,要是米糠夠的話,這豬還能大一半呢!”買肉回來的李攢點看着這豬也在感慨,這裏大幾百號人,一頭百來斤的肉,一個人最多能分個二兩頂天了,若是大一點,大家得吃得多舒服啊。
“明年就夠了。”杜長秋兩個世界裏,第一次遇到這麽省心的種地養殖勞力,他們不缺經驗和技術,缺的是一個良性循環的環境。
杜長秋覺得,這把開局雖然坑,但是好在後續還是有搞頭。
他沒想到,正在感慨呢,當天晚上炖了酸菜炖肉,大家夥兒美美地吃了一頓。
他不知道,他們在山上吃肉,當天晚上,正在跟家裏小妾喝酒加上調情的趙吏書就收到消息,山上出鹽了。
這一下把趙吏書的酒都驚醒了,他連忙連聲問自己的眼線,才得知,原來這山上出了火井,聽着十分異想天開,但是确實是真的,挑東西上山的百姓們個個都見到了,滿街上都在讨論那火井,根本不需要費事打聽。
而鹽井也出了鹽,也是真的。據說那鹽井裏出的鹵水看着與井水無異,熬煮之後卻會結白色的晶粒,往往一小鍋鹵水熬一天一夜,就能出小半鍋鹽來,而且出的鹽潔白晶瑩,在日光之下瑩潤發光,毫無雜質,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一聽說這消息,趙吏書哪裏還坐得住?當場就去找陳戶書,兩人湊在一起,都得知了消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隔空被扇了幾十個耳光。
他們前幾日還在嘲笑小謝公子異想天開呢,沒想到沒過幾日,就換成了他們孤陋寡聞。
但是兩人都是老油條,被打了臉,羞憤之後,想的當然不是別的,而是立刻決定上山。
這可是鹽啊!白花花的、全都可以換成銀子的鹽啊!他們怎能看着這重要的銀山落入他人之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趙吏書和陳戶書兩人就結伴坐着馬車上了山,一見面,兩人那表情,笑的跟兩朵大菊花一樣,給杜長秋吓了一跳。
兩人見面就一頓請安,哪裏還有之前袖手旁觀的奚落和傲慢?
拉着杜長秋扯來扯去說了半天,杜長秋聽出來意思了。
感情這吏房和戶房消息十分靈,昨天夜裏李攢點回去買肉,今兒他們上午就趕到這深山老林裏來了。
“錢工書不擅銀錢之事,我等作為吏房和戶房,剛好可以接手,管理這鹽業的來往和鹽戶熬鹽之事。”這兩個老油條大拍馬屁,各種獻殷勤,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想摘桃子。
杜長秋看着這兩個人,心中覺得十分奇怪——他們這個把月都在裝死,背後還嘲笑他異想天開,居然想在華容這種地方想挖出鹽來,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傻子之舉。
以上這些都不用杜長秋費事去打聽,是繁星夜裏扇耳朵的時候,杜長秋問他到底怎麽了,他說他聽來的。
牛犢子最近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說不小心就會聽到各種聲音,尤其是關于杜長秋的,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會聽到。
杜長秋昨兒給繁星梳毛到半夜,才哄着被各種消息騷擾的不勝其煩的牛犢睡着,早就知道這兩人在商量什麽了,心裏十分不爽他們商量大半夜,鬧得繁星坐卧不寧。
“哦?那我若是執意想把此事交給錢工書來辦,兩位意欲何為啊?”杜長秋看着他們,臉上帶着點淺淡的笑容,語調陰陽怪氣地直接發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逆血枭凰,手握日月摘?39瓶;盤子禾?19瓶;破曉星?9瓶;總有刁民想朕的錢包?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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