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亂世華容3
杜長秋說的吃鍋子,?就是指的火鍋。
火鍋這種吃法,并不是後世才有的,事實上它的歷史十分久遠,?在杜長秋看到的資料裏面顯示,?最早幾乎可以追溯到西周時,陶器時代,“有盤鼎”就出現了。
所謂有盤鼎,?指的是在鍋子下方的盤裏放上加熱的炭火,來煮食鍋子裏的食物。
後來到漢朝就有了分隔鼎,跟後世的九宮格思路差不多,不過是五個格子,?并且是完全分開,每一格都是不同的口味。
再到後來,火鍋會變幻各種組合和方法,但是都是由這些演化而來。
不過在大業,吃鍋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還是得有點家底才吃得上。不是因為別的,?乃是因為現在大業基本人人用的都是竈火。竈确實好,可以站着炒菜,?添柴也不容易弄得滿屋煙塵,最重要的是,還可以防止熱源到處擴散浪費掉。
但是要說吃火鍋,肯定不好大家一起站在竈旁邊,一邊涮肉一邊直接吃吧?
所以這鍋子還是得自己自制的小鍋。
這玩意兒窮鄉僻壤的華容縣也沒有,還是杜長秋吩咐鐵匠這幾天裏趕制出來的。
做的是中間添碳加熱的銅鍋子,這會兒裏面杜長秋讓幫忙的六嬸熬的濃濃的骨頭湯,兔肉切得薄薄的,?看着十分漂亮。
“大家坐。”杜長秋招呼之中,饑餓的錢工書壓根就沒注意到其他人的樣子,他常年和工匠技藝打交道,有些類後世理念之中那種不善言談的理工男。
工房拿到的錢財永遠是最少的,錢工書每次拿到一點微薄的刀筆費,還得和工房的李攢點兩人分一分,窮的家都養不起,全都常年混個半饑半飽,勉強不餓死而已。
所以猛地看到肉,錢工書是真的忍不住,滿腦子都是肉,眼巴巴地看着,聽這位新來的縣令老爺在那兒說:“夾一片兔肉,這麽涮一涮,在各位面前的醬碟裏沾一沾,就可以吃了。”
幾乎是看着杜長秋剛演示完,笑着示意大家開吃的一瞬間,錢工書和身邊的關兵書兩人就動作極為迅猛地伸筷子夾了一片,然後迫不及待地放到鍋子裏涮。
兔肉片很薄,稍微涮一涮就立刻變色,錢工書微微在面前的蒜泥油碟裏沾了沾,就一口送入嘴裏,鮮嫩麻辣的香氣瞬間傳遍嘴巴。
燙的嗷嗷喘氣,錢工書都不肯吐出來,咀嚼着這麻辣鮮香的兔肉片,還沒嘗出味道就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跟豬八戒吃人參果差不多,但是錢工書也不管其他人的看法了,他簡直是暴風吸入,吃的那叫一個暢快,一口嘗不出麻辣涮兔肉的鮮嫩好吃,那必須多吃幾口啊!
好在他并不是唯一一個失态的人,關兵書吃的滿頭是汗,把袖子都撸了起來,大呼過瘾。
連自诩吃過好吃東西見過世面的趙吏書和陳戶書都十分詫異,剛起來的輕視之心被這頓飯有些鎮住了。
到底是建安出來的,雖然看着年輕青澀,但是家底在那裏,歷練完了只怕馬上要回建安,還是要打好關系,以後也有用處。
人精趙吏書和陳戶書吃着飯,愈發恭敬,杜長秋假裝沒發現這些貓膩,笑着招呼大家都多吃些,中途還讓趙寶兒又端了一大盤兔肉進來。
因今天要招待人,趙寶兒沒上這邊的席面,他和門房李老六以及六嬸三人自己在廚房那邊擺了一桌,吃的也是十分開心,送了足足四趟,關兵書這才最後一個放下了筷子。
“爽!”放下筷子,關兵書滿臉都已經吃的通紅,放下酒杯,暢快地痛呼一聲。
杜長秋也在喝酒,大業還沒有蒸餾酒,現在的酒基本就等于是米釀,還帶着點淡淡的甜味,和蘋果酒度數差不多,別有風味。
不過他喝的比較少,畢竟米釀的度數比蘋果酒還是要高一些,杜長秋量淺,且也不喜歡喝醉,看着大家酒足飯飽,杜長秋就笑眯眯地說:“大家吃的高興就好,我這既然已經走馬上任,父親和陛下也都說過,若我不做出點什麽實績,只怕還要把我放在華容歷練。因此,日後還要勞煩衆位大人多多照料則個了。”
他這話一說,衆人都齊齊說話,不外乎是鞍前馬後,願效犬馬之勞之類的事情。
“即使如此,希望大家合作愉快,這冬天,我眼看着華容縣居民似乎沒什麽活計,明日便帶着人開始招工,随我一起去挖火井吧。”杜長秋輕聲說,“錢工書,明日開始,這事情,我就交給你了!”
“啊?啊!是、是,大人!”吃飽喝足血糖飙升,根本跪坐不住,已經歪歪倒倒的錢工書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被點名的一天,跟被抓到在課堂上偷懶的學生一樣,臉紅耳赤地回答,因為有些醉,說話頗有些口齒不清地回答,“屬下一定、一定辦好此事!不知大人要招多少民夫打井?”
“便要五百人吧。”杜長秋一開口,頓時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連錢工書的酒都差點吓醒了,顫聲問,“大、大人,五百人,打井?”
“不只是打井,你把縣中的工匠也都全找來,明日招了人,我自有吩咐。”杜長秋這幾天已經計劃做的差不多,他帶着繁星溜達了好幾天,整個華容縣的山脈都跑遍了。
華容縣這邊其後雖然适宜,但是現在很大的問題是物資十分匮乏,保暖的棉花現在還沒傳入大業,所有平民都穿的麻衣。這零度或者零下個幾度,穿着棉衣可以在外行走,也不至于特別寒冷,但是問題是如果大部分平民都只有麻衣的話,這種寒冷可就真的要人命了。
尤其是寒冷會讓人被迫消耗熱量去對抗嚴寒,這種快速的熱量消耗需要大量的食物進行補充,可問題是現在大家食物也不夠,就簡直是走到了絕路。
謝永安昏昏沉沉,也記得他到了華容縣沒幾天,天氣一直陰冷,還下了一場雪,這雪持續了不到七八天,可城裏據說餓死了不少人。
當時謝永安病的起不來,這事情還是黃鶴來禀報的,這也是杜長秋一開始選擇拉攏黃鶴的原因。因為在謝永安的記憶裏,黃鶴在那種情況下,六房的人毫無動靜,他卻主動來告訴他,最終謝永安讓開倉放糧,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杜長秋卻沒打算直接開倉放糧,他打算的是別浪費這個冬天和這些勞動力,明年這個時候亂世就要起來,他必須立刻讓華容縣這邊能自給自足,最好是立刻弄到一些能直接換成糧食和武器馬匹的值錢的東西。
華容縣看似還行,只是之前油水被搜刮的太狠,民生多艱之外,好像沒有別的問題,但是問題是也不像是維爾特那樣,有個特別集中且大量的産出,能讓杜長秋直接因地制宜弄出個支柱性企業來,再以支柱帶動其他發展。
這裏氣候适宜,什麽都有點,青菜糧食都能種,果樹甚至茶葉也能活得好,這導致了一個問題,就是這裏最大的産出就是各種糧食。
水果也有,但是要維爾特那種幾百畝的規模,确實沒有。
很多山林還是荒山。
糧食在亂世就是立身之本,拿這個東西去做經濟型的東西,以目前華容縣的狀态,不太适合。
杜長秋腦子裏轉了無數個點子,開着檢測器跑了一大圈,想到了很多辦法。
都還行,但是總缺那麽點意思。
他需要立竿見影的、足夠有吸引力,立刻能弄到錢,且最好能成為日後戰略儲備的東西。
轉了一圈,地面上的東西要麽太少,要麽需要的孵化時間太長,杜長秋正在有些犯難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開始探測山裏面的結構以及底下的礦産資源。
他這一勘探,才發現這個偏僻的邊境小城裏,這地底下才不到百米之下,就埋藏着巨大的財富——鹵水。
鹵水這東西是一種礦化的水,裏面罕有大量的鎂和鈉,當然,最重要的是,裏面罕有很多食鹽,只需要煮就可以提取。
而鹵水這東西有露在表面的湖鹵,更多的是沉寂在地下。這是因為鹵水的形成是一種只在封閉或者半封閉的盆地才能形成的特殊礦産,是因為每個時代不同的氣候,造成的一種不同時代的沉積。
而華容縣,正确來說,是整個廣源郡的地貌剛巧就是高原和盆地地貌,這種地貌雖然交通艱難,地貌複雜比較不好治理,但是好處就是這種特殊的地下財富。
要知道,鹽是人體必須攝入的最重要成分之一,在任何時代,鹽都是一個國家重要的戰略物資。除了在科技大爆發的大冰川時代前,人類的走入科技時代之後,每個人都能攝入足夠的鹽分,在此之前,鹽是貴族才能充分攝入的昂貴調味料。
在大業也是如此。
華容縣這邊,窮人常年吃不上什麽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米價400文一石,一石為十鬥,一鬥為十升。而一石差不多一百二十斤,那可以這麽理解,一升,也就是一斤二兩稻谷,目前的價格是四文錢。
脫殼之後,估計精米就一斤多一點,也就是說,一斤米四文錢,一斤米,若是家中有四口人,兩男兩女,估計大家一頓可以吃個六分飽。
這是因為和維爾特以及獸人世界的飲食構成不同,古華夏的主要營養結構都來自于碳水化合物,油脂不易得,節年時期才能吃一兩次,而在這種情況下,為了維持營養,對碳水的需求就十分可怕。
每日操練的兵丁敞開來吃,一天吃兩斤米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這顯然是根本供不起的。大業的種植還沒發展到頂峰時期,大米昂貴,百姓輕易不會吃,和維爾特之前的小麥一樣,因為産量不足,所以自己吃會種植多一些栗和菽,這些玩意兒不那麽管飽,但是價賤易得,一石最多百文左右。
那麽在這樣的背景下,鹽是多少錢呢?
答案是一鬥,也就是十二斤,600文。
當然,這種價格并不是整個大業的價格,事實上,在中原腹地,米價或許在三四百文之間,而鹽的價格也應當是一鬥四五百文左右。
但是先頭說了,廣源郡這邊又不一樣,商人進來艱難,鹽價自然吓人的很。出去也艱難,按道理來說,日常收米糧的價格應當在一石兩三百文之間。
這都是杜長秋這幾天戴着帷帽,帶着繁星到處亂竄打探出的結果,綜合謝永安的記憶,只怕這四百文一石的糧食,背後還有貓膩。
但是杜長秋這會兒也不打算細思這件事情,畢竟不管王大人是把米糧賣給了去關外走私的胡商,還是與邊關的某些現在已經在廣積糧準備造反的人員交易,對杜長秋來說,都暫時和他無關。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這冬天,修整地力倒不着急,冬天他必須迅速找到一個因地制宜的方法,解了燃眉之急才是最重要的。
而鹽價越高,對杜長秋來說,越是個好財路。
而且杜長秋有檢測器,他能定位到埋藏點最淺的鹵水所在地,大概往下挖個七十幾米就能開始産鹵。
最重要的是,地下鹵水通常還标志着地下的天然氣礦藏,這代表了什麽?
代表了只要打井姿勢到位,後續管道弄好,就不需要任何柴火之類的大筆消耗,直接原湯化原食,以天然氣作為熬鹵取鹽的天然竈,就能把鹽給弄出來。
這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只需要人力就能弄出錢來。而現在華容縣別的不多,找不到事情做的勞動力可就太多了。
這可不是杜長秋異想天開,這事兒也不過是拾古人牙慧罷了。因為在古華夏歷史上,從戰國時期,就有了對于底下鹵水的開采和使用記載。
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昭王時期,太守李冰勘探地脈,掘井熬鹽,鹽井就出現在了華夏的古代歷史之上,成為重要的鹽的提取組成部分。
而基本上也在同時期,伴随鹽鹵的伴生物天然氣就被發現了,古華夏也是全世界最早出現利用天然氣記錄的國家。
而使用的方法還是因為打鹽井的時候估計打偏了,于是天然氣洩露出來,于是古人也十分機智,直接就用上了。
根據《天工開物·井鹽》的記載:“?西川有火井,事奇甚,其井居然冷水,絕無火氣。但以竹剖開去節,合縫漆布,一頭插入井底,其上曲接,以口緊對釜臍,注鹵水釜中,只見火意烘烘,水即滾沸。”
這裏面說的非常清楚,打通了天然氣,連接起來,就地就可以使用了。
杜長秋勘探過,發現整個華融地下的鹽鹵和天然氣礦藏都十分豐富,他保守估計能霍霍至少五六百年的樣子,這樣杜長秋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而這邊,杜長秋心中胸有成竹,錢工書回到家中,簡直是糊裏糊塗,要不是他記得十分清楚,而離開之前,那長得完全不像是縣太爺,倒像是神仙一般的謝大人對他一再叮囑,錢工書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老錢,你這一身酒氣,老爺竟請你喝酒吃肉了不成?”錢工書一進門,家裏等着的媳婦一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就非常詫異地悄聲問。
也不怪錢工書他媳婦驚訝,實在是以前這種吃肉喝酒的事情,素來只是吏房和戶房兩位大人的事情,便是吏房和戶房的攢點都能吃肉喝酒,那大家都知道,都絕對輪不到工房和兵房。
“是,吃了一頓涮鍋子。”錢工書吃的飽足,對媳婦有些慚愧,低聲說,“真是好吃,可惜不能帶回來給你們……”
“你說的什麽小家子氣的話?老爺請客,你還想帶回來給我們?”錢工書的媳婦巧娘就一笑,語氣好像是嫌棄一般,輕聲說,“得了,老爺能請你,就算是不錯了,希望老爺日後用的上你,能多安排些活計,有些貼補,那就最好了。”
“娘子簡直是能掐會算一般,還真是安排了。”錢工書低聲說,“大人命我明日招五百力工,随他上山掘井,又命我召集全縣匠人,說是要做些新式的器具。”
“呀,你這醉鬼,這麽重要的事情,怎地不告訴我?”巧娘一聽,一拍巴掌,“我爹和我哥哥都在家中無事呢……等等,給衙門做工,可有工錢?”
“有!”錢工書別的都不記得,唯有涮鍋子的滋味和謝大人的吩咐記得是清清楚楚,他在謝大人面前背了幾遍,這會兒娘子一問,立刻條件反射地流暢背下來:“每日掘土四個時辰,得米一升,若是想換成工錢也可,一日便是三文。”
“這麽多?!”巧娘聽得唬了一跳,連聲問,“你可記清楚了?”
錢工書十分确信自己記得非常清楚,連連點頭。
也不怪巧娘驚訝,其實錢工書自己都十分驚愕,因為大業這會兒的徭役還十分繁重。封建時代統治者的思路其實最初都是一樣的,就像是中世紀想盡辦法收各種稅也一樣,大業也是有徭役的,這個徭役包含很多,比如力役、雜役、兵役。
總之,成年的壯年男子,都必須服役,而這個服役是免費的。
最初這個服役本身來說,雖然有一定的強迫性,但是為了保衛家國或是建造公共設施,本身的出發點并不是錯誤的。但是糟糕的就是,當遇上戰争頻發的時代,或是遇到本地貪官污吏十分貪婪的情況下,這種制度會成為可怕的剝削手段。
比如在王大人駐紮在華容縣的八年時間裏,華容縣裏每個男人每年都要交稅之外,每年還得交一筆不菲的錢財,不然就直接送去駐紮在離廣源郡兩百裏外的軍隊,與胡人接壤地段的軍隊去屯邊。
交了錢財就能呆在家裏,不交就直接賣去邊關當苦力,也難怪杜長秋翻閱積壓的戶房檔案,發現這八年時間,原本七萬多百姓的一個大縣,如今居然鬧得如此雞飛狗跳,只剩下四萬多人。
而且青壯比例也十分稀少,已經到了和女性三比一的程度。
這王大人暴斃在任上,杜長秋覺得,那估計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他這麽搜刮了,才提前把他收走了。
總之,在這種長期被欺壓的情況下,巧娘說話到一半,突然警惕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是勞役,這五百人不是找到活計幹了,那是直接得去當無償勞動力去,而且王縣令心黑,服勞役修城牆那會兒,每個人都吃的是水一樣的粥,簡直看得清人影子。
直接活活累死人也是常見。
這些事情錢工書當然也知道,所以他立刻回答了巧娘謝大人說的條件,果然就看到巧娘驚呆了。
事實上當時錢工書也是吓了一跳,他确認了幾次有錢有糧,自由選擇之後,回來這會兒就對媳婦說:“巧娘,咱們這回好像是來了個好縣令大人呢。”
“若是真的,那可真是青天大老爺了。”巧娘思索一下,低聲問錢工書,“你看那謝大人可靠嗎?可別是今日跟你這麽說,結賬的時候又挨挨蹭蹭,甚至倒罰些錢來……”
這都是以前的血淚經驗,錢工書想了想,搖頭,說:“那可是太子少師謝大人的大公子,太子的同窗,他也說了,只是為了來做些功績。估計等着去內閣拜相呢,只怕不會太過在意錢財。”
錢工書雖然是有些呆,但是他基礎的判斷力絕對是在的,就謝大人的背景和表現來說,顯然絕對不是在意這點小錢的樣子。
“那我可明日就叫我爹和哥哥都去報名了啊。”巧娘一聽相公這麽說,立刻就下定了主意。
一天三個銅錢,換成栗米能買三升,全家人省着吃能吃三四天稠粥,這可是個好活計,既然沒問題,自然是要快些告知家中父兄。
“今夜已經宵禁,明兒一早你去說。”錢工書自然是點頭的,兩人一起進屋,擦臉洗腳,進了被窩,錢工書吃的飽足,身上暖和,把媳婦冰涼的手腳往懷裏揣着,一邊低聲說,“明日第一天,不知道我有幾個工錢,反正不管多少,明日我都帶回來給你。”
兩人說着私房話,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一夜過去,發下豪言壯語的錢工書,第二天一早集結了幾百青壯上山挖土,他是沒想到,他太緊張記清楚招人的事情,結果這些都記得了,卻就剛好忘記了杜長秋說的那句“這可能是個長期工程,離縣裏有點距離,你得帶好被褥以及其他日用品。”
他就這麽直愣愣地出去了,上午招聘的告示直接貼工房門口,很快就湊齊了五百個有力氣的漢子,大家都聽工房李攢點喊的清清楚楚,簽了名字就回去拿了被褥來。
就錢工書在那兒忙忙碌碌,跟着杜長秋清點帶上山的食物和用具,當天下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上了山。
錢工書別說是當夜回去給媳婦交工錢,要不是謝大人的救濟,他都差點幕天席地變成野人。
這一挖,他們就足足挖了一個多月,愣是沒能下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111+11?6瓶;
感謝正版小天使的訂閱!
愛你們!
以及:六千居然還一直有人說我短,沒天理了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