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雪
今年的雪下得有點晚。
北方的雪已經鋪了滿地,産屋敷府邸的雪卻遲遲不來。一夜之間,再次拉開門的時候,門外卻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紫藤花架上裹着一層白色的霜花,枝條上倒吊着纖細的冰柱,把太陽的光輝分解成柔和的七色。太陽愈升愈高的時候,冰柱在枝頭晃了幾下,“啪嗒”一聲摔進了雪堆裏。
我喜歡下雪天。
不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之後。
整個世界都是幹幹淨淨的白色,無論底下是什麽,一切都可以被厚厚的雪花埋在底下。
拉開木門的時候,除了撲面而來的寒氣,就是一片白花花的雪,太陽已經升起,淡金色的光輝細細碎碎地撒在雪地裏,看起來就像在底下埋了金子一樣。
無論過了多少年,我的玩心都不會改。
白花花的雪看起來柔軟得就像是棉花一樣,于是我赤着腳跳進了雪地裏,雪中的冷意順着腳心冷到了頭頂,但是我卻沒有要消停的意思,繞着庭院裏白雪堆積的地方又蹦又跳,活似活了七十多年的智商狂降,在雪地裏蹦蹦跳跳得像個智障。
緣一站在門口被我這個瘋丫頭架勢給看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門口呆愣愣的像冬天裏抱着松子站在枝頭呆愣愣眺望遠方的松鼠。
“堆雪人嗎?”我踩着滿地的雪,晃了晃沾滿了雪的腳丫子。
“好。”緣一點了點頭,慢吞吞地順着階梯走下來,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四散。
“你等我一下。”
我樂颠颠地踩着滿地的雪,赤着腳丫子一路跑到了廚房,在櫥櫃底下找出來兩根胡蘿蔔,一手一只拎着就跑。
一路朝着緣一的方向,腳底不停地跑過去。
緣一堆雪人的方式有點笨拙,完全不像在劍技方面那樣挂逼逆天,堆了半天一大一小兩個雪人才出現在庭院裏,堆雪人看起來很簡單,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堆在一起就行了,但是我們兩個卻意外地花了好一段時間,還堆得不怎麽樣,不算好看,但也能看得過去。
我拿着兩根胡蘿蔔在雪人的臉上比劃了一下,對着大約是鼻子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挨個戳了進去,在庭院裏轉了好幾圈,在已經被冰封的小池塘邊撿了幾顆鵝卵石充當眼睛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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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庭院裏,一大一小兩個雪人緊緊挨着,那兩只又長又尖的鼻子格外地顯眼。
我看着一大一小兩個緊緊挨着的雪人,彎了彎眼睛。
“緣……”
膝彎和腰間多了一雙手,還有暖乎乎的溫度,我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抱了起來,大半個身體緊緊地貼在他身上,我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抱着我的那個人的脖子,接觸到他皮膚的地方都是一陣暖乎乎的感覺。
“冷嗎?”對方呵出的空氣在空中變成白色的霧氣,而後又逐漸彌散在空中。
我搖了搖頭:“不冷。”
緣一突然低下頭,看着我那雙被凍得通紅的腳丫子,而後又擡頭,赤紅色的眼睛就像無波的潭水,平靜得讓我感覺到心虛。
我眨巴眨巴眼睛,死鴨子嘴硬地告訴他:“我真的不冷。”
“嗯,你不冷。”緣一順着我的意思說下去,赤紅色的眼睛分明在說“你高興就好”。
我:“……”
你變了!
你不再是那個溫順乖巧任我撸的小貓咪了!
我用眼神控訴着緣一。
“我們進去。”緣一用他那雙一如既往平靜得眼睛看着我,他用的是陳述句。
于是我老老實實趴在他的肩頭,任由他抱着我走進了和室裏。
和室角落裏的火盆裏的火炭開始燃燒之後,角落裏時不時傳來幾聲細微的噼啪聲,房間裏逐漸暖和起來,我捧着緣一的手,手心裏都是暖乎乎的感覺,活似手心裏捧住了冬天的太陽。
緣一也沒有一點意見,任由我這樣握着他的雙手,雙手突然反握回來,寬厚的掌心把我的手裹住了。
他一直很喜歡牽着我的手。
我看着那雙白皙的手,已經比我的手大了很多,小時候明明差不多大的,那雙總是被我牽着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比我的手還大,也更加暖和,被牽着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我。
他真的很神奇,皮膚是暖的,赤紅色的發尾是暖的,呼吸是暖的,揮刀的時候刀燃起的火焰也是太陽一樣的暖和。
冬天的時候有他在身邊,就是帶了個行走的暖寶寶。
“好暖和。”我彎了彎眼睛,對他說,“太陽。”
我的太陽。
“歌也是暖的。”緣一的嘴角淺淺地彎起,連帶着眼睛也有了點弧度,“歌很高興。”
“大概是我們堆了兩個還看得過去的雪人?”我彎了彎眼睛。
很多時候我高興其實并不需要什麽特別的理由,春天開了滿樹的櫻花,夏天的蟬鳴不止,秋天漫山遍野的火紅色楓葉,冬天的庭院落了滿地的雪花,旁邊有個人可以陪我一起看櫻花,坐在庭院的樹底下一邊乘涼一邊聽着蟬鳴,在漫山遍野的楓葉裏蹦蹦跳跳,在庭院裏堆雪人,我都會高興得不得了。
比如像現在一樣,門外的庭院鋪了滿地的雪,我可以赤着腳跑進雪地裏撒歡,有個人陪我一起堆雪人,我就會很高興很高興。
“你在高興什麽?”
有一年的冬天,還是少年的泉奈坐在游廊的地板上,晃着腿,腳尖有一下沒一下踢着階梯上的雪,看着我在雪地裏又蹦又跳,笑得眉眼彎彎。
泉奈和斑的五官都比較像繪裏嫂子,不同的是泉奈的五官比斑要柔和,五官沒長開之前,更是秀氣得像個女孩,他喜歡笑,笑的時候貓兒眼似的眼睛會小幅度地彎起,繪裏嫂子逝去之後,她的笑容沒有和她一同逝去,而是被泉奈繼承了下來。
我喜歡泉奈笑,他一笑,我總會感覺,繪裏嫂子的生命,在她的兩個兒子身上得到了延續,依稀可以看到繪裏嫂子笑得眉眼彎彎喊我“雨歌”。
隔壁家千手老二看到泉奈的笑就會噴一句“陰險的宇智波”,那是他眼瞎,我小侄子這麽可愛,笑得這麽溫柔,陰險你妹!
我踮着一只腳的腳尖在雪地裏轉圈圈,視野裏都是白茫茫的雪,時不時可以看到黑色的、光禿禿的樹杈。
“大概,是因為我的小侄子世界第一可愛?”我轉了幾個圈之後站定在雪地裏認認真真地對泉奈說,“如果他肯叫我姑姑那就更可愛啦!”
“叫姑姑!”我踩着滿地的雪花,三步兩步跑到泉奈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溫柔可愛的小侄子彎了彎嘴角,眉眼彎彎:“好的,雨歌。”
“不是很好看。”緣一說,“但是我很喜歡。”
“我也喜歡。”我伸出手,捧住了緣一的臉,指腹輕輕在他的皮膚上摩挲。
真是超級暖乎乎的啊。
如果人真的會轉世,那我希望,轉世之後的他們可以不用再上戰場,不用再生離死別,可以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也許不是一生順遂,但是壽命終止時可以說出“我一生無憾”。
也可以像我一樣,遇到可以牽着自己的手一路朝前的人。
于是下午嚴勝到訪的時候,我指着那兩個醜醜、挨在一起的雪人告訴他,這是緣一堆的。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嚴勝錯愕的臉,腰間帶着日輪刀的劍士低着頭,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的雪人,臉上的表情和緣一的很相似,好像雪地裏抱着松子發呆的松鼠,而他是盯着他弟弟堆的雪人發呆的松鼠。
我使勁地憋着笑,憋得我肚子疼。
終于在我要破功的時候緣一才從內室裏走了出來,兄弟兩個人日常打了招呼之後就進了茶室,我泡了茶,從櫥櫃裏拿出點心招待來客。
嚴勝似乎還在“神之子堆得雪人竟然如此的……醜萌”裏沒有回過神來,眼角餘光時不時瞟向庭院的雪地裏醜萌醜萌的雪人。
“緣一,那雪人……是你堆的?”嚴勝垂死掙紮。
喲,還不信邪。
緣一點點頭。
緣一點頭的那一刻我眼尖地看到嚴勝端着粗瓷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杯子裏的茶水也濺出來些許。
我捂住肚子差點趴到了桌子底下。
我簡直是要憋笑憋死。
“嚴勝先生不回家看靜子夫人嗎?”我突然問,“快要年末了。”
嚴勝端着手中的杯子頓了頓,一時之間沒了話語,頭微微低下,纖長的眼睫也低垂着,在眼底打下淺淡的剪影。
和室裏陷入了一陣異樣的沉默,庭院裏的紫藤花架上藏着幾只鳥雀,叽叽喳喳在枝頭跳躍。
“靜子夫人有來信。”我仿佛沒感覺到一樣繼續說,“她向我詢問你最近的生活狀況。”
“結衣兩個月前把一整首俳句一字不漏、口齒流利地背了出來。”
結衣是嚴勝的小女兒。
“弘樹也說他很想念你。”
但是他們都沒敢在信箋裏直接跟你說,擔心給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不回去嗎?嚴勝先生。”我說。
“我……”嚴勝捏緊了手裏的茶杯,低着頭,兩鬓的頭發順着輪廓滑落下來,底下的神色不明。
“結衣可是很想念她的父親的。”我支着下巴,眨眨眼睛。
“晚一點回去說不定女兒就要給哪裏跑出來的臭小子拐跑了。”我擠了擠眼睛,“到時候就算用月之呼吸追殺臭小子也挽不回女兒的心。”
我看到嚴勝嚴勝的眼角抽搐,連帶着握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
嚴勝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忍耐着吐槽的欲望。
“讓我想想。”最後他還是這麽說。
“好好想想哦。”我笑得神色詭異,“畢竟臭小子什麽地方什麽時間都會有,一個不注意自己家的小白菜就要給豬拱了。”
繼國嚴勝的眼角抽得更厲害了,大拇指不自覺地摩挲着刀柄。
我知道,他會認真考慮的。
大雪之後就是連續好幾天的晴天,太陽是淡淡、溫和的金色,洋洋灑灑地灑落在雪地表面,大雪之時躲在巢裏不敢不來的鳥雀在這幾天也撲淩着翅膀,趴在枝頭上曬太陽,堆滿積雪的屋頂上,橘子掃開片地,蜷縮着身體,懶洋洋地趴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這幾天的獵鬼任務稍微少了一點,鬼是懼怕太陽的生物,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的天氣不錯,在各個地方的鎹鴉都沒有收到鬼出沒的信息。
鬼殺隊的幾個柱久違地聚在了一起,喝了一點酒。
柱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有那麽一兩個甚至已經當了爹,如果世間沒有鬼,可能都會像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繼承家業。
陶瓷的酒杯碰撞的清脆聲,掠過耳邊的歡笑聲,時不時會有幾聲特別響亮的大笑。
我盤腿坐在桌子邊,支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交錯的酒杯和笑着的人。
以前,好像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笑得傻乎乎的人勾着炸毛男人的脖子,手裏拿着一個淺口的酒杯,臉不斷湊過來,炸毛男人嫌棄到不行地撐着對方的臉往外推,傻逼的白毛弟弟端着杯子坐在一邊的桌子旁眼角抽搐滿心疲憊。
簾布外點着紅紅的燈籠,街道兩邊已經沒有了什麽人,夜已深,天空是無聲的月,整條街除了這間小酒館還亮着燈,橘黃色的燈火卻格外溫暖。
那場小聚會最後的結局是什麽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我喝了點酒,然後就不省人事了,第二天早上千手柱間帶着一臉的傷到火影樓上班,千手扉間的腦門莫名其妙起了個大包,就連斑的炸毛也有些淩亂,臉上也多了一處未消散的紅腫,看樣子,像是給人捏的。
三個人一臉疲憊的樣子像是熬夜工作上班的上班狗。
“誰?誰敢打我的寶貝大侄子?”
我當時插着腰問斑。
斑眼角抽搐地看着我,良久才讓我以後別喝酒了。
我摩挲着手裏的杯子,清淺的酒水蕩漾着水光色澤,随着我手裏的動作左右搖曳。
“啊啦,歌小姐不喝酒了嗎?”蝴蝶笑眯眯地看着我,“話說回來,我從來沒有看見歌小姐喝酒呢。”
我捏着酒杯的手頓了頓:“嗯,有人讓我以後別喝酒了。”
“這樣啦。”蝴蝶彎了彎眼睛,手撐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那個人為什不讓歌小姐喝酒呢?”
“誰知道呢?”我說。
握着酒杯的手擡起,我的眼神有些迷離地看着那杯酒。
“為什麽?我是成年人了。”
“反正你別喝酒了。”
很多年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得到答案。
酒杯微微傾斜,有些辛辣的液體倒入喉中,似甘甜,又似苦澀,酒入腹中的那一刻開始,腹部頓時湧現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視線有些迷糊,蝴蝶頭上的發飾開始重影,緊接着,蝴蝶整個人都開始重影,周圍的一切好像被人翻倒過一樣,開始左右搖晃。
“歌小姐?”蝴蝶的聲音傳來,“你還好嗎?”
嗯?
我怎麽了?
我好得不得了!
我能有什麽?
我誰,我是宇智波雨歌!羅剎宇智波雨歌!
……
不對嚯,我現在是歌了。
嗯?
嗯嗯?
嗯嗯嗯?
我緣一呢?
我那麽大一個緣一呢?
要死了,他呆愣愣的,又迷路到哪裏去了?
我“騰”地一下從桌子底下站起來,“啪”地一聲,手拍在桌子上,整張桌子瞬間四分五裂,碎裂的木板和木屑混雜着陶瓷的碎片嘩啦啦地落了一地。
“我的緣一呢?我那麽大一個緣一呢?!”
我的視線迷蒙,沒有看到,在場的人除了天生缺少表情的緣一,其他人一副大白天見了鬼的表情。
……
我不知道這場就會是怎麽結束的,只記得,空氣裏輕輕掠過一陣微涼的風,順着衣服的縫隙鑽進皮膚裏,冷意順着腳底一路涼到了腦子,我瑟縮了一下。
實現和意識微微清醒了一點,入眼就是無垠的星空,黑色的天幕鑲嵌了數不清的星子,在天幕上蜿蜒流淌的是璀璨的星河,明淨璀璨,像是被融化過後的雪水洗滌過一樣。
“雨歌,你看看吶。”有人,有一個女人,她抱着我,把我抱在懷裏,手指着璀璨的星空,“那是星星哦,人死去之後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我會變成星星,一直一直,一直注視着雨歌。”
視線又開始模糊,只剩下女人一張一合的、紅紅的嘴唇和白皙光潔的下颚,到最後這些也逐漸消失,眼前又變成了璀璨的天幕。
我踮着腳尖,伸出手,想要夠着天空上的星星,可是無論我怎麽努力,天上的星星還是那樣遙不可及,不可觸碰。
又是一陣冷風呼過,我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吸了吸鼻子。
好冷啊。
怎麽會這麽冷呢?
哦,我身邊好像少了什麽。
是什麽呢?
屋頂呢?
屋頂怎麽沒了?
我才注意到,四周一片空曠。
有人站在我的背後,抱着我的腰部,把像抱小孩子一樣抱起來,即使隔着衣料我也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暖意。
好暖和好暖和。
啊,天空的星星,好像近了一點點。
“歌。”他的嗓音低沉溫和。
“嗯嗯嗯呃。”我眼神迷茫,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一頭栽進他的頸窩裏,含糊地回應。
頸窩裏好暖和,我根本舍不得撒手,就像一只樹袋熊找到了自己心儀的樹,整個人都扒拉在他身上,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你要陪着我,一直一直陪着我。
我不要再自己一個人看星星了。
“緣一。”我趴在他的頸窩裏,緊緊攥着他的衣領,平整的衣服被我抓得皺巴巴的,“你要長命百歲,要高高興興的。”
“好。”他回答我了。
我扁了扁嘴,還是有點不滿意這個答案,但是腦袋暈乎乎的也想不出來什麽好的主意。
于是我挺直了身體,伸出手,捧住他的臉,眼睛轉出了血紅色的寫輪眼:“你還要陪着我。”
“不要撒謊。”我捧住他的臉,将兩邊的肉往裏擠,“寫輪眼……可是能看穿一切的!”
“好。”他還是一樣的回答。
但是我滿意了,腦袋一歪,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隔着衣料是暖暖的溫度,我覺得,我好像抱着一個太陽。
作者有話要說:
一杯酒下肚之後,歌一巴掌拍碎了桌子,一腳跺在地上,整個房子瞬間崩塌,柱集會的房屋是日式的木屋,幾個柱死裏逃生之後集體被發酒瘋的歌逮着胖揍了一頓後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挺屍,之後就抱着緣一醬360旋轉舉高高。
在地上挺屍的嚴勝:瞳孔地震JPG.
嗯,這就是為什麽房頂不見了的原因。
至于歌的記憶裏斑斑為什麽頭發淩亂臉頰紅腫……
雨歌:怪阿姨式猛掐斑斑的臉之後抱着斑斑N個360度旋轉舉高高JPG.
朱迪:摯友,摯友原來你喜歡舉高高嗎?我也可以的!【激動JPG.】
斑斑:滾!你走開!【死命掙紮JPG.】
扉間:呵呵。【端着酒杯的手瘋狂顫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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