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孩
繼國嚴勝,緣一兄長的全名。
緣一和嚴勝是雙胞胎,較早出生的嚴勝就成了兄長。
武士家的雙生子一般都會被視為不祥之兆,頭上生着胎記的緣一自然而然地被認為是那個不詳的孩子,為了避免雙子因繼承人的問題争鬥而引發的家族問題以及災禍,父親一度想殺死緣一,知道這件事後的母親幾近暴怒,這才從父親手裏抱住緣一的生命。
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松了一口氣,由衷地感謝緣一的母親,她拯救的不僅是她的兒子的生命,還有身處囫囵的我。
如果那時候的緣一真的死去,那麽我也會繼續困在暗無天日的過去裏,在無限的孤獨裏徘徊。
和緣一相遇之後,生活又重新有了目标,哪怕是簡簡單單把這只什麽都不懂的小貓養大也好。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他能給我什麽,也許活着總會有點意外驚喜,那曾經已經停滞的時間,久違地開始流動起來。
雖然別人看過去,緣一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他這些天一直很高興。
我為什麽知道?
因為緣一高興的時候就想要吹笛子,而他吹笛子吹出來的效果……一言難盡,這麽多年來一點都沒變。
小時候的緣一小小個的一只,總是寶貝似的揣着他兄長贈與他的笛子。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某天半夜,緣一在院子裏對着月光吹起了笛子,搞得我還以為是敵襲,抄起火堆裏的火鉗,氣勢洶洶一腳踹開門就要去跟對方平A,天知道踹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捏着笛子的坐在樹底下,小小一個的緣一。
小孩子離家會思念家人,這沒什麽,這很正常,保不齊哪天就熬不住回家了,但是那時緣一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家人,遠離家鄉,和我生活了将近一年。
“我和歌在一起,生活得很高興,我想也兄長大人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小孩子當時笑得很開心,嘴角上揚,笑容宛若初升的朝陽。
于是我就這麽被緣一笑成了一個傻子,生不如死地坐在樹下聽他吹了大半夜的笛子,第二天扛着鋤頭生不如死地下地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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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我終于再次被緣一吹笛子的魔音禍害了耳朵。
講道理,你高興你去禍害你哥哥不就好了。
緣一久違地回了一次家。
繼國家是武士階級,繼國家最繁榮的時期可以追溯到室町時代初期的時候,之後的繼國家雖然日漸式微,但是直到今天,仍是擁有大片領土的領主。
我家的崽是官二代,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被緣一拉着一起回家的時候,我還是有點不自在。
繼國家的府邸在群山之間,早晨起床眺望遠方起伏的山脈之時,朝陽初升,群山在天邊勾勒出的優美線條在日出間就像燃起了火焰一樣,于眼中熠熠生輝。
繼國嚴勝,十六歲繼承父親的家主之位,父母雙亡的情況下,背負起一整個家族的命運。
這個年紀……
我想起很久以前的斑,田島大哥在斑仍是個少年的時候,就與隔壁千手家千手柱間前一代族長千手佛間一起戰死,年僅十六歲的斑就背負起了一個家族,還是一個桀骜不馴的戰鬥家族。
到最後,這個家族甚至抛棄了他。
宇智波一族每年都會有族長主持的祭祀,斑出走之後,我再也沒有到南賀神社去參加過祭祀。
現在的宇智波,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呢?斑在天上肯定會對着現在的宇智波族長開嘲諷的吧。
“歌?”耳邊響起緣一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怎麽了?”
“歌在想什麽?”緣一問,“我叫了你好多次。”
“沒有。”我頓了頓,“在想你哥哥真強大。”
能被背負起一個家族命運的少年人,都很強大。
緣一嘴角輕輕彎了彎:“兄長大人,他的确很強大。”
我:“……”
得了吧,你個兄控!
二十一歲的繼國嚴勝,背負着一個家族的命運,也背負着妻子兒女的希望。
簡單來說,繼國嚴勝,他是有兒子跟女兒的。
當我看到一個四五歲樣子的包子臉小男孩喊着“父親大人”,邁着小短腿“噔噔”地向嚴勝撲過來的時候,還有緊随小男孩身後的抱着一個小嬰兒的美麗少婦,我眼角抽了抽。
哦豁,又是一個早戀早婚早育早孕的。
我死魚眼看着這一家四口,我已經驚訝不起來了,我已經看破紅塵裏,我佛了。
你們年輕人愛咋滴咋滴吧,是我狹隘了。
繼國夫人的名字叫做繼國靜子,出身于顯赫的加藤家,嫁入繼國家的時候姓氏由加藤變成了夫姓繼國。
靜子夫人是個美人,她的眼睛很溫柔,看着兒女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呵護憐愛幾乎要溢出眼睛,看着丈夫的時候,又是柔情似水的。
這樣的女人和我這種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種眼神太過溫柔,我一度想起我自己的媽媽,雖然我不知道她看那個人的眼神是如何的,但是我知道,媽媽看我的眼神就和靜子夫人看她的兒女是一樣的,但是又不盡相同,媽媽看我的眼神裏總是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悲傷。
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麽媽媽看我的眼神裏,會有悲傷這種東西。
雖然我的一生是挺悲催的。
小豆丁撲到了父親腿上,嗓門大聲又響亮地喊了一聲“父親大人”。
我感覺到了有人的視線往我這邊瞟,準确來說是在看緣一,還是偷偷地在看。
眼角餘光瞥見嚴勝暗戳戳地瞟過來的目光,轉過頭去的那一瞬間,和我的眼神對上,卻又狼狽地躲開了。
這當哥的有毒吧,要看自己弟弟光明正大地看不就好了。
想當年斑天天抱着還是個小嬰兒的泉奈不肯撒手,恨不向全族的人證明他的弟弟如此可愛,我要抱泉奈還只能偷雞摸狗地去抱,還得時刻防範那個弟控會不會半路殺回來跟我拼命。
“成何體統!”嚴勝斥呵了一聲自己家兒子,語氣裏卻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這是你的叔叔和嬸嬸。”嚴勝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幾聲,眼角餘光又在偷偷瞄緣一。
行吧,我沒看見,你繼續看吧。
“日安,叔叔嬸嬸。”小豆丁很有禮貌地跑到我和緣一面前行了禮。
等一下,好像有哪裏不對。
叔叔這稱呼是沒錯,“嬸嬸”……是什麽?那好像是“叔叔”的妻子……吧?!
“日安,弘樹。”緣一蹲下身來,揉了揉小侄子的頭發。
我:“……”
好歹解釋一下啊你!
小豆丁又擡頭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着,發出一陣極其閃亮的光芒。
我很可恥地拜倒在幼崽的萌萌噠之光之下,稱呼什麽的可恥地被抛到了腦後。
我癱着一張臉問孩子他爸,表情嚴肅到好像是在舉行什麽莊嚴的儀式:“能抱一下嗎?”
孩子他爸一愣,轉而說:“自然可以。”
于是我把這個頭發有點像千手柱間小時候的西瓜頭發型一樣的小豆丁抱了起來,還是用那種舉高高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同樣一眨不眨的眼睛,黑色的,像是一汪清水,一塵不染。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小孩子,果然是世界的珍寶啊。
“你不娶媳婦嗎?”記憶裏我曾扯着斑炸得跟刺猬一樣的頭發問他,“娶了媳婦會有很多小孩喲,到時候你天天都可以抱孩子。”
記憶裏有蟬在鳴叫,還有樹底下陰涼的風,吹在皮膚上好像媽媽的撫摸一樣。
斑面無表情地把自己遭受我無情□□的頭發拯救出來後,死鴨子嘴硬地說:“誰喜歡小孩子啊,那種東西太弱小了。”
騙人。
你在騙人。
明明你最喜歡小孩子了,小時候總是抱着泉奈不肯撒手,長大了之後眼神總是會不自覺地被族地裏的亂跑亂跳小孩子吸引。
可是卻沒有一個小孩敢靠近你,你也不敢靠近他們。
“你好呀,弘樹。”我笑得眉眼彎彎,“要長大成為勇敢的男子漢喲。”
能勇敢一點嗎?無論是孩子,還是你。
不要,不要總是把自己關在籠子裏。
記憶裏的那個炸毛男人獨自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裏,低着頭,又炸又長的頭發順着肩關滑落下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是男人,卻又像是小孩。
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嗨依!”被我抱在手上的孩子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笑容好似天使。
如果……當初的我們都坦誠一點,勇敢一點,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噗呲!”
耳邊響起一聲笑,靜子夫人掩着純,眉眼帶笑:“啊啦,緣一和歌,都很喜歡小孩呢。”
我抱着小孩子的手一頓,轉過頭去發現緣一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手上的小孩子。
我:“……”
我想了想,把小豆丁塞到了緣一手上:“要抱嗎?手感很好,小孩子都是世界的珍寶。”
我差點忘了,同樣小孩子愛好者的還有緣一,後者自成年之後一直很喜歡小孩子,鬼殺隊裏有些隊員也已經結婚生子,通常他抱着抱着別人家孩子就不肯撒手了。
緣一接過小侄子的時候呆了一下,然後重複我的動作,把小侄子舉高高,熊孩子樂得咯咯直笑。
靜子夫人掩着唇,“這麽喜歡小孩子的話,自己生一個就好了呀,緣一。”
話一落音,靜子夫人還朝我擠擠眼睛,眼神裏的情緒不言而喻。
“歌要加油哦。”
我眼角抽搐:“……”
喔豁,差點忘了這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緣一:兄長大人的孩子好可愛!
歌:來個人聽我解釋一下啊。
嚴勝:不愧是你,緣一!
靜子:哎呀,這莫不是還沒有開竅?【意味深長的眼神jpg.】
小豆丁:舉高高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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