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追逐
潛入花街這種事情,老實說,真是久違了。
以前為了收集情報沒少幹這種事情,第一次幹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女孩兒,短手短腳,只比現在随身佩戴的日輪刀高上那麽一點,族裏的前輩叮囑過各方面要注意的事項之後,就把我扔到了花街裏。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前輩真是禽獸不如,把那麽小一個孩子丢到如此混亂的花街裏,幸好那個孩子是我不是別人。
渡邊在隔間裏換衣服的時候,嘴上還不忘吐槽我:“歌小姐對這種事情也太麻利了吧!總覺得你幹了不少這種事情啊!”
廢話,你爸爸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就在幹這種事情了。
“去去去!小孩子管這麽多不怕挨揍嗎?”我對着換好衣服出來的渡邊龇牙咧嘴,做出兇狠的表情。
被吓到了的渡邊畏畏縮縮地躲到了緣一身後。
“小心一點。”緣一看着我這副兇巴巴的樣子,眼睛裏的神色隐約有些擔憂。
“嗨依嗨依。”我扯了扯身上和服的衣袖子,身上的這套衣服好像有一點小,不太合身。
“喂喂,你們注意一點啊,我還單身。”渡邊瞎嚷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老是要強調自己沒媳婦還是個單身,他就這麽缺老婆嗎?
于是我順利被渡邊這個“無良兄長”賣進了花街,我低眉順眼地站在渡邊身邊,揚屋老板娘一眼就看中了我,二話不說就掏錢。
“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是打扮打扮之後也是個美人呢!”老板娘用做工精致的扇子抵着我的下巴,讓我擡起頭來,細細看了看我的臉之後,塗着豔紅色口脂的嘴巴滿意地笑出一連串的雞叫,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
我:“……”
無論到哪個世界,花街的老鸨都是一副德行。
拟态狀态下的鬼的确不好辨認,稍不留心即使經驗豐富的獵鬼人也會被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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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鬼殺隊這幾年遇到了不少類似的鬼,鬼的拟态從來騙不過緣一的眼睛,但是別人就不一定能識別出來了,與鬼打交道這麽些年,我逐漸學會如何辨認僞裝成人類外表的鬼。
宇智波是個以瞳術出名的忍族,所以我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眼睛,以及眼睛裏的東西。鬼注視人的眼神就在注視一塊肉,在它們的眼裏,活生生的人只是好吃或不好吃的肉,這種眼神無論怎麽掩蓋,只要注視鬼的眼睛,就會從中看出來它內心對人類的輕蔑與不屑,以及那呼之欲出的食欲。
當時聽到我這個詭異總結的鬼殺隊隊員正在吃飯,之後沒人再去碰桌子上賣相十分能引起人食欲的肉,一大群男人一個勁地把筷子往青菜上戳。
于是大部分的肉都進了我和緣一的肚子裏。
我很快就見到了揚屋裏的花魁,也就是那只僞裝成人類的鬼,如同傳聞裏說的一樣,拟态過後的樣子,真的十分美豔,不怪得老板娘把它視若珍寶。
我曾經活躍在戰場上,對于血腥味十分敏感,見到鬼的第一面,濃濃的脂粉味混雜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簡直是要把我嗆死,直視它的眼睛的時候我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它眼裏的東西——就如同對待食物一樣的輕蔑眼神。
“歌醬,要好好幹哦!”老板娘笑眯眯地對我說,握着我的雙手,“嘛,也不是對歌醬沒有信心,可是在歌醬之前就有好多個女孩子偷偷跑掉了,歌醬不要讓我失望喲。”
“偷偷跑掉是什麽意思?”我低下頭,額角的頭發滑下來遮住了臉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呀嘞呀嘞,說到這個我可生氣了。”老板娘松開我的手,右手上拿着扇子,臉色不善,“沒有還清債務就偷偷從花街溜掉,這個世道,女人出去能做什麽呢?明明伺候好涼姬小姐就可以啦。”
“歌醬不要想着偷偷跑掉哦。”老板娘臉上帶了威脅的意思。
“嗨,我不會偷偷跑掉的。”我只會光明正大地跑掉。
老板娘口中“偷偷跑掉的女孩”都去伺候過花魁涼姬,也就是那只鬼,恐怕哪些女孩不是所謂的“偷偷跑掉”,而是已經進了鬼的肚子。
當天晚上我被叫過去伺候花魁的時候,周圍的人都被屏退了,涼姬花魁的房間裏靜悄悄的,花街的紅燈籠一年到頭都不會熄滅,從窗戶往外看,就可以看到一條街燃起奪目的火光,底下就是喧嚣的人群與街道。
花魁涼姬就靜靜地坐在床邊,美麗的眼睛看着繁華璀璨的燈火,頭發梳成立兵庫的樣式,精致的發簪上流淌着花街的紅光,華美的十二單垂落在榻榻米上。
“歌醬,靠過來一點好嗎?”知道我來了,它的臉頰上浮現出美麗的笑容,像一條吐着蛇信的斑斓毒蛇,怎麽都掩飾不住眼底的急不可耐。
空氣裏的血腥味混着脂粉味,我不适地捂住鼻子。
“歌醬是在害怕嗎?”涼姬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它起身緩緩向我走來,“不用怕,我會很溫柔地……吃掉歌醬的!”
美人的臉龐被撕開,美麗的花魁面目猙獰,華美的和服突然擴張起來的肌肉撐裂,精致的和服碎的七零八落,地板上的影子驟然變大,就連聲音也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我靠,公的?
那你哪來這麽大的臉說我家緣一對你愛慕不成心生殺意?!
我家小貓咪喜歡的是漂亮的女孩子!!
氣急攻心的我瞬身上去就是一拳把它錘出了房頂,巨大的沖擊力把房頂砸的亂七八糟,斷裂的木條碎成七零八落的木屑,房頂當場被錘出一個大窟窿。
緣一就在房頂上待機,我不擔心緣一會打不過那只鬼,我擔心的是鬼那棘手的血鬼術,砍掉一個腦袋根本不能殺死它,要同時砍掉兩只鬼的腦袋才行,只要跑掉一個,它就可以通過吃更多的人來恢複體力,下一次依舊可以分出兩個身體來逃跑。
腳尖一點我躍上了屋頂,毫不意外地看到緣一手裏的日輪刀溢出耀眼的烈焰,以及鬼的身體又分成了兩個,兩只鬼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逃跑。
“歌小姐!你的刀!”夜空裏響起渡邊那聒噪的聲音,通身黑色的日輪刀破空而來。
我接住了被扔過來的日輪刀,轉頭就朝其中一只鬼追了上去。
剩下的那只,就交給緣一了。
鋪天蓋地的墨綠色普遍而來,因為高速移動,腳底下被踩出一連串輕微的聲音,略過矮小的灌木叢帶起一陣揚起的碎葉。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以及習慣性在黑夜裏鳴叫的蟲聲。
不知不覺已經追到了樹林裏,鬼還在不停地逃跑,拼命地逃跑。
這只鬼意外地很膽小,有膽子當着我的面說我家崽對你愛慕不成心生愛意,有膽子說要吃我,踩我的雷區踩得一個比一個準,卻沒膽子跟老子正面剛。
哈,有那個狗膽頂風作案,卻不敢承擔這麽做後果。
這只鬼比想象中的要膽小。
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
我放低身體的重心,壓低身體向前傾,掠過灌木叢的時候撈起地上的幾顆石子,手腕翻轉,手裏的石頭以丢手裏劍的方式甩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狠狠打中了鬼的腳踝,打得它一個踉跄。
空氣裏傳來“咔嚓”的聲音,看來是腳踝骨被打裂了,不過這樣的程度以鬼身體的再生速度,很快就可以愈合。
我不認為這樣可以停住鬼的腳步,或者給它造成什麽實際性的傷害。
但是,只要稍微絆住一會兒就可以了。
腳尖一點,我整個人如同野獸一樣竄了出去,疾馳而來的風帶着林間的葉子向前大幅度傾斜,日輪刀的刀身被拔出刀鞘,灼眼的火焰在夜空裏燃起,劃過漂亮的圓弧,直直斬向鬼的腦袋。
黑夜裏響起鬼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鬼的腦袋應聲而落,腦袋在潑灑了一地的鬼血裏“咕嚕嚕”滾得老遠。
地上的頭顱不甘心地轉動着碩大的眼珠,額角上的青筋宛如活動的細小蛇類,吃過人類血肉的口中募的爆發出一陣慘叫,驚起林間栖息的群鳥,而後如同被烈火焚燒過一般,頭顱和身體化作焚燒之後的餘燼在空中消散。
刀镡合上刀鞘,發出清脆的“锵——”一聲,在寂靜的夜晚裏格外清晰,我合上了日輪刀的刀鞘。
周遭的血腥味開始消彌,林間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耳邊是樹葉在風中摩挲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動物在地上移動踩出來的窸窣聲。
世界重新安靜了下來。
另一只鬼也死了。
緣一的動作很快。
看來這次的任務可以結束了。
我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衣服,撇了撇嘴。
比這只鬼實力強大的鬼以往遇到不少,但是它的狡猾在其中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畢竟懂得利用人類來躲過獵鬼人追殺的鬼可不算多。
放在刀柄上的手輕輕摩挲,我垂下眼簾。
看來得重新評估鬼這種生物了。
畢竟它們曾經是人類,而這世界上最狡猾不過的,又何嘗不是人類?
我轉身準備離開,鎹鴉尖銳的鳴叫聲卻在空中驟然響起,我的鎹鴉拍動着漆黑的羽翼在漆黑的夜空裏急速地盤旋。
放在刀柄上的手一頓,我知道,出事了。
鎹鴉雖然聒噪,但是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發出這種奪命三連似的急促叫聲。
“告訴我方向!”我朝着鎹鴉大吼。
有鬼。
周圍有鬼。
正如我對血腥味十分敏感,鎹鴉對鬼也十分敏感。
然而話剛落音,漆黑的夜空裏,林間呼嘯而來一陣風,席卷着落葉和濃濃的血腥味,以及強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這股味道比剛才那只鬼更加強烈。
一瞬間我消失在原地,朝着森林的西邊疾馳而去。
根本不用鎹鴉指明方向,我已經知道目标所在的方向了。
血腥味和腐臭味這麽強烈,再分辨不出方向來就我就是個智障。
作者有話要說:
歌:這年頭的鬼真不要臉。
emmmm,嚴勝醬差不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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