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羅剎
鬼殺隊的本部是産屋敷家的府邸。
緣一幾天前就已經随焱壽郎拜訪過這座占地面積十分之大的府邸。
我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是滿眼的紫藤花,紫色瀑布一樣的紫藤花從樹頂上傾瀉而下,遠遠望過去好像一片紫色的海。
這裏到處都是紫藤花,産屋敷家族的人用了特殊的種植技術讓這些漂亮的花朵一年常開不敗。
我和緣一住在府邸的東部,普通的日式和屋,還有獨立的庭院,庭院裏的紫藤花開得蔥茏,整個庭院裏充盈了紫藤花的花香。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我先把櫥櫃裏的被褥拿了出來,在庭院裏支起架子,放在太陽底下晾曬。
被太陽曬過的被褥暖洋洋的,有一股太陽的味道,蓋在身上會十分舒服。
搬入府邸的第二天緣一就開始外出執行殺鬼任務。
我有點緊張,如果是我自己上,那麽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那是緣一,緣一握刀的次數一個巴掌就可以數的過來,雖然這孩子是個挂逼,但是實戰經驗除了那次雪原裏砍鬼,其餘幾乎沒有。
出任務之前我替他的刀上好油,纏好刀柄卷,确認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合上刀鞘,刀鞘和刀镡合上的之時發出“叮——”一聲,格外清脆。
“真的不用我跟着去?”絮絮叨叨地叮囑了一堆事情後我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
“在這裏等我回來。”緣一搖搖頭。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說:“早點回來。”
“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即将和緣一一起出任務的同伴眼神複雜,明明沒吃多少東西,卻很飽的樣子,眼神裏夾雜着羨慕嫉妒恨,其中有一個大着膽子的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眼神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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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緣一和同伴一同遠去的背影,又感慨了一波,自己家的崽真的是長大了。
看樣子是交到朋友了,真好。
我搬入府邸的沒多久就接到了主公的邀請,到主屋去喝了茶。
随着時間的推移,漸入深春,天氣也越來越暖和,主公看起來氣色比之前好上了一些。
屋外的紫藤花開得旺盛,坐在茶屋裏轉過頭去就可以看到一片紫色的瀑布,幾支開滿花朵的花藤不時會在風裏搖曳。
清澈的流水從竹口裏裏嘩嘩地流過,流進池水蕩漾起一陣又一陣漣漪,水裏的錦鯉甩着尾巴劃過水面。
侍女端起茶壺,清澈的茶水從壺口裏傾斜下來,房間裏升起袅袅白煙。
侍女把茶杯端到我面前的茶墊上後就退出了房間。
紙門合上後,和室裏安靜下來。
“可還适應這裏的生活?”主公臉上的微笑依舊溫和。
我坐在坐墊上,腰板習慣性地挺的筆直,“承蒙關照,一切都好。”
“那真是太好了。”主公的聲音溫和,面前的茶杯裏升起的白煙模糊了他小半張臉。
我意識到,這個孩子才十四歲,無論年齡還是身體,都還稚嫩,家族的使命和身上背負的詛咒,讓這個孩子的心靈早已比大多數成年人都要成熟。
“歌小姐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主公微笑着說。
“我很樂意。”我說。
主公告訴我,上一次圍剿那只鬼,鬼殺隊損失慘重,很多劍士都死在了那場圍剿裏,就連在鬼殺隊裏劍技最強的幾名劍士裏也陣亡了兩個人。
鬼殺隊隊員急需要提高實力,也需要鼓舞士氣。
所以,主公請我去揍他的劍士們。
咳,簡單來說主公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有什麽不妥嗎?”主公問我。
“沒有。”我淡定地回答。
我這人沒什麽擅長的,就特別擅長揍人。
當天下午一群人集中在訓練場裏,産屋敷家不論哪裏都種着紫藤花,訓練場裏也一樣,屋外都是大片大片的紫藤花,一眼看上去就是紫色的瀑布。
今天的太陽很好,不會烈也不會灰暗,照在人的皮膚上溫和極了,紫色的花海也在太陽的照耀下明亮起來。
主公當天特地來圍觀自己家的劍士挨揍(不是)。
我坐在陰影裏,注意到焱壽郎也在即将挨揍的人其中,那只紅黃相間的貓頭鷹在人群裏太紮眼了,鬼殺隊最強的五個劍士裏就他一個長得像貓頭鷹,還是毛色紅黃的稀有品種。
我想着要不要給焱壽郎放個水,我打了兒子又打了身為蒼壽郎老子的焱壽郎,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請嚴厲地指導我!歌小姐!”
腦海裏又回憶起小貓頭鷹認真的包子臉,我還是覺得認真揍他比較好。
子肖父形,對焱壽郎的放水也是對他本人的不尊重,無論是出于對主公的請求還是對焱壽郎的尊重,我都應該認認真真地把人……揍一頓。
一衆劍士對主公問過候之後,主公直接進入了正題,說是請來了一位劍術高超的劍士給鬼殺隊衆人作指導,請衆劍士們認真聽從指導。
一群大男人熱血澎拜地回應了主公。
“那麽,麻煩歌小姐了。”主公似笑非笑地把主場讓給了我。
我覺得這孩子有點腹黑。
我從陰影裏緩緩走了出來,太陽的光輝把我的臉龐照的清晰。
我說過,戰國時代的男人普遍都看不起女人,排除少部分像焱壽郎那種不會看不起女人但也會認為女人是弱勢群體,需要被保護。
我從陰影裏走出來的那一刻,空氣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我甚至感受到空氣裏彌漫着驚愕、質疑的味道。
唯一沒有類似的情緒的焱壽郎大大咧咧地跟我打了招呼,可是對方看起來有些吃驚。
“歌小姐!”焱壽郎在下面朝我揮手。
我點頭回應,“好久不見,煉獄先生。”
焱壽郎撓了撓腦袋,“好久不見,歌小姐,你的變化真大!”
我一愣。
今天為了方便戰鬥,我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衣服,衣擺過膝,款式和宇智波族服很相似,就是背後沒有紅白兩色的團扇家徽,頭發特地用發繩紮成了高馬尾。
腰上帶着新打造的日輪刀,長的那把挂在腰間,短的那把藏在大腿部,手上也如很久以前那般習慣性戴了黑色的手套。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子的我已經在接近我曾經的模樣了。
“主公大人,這……!”有人已經開始向主公傳達了質疑。
我低頭掃了一眼地下,就如同很久以前在宇智波族地裏訓練一群不服輸的臭小子一樣,不過,這群人比桀骜不馴又天賦異禀的臭小子們要好搞定。
眼神掃下去的一瞬間,一群人下意識就閉上了嘴。
我轉頭看向主公,“我可以開始了嗎?”
主公點頭微笑,“任憑你開始。”
侍女端上來了一個玻璃制品,玻璃的容器裏放着細細的沙子,那是一個沙漏。
我擡手拉了拉手上戴着的手套邊緣,“一沙漏的時間,撐過去算合格。”
末了我又補了一句,“所有人一起,可選擇配合戰或者車輪戰,一盞茶時間商量戰術。”
“以及,對決開始的時候,我不再是人,而是鬼。”
殘忍,傲慢。
這些都是戰場上的宇智波的代名詞,無論是我還是斑都很好地诠釋了這兩個詞的意思。
戰國時期,戰場上的宇智波都像是沒有情感的戰争工具,無論在私底下如何溫柔,一旦身在戰場,這些都将與宇智波無關。
因為我們知道,戰場上的溫柔會害死自己,害死族人。
所以斑被稱為忍界修羅,而我,則是羅剎,善于用刀的羅剎。
無論是羅剎還是修羅,都是用無數的血與火堆積出來的,經由人們口口相傳的恐懼裏,逐漸有了這兩個夜裏可止小兒啼哭的名號。
一般看到我的人都不會把我與臭名昭著的“羅剎”聯系起來,因為我的相貌太柔和了一些,比起傳聞裏惡貫滿盈青面獠牙的“羅剎”,泉奈曾經說我更像鄰居家的大姐姐。
這張臉,起了很好的迷惑作用。
我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屋檐底下的地板上,陽光在我面前傾灑下來,慣用手放在黑色的刀柄上,閉着眼睛,一盞茶的時間裏,我一個字也沒有再說過。
一盞茶的時間裏,底下的劍士裏的交談聲都沒有逃過我的耳朵,質疑,好奇,被輕視的怨氣,種種情緒都通過話語之後再由空氣傳播進我的耳朵裏。
性別歧視,這種東西我見得太多,戰國時代的女忍者本來就少之又少,我一個女的站在一堆漢子裏完全就是鶴立雞群,但架不住我拳頭硬,一架打下來不服的也得服。
宇智波的性別歧視不會很嚴重,即使你是女人,只要有實力,一樣可以做男人做的事情。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準備好了嗎?”
我睜開眼睛,一瞬間,眼睛如同太刀一樣鋒利。
底下的五個人下意識地拔出了刀。
意識到了危險,這不錯。
侍女把桌子上的沙漏倒扣住,細碎的沙子開始像沙漏的另一端傾瀉。
腳尖一點,我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彈射出去,一瞬間到了其中一個人面前,扣住對方握刀的手,另一只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子,對方被掄起來後,狠狠地被摔倒了鋪滿白沙的地面上。
“咔嚓”一聲,我卸掉了這個首當其沖的遲鈍家夥的手腕骨。
“反應太慢了,鬼可不會傻愣愣地等着你來砍。”我淡淡地說。
解決掉一個。
腳踝一扭,整個人的身體旋轉一圈後躲過了迎面砍來的刀之後拉開了距離。
“反應還可以。”我拔出了腰間的刀,“但是缺乏戰術。”
“當——”
清脆都刀鳴響徹在庭院裏,紫藤花的花瓣在風裏飛揚。
兩刀相撞,濺出火花,我的刀擦着對方的刀身一路到了對方的刀镡,手腕反轉,一股強大的斥力把對方的刀震了出去。
對方一個踉跄,推後了幾步,雙手握刀與我對峙,神色也不複之前的輕視,嚴肅起來。
“怎麽?”我轉動着手裏的刀柄,刀身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神色輕松到好似這場對決只是小打小鬧,“遇到女鬼你們也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态度嗎?”
對方一愣,握着刀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抱歉,歌小姐,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對待這場對決。”
“态度不錯。”我垂下眼簾,“但是……”
“當——”
兩把刀再次相撞,刀身因為主人的彼此用力而微微顫抖。
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下,我松開了握刀的手,刀因為慣性繞着刀身自上而下360度旋轉起來。
一瞬間握刀的人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刀柄旋轉至上方的時候,我的手瞬間抓住了刀柄。
銀色的刀身流淌着金色的陽光,卻寒冷無比,眼睛裏倒映着破空而來的刀。
下一刻,他整個人就被抽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挽了個刀花,調整了一下姿勢,剛才用的是刀背,現在是刀鋒了。
“招式應變能力不行。”我說,“好好訓練一下你的反射能力。”
兩個。
還剩三個。
我督了一眼沙漏,沙子已經漏了三分之一,大部分時間還是我瞎BB用的時間。
“我說了,我現在是鬼,不必把我當做人類。”我冷冷地看着剩下的三個家夥,“尊重女人什麽的不必放在這場對決裏。”
“你們可以不則手段,只要可以幹掉我。”
只幹掉有敵人,你們才能活下來。
當我還是年幼的孩子的時候,族中的教習曾經這麽告訴我,還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
這種程度,對上強大的鬼,只有被殺死的份。
無論是之前因為我是女人而輕敵的心态,還是發現敵人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弱小後的狀态調整,這些都不行。
我覺得現在從焱壽郎開始好了。
因為曾經見過我砍鬼,焱壽郎從一開始就是嚴陣以待,這樣的态度最好不過。
焱壽郎雙手握刀,斬擊自下而上形成一個漂亮的半圓弧。
我微眯起眼睛,不錯,揮刀時用的力氣很大,被這一擊砍中的部分如果是手臂之類的,恐怕得當場被砍斷。
但是……
“速度太慢了。”手裏的日輪刀刀翻轉,刀身直接抽在焱壽郎膝蓋上,疼得他下盤直接亂了,“這個招數的斬擊力度很大,但是你的動作太慢了,所以需要有別的招數打掩護。”
起碼對于我而言,你的動作太慢了。
“還有,你和你兒子一樣,下盤不穩。”我把刀收回刀鞘裏,“你的刀需要你本身才能撐起來,否則再高超的劍術都沒有用。”
焱壽郎一愣,而後這家夥出乎意料地不顧場合,當場給我表演了一個土下座。
“非常感謝你的指導,歌小姐!”
我被他吓了一跳,然後直接用沒出鞘的日輪刀把他敲進了地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那種。
煉獄家的男人啊……
太老實,太熱情了。
太……憨了。
“順帶說一句,如果要活捉什麽人,确認他沒有行動能力是前提。”
“好了,繼續。”我督了一眼沙漏,沙子還剩三分之一。
餘下的兩人其中一個個子很高,比緣一還高一個腦袋,對方握着的刀與我的刀相抵的時候震的我虎口發麻,結果被我卸了手骨。
“剛才那招不錯,再來一次。”
我又把骨頭給他按上了,同時聽見主公瘋狂咳嗽的聲音。
我沒看他,心說身體不好就不要來看了,到底是個小孩子,好奇心不免得有些重。
“嗨!”對方是個老實人,我幫他接好骨頭之後也不惱怒,又握起刀來重新揮刀。
結果步了焱壽郎的後塵,被我敲進了地裏,兩個腦袋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地面,□□裏有一種格外驚悚詭異的感覺。
最後一個。
沙漏還剩四分之一。
我把刀收進刀鞘裏,對方有些緊張,握着日輪刀的手浸滿了汗水。
“保持冷靜。”我督了一眼對方,“如果想要在戰鬥裏取勝,哪怕刀尖抵在眼前,也要冷靜。”
“嗨!”對方大吼一聲。
然後被我用“一拳錘爆千手柱間狗頭之術”錘進了地裏。
沙子在這一刻漏完了。
主公的那一壺茶也剛好在這個時候喝完了,侍女又下去新泡了一壺茶。
屋檐下,主公端着茶杯安安靜靜地圍觀了一波手底下的劍士被單方面的毆打,自始至終都沒有阻止我。
等到我把被打進地裏的三個人拽了出來,把被我卸了手骨的那人的骨頭給裝上去,被我一刀抽暈過去的人扶着摔疼的老腰爬起來之後,侍女剛好就把新泡好的茶端了上來。
十四歲的主公坐在屋檐下,笑眯眯地招呼我們一同喝茶。
主公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辛苦了。”
我面無表情地謝過之後,“分內之事。”
主公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
我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歌小姐恐怕從來沒在緣一先生面前露出這樣一面吧。”主公微笑。
我想了想,他說的沒錯,我在緣一面前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臉孔,因為緣一不需要,自身需要的東西,在他那雙眼睛面前根本就是一覽無餘,所以他不需要像今天這樣的毒打。
他需要的只是口頭上的教導,是更多的經驗,如果人人都像緣一一樣,口頭上的教導就可以讓他們發現自身所欠缺和需要的東西,那麽今天這一頓毒打也不需要了。
“是沒有。”無視了一幫面如土色剛才挨過一頓毒打的男人,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主公的話,“因為他不需要。”
在我的觀念裏,實戰就是最好的課程。總有東西是要經過實戰學習到的,而那些東西,無論經過多少次訓練也學習不到。
況且,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的那一次不明顯,但是最近我越發覺得每一次被鬼打了之後,我的狀況就越發接近曾經的自己。
媽的智障,難道我還得去找鬼讨打不成?
老子又不是受虐狂。
作者有話要說:
把貓頭鷹敲進地裏之後,
主公:“……”
歌:“剛才那招不錯,再來一次。”
把人家手骨卸了又安上,最後又錘進地裏。
老實人:我屮艸芔茻——
主公:“咳咳咳——”
歌:一拳錘爆千手柱間狗頭之術。
主公:“鬼殺隊的孩子們,一路走好,我對不起你們。”
感謝在2020-09-30 20:59:12~2020-10-01 21:1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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