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樂音大賽1
朱嫱是世紀KTV的老客,剛上樓就有榮老板親自迎上前數落她。
“又遲到,你可真是老毛病,他們都先唱了兩個多小時。我算看透了,下次再遲到就一定讓他們罰你一張大票,不讓你肉痛你是絕對不肯長記性。”
朱嫱聽得一頭霧水:“他們?誰們啊?”
“诶,沈莉莉跟許浩白一撥兒啊,跟我裝什麽傻,難道不是你約來的?”
朱嫱瞪了瞪眼睛,這下壞了。
沈莉莉跟許浩白他們,還是自己周末抽風約下的,因為闵霏周二戲份不多,作為她的貼身丫鬟,自己也就随之獲釋,結果昨天喝的太猛,今天早上又作了一場,約定什麽的通通給丢進爪哇國。
不出所料,朱嫱踏進包間的門一刻,十幾個人立馬開始起哄。
沈莉莉見到她人,歌也停唱,舉起麥就預備扔她:“朱小嫱,你玩兒我呢,我還特意晚出門半個小時,結果約下我們你自己又不來。我們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好不啦,還得自己互相做自我介紹。你說,你到底幹什麽去了?你要敢說自己一個上午都在睡悶頭大覺,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許浩白等則抓住朱嫱:“哪有那麽便宜,趕她走誰給咱們埋單。還是榮老板的主意正經,遲到一次罰她請一次客,就憑她數十年如一日的遲到功力,三年之內可無饑馑矣。”
許浩白的損招兒立刻得到大衆的一致認可,朱嫱見大家同仇敵忾,幹脆放話:“好啦好啦,不就請客嘛,好好的聚會讓你們一群衰人搞的跟階級鬥争一樣,我是小氣的人嗎?不過你們放心啦,你們以後不會有朋友的,尤其是你許浩白。”
“我又沒有遲到的毛病,我怎麽會沒朋友。”許浩白雙手合十,幸災樂禍地拜她一拜,“朱小嫱同學,你就認命安息吧,別垂死掙紮是沒有用滴。”
“我不僅不掙紮,我以後還逢人就請,不管你們還是旁人。不過,我請一次就告訴大家一次,是你們這群黃世仁逼我請的。”
許浩白都被她損笑了,不過包括他自己在內,在場有好幾頭肥羊待宰,也沒真打算宰她。
“你也太會耍無賴,不請客沒關系,不過今天的酒水你休想逃過去。”
衆人随即轉興勸酒,朱嫱進門時就見幾上胡亂擺着十幾瓶雪花啤酒,她現在別說喝酒,連酒味兒都不想聞。
“還說喝酒呢,我昨天差點沒從壁煌的酒桌上回來,到現在還肝疼。一個李唯否,一個陳啓選,我算見識到他們這些富二代。”
“李唯否?”
胡晏擇在角落裏輕念一聲,方才朱嫱被衆人包圍住之後,他就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包房裏微不可聞,不過朱嫱仍舊聽見。她人緣一向很好的原因就是她既懂得傾聽理解,又不會輕易忽視任何人,哪怕此刻被人包圍,餘光也一直留意着胡晏擇所在方位。
朱嫱立刻将腦袋轉向胡晏擇。
“你認得李唯否?”
胡晏擇沒想到她居然聽得見自己說話,見衆人的目光也是紛紛投向自己,心裏一緊張,慌忙道:“聽說過。”
“你如果見過他,就知道他比你道聽途說的更不靠譜,昨天他居然搖頭嘆氣,滿臉愁容地說:朱小姐是個克夫之命啊。”
沈莉莉再次停下自我陶醉的歌聲,哈哈大笑:“我早說什麽來着——誰娶你朱小嫱就等于積德行善,原來點在這裏,人家李二代一語中的啊。不過我們朱小姐好歹多年以來都自稱祖國的花朵,估計也用不着他來積德行善。”
“算了,人在屋檐下,總歸低頭的時候多,懶得再說,影響氣氛。”見胡晏擇暗落落地孤坐一旁,為讓他盡快融入其中,就主動邀請他唱一首歌。知道他是內向的性情,她擔心他當着一群陌生人不好意思,随手奪過沈莉莉的麥,與他合唱。
胡晏擇是朱嫱硬生生拽上臺的。
可當話筒強行塞到他手裏,五彩流溢的燈光下,手心裏有熟悉而踏實的觸感,就仿佛握住自己跳動的心髒,再也沒有任何抵觸。
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不就是一片舞臺嗎?哪怕臺下唯有一個聽衆,哪怕那個聽衆不過是自己的影子——雖然那的确可憐些。但是,哪怕所有人都放棄他,但凡他活在這世上,他就決不放棄自己。
畫面上自動跳出五月天的《倔強》,原本是別人點的,暫時被朱嫱霸占。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鋼克鋼。我,如果對自己妥協,如果對自己說謊,即使別人原諒我也不能原諒。最美的願望,一定最瘋狂……”
五月天的《倔強》,胡晏擇只在開車時交通廣播上聽過一回,但是哪怕僅有一回,他也可以銘記于心,他就是有這樣的功力。
才開唱的時候,臺下之人一概保持原生态,聊天兒的聊天兒,喝酒的喝酒,啃西瓜的啃西瓜,談論各自近期的狀況,除卻合唱之人,鮮有人在意歌聲,大家原本也非為歌聲而來。
等胡晏擇唱到第四句時,包間裏就漸漸安靜,慢慢地,連合唱之人也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整個包間唯獨剩下胡晏擇的聲音在回蕩。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的唱。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閃爍的MV畫面上,胡晏擇第一次認清激蕩昂揚的歌詞。正确的時間,遇到正确的歌聲,是足以震撼心靈的。整首歌仿佛卡在他的喉嚨裏,他必須拼盡全身力氣,才足以令波濤洶湧的感情沖破胸腔,才能将最真實的自己面目清晰地逼到眼前。
結束了,他沒有去觀察任何人的表情。他只知道,在方才那一場令他無比陶醉迷眩的快樂裏,他見到最想見的自己。
就在他放下麥克風的一刻,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胡晏擇臉色微紅,似喝醉酒一般,因為燈光的原因,旁人是看不真切,獨他自己感覺雙頰微熱。
他微笑着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原位。
方才包圍朱嫱的一衆唰地一聲将他包圍在中心,包括朱嫱。
朱嫱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激動:“原來你歌唱的這麽好聽。”
許浩白恭恭敬敬地給歌唱家奉上啤酒飲料西瓜點心:“哥們兒,人才啊!偶像啊!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就您這功力,一般人絕對不是對手。就現在電視裏活蹦亂跳的小歌手,你秒他們,絕對分分鐘的事兒。”又埋怨朱嫱,“朱小嫱,你可不夠意思啊,身邊有這等卧虎藏龍的朋友才給介紹,你可別跟我說你最近看多了韓劇,我老許專做音樂節目的你都能失憶。”
朱嫱大呼冤枉:“你今晚看天氣預報,絕對全國飄雪。”繼而無比崇敬地注目着胡晏擇,“胡晏擇,你歌唱的這麽好,不該去演那些瘋瘋癫癫的電視劇啊,你應該站在舞臺上唱歌才對啊。”
胡晏擇淺淺一笑,輕聲道:“我原本就是歌手。”
胡晏擇整天在片場裏神出鬼沒,關于這一點,朱嫱當真從不知情。
沈莉莉比朱嫱先發問:“你原來就是歌手,那你為什麽不繼續唱歌呢?”
快樂的餘韻尚未散盡,胡晏擇談起往事,口吻比從前輕松。
“公司改革,失去機會。後來采取迂回的辦法,才被派出來接拍電視劇,希望多一點曝光率。”
許浩白啧啧惋惜:“你們公司上層到底有沒有眼光啊,這麽大一匹千裏馬居然派去拉磨?真是病的不輕。好在上帝仁慈,遲早有一天他們腦袋裏進的水都會變成眼淚流出去。”
沈莉莉笑問:“那你現在拍什麽電視劇,到時候我去看啊。帥哥哥演的電視劇,收視率一定飙高。”
不提此處還好,一提此處,朱嫱就一把辛酸淚。
“同志們,我又給搗亂了。”
“什麽意思?”許浩白問。
朱嫱忍來忍去,朋友們面前,總歸沒忍住,将上午在片場的遭遇訴說一通。她方才沒有罵李半仙兒,此刻卻明确地罵了蔣導跟凱文。
一旁三十多歲的安老師忍不住插嘴,憂心忡忡道:“小嫱啊,我實在是擔心你,姓蔣的戲你怎麽能接,你就差那份錢?我早就提醒過你他不是個好東西,自己沒德沒品還好意思當着公衆的面敗壞別的導演的名聲。一個人可交不可交,跟他有沒有才氣,讀多少書丁點兒關系沒有,關鍵一點你得看他是否明理。蔣這個人明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說到底就是心術不正,你們公司要再給你接他的戲你就據理力争,不然遲早有你吃虧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