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瓊英紛紛
燭影搖紅焰尚明,寒深知己積瓊英。
歲末将至,大理寺的工作也清閑了許多,聞幼卿這個忙碌命更是閑的整天哈欠連篇,當然是很優雅的哈欠。
同樣無聊沒事做的江南星閑的沒事就來找聞幼卿玩,此時兩人正對着打哈欠,一個接一個。
室內一派溫蘊暖藏,院子裏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聞幼卿放下手裏的卷宗走到窗邊看着一地瓊英寒霜,呼出熱氣,看着霧氣浮起沉沉,輕笑道:“南星,咱倆堆雪人吧。”
江南星是南方人,從小就沒見過多少雪更別提是堆雪人了,一聽聞幼卿的話瞬間不困了,裹緊衣服興致高昂,“好吖好吖!”
兩個閑人二話不說就沖進了雪裏,不大會兒功夫,雪人還沒堆起來自己倒是成了個雪人。
景雲和黎素問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麽一幕,心道這兩人是不是終于憋瘋了,連忙上前去把兩人從雪裏撈出來帶進屋。
“晏晏你做什麽呢,冷不冷?”景雲握着聞幼卿冰涼的手不停搓,看着對方凍紅的小臉心疼不行。
江南星倒是還好,他有武功寒氣不侵,這點雪凍不着他,雖然臉也是紅的,但這更多是興奮的,黎素問只是拍掉對方身上的雪。
“我們在玩雪啊,你們倆都忙得腳不沾地,還不許我們找點事情做啊。”聞幼卿哼哼唧唧的看着外面,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就是就是!你倆趕緊忙去,我倆沒事的!”江南星剛玩的來了興致,正亢奮着呢根本不想停下來。
黎素問看他這樣子滿是無奈,“我今天已經忙完了,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桃花莊的案子結束後因為某位教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臭毛病,玄熾教幹脆在京都搞了個分舵,舵主由兼任。
想法很美好,但架不住實施起來有太多阻力,京都是天子腳下,其中或明或暗的勢力錯綜複雜,玄熾教分舵想在這裏站住腳還是要付出不少功夫的,所以黎素問就整日被拘在分舵看各種的賬本書信,忙得一個人恨不得分成三個用。
江南星自然是知道他又多辛苦,所以也沒鬧他,自己整天找聞幼卿玩,到了吃飯點黎素問直接來這裏接人。
那邊景雲終于把凍成冰娃娃的聞幼卿暖了多來,捏捏他的臉,嘆氣道:“要不你明天跟我走吧,這裏也沒什麽事,也不用守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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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你那邊更無聊。”聞幼卿嫌棄的撇嘴。
景雲是回京述職的,雖然現在留守京中但還是要練兵的,他的随行軍就駐紮在城外十裏的莊子裏,之前聞幼卿去過一次,那次的經歷,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聞幼卿忍不住臉熱。
看到他這幅樣子景雲當然知道是為什麽。
軍隊是個熱鬧的地方,邊城軍常年駐守邊關,軍營裏并不是只有漢人,有很多外族和混血,性格也都各有特色,嘴上也都沒個把門。
那日聞幼卿穿着身便服跟去了軍營,剛走到莊子門口就被門口的士兵認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那士兵對着聞幼卿就嚎了聲夫人。
嚎的聲音還不小,拐的其他路過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嚎,在一聲聲夫人中,聞幼卿簡直是羞憤欲死,惡狠狠的瞪了景雲一眼扭頭就走。
從那之後不管景雲怎麽說聞幼卿就是不再去軍營。
“我跟他們都說過了,那天他們也都不是故意的。”景雲把人拉到一邊低聲道。
聞幼卿沒好氣的瞪他,“跟他們有什麽關系,肯定是你的問題,還不都是你不着調!”
這人在軍營裏也不知道怎麽說的自己,士兵會叫自己夫人肯定是潛移默化慣了。
“晏晏難道不知道為什麽嗎?”景雲輕笑看着他,聲音壓得更低,人離的更近,彼此的唇幾乎要貼在一起。
這麽近的距離聞幼卿覺得自己快要喘不動氣了,連忙用手抵住對方的胸口想要把人推開,撇開臉不去看他,嘴硬道:“我不知道。”
“是嘛,我還以為晏晏早就知道了,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景雲越說越暧昧,說到最後還伸手拂上聞幼卿的唇,拇指微微用力想要探入那方唇齒之間。
唇上的溫熱瞬間就讓聞幼卿想起了之前幾次唇齒交纏,臉熱的更厲害不說,他好像還聽到了自己胸腔內劇烈的心跳聲,空氣好像更加稀薄了。
“咳咳!”
第三人的輕咳聲讓聞幼卿清醒過來,他這才想起來還有另外兩人在這裏,連忙退開幾步,背對着景雲用手搓臉。
奸計沒能得逞景雲幽幽的看了眼黎素問,那意思像是在說,打擾人追妻是要遭天譴的。
黎素問回以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剛剛咳嗽的是江南星,他向來都是慣着江南星為所欲為的。
江南星完全沒有打擾到別人的自覺,颠颠的拉着聞幼卿往外走,“該吃飯了,走走走我請客!黎素問掏錢!”
目送兩人跑出去,被留下的兩人看着對方,默默嘆氣,認命跟了上去。
……
吃了頓飯江南星原本想跟着聞幼卿回大理寺的,奈何黎素問一出天香樓就拎着他後領子把人帶走了。
剩下的兩人一路回了大理寺,看着到了門口還不準備走的景雲,聞幼卿挑眉,“你還不走?”
“晏晏你這是趕我。”景雲委屈了。
聞幼卿一哽,這家夥人高馬大的裝作這幅委屈樣子,可憐沒看出來,辣眼睛倒是真的。
捂住眼悶頭往裏走,懶得搭理身後的人,只是走了沒幾步,就撞上了個人,擡頭一看就愣住了,“太子殿下?!”
景雲跟着走進來也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商瀾清,當即蹙着眉把聞幼卿拉到身後,沉聲道:“太子殿下此行有何事。”
此前在東宮已經對峙過的兩人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商瀾清本來對着聞幼卿還有絲溫柔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三日後父皇設宮宴,本宮是過來跟澹雅說聲。”
“有勞太子殿下了,下官知曉了。”聞幼卿覺得氣氛有點詭異,但他不知道這兩人怎麽得罪對方了,只能從景雲身後出來打暖場。
“順路罷了,天冷了,我讓人做了幾件冬衣給你送過來。”這句話商瀾清是看着聞幼卿說的,自稱不再是本宮。
天冷送衣服?
景雲眼神一掃就看到了屋內的幾個箱子,怎麽看都不是只有幾件冬衣的意思,商瀾清這是來給自己上眼藥的。
東西已經送過來了,聞幼卿再拒絕就有些計較了,只能硬着頭皮道謝,努力忽視景雲灼灼的注視。
又擠兌幾句景雲,心情終于明朗了的商瀾清就帶着侍衛走了,徒留聞幼卿看着幾個箱子愁容滿面。
“不打開看看,宮裏的東西不會差。”景雲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脫口而出的話醋味滿屋。
正頭疼的聞幼卿聽到這話,抿嘴笑了笑,仰着臉看他,“雲哥好大的醋味啊。”
景雲冷着臉點頭,坦蕩蕩的不加絲毫掩飾,“我吃醋一向是光明正大。”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換上件,正好之間雪弄濕衣服還有些難受。”說着就要打開箱子翻衣服。
景雲眯着眼俯身從身後把人抱起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摁住對方的手,不等對方說話直接吻住。
門沒有關嚴,絲絲冷風順着門縫鑽進來,卻完全侵擾不到緊貼在一起的兩人,景雲的大手緊握着聞幼卿的腰,感受着懷裏人的力氣越來越小,愈發任由自己予取予求,唇舌交纏,細弱喘息聲勾纏着彼此的神經。
“唔……夠、夠了!”聞幼卿靠在男人身上,用力呼吸着,大腦亂成一片,耳朵裏也都是嗡鳴聲,什麽反應都做不了。
緊緊抱着懷裏人,景雲因為突然到訪的商瀾清而掠起波瀾的內心終于平複下來,聲音低啞道:“晏晏,以後讓我照顧你吧。”
這并不是一個問句。
聞幼卿輕輕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給景雲正面的回應。
景雲一愣,随即驚喜的看着懷裏人的臉,“晏晏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嘛?”
“你說——”聞幼卿看到男人的唇還有些水色,抿唇眨眨眼,主動攬住男人的脖子傾身上去,印下一個吻,“這樣算知道了嗎?”
從少時初見就藏下的心思經過多年的發酵,在這一刻終于得償所願,景雲眼眶一紅,更加用力的把人抱進懷裏,悶聲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不對,下輩子,下下輩子,晏晏我想永遠對你好。”
“我給你記着了,你要是背叛我,我讓你生不如死!”聞幼卿叼着男人的耳垂用力咬了下,看着自己留下的印子哼哼道。
院子裏雪已經落了厚厚一層,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江南星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幕羞紅了臉,食指壓在唇上悄悄的拉着黎素問退出了院子,兩人留下的腳印很快就被雪掩蓋,好似沒有人出現過一樣。
雪落無痕,吻落留情,無人知那一室中,暖色蘊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