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7章
最後這名妄想挑戰主任權威的實習生結局是什麽,岑頌已經猜到了。
從她進入市一院實習開始,醫院就對藥物一類事把控嚴密。原遠對她囑咐藥物清單對時候,也只說回避說後果很嚴重。
岑頌不太在意,只覺得這是京都市一院嚴謹醫風的傳統。
梁殊回憶當時,只覺得諷刺:“最後鬧到了警察局,江銳宏制作的證據太完美,我百口莫辯,最後被判了刑。但是因為我進醫院時間不長,他沒辦法給我安上更多的罪名,最後也只判了六個月。”
“但是他也沒有得到好處,市一院因為這件事更新了全院系統,他大概因為無利可圖離開了醫院。”說到這,梁殊陰森森地笑了一下。
“但是我出來之後,我就被人監視了。”
“我還是不知死活地調查他,他大概是忍受不了我了,想要解決我,在一起煤氣爆炸事故中,我僥幸活了下來。”
梁殊忍不住擡手摸自己曾經被燒傷的臉,語氣冷靜得仿佛只是在說天氣好壞。
岑頌卻感到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病床上的人終于哭出聲來,梁殊大概已經沉浸到情緒之中,聽到他的聲音,站起身嘶吼一聲:“閉嘴,你有資格哭嗎?”
蔣霧哽咽道:“我對不起你們,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我一來京都就被人騙了,江銳宏幫我還了錢,我只能跟着江銳宏做事,我,我……”
時韞裕不喜歡事後求情的行為,冷冷地接過他的話:“你拿餘澤的父母威脅他。”
蔣霧小聲地辯解:“沒有,我……我不知道江銳宏之前威脅過餘澤,江銳宏只說讓我把錢打給餘澤的父母。”
時韞裕:“然後呢?”
蔣霧聲音更加小了:“去醫院錄了一段視頻給他。”
岑頌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蔣霧。
時韞裕面無表情道:“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吧。”
蔣霧猶豫了一下,道:“他四年前讓我去接觸黑市的生意,從事器官買賣。”
岑頌條件反射地全身緊繃。
器官買賣?
那郁敘父母有沒有可能就是和他們交易?
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岑頌的心徹底涼了:“前期讓我專門找特殊血型的需求者,還要拿到需求者的基因樣本給他。”
岑頌下了班,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
時韞裕見她的樣子,輕輕的撫摸她的頭:“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帶你去了。”
岑頌輕輕地用頭蹭着他的手掌心。
從房間離開後,岑頌偷偷查到五年前梁殊還是實習生的照片,眼裏的少年氣和精神氣與現在截然不同,她的心跟着一揪。
而這僅僅是她看到梁殊的變化的不忍,對于時韞裕,她想都不敢想。
車開了一會兒,時韞裕用餘光觀察到她的表情,主動開口:“想問什麽?”
岑頌一愣,沒有說話。
時韞裕安慰她:“今天帶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所以不用有心理負擔。”
岑頌這才鼓起勇氣:“餘澤去世後……”
頓了一下,岑頌還是問不出口,這件事簡直就是讓時韞裕把傷疤直接撕開,最後繞了回來:“沒事,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時韞裕看着岑頌小心翼翼的樣子,輕笑道:“餘澤死在獄中,因為心肌炎得不到有效治療——一名心血管科的醫生,研究了近十年心髒,卻死于心血管疾病。”
岑頌目光閃爍。
時韞裕從她的視角出發,說起那年他突然回到錦桉的事:“我無法為餘澤昭平,只覺得這些年的研究毫無意義,陷入了自我懷疑,所以燒掉了所有的獎章,退出美國研究院的工作,回到外婆家。”
岑頌想起那個下雨天,時韞裕孑然一人站在鐵門前,身子單薄,目光空洞。
她抿了抿唇,心狠狠揪起。
“後來美國那邊的研究出了問題,那是餘澤在入獄之前一直在跟進的項目,他把項目交到我手上,我不能不管,所以只能回去。”時韞裕說完。
岑頌接着問:“那你在美國那邊過得怎麽樣?”
時韞裕幹脆地回答:“其實還不錯,那個項目在我回去之後很順利的度過難關,現在已經運用到臨床上了,我也一直保持忙碌的狀态,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些事。”
岑頌擡眼看着他,有些半信半疑。
時韞裕看到她的表情,好笑道:“你那是什麽眼神?”
岑頌吸了吸鼻子。
時韞裕伸出右手,拍拍她的腦袋:“當然還是和我們小頌在一起的時候最好。”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岑頌心情低落起來,卻想不到什麽話安慰眼前的人。
時韞裕看出她的心思,無奈道:“和你說這些,可不是讓你不開心的。”
也許是車內空調溫度太高,吹得人迷糊不清,岑頌腦子一抽,不假思索問出口:“你之前說的結婚,還算數嗎?”
一瞬間,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先是時韞裕的悶笑打破沉默,随後悠悠地逗她:“真要回錦桉偷戶口本?”
岑頌耳根子透紅,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麽,急忙撇清:“我就随口一說,你······你不願意就算了。”
“好——”時韞裕愉悅地勾起唇,“我記着了。”
岑頌支支吾吾,也不說話了。
車外漆黑一片,路燈因為太過老舊,已經不亮了,新的路燈還擺着路邊,沒來得及更換。
這一段道路只能依靠車燈,在夜幕中行進。
時韞裕眯了眯眼睛,恢複正色:“岑頌。”
岑頌:“嗯?”
時韞裕繼續:“今天蔣霧也說了,江銳宏近年來涉足到了黑市……”他一邊小心的開着車,一邊囑咐她:“你平時要小心,凡事多留個心眼,知道嗎?”
岑頌也意識到事态的嚴重,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真這麽說?”一洗完澡岑頌就和許蘿琦通起了電話,後者一接到她的電話,聽到二人的新進展,激動地拍大腿。
岑頌又羞澀又甜蜜,詢問好友的意見:“是啊,你說我要不要——”
“不行!絕對不可以!”許蘿琦趕緊喚醒她,“你倆才在一起多久?不能這麽快就談婚論嫁!”
岑頌懵了:“那應該多久?”
許蘿琦下定論:“起碼得考察個一年半載,男人越到後面越能顯現真面目,這個過程必須耐心。”
岑頌一臉糾結:“可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學長是什麽人我很清楚。”
“你倆情況特殊,但這也不是閃婚的借口,多少失足女性因為這個迷失了自己的人生。”許蘿琦說得頭頭是道,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至少得先見雙方的父母吧,你見過時學長的父母嗎?”
“我見過他爸媽了,他也見過我爸媽了。”岑頌如實回答。
“······”許蘿琦也說不出什麽理由反駁了,只能告誡她,“總之,你可不要在這件事上犯傻,婚姻可是人生大事。“
岑頌也仔細思考了一番,一張笑臉皺巴着:“那五一我和我爸媽商量商量?國慶是不是結婚的人挺多的?會擠嗎?”
許蘿琦:“······”
她可算是發現了,這位姐妹一碰上時韞裕的事,就完全沒有腦子。
許蘿琦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勸說這個戀愛腦:“你和他那啥過了嗎?”
岑頌疑惑:“那啥?”
許蘿琦比劃着:“就那啥啊!”
岑頌:“啊?”
許蘿琦無語,直白道:“睡過嗎?”
岑頌的臉頓時燒成蝦米。
許蘿琦一聽她這反應就知道沒有,便出歪主意:“睡都沒睡過,這可是婚前檢驗标準之一,你确定不檢驗一下你的時學長?”
岑頌嘴巴都在哆嗦:“這、這——”
許蘿琦挑眉,不懷好意地反問:“不會親都沒親過吧?”
岑頌被她猜中,梗着脖子不吱聲。
“頌頌啊,你們這感情不行啊。”許蘿琦故意挑事,“不會是他還把你當妹妹,這都下不去手吧?”
時韞裕洗完澡,半卧在床上。
床頭櫃上的藥瓶被他放入抽屜之中,這幾日他雖然忙碌且疲憊,但心情不至于差到極致。
時韞裕關閉床頭兩邊的燈,慢慢躺了下去。
一聲小小的“吱呀”拉門聲,伴随着蹑手蹑腳的動作,時韞裕還沒來得及反應,被窩裏就鑽進了一團軟軟乎乎的棉花。
他輕輕托住她,問:“怎麽不回房間睡覺?”
“我一個人睡太冷了。”岑頌兩只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的身子直接挂在他身上。
隔着一層薄絨的不料,時韞裕依稀能感受到緊貼在胸膛前的兩團柔軟,他身子一僵,微微和她拉開距離。
岑頌想到許蘿琦的話,抱他抱得更緊。
時韞裕:“岑頌——”
黑暗之中,她無辜地眨巴着眼睛,像極了小貓努力瞪圓眼睛的模樣。
時韞裕覺得無奈,義正言辭地警告她:“岑頌,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岑頌打斷他:“我不怕。”說完她又覺得自己這番話太有投懷送抱的嫌疑,索性破罐子破摔,“人家談戀愛都是親親抱抱舉高高,你整天只會像摸狗一樣摸我的頭。”
時韞裕覺得她這個形容怪可愛的,悶笑出了聲。
岑頌炸毛:“你笑什麽?”
時韞裕憋笑不說話。
岑頌抱怨般地質問他:“學長,你是不是還把我當妹妹?”她紅着臉,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我都二十六了,你別把我當小孩了。”
聽到這姑娘幽怨一般的語氣,時韞裕收起笑容,目光幽深,長手攬過她的腰背,仍有克制地反問:“不後悔?”
“絕不後悔!”岑頌說完還探出小腦袋,主動啄了一下他的下唇。
短暫的柔軟觸感一過,時韞裕輕笑一聲:“很好。”不等她猶豫,他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混雜着粗重的呼吸,直接吻了上去。
這個吻與他彬彬有禮的外表截然不同,反而有幾絲警告的意亂情迷。
岑頌被親得迷迷糊糊,似乎還能聞到二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味。
終于,時韞裕放開她,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手卻輕柔地摟住她的背,低笑道:“還準你反悔一天。”
岑頌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羞得滿臉通紅,不再敢放肆。
“睡覺了。”時韞裕吻了吻她的額頭,哄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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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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