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6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剛出門不久,岑胤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她敷衍地答應着,對方還是絮絮叨叨不肯罷休。
難得天氣不算冷,岑頌特意穿了一條米色針織裙,白皙的鎖骨和小腿都露在外面。
預備出門時,家裏兩雙直直的目光照了過來,讓她恨不得裹張被單出門。
時韞裕是個內斂的,不會當面指責她,但岑胤不一樣,他代替時韞裕發表反抗的觀點,對自家妹妹提出批評:“大晚上的穿成這樣,裝神弄鬼吓誰呢?”
淡妝簡服的岑頌轉過身,和他對峙:“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哥您能別這麽迂腐嗎?”
“我迂腐?”岑胤覺得不可思議,“不信你問時學長?你說說你一個姑娘家的,這大晚上露肩露腿的,你以為現在的男人都在想什麽?”
時韞裕目光聚集在岑頌白得發亮的肩頸皮膚,暗了暗眼神,道:“如果引起非必要的麻煩,還是換一件衣服比較合适。”
岑頌覺得這倆人完全不可理喻,無語道:“就一個同學聚會,大家都認識的。”
岑胤堅決反對:“那也不行。”
時韞裕也是不贊同的意思。
“……”
和他們僵持了一會兒,岑頌絲毫沒有要換衣服的意思,擰開門把手轉身離開。
全然不顧後面兩個迂腐的老男人。
然而不出半個小時,岑胤就打電話打了過來。
說到一半,岑胤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時學長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你發個信息給他。”
岑頌翻個白眼:“十點左右,別問了。”
下一秒,她如願以償地挂了電話。
再往前推,她這麽不耐煩也是有原因的。
下午她在家做題時,本想去書房裏搜些相關文獻資料。
岑頌挺久沒有上手學生時期的課後習題試題了,沒想到自己能差到這種地步,一排下來全是紅叉叉。
也怪她貪玩,書也沒看幾頁。
她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慘不忍睹的試卷壓在書本的最後一頁。
可當她拿起書本時,最後一頁赫然出現了另外一張字跡的紙。
岑頌猛地拿起一看,發現上面全是自己錯題的解析,而且一題不落,肯定是仔仔細細看過她所有的試卷了。
“嘩”地一下,岑頌火就上來了。
到了晚飯,岑頌故意坐得離時韞裕遠了點。
後者還在疑惑是什麽原因,岑胤就欠揍地開了口:“就你這樣的,考核能留下嗎?”
“我這樣的?我哪樣的?”岑頌火氣上來,和他理論。
“啧啧,”岑胤搖搖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紅叉叉的,無菌操作都可以忘記步驟的,你拿得穩手術刀嗎?”
岑頌再也忍不了:“你翻我試卷?”
“怎麽?可憐的自尊心上來了?要不要哥哥教你啊?”岑胤冷嘲熱諷。
岑躍明教訓岑胤:“讓你收拾一下二樓,怎麽還亂翻你妹妹的試卷?”
岑頌感覺自己有一肚子的火,最終鎖定一言不發、卻已經浏覽完她所有錯題還好心給她送來解析的某人:“你也看了?”
時韞裕沒料到她反應這麽大,上午岑胤把岑頌的試卷拿出來晃悠時,他就随手拿過來看了看,然後扯出一張紙給出了相對詳細的解析。
但是岑頌這反應明顯是他倆狼狽為奸、故意偷看人家隐私并試圖羞辱她。
時韞裕是真沒想那麽多,但随意翻看人家試卷的事總是不禮貌的,便無奈地笑了笑,低頭道歉:“對不起。”
岑胤一見這幅場景,立馬指責岑頌:“人時學長花費時間給你解釋錯題,你倒好,倒打一耙是吧?”
曲葶也大致了解這個情況,難得同意兒子的觀點:“韞裕是客,還幫你複習了功課,頌頌你可不能這樣不懂事。”
岑躍明附和:“韞裕也算你的半個哥哥,錯題而已,看一下又不礙事。”
“……”
岑頌立馬氣得不成樣。
合着什麽都是她的錯了是吧?
想到家裏人把這一切最終歸類為她的錯誤,而且兄妹之間不必過多計較。
岑頌冷笑出了聲。
哥哥?擱這裝大尾巴狼呢?
“頌頌,怎麽了?你哥又打來電話了?”許蘿琦看她挂了電話臉色不太好,便關心地詢問。
岑頌問她:“到了嗎?”
“就在前面了,”許蘿琦想到什麽,神秘地朝她眨眨眼睛,“保證給你一個驚喜。”
許蘿琦前不久和她提議的聚會,地點就在錦桉大學附近的一家酒吧。
裏頭都是正兒八經唱搖滾和民謠的,調酒師會把控酒精濃度,保安也是查人身份證才會放行,總而言之,是個大學生搞團建的好地方。
對于成年人來說,也算是個适合結識新鮮血液的地方。
一進門,岑頌就看見了幾幅熟悉面孔,大家都紛紛打過招呼,她選了一個偏角落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杯氣泡水。
“岑頌,你現在在京都市一醫院上班?”一個讀博期間她班上的同班同學熟稔地詢問。
岑頌和她關系還行,擺擺手:“實習生而已。”
“挺好的了,看看我們頭發都掉了一地,魚尾紋都長出來了,你可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老同學打趣着她。
岑頌自謙:“化着妝呢,斑斑點點蓋住了。”
“你少給我們添堵了!”她笑罵着岑頌,也沒有不愉快的意思。
“有男朋友了嗎?”當時負責所有科研小組采購經費的女生坐近了點,問岑頌。
岑頌已經融入這個氛圍,大大咧咧:“現在工作這麽忙,哪有時間找男朋友?”
女生偷笑:“不是吧?段駿還沒追到你?”
許蘿琦和服務員聊完天,過來替岑頌解圍:“這都過去式了,段駿這都沒來,可不就沒那個意思了嗎?”
“是嗎?我聽說段駿去了京都,還以為他追岑頌追到京都去了呢。”
岑頌應對道:“他家本來就是京都的。”
另一個男同學插話:“說到底,咱讀了這麽就的書還是比不上人家何浩,富二代啊,女朋友還是當年護理院的院花,現在都是大網紅了,粉絲七八百萬呢。”
聽到何浩的名字,岑頌下意識地看向許蘿琦,後者只是和其他人聊着天,完全沒有注意他們這邊的情況。
岑頌正要松一口氣,男同學又直指許蘿琦:“我們琦姐被何浩追了一陣子吧?怎麽就讓人家捷足先登了呢?”
這問題怎麽聽都不對勁,許蘿琦并不惱,插科打诨:“瞎說,我和我前男友談着呢,他那叫撬牆角,我可是一心一意沒被撬。”
“前男友?是我們的大學霸夏維吧?琦姐怎麽分手了?”另一人又打趣。
許蘿琦起身,敬大家酒:“淨開我玩笑了,這才大年初二,說點喜慶的不行?”
“啥算喜慶?一群單身狗玩飛行棋?”
許蘿琦打了個響指,當着大家的面發送語音:“對,就是往左一點,你們過來吧。”
“還有誰啊?”剛剛說話的男人一臉不解。
許蘿琦清嗓:“能讓大家感到荷爾蒙的東西。”
不一會兒,一波人看到許蘿琦,陸陸續續地坐攏過來,大多是年輕稚嫩的模樣。
岑頌越發覺得事情不對:“這些人都誰啊?”
“錦大的。”許蘿琦輕松道。
岑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重複問道:“大學生?你怎麽喊了一波大學生過來?”
許蘿琦随意指了指周圍的人:“這不是還有老同學嗎?咱這都沒脫單,認識幾個學弟學妹又沒什麽。”
岑頌擡頭望去,果然看到了她們中間的幾個老同學和小奶狗加上了微信。
這群大學生禮貌地介紹自己:“各位前輩,打擾你們了。”
看到合眼緣的,有人立馬嚷嚷:“不打擾不打擾,大過年的,你們過來咱也算熱鬧了。”
他們這群老同學,大多歷經社會成長為一根老油條,很快和青澀的大學生展開火熱的交流,一點都看不出是第一次見面的模樣。
女人們泡在蜜罐裏,投給許蘿琦一個感激的眼神。
後者一揮手,像是着重提醒什麽:“大家少喝點酒,醉了要送可麻煩了。”
然後端上桌的酒以兩倍速成堆疊放了起來。
岑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扯了扯旁邊的許蘿琦:“夏維呢?”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你管他幹什麽。”許蘿琦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她又嬉笑着對岑頌道,“可惜沒把段駿喊回來,他現在好像也沒交女朋友吧。”
岑頌:“……”
看到特地喊過來的人不為所動,許蘿琦緊挨着岑頌坐下,寬慰:“寶貝兒,你想開點,人生嘛就是享受當下。”
“你們好。”隔壁桌一個長相還不錯的男人主動坐過來,看到岑頌的那一秒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許蘿琦無聲地看了一眼岑頌,眼神似乎在說“不錯嘛,這麽快就有人主動上門了”。
岑頌:“……”
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而且看隔壁桌的陣仗,大概也是受女生歡迎的那一款。
岑頌好脾氣地問:“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男人亮出手機:“可以加個微信嗎?”
許蘿琦推搡着岑頌:“當然可以。”
岑頌瞪她一眼,最後還是掃了上去。
許蘿琦對這個結果樂見其成,哈哈大笑:“寶貝兒,有沒有感受到青春的快樂?”
“咱來玩丢骰子吧,輸的喝一杯。”不知是誰嚷了一句,大家立馬附和上前。
岑頌無奈地看了一眼許蘿琦,大概是眼前火熱的氣氛感染了她,最終也妥協道:“你少喝點。”
許蘿琦抱着她:“來來來,對瓶吹。”
“……”
岑頌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許蘿琦立馬縮回爪子,突然在她耳邊低語:“還記得來之前我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岑頌:“?”
許蘿琦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門口出現了一位穿着灰色薄絨羊毛衫的男人,五官俊美,身姿玉蘭,此刻正急匆匆地尋找着什麽。
岑頌擡眸,猝不及防地和他四目相對。
這一刻,她的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瘋了。
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