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9章
岑頌的少女時期,喜歡一個溫柔的大哥哥。
十四歲時還不谙世事,并不懂喜歡是什麽,只是深深地愛慕着他。
在她眼裏,大哥哥仿佛無所不能。
所幸大哥哥陪伴她多年,看她一步步長大成人。
即使後來聚少離多,她離大哥哥越來越遠,也不曾放棄過這份心意。
有人說是依賴,也有說是崇拜。
可能摻雜了許多情感,但唯一不變的是,她想要永遠待在他身邊。
她義無反顧地來到京都,義無反顧地站在他的身邊。他們比任何一對幼時親密、長大卻漸行疏遠的青梅竹馬都要不一樣。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信任彼此的家人。
但岑頌覺得,自己是有私心的。
或者說,她也有自己的一點目的。
“······”
他們能在一起嗎?
答案好像已經浮出水面。
從三年前就已說明,哪怕到現在,他對她不會有任何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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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他仍把她視作外人,不全然信任她,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讓她觸碰。
岑頌贈予他的“小頌”,也被他狠心地丢出了家門口外。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似乎脆弱得不堪一擊。
這一刻,岑頌覺得自己很可笑。
親兄妹尚且得有分寸感,他們之間頂多算認識了挺久的朋友。
她憑什麽覺得自己能插手對方的事情?
憑什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能夠自以為是地站在制高點上窺探他的過去?
“······”
是她越界了。
他們應該是朋友,是兄妹,是長輩和晚輩,是任何保持界限而不逾矩的關系。
而不該是戀人。
坐在咖啡廳裏,和安淑蘭面對面的交談仿佛過去不久。
對方妝容精致,看她的眼神卻有些局促。
兩個小時前,岑頌接到了安淑蘭邀約的請求。起先她因為和時韞裕剛過去不久的争吵而有些猶豫,可沖上腦門的惱意讓她立即答應了這個請求。
到了目的地,安淑蘭先點了一杯熱美式,再幫岑頌要了一杯拿鐵。
對面的女人面帶歉意,看出岑頌狀态不好,婉轉開口:“岑頌,阿姨好久都沒約你出來了。”
岑頌笑:“是啊。”
簡短的回答反而讓安淑蘭不知怎麽接話。
她猶豫了一刻,還是選擇問出口:“岑頌,韞裕他是不是找你吵架了?”
岑頌不遮掩地點頭。
安淑蘭的表情立馬變得愧疚:“都是阿姨不好,讓你倆吵架了,還讓韞裕誤會你了······”
岑頌平和地搖搖頭:“安阿姨,這不是您的原因,和您在一起聊天吃飯我覺得很開心,我很樂意和您相處,就算您不是學長的母親我也還是會這麽做。”
安淑蘭頭埋得很低:“岑頌啊······”
岑頌看她無比沉重,故作玩笑:“說實話,就是因為您是學長的母親,我一開始還不敢親近您。”
巨大的愧疚要把安淑蘭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像人越步入中年,做的事情越不如意,有時反而不如年輕人看得明白。
雖在京都過上人人豔羨的生活,安淑蘭卻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失敗得徹底。
父母皆已去世,兒子對她厭惡至極。
她甚至還把這個真心待人的小姑娘扯進來。
安淑蘭捧着咖啡,眼角的細紋已經遮掩不住她已經步入衰老期的事實。
她看向岑頌,道歉:“對不起岑頌,阿姨連累你了。”
岑頌再次搖搖頭。
終于,安淑蘭提到一個她最在意的問題,懇求道:“岑頌,阿姨知道你對韞裕很特殊,所以你不要怪這孩子,是我口無遮攔,非要揭他傷疤,你要怪就怪我吧······”
岑頌抿唇,道:“我明白學長的顧慮,也願意理解他。”
安淑蘭松了口氣:“那就好。”
岑頌自嘲地笑了笑,對她說的某句話并不贊同,握拳斷然道:“只是安阿姨,我對學長沒有什麽特殊性,我也不值得您費心。我現在只想在京都好好完成我的工作,您以後不必找我了·······”
安淑蘭臉色變得恍白,唇輕輕嗫嚅着。
岑頌不忍看到她這副模樣,轉過頭絕情道:“我和學長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以後也不會扯上關系,這次就算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吧。”
安淑蘭不信,喃喃:“那你說的你親近我······”
是假的嗎?
沒有一個孩子願意親近她。
她一直招人厭煩。
“······”
岑頌低下頭,沒有說一句話。
到此為止吧。
上班時,時韞裕有些心神不寧。
起因是家裏的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大冷天的跑出去十有八九凍死了,更何況這只貓已經老了。
昨天岑頌發消息問他能不能來看大灰時,時韞裕把這視作和好的前兆。
但說實話,他心裏亂如一團麻,不知怎麽回複才好。
等他發完消息,随眼一瞟時卻發現貓不見了。
時韞裕立馬就慌了,随手抓了件大衣就往外找貓。
按理說,這貓的年紀都這麽大了,應該不會跑太遠。
雪花簌簌地飄落,時韞裕打着手電筒尋了許久,也不見貓的身影。
他确實猜不到貓會跑到哪裏,畢竟時韞裕把它帶到京都的家裏養時,由于工作的原因,除了打掃的阿姨會把它放在陽臺上晾晾,時韞裕真想不出還帶它去哪裏了。
它認識哪條路呢?
時韞裕心急如焚地找到保安室,幾個半夜值班的小哥幫他查了監控,只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離開小區門口,其餘的一概不知。
“省省吧,這種天氣貓要麽被人撿走了要麽就凍死了。”保安小哥看他身形清如松,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透出書卷氣,看菜下碟地寬慰道,“這貓十有八九回不來了,我看您還是再買條吧。萬一那只灰色的貓回來了,我給您打電話?您的電話是······”
時韞裕冷淡無聲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還是留了電話。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不敢想象岑頌得知這個消息時的表情。
應該會很難過吧?
時韞裕想到不久前的吵架,這姑娘紅着眼眶、倔強又不甘地看着他。
假如又讓她知道小頌走丢,估計要哭上好幾天。
“······”
時韞裕嘆了口氣,決定再找幾天,暫且不告訴她這件事。
如果實在瞞不下去,就和她好好解釋,再挑一只貓哄她開心。
雖然後續解決方案都備好了,但畢竟是陪伴了他多年的貓,而且還是岑頌送給他的意義重大的禮物。
時韞裕難免會分神。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過多,他已經疲憊至極,不知該如何招架了。
午休時間,辛蠻門也沒敲,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時韞裕不悅地看着他。
辛蠻直接拿起他辦公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還順勢扯了張衛生紙擦嘴。
時韞裕忍無可忍:“出去。”
辛蠻平複完急促的呼吸,一臉痛惜地望着他,嘴裏還振振有詞:“時主任,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和人家岑頌妹妹吵架呢?”
昨天辛蠻便嗅出時韞裕與岑頌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放平時,岑頌三天兩頭就跑來時韞裕的辦公室送東西,時韞裕也總是按點下班,把車開在醫院門口等着岑頌。
可就在昨天,辛蠻打趣時韞裕時,後者居然冷着臉沒有說話,對含有岑頌的話題一聲不吭。
他逼問不出個好歹,又趁下班趕緊去問岑頌,得到的是更加不耐煩的回應。
“······”
辛蠻為他們操碎了心,今天一早就去四面八方打聽。
這倆人倒好,鬧別扭只會生悶氣。
他一張嘴喋喋不休:“人岑頌妹妹比你小那麽多,你讓着人家又怎麽了?”
時韞裕冷冷道:“辛蠻,你要是真的閑,我就找你們主任反映一下這件事,看看你一天能跑幾趟。”
辛蠻早已見怪不怪他的威脅方式,嗔怪道:“時主任,岑頌妹妹前倆天負責的一個患者淩晨離世了,她一晚上沒睡,有點脾氣也是正常,一般人一晚上不睡精神都······”
不等辛蠻說完,時韞裕就立即打斷他:“你說什麽?”
辛蠻看他這樣子是不知道了,閑閑地補充:“岑頌妹妹沒帶過病人,投入感情多了也是正常的。我可聽說你一大早就把人叫出去,岑頌妹妹回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呢,不知道是太傷心了還是被人氣的······”
時韞裕:“······”
辛蠻看熱鬧不嫌事大:“我聽腫瘤科的醫生說岑頌妹妹哭了好久,第二天眼睛又紅又腫,幸好他們有個醫生叫什麽張欽,可貼心了呢,一看岑頌妹妹眼睛紅了就趕緊買了雞蛋······”
時韞裕腦子裏還想着當天早上他找岑頌時,後者一臉開心的表情,誰能想到這姑娘因為負責的患者離世一晚上沒睡覺?
現在聽到辛蠻這麽一說,他的心情更加複雜。
那天早上他為什麽不控制好情緒,害得她哭了一天。
辛蠻拍拍時韞裕的肩,故意“啧啧”道:“人同科室的醫生,不比岑頌大多少,兩個人有共同話題,最重要的是,人家又貼心又細致,哪個姑娘不喜歡這樣的?”
時韞裕沉下臉:“閉嘴。”
“唉,我心疼我們岑頌妹妹啊,熱臉貼了冷屁股不說,這照顧她的‘哥哥’也怪不靠譜的,一言不合就吵架冷戰。”辛蠻見時韞裕臉色越來越黑,痛心疾首道,“我要是岑頌妹妹,就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同科室的小哥哥人好還貼心,處處對象也不錯。”
時韞裕咬牙切齒:“你有完沒完!”
辛蠻掩面,作痛苦狀:“多好一姑娘啊,怎麽偏偏遇人不淑呢。”
時韞裕在爆發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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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辛蠻:我的cp絕對不能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