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
作為條件的交換,岑頌提出讓許婉儀一周見兩次心理醫生,後者本來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答應了。
當然,岑頌承諾,心理咨詢有保密協議。
如時韞裕所說,她是一名普通的醫生,能做到的只有如此。
安淑蘭和時韞裕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整日關心她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好,然後出現在醫院門口接她回去。
先前岑頌還會拒絕安淑蘭的好意,可後者壓根不給她機會,除了周五的夜班不會過來接她,其他時間基本風雨無阻。
而且安淑蘭也考慮到小姑娘臉皮薄,有時不會強制她留下吃完飯,抽空還會主動到岑頌家裏作客,借口是看看岑頌代養的那只貓。
“我記得以前韞裕這孩子很早就養了這只貓呢。”安淑蘭開着車,和她聊天。
岑頌不像剛開始那般拘束,撓撓頭笑道:“是我很早之前送學長的。”
“是嗎?”安淑蘭驚訝道。
岑頌更加不好意思了,磕巴:“是,是的。”
到了家裏,岑頌冰箱裏已經備好一些食材,但她會的只有煲靓湯,其餘的還需安淑蘭親自來。
等湯的工夫,岑頌坐在沙發上,逗弄着大灰。
安淑蘭把菜全部端上桌,岑頌感謝道:“每次都麻煩阿姨您。”
“不麻煩的。”安淑蘭溫柔地看着她,“岑頌,阿姨和你相處很開心。”
岑頌立馬動筷子,卻發現對面的人慢吞吞地夾着菜,連咀嚼的動作似乎都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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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夾了一塊排骨給安淑蘭,道:“安阿姨,您吃。”
安淑蘭反應過來,笑:“謝謝岑頌。”
可這樣的異常并未消除,安淑蘭蹙起好看的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岑頌察言觀色,當即問道:“安阿姨,您有心事嗎?”
安淑蘭擡頭看向她,嘆了口氣。
“岑頌,阿姨不知道這件事和你說合不合适。”
岑頌怔然。
安淑蘭最終還是放下筷子,正色詢問:“岑頌,你知道韞裕之前為什麽在京都市一醫院實習一年後又飛到美國去了嗎?”
岑頌聽說過,時韞裕在國外讀完碩博後直接在京都市一醫院實習,然而不到一年時韞裕又在美國待了一年,後來才在市一醫院直接就職。
陳述起來很容易,但岑頌确實沒有想過為什麽時韞裕實習完不直接留在醫院裏,而是還要到美國去。
岑頌沒有問過,時韞裕也沒有主動提及。
安淑蘭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心裏有了答案。
“其實我和韞裕他爸離婚後,我和這孩子的關系頂多就是生疏了點······”安淑蘭苦笑着,忍不住對岑頌傾訴,“就是因為這件事這孩子才開始排斥我,不願再見我一面。”
岑頌詫異地睜大眼睛。
“韞裕回國的時候,立馬選擇了在全國最好的心血管科醫院——也就是京都市一醫院實習,不止他,還有他讀博期間的幾個同學也選擇回國發展。當時他關系最好的朋友叫餘澤,是他到美國的第一天就認識的人,他們志趣相投,十分合拍。”
“這一批孩子很優秀,一直很受老師器重。沒多久就站在手術臺上,救助一個又一個的病人。尤其是韞裕這孩子,主任一直把他當接班人培養。”
安淑蘭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又痛苦。
“可是因為一起意外手術事故,當年找不到任何證據,也無法指認兇手。雖然我是一名律師,但我更是一位母親,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蒙受這種誣陷,也無法眼睜睜地讓他遭受牢獄之災。”
岑頌屏住呼吸,顯然是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時接受不過來。
安淑蘭眼角泛紅,哽咽着道:“之後,韞裕最好的朋友餘澤被抓了進去。我們都很清楚,這件事需要一個替罪羊,可我們不知道為什麽餘澤這孩子會選擇自首,主動承認所有一切因他而起。”
“韞裕求我救出他的朋友,可我拒絕了。因為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了結,而有人主動攬下所有罪責是最好的了結,因為只有這樣,無端增生的誣告才不會惹到我的孩子身上。”
“韞裕的夢想是做一名醫生,我作為母親已經失職,關于他的職業生涯,我不能讓他有一絲瑕疵,這不僅是我做母親自私的彌補,更是我本能地、對孩子的保護。”
“岑頌,你能理解我嗎?”
她渴求一般地看向岑頌,依舊是那個眼神。
一片汪洋裏,抓住唯一的浮萍。
岑頌不語,她無法想象時韞裕當時的崩潰。
安淑蘭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自嘲般扯起嘴角:“我知道,你和韞裕這孩子都是一路人,我怎麽敢奢求你們的原諒······“
了解矛盾的根源,岑頌很難做出判斷。
這件事沒有對錯之分,岑頌認為眼前的女人說出實情的那一刻,已經付出了莫大的勇氣。
只是,她有些不解:“阿姨,你願意和我聊這些說明您很信任我,但是——”
為什麽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安淑蘭知道她的意思,慚愧一般低下頭:“岑頌,阿姨和你說這些還是那個意思。阿姨希望您能開導開導韞裕。”
岑頌皺起眉。
“阿姨知道,你也許會覺得眼前這個母親有多自私,多年前折磨兒子,現在仍然恬不知恥地奢求兒子的原諒。何況你和時韞認識那麽久,自然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問題。”
“這個要求很無理,但你是唯一能幫到阿姨的人了。”
這頓飯,頓時索然無味。
岑頌不知該怎麽回應這個要求,沒有人能要求任何人做出任何決定。
安淑蘭于她而言是這樣,她于時韞裕而言也是這樣。
岑頌腦子一團麻,委婉道:“安阿姨,我想先了解一下學長的态度。“
安淑蘭為她沒有立即回絕而感到開心,抿唇:“好。”
岑頌來京都之前沒有特地購買過保暖的羽絨服,直到氣溫急驟下降,雪裏夾雜着冰雹才後知後覺地到商場裏選購羽絨服。
試衣服時,岑頌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向岑胤抱怨:“你給我寄的都是什麽啊?”
“東北裝備,過冬必備。”對方懶懶地回複。
岑頌嘴角抽搐:“所以紅秋衣花秋褲就是你的審美?”
岑胤理直氣壯:“你個姑娘家那麽臭美幹什麽?暖和不就行了嗎?”
“那你也別給我買這種花花綠綠的東西啊!”岑頌火冒三丈,朝電話大吼,“這讓我怎麽穿出去?”
岑胤反問:“你秋褲穿在外面?”
岑頌覺得和他完全無法溝通,“啪”地一聲挂了電話,對上導購員小姐姐友好的目光以及親切地問好:“您好小姐,需要幫忙嗎?”
岑頌把看中的兩件羽絨服遞過去:“包起來吧。”
“好的。”
買完衣服,她又去專櫃選了幾件保濕精華。
走出商場,沒想到碰到一個認識的人。
萬姝,心血管科的實習生。
岑頌本想趕緊繞道走,結果對方面色如常,率先打招呼:“岑頌。”
她溜也不是,只好硬着頭皮:“你好。”
對方點點頭,看她手裏拿着好幾個袋子,随口問起:“來買衣服嗎?”
“京都可太冷了。”岑頌笑着解釋。
萬姝卻恍然一般記起:“你和時主任以前都是錦桉的吧?那邊确實不比京都,一年四季都還挺暖和的。”
“是挺暖和的。”至少比京都這個三天兩頭就下冰雹的城市暖和。
萬姝不知在想什麽,看了她一眼,突然提起:“你和時主任認識很久了嗎?”
“嗯。”
萬姝笑道:“老聽辛醫生和時主任提起你。”
“我們在錦桉就認識了,”岑頌頓了頓,陳述道,“我和時主任認識比較久,辛醫生是後來才認識的。”
萬姝不知在感慨什麽,道:“真好。”然後她又順勢試探:“岑頌,你認識時主任的女朋友嗎?”
岑頌搞不懂他們為什麽這麽糾結時韞裕的女朋友,她雖然知道實情,但也就含含糊糊回答:“不怎麽認識。”
萬姝走到她身邊,熱情地邀請:“我和我朋友就在附近吃飯,你要來嗎?”
岑頌立即拒絕:“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那好吧。”萬姝也沒有強留她。
沒走幾步,電話又響起。
岑頌不耐地接起,還沒開口就被對方惡人先告狀:“火氣這麽大啊,好話都沒說幾句就要挂電話。”
“我火氣大?”岑頌被氣笑,“你也不看看你幹了什麽。”
“京都本來就幹,你火氣一大,一張臉皺巴巴的,更加找不到男朋友。”岑胤欠揍的調調又起來。
岑頌反擊:“你一個奔三的老臘肉了好意思說我?”
岑胤:“切。”
岑頌懶得理他,沒好氣地催促:“挂了挂了,我要回去了。短時間內不要給我打電話,我很忙懂嗎?”
“你忙?”岑胤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不屑道,“也是,一個跑腿打雜的肯定忙。”
“你才跑腿打雜!”岑頌得意地向他炫耀,“我告訴你,我明年就正式轉正了。”
岑胤毫無感情:“哦,那真是恭喜你了。”
岑頌:“······”
岑胤繼續道:“恭喜你,在被榨成鱿魚絲之前,終于有機會留下了。”
岑頌:“你有毛病吧?”
岑胤:“你能治老鐵有毛病?”
岑頌成功把這個有億點大病的人送入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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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岑頌:又是想鯊岑胤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