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熙熙為利來
春日午後,臨安城東,一輛馬車停在了一座朱門映柳的大宅外,宅門之上挂着一黑木牌匾,牌匾之上,刻着“方宅”二字,字樣古樸,筆劃鑲金,顯露出這宅子主人的富貴。
“公子,方宅到了。”馬車夫勒住了那高頭大馬的腳步後,将那馬鞭收好,恭恭敬敬地同馬車內的那人喚了一聲。
接着,馬車門開,探出了個一襲白衣的身影。
因為早早起身趕路,在這馬車上也沒能睡好,所以柳逢辰神色有些疲憊,眼下的兩片淡淡的青黛在那吹彈得破的白皙皮膚上有些顯眼。
但他腦子還是清醒的,下了馬車,同那馬車夫點頭道了聲謝,接着去拍那方宅的大門,沒一會兒那門就開了,一個身着粗布衣的下人撐着門探出半個身子,問:“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叩門是有何事?”
柳逢辰彬彬有禮答道:“在下柳逢辰,受貴府方老爺所邀,來貴府給府上小姐教畫的。”說着便将那請帖遞上以證身份和來由。
那下人不識字,便同柳逢辰說了聲稍等,喚來另一個下人讓趕緊把請帖送給管事看,自己扔撐着門,探出整個身子陪柳逢辰一起等,客套地問了幾句柳逢辰從哪兒來,這一路累不累,态度并不壞,但也說不上殷勤。
但柳逢辰也不介意,只是有問就答,聊不下去了就微笑着等。這方家怎麽說也是當朝名聲遠揚的絲綢大戶,規矩多些,下人傲氣些也是正常的。他脾氣好得很,有足夠的耐心去适應這裏的規矩。
說來他被方家聘任做書畫先生也是件巧事。
臨安是本朝都城,彙集了天下能人名士,其中不乏畫技精湛之人。作為本朝第一絲綢大戶的方家,若要給家中小姐請教畫先生,在臨安城中便可輕而易舉地找到,不至于找到離臨安路途遙遙的雲夢。
然而方家老爺方榮軒在一次宴會上,被一副栩栩如生,精美絕倫的《洛神圖》所驚豔,看一眼就似被勾了三魂七魄一般。方榮軒問了那圖的主人,才知是從雲夢城一個叫柳逢辰的畫師那處買來的。
那買了《洛神圖》的人說:“這柳逢辰,年紀輕輕,可是畫技極為精湛,無論是山水花鳥,還是神女仙人,都畫得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在雲夢當地,可是出了名的好。當地人家想要一幅他的畫,一要備好錢,二要約好時,可不是件容易事。”
聽了這番話,方榮軒便對這個柳逢辰有了興趣。一直以來,他都想給家中女兒請個先生學畫畫,将女兒培養成知書達理的賢淑女子,今後好将女兒嫁給有名望的士族人家,好擡擡方家的地位,畢竟士農工商,階級分明,他再有錢,也是最底的那一層。
可是方榮軒挑來挑去,在臨安總找不到滿意的,從女兒的五歲拖到現在的七歲,再不請,就真要錯過學畫的好時機了。
而老天佑他,讓他見了那幅《洛神圖》,一眼就合了緣,當即拍板決定女兒的教畫先生就請這個柳逢辰了。
于是,方家就派人千裏迢迢去了雲夢,給柳逢辰送了請帖,邀他去臨安給家中女兒教畫畫。
只聞來人口述,還未拆請帖之前,柳逢辰聽是臨安的人家來請,本是不想去的,畢竟太遠,千裏遷徙實在勞碌得很。而且若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臨安,那便意味着他要同他的那些小倌們分別,這些年好不容易掙來的滋潤生活便要中斷,欲求旺盛的柳逢辰哪裏舍得。
可是當他拆了請帖,看了方家聘用他的月錢份額,還有那一筆搬家費的數量後,當即就笑着答應了,下筆如飛地寫了封回信,托方家的來人将回信送回去,承諾會盡快動身,一個月內定然到臨安。
那搬家補償,夠柳逢辰不緊不慢到臨安;那月錢份額,夠柳逢辰潇潇灑灑過日子。不用混圈打名聲,同上門求畫之人打交道,也不用暗地畫春宮,用個诨名掙外快,每天就只消教個小丫頭,一個月就能拿到現在兩個月乃至三個月才能掙到的錢,這麽不吃力就能讨好的事,柳逢辰怎麽可能不答應?畢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跟什麽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至于床帏情事,在臨安肯定不愁找不到地方做。畢竟那可是臨安,本朝都城,多的是風姿百态的小倌,說不定,還有更多雲夢這裏沒有的新奇花樣,能讓柳逢辰玩得醉生夢死。
就是要同雲夢的這些小倌們分別有一點點難過,但也只有一點點,因為柳逢辰從來只走腎不走心。他只想風流淫樂,可不想為情所困。
從雲夢到臨安的這一路上,柳逢辰的心情算得上是極愉悅的,活了二十餘年,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一路看花看人,每天都被這大千世界的琳琅花了眼。在路上的城縣歇腳的時候,柳逢辰便去當地的小倌倌找小倌尋歡作樂。他總愛帶上自己的畫具,教那些小倌如何用筆墨紙硯玩弄自己的身體。
那些小倌在柳逢辰的指導下,用綢帶将他綁起來,遮住他的眼,吊着他的手,擡起他的腿,将牛乳做成的可食用的墨條插入他的後穴裏,待後穴的溫熱将那牛乳墨條融化之後,用舌頭頂弄他的後穴,将他的後穴玩得松軟濕甜,待柳逢辰嬌膩膩地喚一聲“進來”之後,再把陰莖插入柳逢辰那汁水橫流的後穴,操得他淫聲浪叫。
因為雙手被吊着,柳逢辰是站着的,所以他被小倌操的時候,整個人都晃來晃去,滿臉都是被情欲浸淫的潮紅。他微微張嘴,涎水從嘴角溢出,喘着求那小倌操得再用力些再快些:“快……快用筆戳乳尖……”
接着,他便如願以償地,後穴被小倌大力操幹着,乳尖被小倌用筆戳來戳去,上身下身都是酥麻疼痛,爽得他呻吟不止。
這些小倌,就沒見過這麽淫蕩的客人,這樣的交歡,就連他們這種久經風塵之人也想多來幾次。可惜的是,柳逢辰只跟他們風流一夜,醒來之後便拂袖而去,重新上路了。
當然,這一路上,也不是每一處都有小倌館讓柳逢辰纾解欲望的,所以,在無人可找的地方落腳歇息的時候,柳逢辰則用玉勢來滿足自己整日空虛騷癢的後穴。他再風流,再欲求不滿,也不至于随便就找個人快活,小倌館怎麽說也有保障,如果沒有小倌,那就用催情助興的器具便好了。
而用催情助興的器具安撫自己這具淫蕩身體的日子,柳逢辰估摸着還得持續一段時間。一來剛到臨安,人生地不熟的,這裏那麽大,小倌館都在何處,規矩如何還得慢慢打探,畢竟是要長居于此的了,比不得來此途上的各種一夜風流那樣随便;二來他到底是當方家的書畫先生了,為了維持這當朝第一絲綢大戶的面子,他出去找小倌尋歡作樂要比以前謹慎許多才行,不然叫人發現方家的教畫先生竟然如此淫亂,可不是污了方家的名聲,知遇之恩可不能這樣報答。
所以柳逢辰給自己說好了,先忍耐一段時間,待安定下來了,路線打探好了,也做好掩蓋身份的準備了,再回那風月場中醉生夢死。
柳逢辰和那開門的下人等了一陣後,就聽到宅子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先是有另一個下人将門完全打開,然後一個穿着要好許多,留着胡子,須發花白的人走出來,朝着柳逢辰恭敬一拜,說自己是方家的管事王富貴,對自己沒能盡快來迎接感到十分對不住。
柳逢辰笑着說無事,接着便同王富貴一同進了宅子裏,跟着王富貴沿着那雕花繪畫的回廊一路到了宅子的正廳。
入了正廳的門,便見一人背門而立,手裏拿着什麽東西低頭在看。
王富貴躬身低眉,恭恭敬敬地一聲喊:“少爺,柳先生到了。”
少爺?柳逢辰心裏疑惑。怎麽是少爺?方家老爺呢?
那人轉過了身,只這一眼,便讓柳逢辰明了何叫天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