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清回到跟楚珩的房間。
楚珩不能久待溫泉池, 早就回來了。
“卿卿回來時遇到誰了?”楚珩一雙骨肉勻亭,白淨修長的手捧着書,戴着副細框眼鏡, 自帶斯文敗類氣質, 風采卓絕。
蘇清暗嘆他的敏銳, 随口道:“秦熾,嗯……說了些讓人一頭霧水的話。”
楚珩放了書, 摘了眼鏡仔仔細細收起, 餘光一瞥:“不是傅瑩瑩嗎?”
無論多少次, 蘇清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好笑。
好好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 被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蘇清遲疑一瞬走過去在榻榻米落坐, 乖順地趴伏在楚珩腿上。
楚珩接過幹毛巾,細致地為他擦拭頭發,頗為享受的樣子:“聽秦熾說, 他是小時候為了好養活,家人才給他取了這個女性化的名字, 倒是與我頗像。”
不,他不承認, 哪裏像了。
蘇清被迫枕着楚珩膝頭,完全一副被主人撸貓的樣子, 提不起興致應答。
幸好楚珩以擦頭發為名,行不軌之事的行徑很快結束, 心滿意足捋了他把頭發放人。
蘇清拿着手機走開,趕緊打電話給陸朗報喜。
他有望接到下一部戲了。
他沒提剛才遇到秦熾的話, 否則陸朗知道秦熾在這,肯定得炸毛。
手機那邊傳了陸朗激動的聲音:“太好了清哥,我們又能在一起拍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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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心虛回望, 身後的楚珩垂眸辦公,好似沒聽到。
“好了,剩下的事等我明天回來再說。”小聲交代了幾句,蘇清連忙挂斷。
“是陸不是鹿”和“一清二白”的微信聊天界面彈出來。
蘇清剛要回複,身後楚珩狀似不經意經過,停步:“卿卿,誰是二白?”
他眼底似笑非笑:“說來,卿卿跟我都沒有加一個好友。”
那不是他以為他不用微信嗎,每次都是手機號碼的視頻通話。
蘇清懷着沉痛的心情,打開微信掃一掃。
二維碼掃描,驗證通過,備注……
楚珩的微信頭像還是系統原始的那個,灰蒙蒙的頭像剪影。
果然這是他新注冊的微信號吧?
只會用郵件等傳統聯系方式的老派男人什麽的……
蘇清不用懷疑自己了,楚珩那邊在興致勃勃地修改昵稱:“卿卿是一清,那我用二楚好了,比較搭配。”
蘇清心痛地删去自己昵稱的最後兩個字。
楚珩視線瞄過來,落在他的頭像上。
蘇清試探出聲:“要不頭像也……”
“好啊。”
真是秒回……
他的頭像是跟陸朗同款的毛筆字做圖,各自龍飛鳳舞寫着他們的昵稱名。
楚珩來了,蘇清不得不把自己的頭像劈成兩半,變成“一清”。
“卿卿。”順着低啞的聲線回望,蘇清心髒一悸。
那雙黑眸像是要将他吞噬。
“楚……楚珩,等、等等……”他不斷退後,手機跌在軟墊,直到自己退無可退,跌坐在床上,羞恥地手臂擋臉。
身下的榻榻米和床被柔軟無物,滾在上面如浮雲端。
身上的男人也如浮雲一般,孤絕傲岸不可觸及,可是偏偏緊擁着他的也是他,在愛欲的雲海裏颠簸。
那身如雪一般罕見的白皙皮膚,看得蘇清目眩神迷。
“不必抗拒,卿卿,我們是最般配的,你是我身上抽出的肋骨啊……”男人的聲音是惡魔的蠱惑,摧毀蘇清僅剩的意志。
他拼命地推拒反抗,換來的卻是細碎的一點呻.吟溢出,迅速淹沒在這個男人帶來的情.潮裏。
第二天,蘇清筋疲力盡回了劇組。
陸朗第一個找上來:“清哥,你咋換頭像了,連昵稱也改了。”
蘇清心累不想說話,可也得勉力解釋:“咳,看個新鮮,”
“哦,這樣啊。”陸朗拍走一身惡寒的雞皮疙瘩,松了口氣。
“我還說呢,清哥肯定不能啊。這年頭誰還會故意用跟人配對的昵稱和情侶頭像,小學生都不幹這種事了,多幼稚啊。”
這話讓他怎麽反駁……
蘇清腰酸背痛又腿軟,在劇組癱了幾天才恢複。
加緊時間将剩下的戲份拍完,很快殺青的日子就到了。
蘇清在一片歡送中飛回江城市。
相較他和郁美靜封時晖等人的儀式隆重,蘇兮的殺青簡直是黯然退場。
直到在劇組的最後一刻,厲海天都沒來探望過她。
片場因此相安無事。
當然能不用再接觸蘇兮是最好,就是少了陸朗的耍寶怪沒趣的。
陸朗早他幾天殺青回了家,如今不知道在哪裏浪。
不過不要緊,陸朗在關庭山那的面試通過了,下部戲他們又能在一起…嗯,在一起合作。
趁着進組前,文斯理給他安排了幾個通告。
有一個公益活動蘇清挺感興趣的。
文斯理板着臉腦內風暴許久,終究還是問問出來:“蘇清,這是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得親自去做義工,照顧小朋友,不是真的作秀,與其如此,走紅毯,拍廣告都比這個來錢快,又有曝光率。”
蘇清坐着低頭回楚珩微信,聞言擡頭,眼睛眨了眨:“文哥……是這麽想的嗎?”
對上他這個眼神,文斯理簡直陡生罪惡感。
二十四五的人了,竟然還能保持這樣的清澈。
文斯理嘴角細微地抽抽:“抱歉,是我多問了,楚爺交代過,一切以你的意願為主。”除了一些楚珩插手的時刻。
蘇清也沒感受到多大自主權,不置可否。
文斯理着手給他安排好了行程,除了在網上發起捐款,還讓他下午出席了江城市內的一家孤兒院活動。
蘇清自己沒多少存款,為了給康雅還債還動用了楚珩給他的錢。
想想自己拿到了新的片酬,跟楚珩在一起暫時用不到什麽開銷,就先用片酬捐了款。
他個正主號召粉絲投身公益,自己不身先士卒怎麽行。
楚珩那邊……那邊就繼續先欠着吧。
債多不愁了。
儀式上,知他根底的文斯理為他發愁——
沒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啊!
等等不是。
重點是,你都有楚爺了還擔心什麽貧窮!
唱詩班的童聲合唱升華靈魂。
看着蘇清的高尚,文斯理感覺自己沾染了世俗的銅臭
這個孤兒院在一家教堂內,修女們組織了孤兒院的孩子上臺表演,感謝蘇清帶來的幫助。
認真看完表演,等媒體散去,蘇清私下找到院方:“這是我個人的一些心意,方院長,希望孩子們用得上。”
他只能通過這些書籍玩具和衣物,來表示自己的綿薄之力。
文斯理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時間緊,他來這裏幫不上多少忙。
頂多比那些作秀都不肯花時間做完全套的明星強一點。
比不上真正的志願者,他們才是專業而偉大的。
一個志願者溫聲細語安撫着兩個吵架的孩子。
好像是小女孩被一個大孩子欺負了,哭得可憐兮兮:“院長阿姨,你跟劉姐姐說好不好,娜娜不是故意推倒我的,我不怪她了。”
方院長不好意思謝過蘇清,過去調解紛争。
明明應該是兩個小孩子為了争奪一個洋娃娃引起的小插曲,局勢卻一邊倒地逆轉。
無論大人小孩,都在為這個小女孩說話,那個大點的女孩面對的都是責怪。
“我沒有……我沒有推她!根本不是這樣的,她說謊!”
“嗚嗚,娜娜你別生氣了,還有別的大哥哥在,我們不可以吵架,要乖乖的。”
“小細說得對,娜娜你看看你,院長阿姨剛交代過的事又忘了,來,把娃娃給小細,你是大姐姐,要讓着妹妹。”
“還是給娜娜吧,我不要了……”越是懂事地說着這種話的小女孩,反而堅定了別人覺得她受了委屈。
“嗚哇——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大女孩的辯解根本無人聽到。
蘇清轉身離開,身後噠噠的腳步跑來:“大哥哥,這個娃娃送給你。”
小女孩長相精致,說話也是奶聲奶氣,分外可愛。
蘇清記得剛才她就站在幕後,眼巴巴看着臺上唱歌的那個大女孩。
“你叫什麽名字?”
“顧……顧小細。”顧小細答得細聲細氣,眼裏閃過興奮。
“嗯,我記住了。”蘇清轉身就走。
小女孩擡頭愣着看他。
就……就這樣?
蘇清的反應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我、我想送給大哥哥是因為,大家說大哥哥是好人,給了我們好多東西!”
蘇清駐足:“嗯,我是好人,所以現在娜娜這麽傷心,我要把這個娃娃送給她安慰。”
大女孩愣愣地接住他塞來的洋娃娃,忘了哭泣。
蘇清摸了摸她頭,傻姑娘,別再被欺負了。
必要的時候,也要裝個可憐啊。
那個叫顧小細的小女孩表情懊惱,暗暗跺了跺腳。
蘇清居然不像其他大人一樣更憐惜她!
蘇清出來,院長陪同了一段路:“讓蘇先生見笑了,平時孩子們不這樣的。”
至少不會為了一個洋娃娃争得這麽厲害,院裏平時沒缺他們物質條件。
“小細那孩子是最近被送來的孤女,大概是還不熟,娜娜有點針對她,我們會好好開導。”
蘇清笑笑:“理解。”怕不是這個叫顧小細的孩子來了以後,院裏氣氛才變成這樣的。
他太清楚這種性格的人,顧小細宛如另一個蘇兮。
永遠能不動聲色踩下別人出頭,還能博得所有人好感,無法發覺。
顧小細看着才四五歲的樣子,就有了蘇兮那種本事,就像天性如此,人精人精的。
扯謊騙人,不帶臉紅的假裝自己跌倒,反咬大女孩一口。
可是她順利得到娃娃後為什麽還要給他?
他們此前并無交集。
難道這個女孩已經精到趨利避害成為本能了?
蘇清想想自己有什麽值得她得到的東西……
站在院裏,蘇清擡頭不防看到屋頂修窗戶的男人:“厲海天?”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重寫論文,估計沒時間碼字了,存稿箱倔強支撐……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