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精神污染
為了避免再次遇到灰衣人，莫酥與亞雲久找了附近比較便宜的一處旅館。
旅館門口十分偏僻，這裏還沒怎麽運用到新能源——至少下層建築沒有。角落閃爍着破舊的指示牌，即使是莫酥與亞雲久也來回找了好幾圈，才打開那扇破舊的門。
隔着厚厚的鐵栅欄，旅館老板從煙霧缭繞中擡起頭來，他的一只眼睛是沒有眼皮的義眼，閃着幽幽的光。“住幾天？”
“先兩天。”亞雲久上前一步，付了錢。“一間。”莫酥補充道。
為了省錢，他們只需要定一間，作為暫時的栖息地。
“嗤。”老板的眼神在莫酥身上逗留了下，再飄到亞雲久身上。他擡起老式的機械終端，收了錢，從牆上挂着的鑰匙串裏取下一串丢給亞雲久。
順着一道弧線，亞雲久用單手接住鑰匙串。
“有美女敲門不要開門，會沖進來一群大漢，到時候你連門都不敢出，管理局不會管你們這些破事的。”老板的聲音很沙啞，他扔給亞雲久鑰匙串之後，又癱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半眯着完好的那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則是直勾勾地盯着莫酥：“不過你估計也不用了。”他這話是說給亞雲久聽的。
“确實，我家小姐對女人沒興趣。”亞雲久用身體擋住旅店老板看向莫酥的視線，“走吧。”
旅店的燈有些閃爍，鑰匙上有號碼牌，兩人上了二樓，順着號碼牌找到房間，用鑰匙放進鎖孔擰了幾下才開門——這鎖已經有些鏽了。
打開門，一陣煙灰撲面而來。莫酥面不改色，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住宿環境，無論怎樣都不會覺得難以忍受。這客房逼仄，而且只有一張床。這床也并不大。
亞雲久很自然地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地上，開窗通風。外面的空氣再怎麽不好，也比屋內的要清新。
“我們先整理一下信息。”莫酥放下背包，坐到了床上。這裏太狹小，沒有桌子，亞雲久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快速攻入幽靈高塔的方法……或者說，我們并不只是攻入，他們要用幽靈高塔做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會破壞幽靈區的平衡，但我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幾乎是單槍匹馬地打入幽靈高塔高層并知曉他們的計劃幾乎是相當困難的，雖然高層有人接應，但他們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有幾個快速的方法可以打入高層。第一，打角鬥。”亞雲久補充道，“但角鬥的危險性很高，而且即使是上層角鬥也會有隐性規則限制，變數太大，不看這些的話，這确實是最快捷的方法。”
莫酥點點頭：“沒錯，如果我們能僞造一個小貴族的身份，并順利将一個人送上角鬥場，只要操作得當，是有機會結識到幽靈區高層的。但這身份并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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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造總比來真的容易多了。”
“總而言之，我們不宜耗費過多的時間，但也必須考慮我們的決定帶來的後果。”莫酥和亞雲久，無論哪個在任務中犧牲對于帝國來說都會是莫大的損失，即使他們已經時刻做好了準備，也不會貿然沖上去送命。
“還有比較穩妥的方式，就是慢慢往上爬，但這很困難，連幽靈區本地的居民都幾乎無法做到，教育和能力的限制已經将他們困死在貧民區。”
“等等。”莫酥站起來，凝視着窗外：“這裏可以看見幽靈高塔。”
“是的，這裏無論哪個角落都能看見幽靈高塔，它似乎就是為了這樣特殊設計的。”
“等等，不太對勁……”莫酥盯着這座幽靈高塔，“……我從剛剛看到它的第一眼開始，就感覺不對。”
她的雙瞳開始有些渙散，冷汗從額角流下。她看着那座高塔，幾乎不能動。
異樣感。
一剎那，她似乎進入了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面前是千千萬萬尊電子佛陀。佛陀們張嘴說話，念誦着她聽不懂的經文，從她那一層開始的佛陀開始以她為圓心旋轉，第二層卻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旋轉，第三圈又反過來，以此類推似乎完全沒有盡頭。就連她的腳底也是一圈圈的佛陀，數據代碼在其中穿行而過，一時間似乎世間萬物都碎裂成了代碼，包括她自己。
她擡頭，看到巨大的佛陀即将降臨下的那只手——
“不！”
“莫酥，莫酥！”
亞雲久緊張地看着她，剛剛是他把她晃醒的。
莫酥看着亞雲久近在咫尺的臉，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哈、哈……我看到了……”
“你先歇會再說，不急，喝口水。”亞雲久從背包裏拿出水給莫酥，莫酥接過，驚魂未定地小口喝着。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震撼的場面，但如此震撼到直抵人心，她還是第一次見。
“無數的古代神……就在我的眼前，那樣展開，一圈圈移動，最大的古代神離我很近，他伸手下來幾乎要砸到我——然後你把我叫醒了。”
那是直抵人心的震顫和敬畏，她篤定地看向幽靈高塔：“這座塔一定有問題。”
她剛剛看到的東西，幾乎稱得上是“親眼所見”，那座高塔裏一定有什麽特殊的電波能夠影響她腦內的芯片，幽靈區甚至可能掌握着帝國其他區域沒有掌握的科技。她把她的設想也跟亞雲久一五一十地說了，亞雲久聽着，陷入沉思。
他凝視幽靈高塔時，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也許這反應只對特定的人有效，但為什麽會是你？”
莫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我該去找到答案。”
在佛陀降下手掌那一瞬間，巨大的無力感和敬畏感幾乎能擊潰一個普通人，如果不是莫酥精神力等級強悍，恐怕都抵擋不住這一攻擊。“其他人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嗎？如果有……我甚至會覺得這是幽靈高塔計劃的一部分。”
“你只是個外來者，莫酥，他們通過什麽找到了你？”亞雲久面色有些凝重，“你的臉色很不好，先休息一下嗎？”
“我還在調取我腦內芯片的數據，應該能找到剛剛意識攻擊的殘留數據。”莫酥用電子終端劃開虛拟顯示屏，在其中調取記錄。幽靈區沒有和帝國其他地方聯網，是單獨的網絡系統，“我切斷了幽靈區的網絡，按理來說它……等等。”
莫酥皺着眉頭點開了其中一串字符串，還未等她保存這串字符串就轉瞬即逝。亞雲久同樣也看到了這一變化，他迅速用終端切下了這一段字符殘餘的文字。“是完全陌生的代碼。”
“我切斷了網絡，為什麽還能有東西在我的腦域芯片留下信息？”莫酥猛然望向幽靈高塔。“如此強悍的傳輸力……他們也許不僅想影響幽靈區內部的居民……”
“如果你說的不是數據錯亂産生的幻覺，”亞雲久接到，“也許，他們的目的是帝國的其他區域。”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們需要把這段數據保留上傳到帝國，你剛剛遭受了一次精神攻擊，信息素也會跟着不穩定，我來吧。”亞雲久說道。”讓分析師團隊來完成這個任務。”
這個時候，旅館的門被敲響了。
門外傳來低沉而迷人的聲音：“需要特殊服務嗎？……比如疲累一天的按摩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