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懲罰
安逸塵覺得寧致遠真是一分鐘也不安分,道也不怎麽焦急,打電話給警察局長讓他清理現場,警察局長正愁怎麽搭上安二爺,接了電話,扔了姨太太便火速帶人去了。
原來是寧致遠開着新買的凱迪拉克出門,想去将軍路逛逛,見路上沒人,就開了快車,誰知道路邊突然沖出個乞丐,一時剎不住車,将人撞飛出去。小四子和順子連忙叫車将人送進了附近的德國醫院,不過人現在還昏迷着,寧致遠被送回了家。
安逸塵并沒有跟聽差回寧公館,打發他回去吩咐人将寧致遠好好看着,又讓小吳開車去那個德國醫院轉了一圈,見那并沒有記者圍着。看來跟着寧致遠的兩個人處理的還是比較及時的。
寧致遠從撞人後就吓呆了,他雖然有個纨绔子弟的名頭,也惹了不少事,但涉及認命的卻從來沒有過,寧昊天的脾氣,知道他害了人命,少不了是要大義滅親的。當時看見車前玻璃上的血,他腦袋嗡一聲,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家裏寧太太和幾個姨太太也急的花容失色,幾雙手都在那使勁扯着香帕。她們道不怕寧致遠撞死了人,這個世道,每天死個把人算不得稀罕,只是怕寧致遠受罰。家裏就這麽一個寶貝,是寧太太四十上才有的,由寧太太和幾個姨太太共同撫養長大,個個視他如眼珠子一般,看不得他受一點點罪。後來小四子和順子趕回來,被撞的那個乞丐已經性命無虞了,只是還沒醒,醫生說一兩天就應該能醒。寧致遠和各位寧夫人這才算松了口氣,只是這氣未喘順,安逸塵就帶着小吳回來了。
小吳仍舊是沒表情,而安逸塵也看不出什麽生氣的樣子,照舊向寧太太問了安。不得不說,安逸塵對寧太太并沒有什麽恭敬,即使是問安,也就是草草應付。寧昊天是安予之舊友,才讓他恭敬尊重,而寧太太,則顯然沒有什麽值得他低頭的身份。
正在所有人以為他這是不打算管的時候,安逸塵卻朗聲吩咐,“帶各位夫人回各自院裏,沒有我的吩咐,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準出來。”
寧公館裏的各個聽差已經受了寧昊天的話,在他離開這段時間,一切聽安二爺的,有不聽的,直接趕出去,所以誰都是麻溜的請了各位夫人回院。寧太太還有些不安,但又覺着既然沒出人命,應該也不至于怎麽樣,再說老爺臨走嚴令一切聽安逸塵的,尤其是在管教寧致遠這件事上,只能無可奈何的帶着一群姨太太各自回院去了。
大廳裏只留下了安逸塵、小吳、寧致遠以及順子和小四子,外面守着一堆聽差,本來小四子和順子以為這次跑不了一頓打,吓得兩股戰戰,但安逸塵連問都沒問他們,直接叫下去了。如今就只剩下三個人,因為沒有自己人,寧致遠和安逸塵相處時就有些膽怯,撒腿想要逃走,卻被安逸塵一把抓住。
安逸塵手臂力量極強,被他攥住,寧致遠覺得手腕都要給折斷了。
寧致遠其人時最讨厭暴力的,尤其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但他自己卻偏偏是個非暴力不合作的人,之前寧昊天的暴力他不敢反抗,那是沒有辦法的,而這個安逸塵算什麽,客居在此,又不是長輩,竟然敢這樣無禮!
“姓安的,你給我松手!來人!來人!”寧致遠氣的大喊大叫,臉色暈紅,也顧不得一貫的風度,兩條長腿向後亂踢,恨不得抓花安逸塵的臉。
安逸塵将他的手扭到背後,也不管他的撒野,慢條斯理的說,“寧伯父臨去南京前,囑咐我用安家家法管教你,你今天犯了錯,但錯不在撞人,在你不慎身,不律己。你不是安家人,我不打你,你罰跪到晚飯後,期間不許進食飲水,就在大廳門口,你去吧。”
寧致遠想直接給他兩巴掌,更別談什麽罰跪了,他老子都沒罰他跪過!故而安逸塵剛放開他的手,他就立刻往外沖出去,已經跑到門外,那個小吳卻一閃身就到了他身後,腳向他膝彎一踢,也不見怎麽用力,寧致遠就跪倒在門口的大理石板上,石板非常硬,猛力一磕之下,只覺得膝蓋都要碎了。他的火氣已經完全上來了,奈何被小吳禁锢着動不了分毫,便以惡狠狠的目光狠狠瞪着安逸塵。
奈何安逸塵并沒有被他的憤怒震懾到,只覺得他像只發怒的貓,向着自己的院子揚長而去。
寧致遠只覺得平生所受的羞辱折磨都不如今日,周圍一堆挺差看着,而他以這樣羞恥的姿勢被人按住,動不了分毫,實在是氣的心也疼,肝也疼,肺也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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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中午,溫度熱得驚人,大廳門口沒有樹木遮擋,太陽直射下來,要把人曬化了。
平日中午,寧致遠吹着風在房間躺着,喝着冰鎮的飲料,尚要吵受不了,如今穿着兩層的西裝,在大太陽底下曬着,心中又有火氣,寧致遠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反觀身邊的小吳,這個狗奴才,竟然跟着他一起在大太陽底下曬着,一會也不離開,也如他一般滴水未進,仍是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這個人似乎對一切有着超人般的忍耐力。
時間走得太慢,才過了不到半小時,寧致遠就覺得身體的水分要被抽幹了,眼前白花花的太陽光,什麽都看不清,索性閉上眼睛。最難受的是喉嚨,又燒又幹又痛,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寧致遠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這樣難受過,此時反倒沒了一點求饒的想法,不得不說,寧致遠天生也是有一種倔強。這種倔強,卻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脅別人,他揚着頭,讓太陽狠狠曬着自己,就不信,姓安的真敢讓自己死!
下午安逸塵出門,看到寧致遠這樣的姿态,到着實驚了驚,沒想到寧致遠倒有這份骨氣,只覺的心裏對他更喜歡了。但話既出口,就絕沒有收回的道理,安逸塵也不管他,心想等着晚上罰跪完了再哄哄他,就出門去了。
卻沒想到,晚上他正與幾個地方軍閥吃飯,寧公館的聽差就過來找他,小聲說少爺罰完跪剛站起來就暈過去了。
安逸塵到底擔心他,辭了飯局快車回了寧公館,直接去了寧致遠的西院。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一更或兩更,早上8:00一定更,下午四點有可能更
☆、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