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走到院門,小吳就停下了打拳,眼睛看着他,又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吳副官,逸塵在不在?”雖然對方只是個十七八的毛頭小子,但也許是他長期寡言,反而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所以寧昊天對他的怠慢并不介意。
“二爺在,我去叫他。”小吳說完也不等寧昊天回答,直接走到安逸塵的卧室,也不敲門,直接就進去了。
對此,寧昊天也覺得十分驚訝,安逸塵似乎對小吳十分信任,去哪裏都帶着他。除了助手,貼身的一切工作也全由小吳來做,寧昊天甚至見過小吳幫安逸塵打理衣服,一些人懷疑小吳和安逸塵關系不太正常,這種說法,寧昊天是一絲不信的,他知道小吳是安予之派給安逸塵的,且小吳長相雖然不錯,卻也不見得多難的,他渾身帶着一股硬氣,絕不像娈寵一樣的角色。
只過了片刻,小吳就出來了,安逸塵也迎了出來。
“寧伯父,請進。”安逸塵穿着軍裝,似乎是要出門,他維持着舊時的禮儀,向寧昊天欠身鞠躬。
“逸塵,不必這麽多禮。”安逸塵這樣,反而讓寧昊天有些局促,不說安予之的身份,就說安逸塵,也斷不用向他這樣客氣。
“您是父輩,應該的。”安逸塵對寧昊天道是十分尊敬。執禮甚恭,這也是安家的家風,安家三個兒子,雖然性格各異,如今都身居高位,但獨這一點上,卻都放得下身段。當然,守得住禮儀,也看的了殺戮。安家人,都有一副狠心。
二人進了書房,寧昊天也不對安逸塵客套,直接說了正題。
“逸塵,伯父是要拜托你件事。你也知道,伯父與你父親不一樣,手中沒有兵權,只有昔年攢下的一點名聲鎮着,再就是與你父親的交情,讓別人都不敢生亂。要放在前幾年,我不擔心什麽,可近幾年,北平太亂了。我怕我在南京開會這幾天,北平鬧出什麽事來,所以想讓你在我出去這幾天,先呆在公館裏,有你坐鎮,我也放心些。”寧昊天是真心待見安逸塵這個晚輩,安家這三個兒子,唯有安逸塵有予之當年的本事和手段。
“我現在道不急着回去,如果伯父不放心,我就在這呆幾天。”安逸塵答應了下來。
“另有一件事,也要你操心。”寧昊天想到這件事就嘆了口氣。
安逸塵恭敬的等着寧昊天繼續說。
“哎,是家裏那個孽子。致遠這些年,是被我和家裏一堆女人寵壞了,闖禍的本事大得很,若沒人看着,肯定要出事,他的母親只一味的回護,也管不了他,所以還要拜托你看管着他。”
“這恐怕不太好。”安逸塵面露難色。
“逸塵,你放心。我定吩咐家裏人全都不準幹涉,伯父信得過你,要是那孽障闖了禍,你只管按你家家規來,該怎麽罰就怎麽罰,不必顧着其它。我這些年也是太縱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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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昊天深覺寧致遠這些年越長越歪,所以下了狠心,定要糾正過寧致遠的種種毛病,果然還是應該按安予之的教育方法來,看看安家的三個兒子就知道。
寧昊天百般央求,安逸塵無法推辭,只得答應,又想到寧致遠昨日唱曲時目似流波的模樣,不覺竟有些笑意,讓站在一旁的小吳愣了愣神。
當天下午,寧昊天即交代好家人,自己不在這幾天,一切由安逸塵定奪,想了想,又單獨叫過寧致遠,嚴厲告誡他乖乖呆在家裏,不要惹事,一切聽安逸塵的。
第二天早上,寧昊天坐專機離開北平。
寧昊天剛一走,寧致遠就憋不住了,要出寧父去透透氣。
一旁小四子忙提醒。“少爺,您忘了,老爺雖然離了北平,卻讓那個安家二爺看着您,安二爺一看就不好惹,咱們還是別在這檔口上出門了吧?”
小四子想到安逸塵渾身的煞氣,腳就不自覺的往回縮。
“老頭子天天想把我關在家裏,這是把我當大小姐養呢?安逸塵怎麽了,這是我寧公館,難道他一個外人還真要管我?”寧致遠色厲內荏的喊完,想到安逸塵,心裏也有些打顫。
安逸塵不過二十五六,實在不該有這樣懾人的氣勢,這大概源于安逸塵從小所歷練出的自制與嚴肅。
如此過了兩天,寧致遠實在要抓狂,平時即使寧昊天禁足,買通門房也能出去溜達溜達,但安二爺在這,連門房都變了包老爺再試,油鹽不進。
小四子一直勸,寧致遠卻不肯聽了,道“現在北平哪個人都知道安二爺坐鎮着寧公館,如果他在這我就不敢出門了,那還不讓人笑話死!”說完也不管小四子和順子,徑自換了今天剛送來的定制西裝,親自開着新訂購的凱迪拉克,大搖大擺出了門。小四子和順子趕緊跟上了。
安逸塵是個嚴肅而自制的人,嚴肅來自于軍中多年的歷練,在軍隊了,嘻嘻哈哈,不聽命令,這是找死。而自制則來源于父親安予之嚴厲的家教,盡管安逸塵是安予之最寵愛的兒子,但從小到大挨得打也是最多的。
這日,在與幾個軍界要員談過之後,安逸塵難得悠閑的而在一個小茶樓休息。茶樓沒有開在鬧市區,挨着公園,環境十分雅致。
安逸塵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不遠就是公園的小湖,正是盛夏,湖邊不覺燥熱,風吹垂柳,一片悠然。
這離公園入口不遠,因而可見不少人三五作伴而來。安逸塵一擡眼,偶見公園門口的牌匾,三個大字“寫意園”,名字倒是十分風流,字也很潇灑,筆法随性,不像是老輩名家寫的。匾額右下随意勾抹了一個“寧”字,安逸塵有了幾分興趣。
問閑來無事的掌櫃,“這個寫意園的牌匾是誰題的?”
掌櫃是個老江湖,早聽了安二爺的名號,恭敬的恨不得跪着回話,“回爺的話,匾是寧家少爺題的。”
“寧致遠還會書法?”安逸塵一笑。
“呵呵,寧少爺家世豪闊,人品風流,也很有才華,有些像古時候的貴公子。”掌櫃知道安二爺與寧家交好,所以只撿好的說,偷瞥了眼安逸塵,見他聽得津津有味,就繼續說,“寧少爺書畫都精通,他的字尤其被人推崇,寧少爺不輕易給人題字,很多人追着求着都拿不到,這公園也是因為是寧少爺的朋友開的,所以的了他題字。”
掌櫃說的,其實不全然對。寧致遠給人寫字,全憑興趣,高興地時候,不少“金波潋滟浮銀甕,翠袖殷勤捧玉锺”的豔詞寫的也不少,很被那些正統的書畫家看不上。他雖然在字畫上有些天分,可并不勤勉,成就也不是多麽出色,名氣全是看在他的家世上捧起來的。
安逸塵對寧致遠印象非常深刻,有一種莫名的情愫,總是不自覺被他吸引。
掌櫃見他聽得高興,正要撿一些其他趣聞來講,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就匆匆沖進來,眼睛一掃,見了安逸塵,踉跄跑過去,驚慌的在安逸塵跟前小聲說,“二爺,不好了,少爺開車撞了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
☆、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