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當年戰事
連沙喚嘴裏的永寧王,曾經是連淮舟,曾經也是風流不羁,風姿卓越的少年郎,他也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
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他變了,變得缥缈不似凡人,遠遠望過去的時候,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羽化登仙一般,活着的沒有了那顆澎湃輕狂的心。
“是嗎?”唐朝明托着下巴,對于連沙喚所說的連淮舟,極為感興趣。
另外一種模樣的連淮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呢?
連沙喚第一次看到唐朝明狡黠的笑容,有了幾分詫異,成親的這幾日她一直都跟在唐朝明身邊,這厮笑的時候很多,不過連沙喚卻覺得那種皮笑肉不笑并未達到心理,那種事裝出來做樣子的。
雖然有那種感覺,可是卻并沒有證據,今日論及永寧王越征的時候,這少年狡黠的笑容,終于讓她确定了心中的感覺,貓眼少年無事的時候,眉眼之間帶着貴氣的慵懶,可是算計某些事情的時候,流露出來的狡黠,是透着光彩的,那種黑曜石一般的光彩,明亮晃人。
讓人不知覺的,嘴角跟着揚起一抹笑意,這就是這個貓眼少年笑容的影響力。
連沙喚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自己那個不悲不喜,不怒不哀的表弟,為什麽說起這少年的時候,永遠都有幾分無奈的笑意。
她面前的少年,的确有那種感染力。
“夫君,今日高公公所說戰事,你看來可有什麽想法?”連沙喚沒有記錯的話,此前表弟淮舟一直對少年贊不絕口,連當今聖上也是對他極為贊許。
連家兒女,都是在沙場上待過的人,對戰事都會有經驗上的想法。
唐朝明那漂亮的貓眼,挑眉之間帶着幾分散漫,她伸了個懶腰,似笑非笑的看着連沙喚道。“我覺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種性子很好,同我說話的時候沒必要端莊起來,看上起怪累的,而起我聽着也挺累的。”
如此言語唐朝明是有思考過的,連沙喚既然已經嫁到唐家,成天用端莊淡雅來約束個武将世家的姑娘也是怪不好的,既然日後都是要相處的,自然是優點缺點一同包容。
如果這連沙喚依舊心系旁人的話,日後她哥唐朝仕恢複了記憶,定然也是會成人之美的,如果忘卻前塵,和她那運氣不怎麽好的哥哥湊成對了,也是她的嫂嫂。
連沙喚聽了,沉默了下來,盯着唐朝明看了很久,大越民風雖然開放,她連家兒女更是同男兒一般上得了戰場,可是一旦成親嫁人了,哪裏還能夠任性,她有過不少姑姑妹妹,嫁了人都是被要求舉止端莊,溫柔賢淑,如若不然是會被夫家瞧不上的。
今日唐朝明如此一眼,說實在話,是讓連沙喚很是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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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哪裏是容易壓制的啊!
“怎地?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讓你看了這麽久?”唐朝明并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她覺得這樣的放縱嫂嫂行為,是很體貼的,可為何這姑娘要盯着她的臉死死的看着呢?
除了臉上有灰層以外,唐朝明想不出有什麽其他理由了。
至于被別人看出女兒身,那就是更加不可能了,她如今年歲不大而且和唐朝仕為雙生子,長相一般無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根本就看不出個什麽來的。
連沙喚搖了搖頭,并不掩唇而笑,看來是将唐朝明的話聽進去了,她道。“我突然覺得,九章你這般性格,日後怕是家中妻妾美人不少,與我争寵之人不會有所停止。”
這突然頗有感觸說出來的言語,讓唐朝明嘴角抽了抽,她一個女兒家,哪裏會有什麽延綿不斷的桃花,而且還是女人桃花?
“你想多了。”唐朝明斬釘截鐵的否定了這可能。
開什麽玩笑,她可是女人,哪裏會去招惹女人!而且就算唐朝仕也不會妻妾成群好不!
“九章天生這性子,就是讓男男女女歡喜的,我女流之輩,武功及不得兄長,文采及不得淮舟,可這心裏頭的直覺可是曾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我的命呢!”有了唐朝明直言之語,連沙喚也不是矯情的人,江湖兒女暢所欲言,更何況他二人是夫妻。
唐朝明心中暗暗想着,那今日你所感覺的就要出錯了。
不過心中那麽想是一回事,表現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總不能直接說她自己是女兒身,完全不可能勾搭女兒家吧?
于是乎,唐朝明最多也就只是将連沙喚的預言一笑而過,并不放在心上,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受人歡喜的話,那說明我魅力十足。”
“對了,你如此了解五年前那場戰争,可是也參與了那次戰争?”唐朝明其實對于巾帼英雄是很佩服的,女兒之身,可不比男兒弱勢半分。
同樣可以保家衛國,可以征戰沙場。
只可惜,整個大陸上,沒有一個國家允許女兒家入仕途,如此更是抹殺了不少才情女子,女子心細比較男兒起來,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做的更好。
正因為如此,唐朝明對待連沙喚這般上得了戰場的女中豪傑,其實是欣賞的很。
連沙喚颔首,肯定了唐朝明的說法,陷入了幾分回憶之中,她說。“那可能是我二十一年的人生中,最為逍遙快活的時候了,不管是大哥還是淮舟,我想他們也是這麽認為的。”
“不用約束在朝堂禮儀,你虞我詐的權力争鬥,将一腔熱血用在軍營裏,保家衛國上。”連家人生性灑脫,不拘小節。
以唐朝明這般外人看來,也十分清楚這連家适合沙場,想來如果最後的歸宿是戰場的話,也會死而無憾吧!
只是,死者長已矣,生者守着回憶孤獨終老。
唐朝明看着旁邊這個英姿飒爽的女人,眉眼之中,對那曾經記憶的回想,幾分挂念,幾分無奈,還有幾分柔情。
那種,美好的感情全數留在戰場上的柔情,日後無論如何,再也沒有那個時候的感覺。
唐朝明不禁猜測,連大哥所說連沙喚的意中人,是不是也同在那個戰場?
是死掉了?所以這女子才會眉眼深處存在傷痛?
“你說的讓我都想着去沙場體會那種豪情了,你呢?想再去嗎?”唐朝明其實說的是場面話,在豪情的沙場,終歸是沙場,她雖然膽大可也是個怕死的人,這是唯一的生命,她一個不會武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上戰場恐怕豪情沒有體會到,反而是丢了小命。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唐朝明決然不會前往沙場,她寧願在朝堂和黨派間的人虛以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