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禮
二姨娘被剝奪掌家之權,母親深藏不露,顏如歌覺着自己的母親反而是個明事理的,也就用不着自己再去提點,必要之時,她幫襯着就行了。
吩咐繁花似錦了一些事,在繁花似錦錯愕的眼神中走出偏廳的門,卻發現母親在門口等着她,顏如歌看着淺笑的母親,一陣恍惚,有多久沒見過母親了,是七年,八年,還是一世紀,眼眶也悄然的變紅,看到顏如歌這副模樣,薛氏還以為剛剛讓她受了委屈,愧疚的說道,“如歌,是娘不好,一回府就讓你看到這些腌臜事。”
顏如歌搖搖頭,也不解釋,她以為她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薛氏愛憐的看了一眼顏如歌,“如歌,和我去見見各位夫人吧。”顏國公府的宴會,雖是二姨娘打理,但是姨娘們确實沒有資格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現在,她必須要去正廳那裏接待各家夫人,況且,如歌才剛回來不過兩天,京城裏的許多人都不知道如歌,只記着如詩。
看破母親的心思,顏如歌也不拒絕,點了點頭,男子多在花園,女子則多在另一個偏廳。顏如歌和薛氏到的時候,偏廳裏正言笑晏晏。顏如詩則殷勤的招呼着衆人,顏如歌心頭嗤笑,這番放低姿态的行為,衆人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要嘲笑。她八年不回來,顏如詩還真當自己是顏國公的嫡女?忒不要臉。
上一世很少見的顏如畫,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神色很是局促。
機靈的小厮幫二人拉開簾子,薛氏手牽着顏如歌,向裏走去。
顏如歌的出現,立刻吸引了衆人的注意,與薛氏交好的白少傅夫人錢氏立刻笑意吟吟的走上來,“錦兒,莫非這是你的女兒?”說完,就開始仔細的打量顏如歌,不打量還好,越打量越滿意,身份不錯,長相頗為上乘,就是不知道性子怎麽樣?
“可不是,如歌快來見見你白伯母。”薛氏看到白夫人的神色,哪能看不到眼睛裏面的贊賞,立刻高興的開口。
顏如歌自然是認得母親的發交,沖着白少傅夫人點了一個頭,“小女見伯母。”說完,得到薛氏的首肯,顏如歌大大方方的坐到一群嬌小姐中,來參加生辰宴的都是各家的嫡女,看到顏如歌,也沒有多大的排斥,更何況以顏如歌的見識,再加上未來十年的閱歷,自然與衆位小姐打成一片。
一旁的顏如詩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暗自嫉恨不已,臉色卻是絲毫不變,顏如歌暗中看了一眼顏如詩,眼眸中黑色翻湧,既然母親也是個有心計的,上一世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被害死,反過來就是說,顏如詩和二姨娘肯定已經籌謀許久。敢傷害我母親,必定要你們先下地獄。
“如歌妹妹,你離家八年學醫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就在如歌思索二姨娘她們是怎麽殺害母親的時候,旁邊一個穿着綠衣紗衣淺淺開口。
顏如歌抿唇,“我學醫的時候,到不曾分心注意別的事情,只不過聽到了一則故事。覺着很是不可思議。”
“如歌妹妹就別藏着掖着,一起講講吧。”
“就是就是,整日在京中,都快孤陋寡聞了。”
一人起頭,許多人一起附和,見大家如此熱情,顏如歌清了清嗓子,“我聽聞有一戶大戶人家,娶了三房夫人,大夫人自是不受寵的,生有一個女兒,二姨娘卻是比較受寵,生有一子一女,大夫人和二姨娘的女兒嫁給了同一個人,二姨娘的女兒見了大姨娘的女兒比較受寵,便生出毒計,想要害死大夫人,讓大夫人的女兒痛苦。大夫人本身也不是吃素的,可是,卻莫名其妙身亡了,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說完,顏如歌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顏如詩,看到顏如詩些許的錯愕之色,心下明白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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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呢,那二姨娘的女兒不是應該直接對付大夫人的女兒麽?”
“這肯定少不了二姨娘的事情。”
……
小輩們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讨論到底也沒讨論出什麽名堂出來,前廳卻爆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薛氏立刻派小厮出去打聽,身邊的丫鬟在之前等如歌的時候,就被打發出去做事了,小厮去的快,回來的也極快,偏廳的女眷也知曉了前面正在送生辰禮物,六皇子宇文拓送出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自然引得衆人驚呼。一番思索,薛氏也帶着衆人向前廳湊湊熱鬧。
一行女眷的出現,自然使得滿室生輝,不少人都知道,顏家嫡女在兩天前已經回到本家,正想見識一下本人。畢竟顏如歌代表的還有薛大将軍府,分量自然不同。
顏易肅在京中還未明确的表面派系,所以,無論是太子黨,還是三皇子黨都對顏易肅極其的拉攏,所以,在這生辰宴上,不僅太子派出了六皇子宇文拓,三皇子更是派出了秦少陽。
宇文拓第一眼便瞧見了顏如歌,看着她一臉安靜的站在薛氏的身邊,宇文拓心裏生出了一股不應該是這樣的念頭,他覺得顏如歌應該是活潑的,這樣的想法,讓宇文拓暗暗咒罵自己,他可從來未見到過顏如歌,怎會知曉她的性子?
顏如詩見着男眷的送禮差不多結束,便拿着自己讓小丫頭剛送來的前不久重金買來的畫卷,“女兒祝爹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完便自顧的打開,只見:
大雪的沉重将竹子壓彎了腰,枝頭眼看要沾着地上的污泥,一輪紅日斜挂在左邊。右邊提着一首詩:雪壓竹頭低,低下欲沾泥,一輪紅日起,依舊與天齊。右下角更是有竹念修的章!
竹念修,大雍的第一繪畫高手,先不說這畫中的寓意,無論風雨,終究有雨過天晴的一天,到時候還是要高昂着頭,與天同高。很好的體現了顏易肅的一生,大起大落,最後還是笑傲朝堂,更何況,竹念修的畫千金難買,不少人已經在暗自贊嘆。顏易肅嚴肅的老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薛氏更是不喜。
不過,顏如詩越過嫡女,将禮物先行送出的行為,惹得場中有些貴婦的不快,嫡庶的分別在大雍還是很嚴謹的。
顏如歌淡笑,示意二姐姐顏如畫上去送禮,這樣一來,別人對顏如詩也不好再說什麽,長幼順序也是衆人能接受的,貴婦們看到顏如歌此等不計較的行為,對顏如歌的評價又是高上一層。如此不計較,尤為別人着想的女子,已經不多見了。
顏如畫輕聲謝過,走上前去,“爹爹,這是女兒為您準備的生辰禮。”從丫鬟手中取過刺繡。
“生辰禮居然送一份刺繡?”
“這二小姐是窮的買不起禮物了麽?那大小姐還送了價值千金的雪竹圖呢。”
“可能是這刺繡別有含義吧。”
顏如歌看着刺繡,不安的感覺在心底彌漫,顏如詩送雪竹圖,她當然知道,上一世,這幅雪竹圖為她博了不少名聲。可是上一世顏如畫送的可是一個普通的玻璃盞,不是很貴,也不是很廉價,而她送的,則是一副刺繡!
千壽圖!
在回來之前,她花了兩個月查找古籍,花了一個月畫圖,花了一個月刺繡,将這幅千壽圖完成。說是千壽圖,其實兩百多個不同的壽字,重複五次,繪成了一大大的壽字。因為她不想太出風頭,所以,這幅千壽圖還放在屋裏。
顏如歌的不安,并沒有影響到顏如畫,顏如詩将刺繡打開,一個偌大的壽字鋪在中央,細看,還有不少小小的壽字。雖說沒有她的刺繡那麽精致,可是那麽多壽字,的的确确的存在,像黑色的風暴一般,将顏如歌席卷,陷入恐慌之中。
她不知道這是意外還是……,上一世她的千壽圖可是揚名京城,知道的人也不少。如果真的和她想的一般,她怎麽辦?臉色刷白。顏如畫看到了顏如歌的反應,默默的記在心頭,暗中疑惑,那人為什麽要看顏如歌的反應呢。
看到這麽一幅獨出心裁的壽字圖,衆人臉上的鄙夷神色淡了些,無一例外都是誇顏如畫的心靈手巧,這一幅刺繡取得的效果,竟然比雪竹圖還要大!
先是被顏如歌的出現多了衆人的視線,而現在連顏如畫都輕輕巧巧的把衆人的贊揚奪去,顏如詩更是憤恨,偏偏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在場的人哪些不是人精,萬一落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完蛋了。顏如詩對顏如歌投之以同情的一眼,論孝心,顏如畫可是擺出了千壽,論價值,她可是送出了千金。
在薛氏身旁的顏如歌走出,衆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顏如歌沒有聞玫兒的絕美之姿,沒有秦玉卿的出塵氣質,但她有她唯一的那份屬于安靜的力量。前世,她也在兩大美人之間,殺出重圍。
看到顏如詩的眼神,顏如歌當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只随意的送了一份禮物,薛氏蹙眉,她可是知道她的如歌準備了一份神秘的禮物的,怎麽這會兒變成這樣了。
可是顏如詩的雪竹圖,顏如畫的千壽圖,無一不将衆人的心思吊得高高的,顏如歌的禮物雖然沒有那麽出挑,卻本不至于落人口舌,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差了,一下子便稍遜一籌。
“三妹妹的禮物可是驚喜的很吶。”顏如詩走到顏如歌身旁,無不諷刺的開口。外人看來,确實姐妹情深的畫面。
對于顏如詩的暗諷,若是在平常,肯定是選擇無視的,可是千壽圖在先,顏如歌的心情又怎好得起來?“大姐姐說笑了,如歌哪裏比得上大姐姐。”看到顏如詩眉色的自得,顏如歌繼續道,“回顏府的那天,我可看到一個小童在賣畫,很不巧的就是姐姐的雪竹圖。”
顏如詩聽得顏如歌的話,她驚得四處打量,看到并沒有很多人關注她們說的話,這才安心下來,瞪了一眼顏如歌,随即走開。
上一世,顏如詩不顧國公府顏面,連騙帶搶,低價從賣書畫的人手裏敲來了雪竹圖,後來竹念修回京,才知道那小童是竹念修的弟子,當時拮據,饑寒交迫才不得以賣畫,這也讓後來的顏如詩好一陣沒有臉面。
就在衆人寒暄間,一道慘叫聲突然響起,顏如歌勾唇,好戲要開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