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烏瞳轉頭看了他二人?一?眼,接着張開翅膀冷傲地飛了回去。
兼竹看着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林間,越來越覺得烏瞳和其?他魔化靈獸不?太一?樣。他轉頭問懷妄,“烏瞳是不?是看到別的魔靈返回才一?道跟着回去的?”
懷妄說,“大概吧。”
兼竹上下打量他,“你們剛剛對視的時候到底有什麽小秘密?”
懷妄跳了一?步靠過?去,兩人?距離再次拉近,“沒有。”他說完對上兼竹狐疑的目光,補充道,“烏瞳知道主從符咒的存在,也知道我們知道。”
兼竹驚了,“那他知道我們不?是鳥嗎?”
懷妄頓了頓,“至少知道我們不?是雙黃蛋了。”
兼竹,“……”
·
另一?頭,所?有的“靈寵”都已經回到了弟子身邊,燼矣見狀面露滿意之色。
他拿出五枚赤色銅環,交給試煉中?獲得前?五的弟子,說是便?于他們日後對靈寵的駕馭。箬莘在烏瞳的幫助下?所?當然地位列其?中?,燼矣将控制符咒交給幾人?,兼竹和懷妄遠遠看着,懷妄說,“這不?是控制終端。”
意思就是控制終端另有他人?。
幕後者操控靈寵,靈寵駕馭弟子,這算是不?動神色地達成了幕後者對弟子的操控。
兼竹輕笑?,“這個模式眼熟嗎?”
懷妄淡淡,“鲛人?族。”
兼竹聞言擠了他一?下,“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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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通過?某種?方式達成對其?從屬群體的操控,這在鲛人?族中?也十分相似,二者方法不?同,殊途同歸罷了。
他看烏瞳當場被套上銅環,并無反抗之色,似乎不?把那銅環放在心上。
兼竹再次感嘆,“他真的好酷。”
話落,身側的懷妄羽毛又抖了抖。
做完這些,燼矣轉頭帶着衆弟子回宗門。出去不?如進來時戒備,兼竹和懷妄這次沒花多大功夫就離開了芥子之境。
回到宗門,隊伍散去。
烏瞳套着那銅環落在箬莘院中?的樹上,行為舉止與往常并無不?同。
兼竹想跟着燼矣回去,卻被懷妄叫住,“晚上再去。”
“為什麽?”
“壞事都是晚上幹的。”
兼竹恍然,“你是說我們晚上再去幹壞事?”
懷妄,“……”
懷妄,“是他們晚上才會?有行動。”
兼竹聞言羞赧地埋了埋頭。
…
待到日落,正是逢魔時刻。紫金交界的天際像是魔界的大門随時就要從背後開啓。
就連青霞門山中?的魔氣都濃郁了許多。
他們本來是打算等到夜深再去,沒想到天黑不?一?會?兒,就看烏瞳脖子上的赤紅銅環映出隐隐紅光。
烏瞳翅膀振了一?下,漆黑的眼底似乎也閃過?了一?道猩紅,但那猩紅只是一?瞬即逝,像是被什麽壓制下去了。
随後烏瞳拍打着翅膀,在夜色中?朝着某個方向飛去。
整個過?程屋中?的箬莘并不?知曉。兼竹和懷妄對視一?眼,飛身跟上。
随着他們朝着某個目的地靠攏,又有其?他“靈寵”自四面八方彙聚而來,身上全都套着銅環。
到了一?處殿外,燼矣正站在殿門口,他見“靈寵”們全部到場,便?揮手打開殿門領着衆魔靈走進去,殿門一?瞬在他身後合攏。
兼竹和懷妄沒有貿然跟進,只是飛身沿着他們行進的方向,從屋頂一?路掠過?,停在了某處的屋頂上。
片刻,下方傳來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一?個正是燼矣,另一?道聲音則壓得很低,略顯蒼老。
“都在了?”
“回禀尊者,都帶來了。”
“這就是這批魔物?中?最成熟的幾個?”
“是。”
不?知二人?在屋內對魔靈做了什麽,兼竹只覺下方傳來一?陣靈力波動,夾雜着魔氣,龐大的靈力隐隐已達到合體期範疇。
他還記得當世各宗門內有名有姓的合體期不?過?八位,青霞門是小宗門,并沒有合體期大能的存在。
除非是有誰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突破了合體——位列合體卻又不?告知外界,換做隐居于世的散修可以?解,但各宗門都需要依靠強者支撐,?應不?該隐瞞。
神識內響起懷妄的傳音:又是一?個修為突飛猛進的。
兼竹一?瞬想起了薛尋雪和謝清邈。
下方的動靜很快平複,隔了會?兒殿門打開,衆魔靈又被放了回去。
它們身上的銅環紅光閃閃,宛如一?種?操控和指引。燼矣根本不?去追蹤,似乎篤定它們能回到原來的地方不?被發現。
大概是還有事要講,燼矣将它們送出去後又轉身回了殿裏。
兼竹和懷妄沒走,打算就此聽個牆角。
兩只毛絨絨擠在一?起隐匿了氣息,沒被任何人?發現。
然而還未等到下方的兩人?開口說話,兼竹忽然察覺出有誰靠近。他擡頭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自己另一?側,赫然是烏瞳。
烏瞳睥睨了他一?眼,仿佛在問:看什麽。
兼竹:……
但只是一?眼便?收回。烏瞳并沒詢問他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就像他自己也沒解釋為何沒有飛回原來的地方。
雙方誰都沒有去打探對方的私事,在屋頂站成一?排毛絨絨,一?道聽起了下方的牆角。
屋內的對話适時地響起:“還是太少了。”
“回禀尊者,現在能用的一?次比一?次多。”燼矣道,“主要是弟子的質量提升不?起來。”
兼竹聽着,覺得他措辭很有意思:“質量”一?詞用在弟子身上,仿佛是在形容物?件一?般。
下方兩人?繼續道:
“先專注質量最高的一?批,之後的逐階普及,越快越好!”
“是。”
兩人?幾句話間,圖窮匕見。和兼竹、懷妄猜的一?樣,他們是打算借魔化靈獸對弟子進行操控。
牆角聽得差不?多了,兼竹和懷妄對視一?眼正打算離開,忽然又聽屋內二人?換了個話題。
“對了,上次叫你查的那兩人?找到了嗎?”
“回尊者,各個宗門的參與者都有名單,已經全部排除,只剩下散修的可能。”
“散修……”蒼老的嗓音緩緩念出二字,似乎在唇齒之間已然将人?碾碎淩遲。“嘭”一?聲巨響!他一?手猛拍在扶手上,“無宗無門之人?,也敢誤本尊大事。将人?找到,定要碎屍萬段!”
兼竹被那滔天的殺氣熏到,朝懷妄靠了靠:到底是誰把人?得罪得這麽徹底?
必須頒個錦旗。
下方的聲音還在繼續,“去‘訟閣’下追殺令,必要将那白衣、青衣之徒抓來給本尊洩憤!”
兼竹頓了頓:這配色,好熟悉。
身側的烏瞳轉頭過?來,看着面前?一?白一?青的兩只鳥,黑黝黝的眼底意味深長。
兼竹,“……”
懷妄,“……”
作者有話要說:兼竹:是誰把人得罪得這麽徹底?——喔,是我自己。
今天也是雙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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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身作餌
兼竹對上烏瞳的目光, 緩緩把頭轉回去,面色如常,恍若無事發生。
白衣人、青衣人和他們大白鳥、小青鳥有什麽關系?
好在烏瞳沒有追問, 看過一眼後又收回眼神。
下方屋中人聲消匿, 看樣子燼矣準備離開。兼竹和懷妄沒多停留,轉身振翅朝着?夜色中飛回,烏瞳也緊随其後。
三只鳥在夜幕中疾速飛過,兼竹轉頭看了眼烏瞳。四?周光線黑暗, 山風陰冷, 後者脖子上的銅環還隐隐透着赤紅的暗光。他問, “烏瞳兄, 你感覺怎麽樣?”
烏瞳正視前方, “沒感覺。”
兼竹替他安心,“沒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
烏瞳,“……”
三只鳥一道回了箬莘的庭院,烏瞳落在自己栖息的那棵樹上。
兼竹和懷妄又?鑽回那個倒大不小的鳥窩, 依舊是懷妄先進去,接着兼竹拱了拱鑽進他的翅膀底下, 調轉了個方向探出頭。
他剛把頭露出來, 還沒說話便聽懷妄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心?”
兼竹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我向來日行一善,你忘了。”
“……”懷妄的翅膀動了動, 前者?的種種優良事跡浮出腦海,似乎的确如此。
兼竹說,“況且這不也?是打探一下那銅環對魔靈有什麽影響嗎?”
懷妄“嗯”了一聲。
這個話題就此翻篇,他們回歸正題。兼竹道, “幕後的那個‘尊者?’在追殺我們。”
懷妄聞言不語,似乎在用沉默來表達對對方的蔑視。兼竹覺得他酷酷的姿态有點像烏瞳,“你這幾天是被烏瞳感染了嗎?”
懷妄低頭,“什麽意思。”
“你剛剛那瞬肖似烏瞳。”
銀白的羽翼立馬撲打起來,十分直白地顯露自己不悅的情緒。懷妄聲線冷硬,“本尊一向如此。”
兼竹被他的翅膀撲得四?面漏風,趕緊拿鳥喙啄回來給自己蓋緊,溫聲哄道,“對對,你就是你,無可比拟。”
懷妄被順了毛,重新給他蓋得嚴實。
…
一夜過去,日出雲際。
兼竹拱開懷妄的翅膀落在枝桠上抖毛,新的一天新的開?始,既然得知了那“尊者?”的謀算,他們也該有所計劃了。
繼續跟着?受控的弟子意義不大,最好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兼竹問懷妄,“你說他們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他的說“他們”必然不僅指青霞門,還包括了假冒的鲛人王。現在只知道那“尊者?”飼養這些魔靈是用以操控弟子,但背後更深層次的動機還沒顯露。
這個動機當初随着假鲛人王的湮滅而被永遠掩埋,如今青霞門浮出水面,既然二者?模式相同,想必也?有同樣的目的。
懷妄說,“想要知道,必須接觸那幕後主使。”
兼竹也?這麽想,但直接殺上門只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他幹脆将計就計,“昨日那人是不是向‘訟閣’下了對我們的追殺令?”
先是自投羅網佯裝被俘,後面自會有人将他們帶過去,連門票路費都省了。
懷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他頓了頓又問,“你對‘訟閣’了解多少?”
兼竹側頭看他,“你不知道?”
“略有耳聞,了解不深。”
訟閣的興盛時期正是在這之前的十年左右,也?就是懷妄下凡塵歷劫期間。那時候兼竹深居蒹山,兩耳不聞窗外事,外面好多事還是懷妄講給他聽的——包括這個訟閣。
兼竹深深地看了懷妄一眼:忘得還真是徹底……
他不計前嫌,開?口将懷妄先前告訴他的信息重新講了一遍,“前些年的訟閣接了不少單子,但他們接單都有嚴格的規定,閣中定下‘七大罪’,必須是犯了以上罪孽之人才會?被訟閣追殺。”
“訟閣接單不計較酬金,凡窮兇極惡之徒,哪怕婦孺給出一粒米他們也會?接下;而達不到他們标準的對象,哪怕黃金萬兩也會?拒之門外。”
懷妄聞言,“倒是不錯,有底線。”
“但最近不知怎麽回事。”兼竹說,“接單接得生冷不忌,只要錢到位,不管有沒有達到‘七大罪’的标準都會接下。”
懷妄皺眉,又?聽兼竹幽幽嘆息,“你看,像我們這般人美心善,都難逃一單。”
“……”
懷妄沉吟一二,“就像是換了個主人。”
兼竹眼睛四?周的絨毛随着他動了動,眨眼一般。他問,“你是指全套調換,還是原裝尚存?”
懷妄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把“調包”和“奪舍”說得如此委婉,“都有可能。”
“你說是那就是了。”
“我只是猜測。”
兼竹搖頭,“在你這裏,猜測不只是猜測。”
“……”
·
兩人打定主意佯裝被抓,就不能繼續待在青霞門中。
他們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兼竹本着“鄰裏和諧”的相處原則,打算去和烏瞳告別。
懷妄瞅着?他,“沒必要。”
兼竹瞅回去,“要禮貌。”
“……”懷妄一股氣悶在胸口,把腦袋別開不欲再看。兼竹知道他不是相親相愛的脾性,也?不勉強他一道過去,徑自飛去和烏瞳告別了。
烏瞳正站在枝桠上,一雙漆黑狹長的眼好似古井無波。兼竹看他好像十二個時辰都醒着?,從來不會?困倦,比某些出竅期以上的人修還精神。
他撣撣翅膀,“烏瞳兄,我們要走了。”
烏瞳沒問他們去哪兒,只冷淡地“嗯”了一聲,似乎不關心的樣子。
兼竹說,“不過我們應該還會?再回來。”
烏瞳,“喔。”
大概是他酷鳥的形象深入人心,兼竹不覺得他有多冷淡,“有情況我們相互聯系。”
烏瞳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兼竹視為默認,他欣慰:又?多了一位盟友。
他低頭從身上啄了一小片羽毛給對方,附着?了一抹自己的神識,便于傳訊。
懷妄本來是在院外冷眼相看,結果看到兼竹開?始送毛——行動比思想更快,他撲棱一下就飛過去落到人後面,往前一怼。
兼竹被怼得跳了一下,轉過去看他:又?怎麽了?
此時烏瞳已經接過了羽毛,懷妄抗議無效,看他的目光宛如問閑劍意般冷峭。
烏瞳對上懷妄的眼神,平靜的眼底忽然起了意趣。他當着?懷妄的面,張開?自己烏紫色的翅膀,将那絨絨的青色羽毛插在了自己胳肢窩下面。
懷妄:……
兼竹看烏瞳像揣兜兒一樣揣好了傳訊羽毛,也?算了了一樁事。他就此作別,“那我們走了,再會?。”
烏瞳扇了扇翅膀,那青色羽毛在他胳肢窩底下忽隐忽現,“再會?。”
懷妄的凝視如有實質。
……
和烏瞳道別之後,兩人飛出青霞門。先前駐紮的地方離此處不算遠,他們很快找回了原處。
兼竹和懷妄還沒有恢複人形,到了駐紮點遠遠就看見熟悉的兩道身影——谌殊和薛見曉席地而坐,面前“滋滋”生着?一堆火。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懶得出去找木柴,薛見曉正從懷妄搭的小木屋上拆下一根木條丢進火堆裏,火堆上劈裏啪啦烤着野兔,香氣四?溢。
兼竹和懷妄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來在沒有他們的這段時間,這兩人過得十分滋潤……
火堆上的兔肉看着?油亮嫩滑,薛見曉迫不及待地搓着?小手手,谌殊在一旁指點,“這肉中間還是紅的,得再烤烤。”
薛見曉恍然,“和尚,你好有經驗!”
目睹一切的兼竹:……離譜。
但他沒有即刻現身打破這一寧靜祥和的場面,懷妄也?原地不動,大概也?是想看看這兩人還能不能更離譜。
木屋前,薛見曉對前二者?的暗中觀察一無所知。
他照着谌殊的指示邊烤邊說,“和尚啊,不知為何我這心裏總是突突地跳,是不是因為仙尊他們在那邊當卧底,而我們在此處烤兔肉,我良心過意不去?”
谌殊泰然自若地道了聲佛號,聲調中天生帶了幾分安撫人心的味道,“沒關系,我們只用完成他們的最低要求就好。”
躲起來,不被追兵發現。
薛見曉很快被安撫到,“也?對,只要不給人添麻煩,就是我們做出的最大幫助了。”他說着分了塊烤肉給谌殊。
谌殊接過,“阿彌陀佛~”
“……”
樹桠上,兼竹和懷妄就這樣看着?前方二人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自圓其說。
在薛見曉又?拆下一塊木板給火堆添柴的時候,兩人終于沒忍住,飛到他們跟前直接現身。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落在眼前,薛見曉和谌殊同時愣住。薛見曉怔怔道,“和尚,我好像烤出了海市蜃樓。”
谌殊立起肉串慈悲阖目,“阿彌陀佛,讓貧僧誦經一段,幻覺退散。”
兼竹、懷妄,“……”
兼竹溫和開?口,“我們回來,你們好像不太歡迎。”
懷妄立在兼竹身側,先前被烏瞳惹出的低氣壓還沒消散,他這樣冷眼看來,薛見曉當即一個激靈,将剩下的烤兔肉一把抓過塞進兼竹手中,“怎麽會?呢?我們都給你二位準備好歡迎儀式了。”
兼竹,“用我們房子的木材麽?”
薛見曉、谌殊,“……”
考驗友情的問答到此為止,兼竹和懷妄坐到兩人對面。
分開?的這段時間不長,但也?發生了不少事。谌殊向二人詢問情況,兼竹把大概的經過講了講,薛見曉聽完“靠”了一聲,“喪心病狂啊,簡直比謝清邈還不是人!”
兼竹佩服他都這時候了竟還不忘拉踩。
谌殊的神色嚴肅下來,眉心蹙起一道溝壑,他合掌沉吟,“萬物刍狗。”言罷,又?問兼竹二人有什麽打算。
兼竹悠悠道,“既然對方下了這麽大一盤棋,我們就讓這盛世如他所願。”
薛見曉:???
他聽不懂,但其他三人似乎并不在意他能不能聽懂。谌殊問,“需要貧僧做什麽?”
兼竹沒說話,只把目光投向懷妄。雖然這幾日懷妄某些行為有些失智,但他相信後者在這件事上已有打算。
懷妄在三人的視線下動了動薄唇,對谌殊說,“你回去吧。”
·
幾人再度分開?。
兼竹和懷妄朝着?訟閣總部的方向飛去,離開這片山脈,懷妄又?恢複了“蒼梧”的喬裝。
風從耳旁呼呼刮過,兼竹感嘆,“我們好貼心。”自投羅網都這麽積極,生怕對方晚一步抓住自己。
懷妄現在已然習慣了他的德性,甚至能接話自如,“畢竟要對得起‘人美心善’。”
兼竹,“……”
訟閣位于九州中原地帶,沒過多久二人就到了訟閣所在的城池。
進入訟閣的地界後,兩人在城中招搖過市,絲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蹤,只盼早日被捉拿回去。
不知是不是他們過于明目張膽,雖然能感覺到有人暗中觀察的視線,但對方并沒有下手,似乎還在确認身份。
他們站在人潮擁擠的街頭,兼竹嘆氣,“真是不必要的謹慎。”
懷妄沒有反駁。
兼竹,“時間就是金錢,我們不要拖延。看我如何流暢自然地暴露身份。”
懷妄眉心微微皺起,若有所感。猶豫再三,他還是強忍住後退一步的本能,以免讓兼竹感覺受到嫌棄。四?周人來人往,頭頂日光傾城。
兼竹抽出那把長鞘,在空中旋出一道漂亮的圓弧。過路人被他那長鞘吸引了目光,人群中傳來幾聲贊嘆,“好鞘啊,好鞘。”
劍鞘發出輕微的嗡鳴,似是不滿這等誇贊。
兼竹将誇獎盡數收攬,微微一笑,“諸位好眼光,此鞘橫可禦萬劍,豎可敵千人,橫豎能斬劍人,恐怕仙尊見了都說好。”
城中過客有凡人也?有修士,不論是何人都對靈器心生向往。兼竹話落,便有不少人停下腳步,駐足觀望起這把“橫豎能斬劍人”的好鞘。
…
混在人群中的訟閣殺手見狀,想起單主曾說“其中青衣之人得了把寶鞘”,終于确認了二人身份。他冷笑:都說財不外露,招惹了別人還如此露財,這二人怕不是智障。
随即他不再猶豫,招呼着同伴朝二人跟去。
人潮之中傳來幾絲微妙的異動,兼竹不動神色地收回長鞘,對懷妄道,“兄長,我感覺胸悶氣短。”
懷妄配合,“街上人多,你宅久了難免緊張。”
兼竹摸着心口,“唉,我這怕生的性格。”
“……”
他們說着?朝偏僻的巷道走去。
兼竹邊走,還不忘邊按心口:連被抓的地點他都給人挑好了,他們大概是訟閣成立以來最省心的目标。
兩人剛拐入無人的巷道中,頭頂便驀地落下幾道黑影。黑影迅速将二人包圍,一陣迷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面而來!
兼竹任那對他二人毫無作用的迷霧鑽入鼻腔,然後配合地軟倒在地。
“噗通”、“噗通”。
黑衣人們看着?輕而易舉被抓住的兩人,面面相觑了一瞬:什麽情況,興師動衆叫他們捉的人,就這倆菜雞?
但目标已經被俘,單主的要求不過是抓住人後再交給他們,黑衣人們便不再多管,帶着兩人回去複命了。
……
兼竹一路閉着眼,哪怕氣流颠簸他也?一動不動,十分敬業。
對面幾人将他們帶回訟閣總部,暫押在塔中,只待青霞門來接人。
兼竹感覺眼睛上被綁了條黑色的綢帶,估計是為了防止他們醒來後記住訟閣的總部布局和路線。他的雙手也?被縛身索反綁在背後,避免掙脫。
這種縛身索兼竹并不陌生,當初桧庾還綁過他,結果被懷妄一道靈力輕而易舉震開?了。
訟閣的人綁好他們之後便關上門離開?,只留專人守在塔門外。
兼竹背靠在牆壁上,雙眼被覆,感覺懷妄在自己身邊不遠。
他朝懷妄的地方挪了挪,衣擺散在身下,挪動時一個沒注意,絆了一下傾身向前——嘭,額頭正撞上一個緊實的胸口。
上方傳來懷妄的悶哼。
兼竹擡起頭,“懷……兄長。”
“嗯。”四?下無人,懷妄應了他一聲。
兼竹還保持着?傾靠在他身上的姿勢,雙手縛在身後,動作間衣襟散開了一些,完完全全不設防備的姿态。
“他們給我紮的綢帶有點緊,你幫我弄松點。”
懷妄也?被覆住了雙眼,但他神識所及,四?周環境每一絲細節都十分清晰。他低頭看去,只見兼竹的臉近在咫尺,黑色綢帶蒙住了後者的雙眼,露出下方挺直的鼻梁和微啓的紅唇。
心跳不自覺加速,懷妄沉嗓,“怎麽弄?”
兼竹不挑剔,“随你怎麽弄。”
懷妄睫毛輕顫,掃過眼前覆蓋的綢緞。兼竹是真被勒到了,感覺鼻梁上都有個印子,“快點,不然等青霞門的人來了,就沒時間弄了。”
他話落,懷妄的視線透過綢帶在他面上定了片刻。這沉默的片刻間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什麽,接着懷妄低下頭——
微涼的發絲掃落在兼竹頰邊。
一片溫熱若即若離,小心翼翼地停在兼竹眼睑下方。懷妄啓唇叼住了他眼前綢帶的邊緣。
作者有話要說:兼竹:吾乃鄉野之人,平生最大愛好——種菜,釣魚。
懷妄:多麽清新脫俗、不染凡塵。
靈鶴、饕餮:……
鲛人王、尊者:……
* 萬物刍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出自老子《道德經》。一種解釋為:上天不仁,把萬物當作貢品;另一種理解為:天地公正,看待萬物都是一樣的。
現主流更多采用第二種理解,此處文中佛子的話只做第一種字面理解,不做深度延展。
感謝在2021-05-26 22:58:14~2021-05-27 23:43: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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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幕後之人
綢帶邊緣被掀起, 懷妄控制住自己微亂的呼吸,用?牙銜着綢帶輕輕拉扯。
下方松了些?,懷妄垂眼看去?, 細密的睫毛幾乎遮蓋了眼底濃稠的情緒。他看見兼竹的額發被自己呼吸拂開, 露出下面?隽秀柔和的眉。
正看着,兼竹就笑了笑,“兄長。”
這聲?輕喚像是驚醒了懷妄,他齒間一?松。
兼竹, “鳥性未改?”
懷妄, “……”
懷妄面?上?發熱, 退開了些?。他還沒來得及慶幸兼竹蒙着眼看不見自己微紅的面?色, 就聽後者說, “兄長,你好像臉紅了。”
懷妄這才反應過來,兼竹合體?後期的神識也能洞察一?切。他面?上?溫度又上?升了幾分,懷妄不再說話, 抿着唇別?開頭。
兼竹又笑了一?下。
他雖被蒙着眼,但對于面?前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從懷妄俯身而來, 到銜起他的綢帶。他甚至能看清懷妄那幾乎貼在自己眼前的薄唇, 因為緊張而輕輕顫動着,嘴唇仿佛被灼烤過一?般幹澀。
兼竹看懷妄側對着自己,耳尖的紅暈從發間露出一?點。也不知道這人又是用?了什麽理?由來說服自己呢?
他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懷妄,懷妄沒有看他, 也沒有說話。
靜默之間,雙方的一?舉一?動乃至每一?絲呼吸都被無限放大,合體?與?大乘期的神識不會放過每一?處細枝末節。
衣料摩挲的窸窣聲?,背後的鎖鏈劃過牆壁的聲?音, 兼竹因為困倦而發出的輕呻,都像是一?顆顆鐵釘挑動着懷妄的神經?。
此時此刻沒有旁人,這樣細小的動靜對他來說既是種隐蔽的歡愉,也是種漫長的煎熬。
…
但很快,獨處的微妙氣氛便被打破。
外面?傳來一?陣動靜,兼竹和懷妄都收斂了神色。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者三人,一?人走在最前面?,應該是訟閣領路的。還有兩人跟在後面?,想必是青霞門派來接他們的人。
“就是這兩個人。”訟閣的人停在門外。
外面?的兩人似在細細确認他二人的身份,其中一?人道,“和描述的無差,劍鞘也在,是他們沒錯。”
另一?人點頭,“走吧,帶他們去?見尊者。”
門口傳來叮鈴哐啷的開鎖聲?,兩人走了進?來。一?人還在同訟閣的人談酬金,“全額酬金等我們帶回這兩人複命後自會打來。”
“嗯。”
接着,兼竹和懷妄被帶出了塔中。
出塔之後,訟閣的人領着他們自總部上?空掠過。前來接應的人也被暫時蒙上?了綢帶,兼竹這才發現綢帶中下了符咒,來防止修士用?神識窺探。
他默了一?秒:……防禦級別?太低,他差點就忽略了。
兼竹修為高出在場衆人一?大截,神識探出并?未被發覺。訟閣的大半布局收入眼底——下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森嚴,邊邊角角都有人來回巡視,布防非常嚴密。
大概是訟閣常年接單,難免結仇,如?此戒備也說得過去?。
把訟閣的布局摸清了大半,不出片刻兩人就被帶出了這裏,離開訟閣的地界。
接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