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切都是假的
我愛你,??再見39一切都是假的
此話一出,??于婉蓉果然默不作聲。
陸曼寧只覺天旋地轉,大腦好像炸裂。
怪不得,??高考後許瑤光會突然不告而別,??原來都是因為陸沈平的錢
他拿了爸爸的錢
他竟拿了爸爸的錢
而十年後的今天,許瑤光終于學成回國。
他是那麽一個驕傲的人,??十年前被陸沈平用三十萬羞辱,??到了十年後的今天,是在用同樣的方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所以,他會在回國的第一時間找到她;所以,他會舍得花那麽多錢在她身上,還為于婉蓉治療。
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疑惑變成現實,??真相撥開的那一瞬,鮮血淋漓。
原來這一切竟都是假的。
重逢是假的,??關心是假的,思念是假的,愛自然也是假的
陸曼寧仰天慘笑。
“原來,這病房的錢,??還有給您注射的新藥的錢,再加上房租其實都是他許瑤光欠我們的”
看到陸曼寧幾近猙獰的表情,于婉蓉便知道她徹底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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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慣風雨的于婉蓉居然也有些慌,??她試圖讓陸曼寧冷靜下來。
“曼寧,??當時這錢,??确實是你爸爸主動提出來要給小許讓他留學用的,不能算他們欠我們的。雖然,給錢的時候,也有分手費那麽點意思,但當時你們倆都還小,不也都沒成嗎可憐天下父母心,曼寧啊,你也別怪你爸。”
面對于婉蓉的苦口婆心,陸曼寧卻倔強的把脖子一擰。
“媽,那你的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難怪您一直都沒有反對。竟然是看着我犯傻,一個人往坑裏面跳”
聽陸曼寧說出這番氣話,于婉蓉吓了一跳,她趕緊去拉陸曼寧的小手。
“曼寧,媽怎麽會是故意瞞着你呢兩個星期前,小許來看我的時候,我就想和你說這件事。奈何你心裏只有小許那孩子,工作又與他摻和在一起,我便想等你工作解決了再和你說清楚。
“後來,我看小許那孩子,雖然現在眼睛不好了,可各方面條件還都不錯,對你和我做的這些事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非分之想。我就猜這事兒多半和小許沒什麽關系。然後,我轉念又想,就算小許知道這事兒,十年後回來報恩,也沒什麽。若你将來真的跟了他,還不至于吃苦,總也是自己喜歡的,就沒說出來。”
陸曼寧聽到母親于婉蓉的這番解釋,根本沒有往心裏去,只聽那”報恩”兩個字,反倒更加激動了。
她紅着眼睛,高聲質問于婉蓉。
“媽,你口口聲聲你想你想,什麽都是你想。可你怎麽不想想,若他只是回來報恩,那我算什麽我對他的心又算什麽”
于婉蓉一時間被陸曼寧懵住,只覺得口幹舌燥,渾身都跟着疼。
她仍是拉着陸曼寧勸。
“曼寧,你別急,你要聽我說完。你來的晚,沒聽到他爸媽解釋。小許應該是不知情的。既然他清清白白,你便沒必要把自己與小許都摻和進來。我們大人犯的錯,就讓我們大人自己解決。你們倆若有真感情,便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這個當媽的也會替你高興。”
于婉蓉已然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甚至都默許了許瑤光的身份。
可此時的陸曼寧早已經混亂燥郁得不像是原來的自己。她只覺得有種無法言述的憤慨沖入頭頂,她要當面與許嵩年夫婦求證。
許瑤光到底是為什麽回來他現在到底對她存了什麽樣的心
思及此,陸曼寧轉身,反手一拉門,便沖了出去
可是,病房裏早已人去樓空。
唯有一張銀行卡,留在了茶幾上
陸曼寧看到那張銀行卡,雙眼頓時好似要噴出火來。
她一把抄起來就想折斷,可力道才使出一半,卻停下
過了好半晌終究罷手。
仿佛不能承受之重,那薄如紙片的銀行卡,陸曼寧拿也拿不住,便從指尖墜了下去
忽的一陣踉跄,陸曼寧将自己摔進沙發裏,哭聲緊接着從喉頭迸發而出。
尊嚴與愛情,在金錢面前,終是軟弱不堪。
她,也不過是個可恥的世俗之人
整整一天,陸曼寧都魂不守舍,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腦子裏一片混沌。
三十萬、分手費、不告而別、虛情假意、不知實情這些個關鍵字在她腦海裏不斷翻湧。
陸曼寧不斷的反問自己。
許瑤光到底知不知道
若許瑤光不知道,她是否該向許瑤光繼續隐瞞若許瑤光不知道,她是否該因父親當年的舉動,而對他感到抱歉
可若許瑤光早就知道了,她又該如何錢該怎麽辦母親的治療費怎麽辦公司的項目怎麽辦房租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陸曼寧覺得自己已經被這許多個怎麽辦壓得透不過氣來。
她偷偷躲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上,将臉蛋埋進雙手。
久久擡不起頭來
不知何時,手機裏傳來一條新短信。
這兩天還好嗎我明天中午的飛機,預計下午四點抵達申城機場。航班號是
過了好半晌,陸曼寧才從口袋裏把手機取出來,盯着屏幕讀了半天,才明白那兩句話的意思。然後,她将手機又塞了回去。
過了半小時,又來了一條。
如果你忙,就不用麻煩來接我。
陸曼寧撇了一眼,還是沒有回
頭腦太過雜亂,讓陸曼寧有些無法自持。
她其實很想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想明白,卻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腦子裏仿佛有一團漿糊堵住了所有思路。
她明明睜着眼睛,卻發現自己仿佛沉睡過去一般,醒過來已然過去了很久。
這時候,護工大姐走過來拍陸曼寧的肩膀。
“陸小姐,你趕緊過來吧。于阿姨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喊疼,氣也喘不過來。午飯時喝的粥全吐了,還不停的咳嗽。小劉已經去叫醫生,我特地跑來通知你。”
陸曼寧吓得渾身一顫。
上午許嵩年與何莉離開後,于婉蓉就和她說沒精神,喝了幾口薄粥便睡下了。陸曼寧是看着她捱上枕頭才從病房裏出來的。哪知才過去幾個小時,就出了狀況。
陸曼寧沒頭沒腦的往病房裏沖,卻看到病房裏已經擠滿了醫生和護士,就連胡君秋也在搶救的行列。
病床旁的地板上一大灘血跡觸目驚心,床單上殘留的紅色也極其駭人。
而此時的于婉蓉已經被醫護人員擡上了輪床,胸前的病號服上一片殷紅,甚至還有滴滴下落。她的口鼻上,被罩上了氧氣面罩,可仍正揪着喉嚨,拼命張着大嘴,抽搐着想要往肺裏吸氣,似乎呼吸這個在普通的動作已經變得格外艱難。
陸曼寧害怕的尖叫。
“媽”
幾乎要暈厥過去的于婉蓉,瞬間瞪起了眼睛。原本絲毫沒有力氣的身體,竟掙紮起來扯開氧氣面罩,伸手從人群的細縫裏一把扯住陸曼寧的衣角。
“曼寧曼寧”
她顫顫巍巍的喚着。嘴角上淋漓的鮮血尚未幹涸,蒼白而衰老的臉龐現出幾分猙獰。
陸曼寧趕緊湊過去,努力穩定情緒,跟在輪床旁邊勸。
“媽,你別着急。醫生正給你急救呢。有什麽,我們待會兒再說。”
于婉蓉卻拼命搖頭,渾濁的雙眼也瞪得通紅。
“白條盒裏有卡五萬留留”
才說出這幾個字,幾乎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于婉蓉已經精疲力竭,汩汩的鮮血又從口中翻湧出來。
陸曼寧這一次被吓得再也不能自持。
她尖叫,涕淚橫流。
“媽媽你別吓我。媽”
一旁的醫生連忙采取急救措施,更飛速的推起輪床。
而床上的于婉蓉則仿佛寧定了許多,宛若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慘白的臉上竟沒有太多痛苦的表情,反倒抿着嘴微微的笑着,顫抖的雙手拉着陸曼寧的小手,不停的掌心劃着,一筆一劃
陸曼寧幾乎沒有心思去辨別于婉蓉到底在她掌心寫了些什麽,只拼命跟着輪床奔跑。
不知怎的,她暗暗的覺得自己若不跑快一點,身後就會被什麽抓住。
她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護工将她從輪床上拉開
直到急救室的大門在她面前阖上,将她母女二人隔絕
距離申城七百多公裏的贛南。
斯味香精香料制造廠裏的實驗室內。
寬敞的實驗室內,只有許瑤光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面。
打印機仍在工作,一張張印有深深淺淺盲文點字的紙張從機器裏吐出來,堆疊成冊。
許瑤光默默的摸着手機屏幕,一遍遍的刷新,可耳機裏最後一條信息,依舊是自己發出去的那一條。
當最後一張資料打印完成的時候,許瑤光才嘆了一口氣,蹙着眉緩緩站起身。
他扶着辦公桌,慢慢朝前摸索了幾步,再往前半步便有一個衣架,上面挂着他的大衣。
他将大衣取下來,披在身上,又重新走回去,取他随手放在辦公桌上的盲杖。
眼看就要走到,卻不知怎的腳下一軟,整個人便朝前撲倒。
他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抓可以扶持的東西??,終于按住辦公桌的那一刻,耳邊卻傳來一陣“嘩啦啦啦”
這時候,正要進門的小楚趕忙跑了進來,第一時間先将許瑤光扶正,又連聲道歉。
“許老師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您沒傷到吧”
許瑤光抿着嘴角搖了搖頭,低聲問。
“碎了幾個”
卻聽小楚怯生生的回。
“全全都碎了。”
許瑤光的心裏咯噔一下,指尖不自覺去碰惹事的右腳,那地方仍有些麻。
可他無暇去管,因為就在原料瓶全部破碎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便竄起無法抑制的燥郁,隐隐一股莫名的不詳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