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嫉妒蒙蔽人的心
我愛你,??你随意25嫉妒蒙蔽人的心
就在許瑤光逃跑似的離開之時,??陸曼寧依然沉浸在對未來的恐懼中無法自拔。
父親陸沈平死後,她開始慢慢學習母親溫柔又韌勁兒十足的處事風格,??漸漸懂得想辦法去化解困難,??而不是用眼淚去抱怨。可幾個月前,所有的平靜與僞裝都被一紙診斷書瓦解。
盡管母親依然笑對人生,??可她日益消瘦的臉,??還有毫無血色的肌膚,以及每每被疼痛折磨的在夢中輾轉的呻吟,都讓陸曼寧強忍的內心,血流不止。
于婉蓉患的是肺癌晚期,到吐血這個程度,許多時候就意味着髒器正逐步衰竭。醫生說,??這種情況出現後,生命的終點大約不會超過半個月。
半個月區區兩個星期只有十五天的時間
這個可怕的宣判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深深紮進了陸曼寧的心髒。她甚至在醫生辦公室就已經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麽多年來,母親是陸曼寧的精神支柱,是在風風雨雨之中,被所有人都背棄之後,??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她怎麽可以失去母親
當胡君秋趕來,陸曼寧再也支撐不住了。
她趴在胡君秋的肩膀上,哭了個痛快,??多年來第一次任性的嚎啕。
直到眼淚流幹,??陸曼寧才像是清醒過來。她勉強站穩,??輕輕從胡君秋的懷中掙脫。
“胡醫生,對不起,我失态了。”
胡君秋深深的望着陸曼寧紅腫的雙眼,也止不住嘆息。
“陸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似乎有些詞窮,又想了一會兒才說。
“其實我來找你,一是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二是,我個人建議,你們可以試試pd1治療。雖然在我們醫院,這個新型治療方法,還處于實驗階段,但是國際上已經開始流行。前幾g的注射,三個月一個療程下來,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只是費用方面,一次注射大概就要五到六萬。不過,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建議,我可以再幫你去醫院申請其他補助。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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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君秋的話還沒有說完,而陸曼寧卻已經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她瞪着通紅的眼睛将指甲摳進胡君秋的臂膀。
“胡醫生,你說什麽你說我母親還可以再治療三個月是真的嗎請你立刻,幫我母親做治療。多少錢我都付。求你”
母親于婉蓉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得還算安穩,盡管她已經骨瘦如柴,仿佛随時都會油盡燈枯,可陸曼寧望着點滴瓶裏的藥水,卻在心底偷偷燃起了一絲希望。
胡君秋說,pd1是一種創新的免疫治療,國外乃至國內都有許多晚期癌症患者都通過這類治療得到控制,甚至治愈。
其實,那些術語,陸曼寧根本不懂,她只聽出胡君秋的意思是,若能改用新型治療方式,或許母親的生命就不止半個月。陸曼寧覺得,哪怕于婉蓉能多活一天,都願意為此祭獻生命。
中午的時候,陸曼寧透支了信用卡,最終還是問胡君秋借了兩萬塊,才湊齊了第一針注射的費用。
拿到繳費收據的時候,陸曼寧兩眼放光,仿佛又為于婉蓉向閻王讨來了幾天陽壽。
她興奮的握住胡君秋的手。
“胡醫生,謝謝你,我明天就把錢還給你。剩下的,我也一定會盡快湊齊。請您一定要救救我母親。”
胡君秋笑得腼腆又溫柔。
“陸小姐,錢的事情不着急的。而且,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的天職。你放心。”
在那一刻,陸曼寧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笑得單純,猶如初入社會的大學生一般的男人,有一種讓人無比安心的魔力。
趁着下午的一點空檔,陸曼寧匆匆趕回公司拿電腦,順便和趙陽補假。
趙陽批了三萬塊借條給陸曼寧,然後,低聲安慰她。
“以我的權限,最多給你批三萬,如果下期不夠,可以先問我私人借。”
陸曼寧含着淚說“謝謝”,又聽趙陽說。
“可惜,h家的這個項目遲遲走不上流程,不然,我還能再申請,給你預支點獎金。”
陸曼寧抿起嘴角。
“陽哥,我等下就去找他們的big??nose談。我去催他,我一定會把這個項目盯下來的。”
下午四點。
準時。
陸曼寧來到了芳華路88號39棟額門前。
門鈴按過數下,沒有人來應答,就連撥去的電話,都無人接聽。可房間裏,明明還亮着燈
陸曼寧在別墅門前,來回檢視了一番,發現除了新裝的指紋鎖,原來物業配套的密碼鎖還在,并未被換下。陸曼寧沉吟了片刻,伸出手按了下去
房門果然應聲而開,屋子裏很安靜。
陸曼寧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往裏走了兩步。
那高大的身影,果然窩在白色的沙發裏,一動不動。
他也許剛出門回來,厚重的大衣仍罩在身上沒有脫去,衣料漆黑沒有一絲顏色好像他現在臉上的表情,襯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像是透明了一般。
陸曼寧走過去,刻意踩出了清晰的腳步聲。
他似乎正墜入思考,恍然間聽出有人來,且來人正往自己的方向走,便是一愣。随後,他蹙起眉,臉上的神情變得不耐煩。
“我說過,不要來煩我。”
話音幾乎是才落下,他卻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瞪大的眼睛,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麽真相,漆黑的瞳眸微微震顫着,朝着陸曼寧的方向虛晃。
眼看陸曼寧就要走到身旁,又像是一陣窒息,掩起嘴角,大聲咳嗽起來,就連高大的身形也在搖晃。
陸曼寧趕緊去扶他。
“許瑤光,別緊張,是我,我是陸曼寧。”
許瑤光捂着嘴角點頭,将自己從陸曼寧的攙扶下推離,扶着沙發朝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是你,你怎麽會來”
陸曼寧聽出他生硬又充滿防備的語調,也愣了片刻。
“早上,我給你打過電話,不記得了”她小心翼翼的解釋。“我給你的秘書打過電話,她告訴我,這兩天你都沒去公司。所以,我猜你大概是想要我直接過來這裏與你碰面。”
許瑤光挑了下眉頭。“哦,我忘了。”表情慢慢變回平淡。
他直起腰,徑直朝向書房的方向。“跟我來。”
陸曼寧一步一戳的跟在許瑤光的身後,他那高大的背影宛若一座山。可這座山總給人一種即将崩塌的錯覺,讓人禁不住擔憂。
她看到他扶着額頭,咳嗽仍像會時不時“空空空”的報到。于是,在他推開書房門前,陸曼寧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現在咳的這麽厲害,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我”
許瑤光轉過頭,視線卻留在別處。
“都不是。”
“要不,我去給你燒壺熱水,先給你潤潤嗓子”
“不用了,謝謝。”
語氣客氣而冷淡,竟是既陌生又熟悉。
陸曼寧有些懵,下一句問話幾乎條件反射。
“我昨天沒來,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許瑤光似乎也錯愕了半晌??,卻并沒有答話。只是慢慢摸索到書桌旁,确認那裏有把客人坐的椅子,才慢慢繞到後面,指了指對面。
“坐吧。”
然後,他自顧自的翻開電腦。
“我與亞太負責人,以及全球調香總部,都打了電話。他們建議我暫時不要走流程,為了h公司的百年聲譽,還是希望由我們h的nose親自去本土原料産地走訪一下。但是,鑒于我的身體條件特殊,總部會在這兩天讨論,再派另一個nose過來。時間,大概是兩周後。”
陸曼寧聽了心底一沉。
“兩周以後再加上考察的時間,最後才能走流程。這一來一去至少要一個月。”
許瑤光抿嘴。
“至少兩個月,也恐怕會三個月。總部的nose不會滞留國內,他們路上往返和調整,以及重做報告的時間,也要算進去。”
三個月怎麽可以這麽久于婉蓉哪裏還有那麽多時間可以等
陸曼寧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許瑤光,可你原本說今明兩天就可以走流程了。我以為全部流程走完,最多兩個星期。”
“是我的問題。”許瑤光咬着下颚沒有擡頭,低聲又說了一句“對不起”。“陸曼寧,我知道你很想盡快把這個項目拿下來。我很抱歉。”
望着許瑤光公式化的道歉,陸曼寧心底那把火一下竄了上來。
她剛才還在和趙陽打包票,她剛才還在和胡君秋說,錢不是問題。
焦急與對未來的恐懼,讓陸曼寧憤怒,她幾乎是咆哮着沖口而出。
“現在道歉有用嗎許瑤光,既然你知道我多麽想盡快拿下這個項目。你為什麽還不幫我我每天工作到淩晨,把那麽多資料整理給你,難道都是在浪費時間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
許瑤光被陸曼寧的憤怒驚得猛的擡起頭,瞪着茫然的雙眼,徒勞的尋找着對面的人影。
“陸曼寧”
出乎意料的,他的胳膊竟被眼前人的一雙小手牢牢握住。
“許瑤光,我們多年同學一場,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錢。”
陸曼寧的聲音是顫抖着的,猶帶了一絲哭腔,許瑤光的心忽然大痛。
曾幾何時,那個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陸曼寧陸大小姐,也有這樣搖尾乞憐的一天。
就算當年,他一再的不回應她的示好,她也只不過會大哭一場,不多時便會輕松的轉過頭,笑着揚起下巴對大家說,“沒關系”。
然而,耳中卻也同時傳來淅淅瀝瀝的低泣聲,斷斷續續的随着寒風飄過來,仿佛有個嬌俏的女子,還站在噴泉後面與情郎撒嬌。
“別哭了好嗎”
“我該怎麽辦求你了幫幫我如果可以,讓我做什麽都行”
酸脹的感覺讓人燥郁,許瑤光幾乎是強忍着,才讓聲音平靜。
“陸曼寧,別這樣。”
可陸曼寧卻沒有停。
“許瑤光,你現在不是混得風生水起嗎你不是h的亞太首席嗎你一句話,難道不能定乾坤”
“陸、曼、寧”
除了這三個字許瑤光說不出第四個字,因為他開始頭疼。
陸曼寧根本看不出他的為難,繼續拉着他的胳膊。
“以你現在的職位,即便我們斯味不是業界翹楚,你也應該有資格拍板啊。許瑤光,求你幫我這一次。只要你肯,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可以馬上就把報告再做得完美一些。”
“陸曼寧”許瑤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做人要有原則。即便我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即便我們是多年同學,可我也不能違背原則。”
他的忍耐也抵達了極限,這不是他認識的陸曼寧,從前即便陸曼寧嚣張跋扈,也從未像現在這般胡攪蠻纏。他卻不知道此刻的陸曼寧已經是在崩潰的邊緣。她只感到胳膊被她大力一甩。
“什麽原則你就是不想幫我”
陸曼寧的聲音尖利得猶如抓割玻璃的利爪,撓着人心不得安寧。許瑤光看不見陸曼寧的表情,他不知道陸曼寧的雙眼已經通紅。他甚至還以為她在激将。
原來她做生意的手段就是這樣的嗎先是溫柔以待,再搖尾乞憐,最後威逼利誘這種步步為營的方法,她又對幾個男人用過從前的黃怡然,現在那個在噴泉後面的年輕醫生
嫉妒蒙蔽人的雙眼,何況許瑤光的雙眼早已殘缺。
于是,他冷笑。
“無非就是錢。你那麽想賺錢,怎麽不讓你的那些男友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