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
我愛你,你随意24等待是最磨人的事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就像有一把刀在人的心口一直磨,一直磨
許瑤光在住所等了足足二十七個小時,直到次日傍晚也沒有等到陸曼寧的到來。
不知從幾時起,他開始抓着手機不放。快捷撥號鍵上第一個號碼就是她,他總會無意識的按下去。然後,在撥出的前一秒,又碰到“返回”鍵,往複無數次
最終,許瑤光放棄了想聽到她聲音的念頭。他翻開短信頁面,手指在屏幕上輕輕移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編輯了多少條短信,每一條都耗費很久才能寫成,而每一條寫好的短信都會被一個字一個字的重新修改,最終又被完全删除。
天空沒有太陽之後,許瑤光便對時間失了準頭,折騰了多久,他全然沒有意識到。那條短信最終還是發送了出去。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确定,都寫了些什麽。
也許他只簡單的寫了這幾個字
明天,你會來嗎
明天,你會來嗎
這句話為什麽會讓人那麽難過
有些話,你明明從未說話,可卻一直潛伏在你的血液裏,
像撬開記憶枷鎖的一串鑰匙,又像沉澱在心底的一條咒語
那年,許瑤光沒有去參加陸曼寧的生日宴,他第一次覺得後悔,也第一次看到陸曼寧對她露出憤怒的眼神。然後,她轉身,頭也不回。
許瑤光默默地将她撕碎的通關筆記塞回書包,在臺燈下一頁頁重新粘好,卻總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那之後,陸曼寧再也沒有來上學。
沒有人關心她來不來,連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每一個人都明白,她的一對一上門家教足以應付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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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時節,高校錄取通知單與英國留學申請獲準函一同下來。
随着這些信函一起來的,還有一封粉紅色的郵件。
許瑤光,你還好嗎
我很抱歉那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還撕了你的筆記本。後來,我曾回自習室找你,可你已經走了。我原本想找到那些被我撕碎的紙片,拼起來重新抄一份給你,可是我沒有找到,大概被清潔阿姨掃了吧。這讓我難過了很久。對不起
我的生日宴,其實只想你一個人來,但我知道,你不會。于是,我讓父親幫我開了個盛大的派對。可是,你還是沒有來。你不來,他們來,還有什麽意義
許瑤光,我喜歡了你三年,舒華中學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以為,三年的時光足夠長,若是不行,我可以再等三年。可是,你要去英國了。那麽遠的地方我能不能也跟你一起去
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在學校對面的街心公園等你給我答案。
我會一直等
許瑤光,明天,你會來嗎
許瑤光覺得,那時候的陸曼寧,一定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在等待中煎熬。可陸曼寧會否知道,少年時候的他又何嘗不是呢
孤獨是一個人的孤獨,而等待卻是兩個人的等待。
多年前的少年許瑤光将自己關在房間裏,把那封郵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母親叫他吃午飯,他都沒動一下。直到天空飄起細雨,許瑤光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抓起雨傘往外沖,卻在距離街心公園不遠的路上遇到了已經淋得渾身濕透的陸曼寧。
陸曼寧就在馬路的對面,調皮的短發失魂落魄的打着卷兒,濕漉漉的貼着她蒼白的小臉,落寞的像是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透過一層層雨霧,許瑤光遠遠的望着馬路對面的陸曼寧,心裏猛地被揪疼。
可是,陸曼寧肩膀上那只手是怎麽回事
那手正貪婪的在陸曼寧的臂膀上半托半摟着
竟是黃怡然。
他們他們在一起了嗎
細雨不知何時變得猛烈,狂風攜來一陣電閃雷鳴。
許瑤光捏着手中始終未展開的雨傘,渾身顫栗。
他下意識的想轉身離去,卻看見黃怡然竟把陸曼寧一步步的往前推着。兩人欲要轉進去的店家門牌那麽顯眼:xx酒店。
許瑤光再也無法思考,一個箭步沖上去。
可是,就在他沖出去的那一刻。
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
雨水冰涼的打在肌膚上,
許瑤光只感到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飛出去很遠,然後是腦骨碎裂的聲音
醒來的時候,許瑤光腦後,那十年前受過傷的地方依然很痛。
自從再遇陸曼寧,每夜必然會在夢境中千回百轉。
現實的世界,在他眼前已然變得不真實,夢中的一切,卻愈發鮮活。
好像一種諷刺
按下床頭的鬧鐘,已經快10點。昨晚睡了多久,他仍是記不清。搖搖晃晃的從床上站起來,床頭的手機卻響了。摸起手機的那一刻,許瑤光頓時打了個激靈。
“許瑤光,是我,陸曼寧。”
許瑤光有點呼吸不穩,滿腹的話語,終究變成讓人尴尬的沉默。對面的陸曼寧大概等了一會兒,接着說。
“你身體好些了嗎對不起,昨天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今天下午,我會準時來。”
然後,随着叫號的廣播聲,她挂斷了電話
那是醫院的聲音,許瑤光這輩子最憎恨的就是醫院。
是醫院讓他錯過了挽留她的日子,是醫院讓他失去了看見的能力。
可是,陸曼寧為什麽現在還在醫院
許瑤光一時間心亂如麻,瞪着眼睛來回踱步。
他太淩亂,以至于過于信任自己的直覺,最後的步子邁得大了,一腳踩在床頭櫃旁的凳腿上。
“嘭”,摔出去的時候,手機也從掌中飛出。
盡管在落地的一瞬砸出一聲悶響,可遍地的軟氈,卻讓他失了方向。
他一邊罵着“該死”,一邊跪在地上到處搜尋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居然又自己響了,屏幕亮起的光影,一下子讓許瑤光找到了那該死的磚頭。
喇叭裏傳來陳偉峰的語音短信。
師兄,我到學校了。早飯和午飯我都放在桌上,記
許瑤光根本等不及聽完,點開語音對話,便撥了出去。
“我不管你有沒有課,我現在就需要你的車,還有你的人。”
黑色的奧迪穿梭着申城的高架路上。
許瑤光一直繃着臉,陳偉峰也很是不高興。
“師兄,你到底有什麽事,現在非要去曙光醫院我敢保證,是陸曼寧的親戚生病,不是陸曼寧。你瞎擔心個什麽勁兒。”
許瑤光咬着下颚骨不答話,陳偉峰更來氣。
“師兄,我雖然兼職你的生活助理,但是你承諾過我,白天讓我好好上課的。你這樣,我拿不到學分,你要我怎麽和許老師和師母交代”
許瑤光仍蹙着眉不說話,仿佛聽不到一樣,任由陳偉峰在身旁喋喋不休
過不多時,車子行速變緩,許瑤光感到車子似乎轉了個彎。
“醫院到了嗎”
陳偉峰剛剛态度不甚友好的輕嗯了一聲,突然叫道。
“師兄,是陸曼寧。”
“在哪兒她在哪兒”似乎瞬間打了雞血,許瑤光扒在車窗上,拼命瞪起眼睛。
“在噴泉那兒,我找位置停好,就送你過去。”
“停車。”大手開始拉車門。
陳偉峰吓了一跳。“師兄,這裏不能停。”
“我說,我要下車”
許瑤光不顧勸,徑直拉開了車門,惹得後面排長隊的車輛急按着喇叭,“滴滴叭叭”一陣嘈雜。
他根本不管,抖開盲杖朝眼前朦胧的光影摸索而去
陳偉峰在後視鏡裏,向急停的車輛,連連打着招呼,趕緊找了個空位停下車。跟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許瑤光,竟躲在噴泉五十米開外的花架旁,沒有再往前。
陳偉峰覺得奇怪,在許瑤光身旁站定之後,先朝遠處望了一眼。距離不近,又隔着噴泉,陳偉峰看不真切,只覺得陸曼寧一直垂着頭,偶爾上下擺動,又時不時擡手碰一下臉頰。她的對面,半臂之隔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兩人低聲說話,均是面容凝重。
陳偉峰輕拍許瑤光的肩膀。
“師兄,怎麽了陸曼寧就在前面,要不要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許瑤光竟像是被吓了一跳,趕緊摸索到陳偉峰的肩膀。
“帶我走。”
“師兄”陳偉峰不明所以。
“趕緊帶我走”
陳偉峰感到有些莫名,轉身欲帶着許瑤光離開,好奇又讓他再次轉頭。
而此時,噴泉旁的陸曼寧,剛好躲進了一個年輕醫生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