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戰前夕
三百年光陰彈指一揮間
這三百年來, 仙魔戰亂不絕,天地戰火連天。
這要從三百年前說起。
當時的少年魔尊在幽冥海邊強引天雷,成為了世間第二位渡過魔修最後一道雷劫的魔神。
從此之後他以殺證道,所過之處無不血流成河。
“連祭”二字, 四界聞之色變。
此後他帶領大軍直攻琉璃天, 打得昔日風光無限的琉璃天節節退敗。
四界成一片廢墟, 天地化為衆生的熔爐。
四處愁雲密布, 魔獸橫行。
而魔域宣布要總攻琉璃天。
凡人們卻拼命往琉璃天逃亡, 希望琉璃天的仙君以及誅魔大陣能守護他們。
琉璃天花了百年世間終于修複了誅魔大陣和七星殿。
而此刻重建的七星殿內七位長老盤膝而坐。
他們一個個全已經蒼老不堪, 就連當年明眸皓齒的二長老觀月仙子,如今也是一頭白發, 滿目滄桑。
七位長老中間坐着的是一位年輕的女仙君,容姿極美, 卻又帶着飒爽之氣。
她閉目而坐,身前一顆懸浮在空中的銀鈴發出陣陣光暈,以及叮叮當當的響聲。
七位長老正在給她布通靈陣。
她緩緩睜開那雙堅定的美目,然後搖了搖頭。
“第五次了,還是殺不了他。”
這位年輕的女仙君便是柳懷素。
也是這世間的天命之女。
似是被天道偏愛,她能夠借助夢回鈴以及通靈陣, 通過夢境回到過去,與“天道的信徒”通靈。
這些年琉璃天慘敗,面對連祭愈發瘋魔的屠殺,他們不得已想出了這下下之策:在連祭最弱小的時候,殺了他。
而這所謂的“最弱小的時候”, 就他在幼年智識未開, 在人間呆過的那段時間。
他們通過夢, 在他所過之處, 通過夢告訴人界信奉天道的人,他是未來的弑神者。
試圖将他扼殺在幼年,避免現在的亂世之災。
然而……
還是失敗了。
村民根本殺不了連祭。
大長老嘆了口氣,“命數已定,我們做的這些無非是徒增他對世人的恨意,讓他更加瘋魔罷了。”
這時已經白發蒼蒼的觀月道:“我當時就不同意這個做法,畢竟他當時還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他的母親……也是無辜。”
玄誠子:“二師姐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若是當年的觀月早就劈頭蓋臉将他教訓一頓,而現在,她卻只是嘆了口氣。
柳懷素手掐蘭花,幻化出了登仙梯前的景象:
無數衣衫褴褛,滿臉疲憊的凡人拼了命地往登仙梯上爬,裏面也有嬰兒,有提着肚子的孕婦。
有的一不小心踩空,落下萬丈晴空,摔得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拼了命地往上爬。
因為魔軍一到,琉璃天是他們最後的避難所。
柳懷素道:“魔王無辜?那這些人就不無辜嗎?”
“當年他準備用柳家村百人做陣,我母親被他逼得早産,剛出生的弟弟也差點被他獻祭,這些人就不無辜嗎?”
“若非因為天道姐姐,他們早死了!”想到這裏她清澈明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淚水。
她咬着下唇,想着幽冥海看到的兩具屍體,正好是她一生中最敬愛的兩人,一個天道,一個師尊。
“我與他,此仇不共戴天。”
這時七位長老互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告訴她真相。
沒有告訴她是齊默白誤殺了天道。
因為弑神之名,琉璃天承擔不起。
但是那位魔王……
他為什麽從不否認?
就在這時有弟子來報:
“不好!十一師兄帶着曉月峰的師妹們叛逃魔域了!”
柳懷素秀眉緊蹙,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軟骨頭!
十一的師尊玄誠子還有曉月峰峰主觀月,兩人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
魔都蠻城
三百年前魔尊下令遷都蠻城,誰也不想這昔日荒蠻之地,現在成為了整個四界最繁華的地方。
即便還是黑雲密布,但城內萬家燈火,此刻的幽冥海不再是黑中帶着綠光而像一塊發光的翡翠鑲嵌在黑色的土地上,将蠻城照得燈火通明。
這裏是永夜之城,也是不夜之城。
魔尊就在這蠻城的永夜殿中。
大殿之中歌舞升平,風中回蕩着靡靡之音。
大殿之中的魔飲酒作樂,穿着透明黑紗的女郎跳着蕭殺神秘的舞曲。
大殿之中正在飲酒的便是黑暗使赦影,以及光明使久稚。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尊左右二使。
也就是昔日的鬼牙和大眼。
大戰在即,與琉璃天的杯弓蛇影人人自危比起來,魔域這邊卻是逍遙快活。
似是根本沒把接下來的戰事當一回事。
這時殿外有魔來報,鬼牙挑了挑眉。
大眼打了個哈欠,“怎麽,琉璃天又有廢物來降?”
兩人同時将目光移到了黑色的紗簾之後。
紗簾後修長的身影只是懶懶躺着看書,根本不看這邊一眼。
鬼牙揮了揮手,做主道:“拉進來溜溜。”
只見一白衣男子極為謙恭地走了進來。
琉璃天的白衣男子帶着谄媚的笑容,“大戰在即,小人特獻上美女為大人們助興,祝我魔域旗開得勝。”
那群琉璃天女修一進來,大殿之中的魔修都撩起了眼皮。
鬼牙冷笑一聲便垂下了眼。
大眼倒是看了一圈那些衣不遮體的女修,啧了一聲,“琉璃天這些年真是被我們打得風骨都沒了。”
那白衣修士向鬼牙大眼跪了下來,腆着臉皮賠笑道:“光明使大人此言差矣,現在魔域是四界之首,魔域的風俗自然就是四界的風俗,原來都是我們腦子太腐朽了。”
白衣青年對鬼牙大眼二人道:“這些美人是給兩位大人的禮物,”
鬼牙打了個哈欠,幽幽道:“不需要。”
大眼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對了,你還要回家養崽,小心巫醫月給你下毒,讓你一輩子立不起來。”
鬼牙拿了根筷子向對面的大眼擲去,“就你話多。”
這些女修都是觀月門下的弟子,昔日裏世人眼中的她們都是高冷端莊的女仙君,但是随着琉璃天的節節敗退,把她們的傲氣都給挫沒了。
她們知道未來的大戰,琉璃天沒有勝算。
與其被俘,淪為爐鼎或者是被扒皮點燈。
不如換一種方法茍活。
可讓她們委身于魔她們心中也還是有幾分不甘。
但是看到赦影和久稚之時,她們都微微一愣。
她們是傳說中魔尊左右那位殺神嗎?
魔修不都是醜陋猙獰三頭六臂醜陋不堪嗎?
卻不想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左右二使居然如此俊美不說,還帶着一種琉璃天那些仙君沒有邪肆和風流。
只是他們好像……
對她們沒有太大興趣。
這時她們把目光移向那道黑紗簾。
裏面邪躺着的便是傳說中的魔神,也是這世間最強的存在。
不知,那讓人聞風喪膽的魔神,又是什麽模樣?
但只是多看紗賬兩眼,她們就覺得自己呼吸困難。
她們明白這是來自于絕對強者的威壓。
這時白衣青年小心翼翼地向紗賬後的“那位”跪下。
三拜九叩,恭敬異常。
随後朗聲道:“拜見共主。”
“共主”一詞一出,鬼牙大眼互看一下。
這馬屁拍得……
啧。
不過妖界已降,人界不值一提,琉璃天一滅,他不是這四界的“共主”又是什麽?
而帳中之人,只是翻了翻手中的書頁,對一切聽而不聞,視若無睹。
這三百年來,掌中之人是世人不敢輕易提及的存在。
倒也不知這馳騁天地縱橫四野的魔神居然是個愛看書的主。
白衣男子感到了來自對方的威壓,但還是繼續鼓起勇氣道,“我還想共主準備了一件特別的禮物。”
就在這時,一陣銀鈴之聲響起。
黑紗帳中那個身影手指微微一動,然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這時大殿門口香霧缭繞,缥缈萬分。
只見一位白衣少女從香霧之中徐徐走來,一頭栗色的長發直至腳踝。
鬼牙大眼放下酒杯朝那少女看去。
一瞬間,他們都失了神。
那白衣青年極為得意。
那少女一步步向他們走近,然後跪在地上,嬌滴滴喊了一聲,“拜見陛下。”
看清白衣少女容貌之時,鬼牙大眼臉色沉了下來,冷冷道:“你好大膽子。”
白衣青年心中一慌,但是立刻想到:伴君如伴虎,富貴險中求。
而且男人,不都差不多。
他再次叩首道:“共主陛下,斯人已逝,小的知您情深義重,所以費盡心思在人海之中找到此女,解您相思之苦。”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異常。
大殿之外突然呼嘯起了風聲。
只見那黑紗簾中的男子從寬大的座椅上下來,他沒有施法,而是用修長的手指揭開了紗簾。
琉璃天的人發現,他手上戴着一幅可以說是半成品的皮手套,因為沒有紐扣,所有腕口處是敞着的。
他一出來,除了鬼牙大眼外,其餘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同時也被他散發出來帶着強烈攻擊性的靈力壓得喘不過氣。
只看見他一步步靠近。
衆人好奇三百年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魔尊到底什麽模樣。
但卻沒人擡頭一看真容,之敢悄悄目光上移。
發現他的腿勁瘦修長,從下而上看去,一眼居然望不到腰。
但沒人敢擡頭。
他向那個白衣少女走去。
少女心中砰砰直跳,是害怕,是緊張,也是期待。
他停在了自己面前,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擡頭。”
他聲音冷漠,像金屬碰撞,沒有溫度,但是偏偏有低磁好聽,讓人心中發癢。
少女這才敢緩緩擡頭,看到了他被華麗腰封裹勁瘦的腰,寬闊的肩膀,緊收的下颚線……
直到看到他的臉時,她吸了一口氣。
那張年輕的臉明明冷酷犀利,卻又豔色無雙。
就連一群美人在他跟前,都黯然失色了。
他居然生得如此好看?
這就是未來四界的至尊嗎?
自己會成為她的女人嗎?
她一定能讨他歡心。
就在這時,年輕的魔尊殷紅的唇緩緩張開,吐出了幾個字:“東施效颦。”
在他移開眼的一瞬間,少女眼光撕裂,瞬間在他身前化為一攤血水。
突來的變故,讓人來不及震驚,琉璃天所有人都噴了一口血。
鬼牙大眼卻也被他釋放出來的靈力一震。
他們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白衣青年正要叩首,“共主、尊上、陛下息……”
他話未說完,只見脖子咔嚓一下,轉到了後方,他來不及捂脖子,就倒在了地上。
其餘曉月峰女修吓得顧不上暴露的衣衫想要逃跑。
連祭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殺了。”
礙眼。
大眼:“啊?哎,好吧。”
鬼牙:“遵命!”
在一陣陣血光和慘叫聲之中,連祭無表情地走出了大殿。
暗紋的黑色披風蓋在地板上,那極具質感的面料掃在地面時候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如蓋在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看向因為怨靈太多而變成碧綠色的幽冥海,又看着漆黑的天空。
“三百年,你的四界生靈都快被我殺光了,你都不來看他們一眼?”
不來見我一面……
作者有話說:
高估我的實力了,沒寫到眠眠複活……
只能讓祭崽多裝逼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