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修,需重看
微光通過窗戶照了進來, 光斑灑在了虞思眠的臉上,院外枝頭的鳥兒在清唱。
虞思眠睜開了眼,看着自己旁邊空空,房中只有自己一人。
連祭真的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一起來便去與鬼牙他們處理公務。
想着昨天, 她臉上還有一些燙。
連祭親她的時候, 她也學着回應了一下。
他那時候很興奮, 她差點以為他會失控。
想到這裏, 她越發覺得臉發燙。
她回了巫醫月的玉簡, 告訴她自己已經醒來,巫醫月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房間。
虞思眠生怕她帶着吃的進來, 幸好,沒有。
巫醫月進來就把門窗合得嚴嚴實實, 道:“殿下今日和你怎麽都起那麽早?”
虞思眠有些納悶,“我平時不也是這個時間嗎?”
巫醫月:“你昨夜應該很辛苦吧,還是該多睡一下。”
虞思眠:?
巫醫月沒有帶吃的來,但是卻帶來了別的東西。
她拿出一個小藥罐,“連夜幫你調制的。來,我幫你擦。”
虞思眠:“我沒受傷。”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 我是醫修。”說完巫醫月就去解她的腰帶。
虞思眠急忙抓住腰帶,“你做什麽!”
巫醫月:“幫你上藥啊,上了這個藥很快就消腫了,眠眠,乖, 聽話哈。”
見虞思眠緊緊抓着腰帶, 巫醫月以為是她不好意思, 于是道:“那你是自己上?還是等殿下回來給你上?”
虞思眠聽到這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需要!”
巫醫月嘆了口氣, 叉着腰道:“眠眠,這種事沒什麽不好意思 ,殿下一看就是能折騰的,你又第一次,怎麽可能不需要?”
偏偏巫醫月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鎮定,一副醫生口吻。
虞思眠覺得自己要冒煙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幾乎咬着牙道:“我們,我們什麽也沒有。”
這下巫醫月的臉終于抽了抽,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她。
然後想起大眼的大眼鬼牙他們的質疑,想着在放縱的魔域,殿下之前确實是沒有什麽過別的女人……
難道……
巫醫月:“眠眠,殿下他……不會真的……不行吧……”
虞思眠連忙幫他解釋:“他可以的!”
應該……
可以的吧。
在冰原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這應該算是沒問題吧……
而且他對自己的态度……如果要是有問題,不會這樣積極吧。
虞思眠:“你不要亂想,是我沒同意。”
巫醫月先是一凝,然後慢慢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有些詫異地看着虞思眠,道:“眠眠,你這次主動和殿下下山意味着什麽,你應該清楚。你還不接受殿下嗎?”
虞思眠:“我接受了的。”
在冰原那裏看到連祭的過去,那時候她就因為愧疚原諒了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
後來看着他一個魔族孤身上琉璃天時,要說沒有動容,那是假的。
但是那時候她以為巫醫月活不過來,所以不願意接受連祭的好。
直到知道連祭用他百年執念的起屍丹救回巫醫月的時候,她徹底對過去釋懷了,在心中與他握手言和。
從那時開始,她開始接受他的吃的,接受他的庇護。
在琉璃天那一個月,她覺得他很好。
他有她吃不完的東西,修行時候也會幫自己。
他那麽顯眼,那麽奪目,在那個強者為尊的修真界,所有女修的目光都看着他,而他眼中只有自己。
修行時的貼近,不經意對上他的目光。
都讓她有一種怦然心跳的感覺。
而且,他是自己唯一的讀者。
從不挑剔的讀者。
甚至他還會幫她把錯字圈出來,改在一旁。
她寫小說時候被徐沁看見,對方會冷嘲熱諷的說:“有這個時間拿來修行不行嗎?盡做這些沒用的事。”
就像她學生時代,別人發現她寫小說也會這麽說她:有這個時間學習不好嗎?寫這些有什麽用?
其實她已經努力修行努力學習了,但就不能有自己的愛好嗎?
包括道這個世界後,無論伽夜還是連暮都婉言她不适合寫話本,讓她放棄。
真正能理解她支持她寫話本的只有連祭一個。
也許,算知音?
她很喜歡琉璃天上和連祭相處的感覺,清泉流水,帶着絲絲清涼,又帶着絲絲甜意。
讓她感覺,有一點點像初戀。
但她又不确定。
這時候巫醫月的聲音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殿下真的答應等你?”
但是不等虞思眠回答她看着虞思眠腰間的骨血刺,嘆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即便是魔,我也第一次見到骨血刺,魔的邪骨對我們至關重要,我難以想象将其取出來血煉,況且還是心髒前的那一根。”
“殿下真是愛慘了你。”
巫醫月話音落了後,虞思眠的心一跳,這時候骨血刺再一次呼應着放出了血色的光芒。
是的,在琉璃天的時候,她對連祭的感覺還不太那麽确定,畢竟那是連祭。
直到她知道了那根骨血刺的來歷。
那根骨血刺打破了她內心的寧靜,一把插入她的心頭。
接着,看着他明知誅魔大陣已經啓動,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回來。
她從未見過如此濃烈的感情,完全颠覆她的認知。
如果說她是一杯白開水,連祭就是滴進來的一滴血。
她用骨血刺捅破長老困她的結界的時候,其實也是連祭徹底擊碎了她的心防。
那一刻,她的心,打開了。
後來在他讓自己選擇是否上他的獸栾的時候,她也做了決定。
她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反悔放棄。
所以她決定以後好好和他在一起。
可是這是她第一次談戀愛,空有理論知識沒有實際經驗。
想到這裏,虞思眠想參考一下巫醫月的經驗,悄悄問道:“你和鬼牙多久第一次的。”
巫醫月:“第一次見面。”
虞思眠:……
但虞思眠還是不死心:“那你多久喜歡上他的?”
巫醫月:“睡個幾百次好像就慢慢來感覺了,具體我也不記得了。”
虞思眠:……
巫醫月:“在魔域,看對眼交合是常态,喜歡才是奢侈。”
虞思眠:“那我說的時間是不是長了?”
巫醫月:“時間這些都是死的,還是得看眠眠你的內心。”
“不過我有些好奇你的,一壘,二壘,全壘打是什麽意思?”
虞思眠:“一壘就是親吻。專家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在一起後的一個月,還有一種說法是可以馬上。”
她原來一直堅定第一種說法,但是既然專家還有一種說法,她覺得第二種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也是成年人了。
“二壘就是親密接觸,身體觸碰,不破底線那種。這種是至少在兩個之後……”
托着腮滿臉問號的巫醫月打斷了虞思眠,“這都要等兩個月!這樣人生還有什麽樂趣?而且專家到底是什麽玩意?”
虞思眠:“這……”
巫醫月:“其實你先試試,可能就改變想法了,他們家是有名的,對了,舌頭,你試過沒?”
虞思眠慶幸她進來時候把門窗都關好了,免得被人聽去。
想到界城那狐妖也說過同樣的話,之前連祭的時候他舌頭上的倒刺只是讓她感到害怕,後來他溫柔後舔了一次自己耳朵。
是觸電感覺。
只是無奈那時候她當時心中還是抗拒的多。
要說多快樂,也沒有感覺到。
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決定和他好好相處,也不準備去翻舊賬。
況且現在連祭變了許多,對她更是極好。
只是她flag都立了,還是就按部就班的辦吧。
他給了自己那麽貴重的骨血刺,自己總該回送他一些禮物。
虞思眠和巫醫月出去逛了逛界城。
界城這個交接點魚龍混雜,光怪陸離,有着它獨特的魅力,吸引着妖魔兩界。
原來她在界城都要僞裝,而現在有巫醫月陪着她,更重要的是她腰上的骨血刺,她在界城不再擔心被捉去做人肉包子。
骨血刺極有靈性,而且殺氣極重,那些心懷不軌的妖魔根本不敢靠近虞思眠。
虞思眠想給連祭做一幅新的手套,界城這個地方運氣好的話能淘得到不次魔都的好寶貝。
虞思眠運氣極佳,碰到了上好的黑蛟腹皮。
連祭忙完已經快要日落。
虞思眠正在研究着怎麽做皮手套,見他進來,急忙把東西都藏了起來。
連祭靠在門上,懶洋洋地道,“又在背着我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虞思眠盈盈一笑,然後把手套收了起來,到時候告訴你。
連祭輕笑兩聲,走了進來,沒有追問她在做什麽,只是把蜂蜜罐子遞給她, “幫我泡杯蜂蜜水。”
虞思眠嗯了一聲,兌好蜂蜜水後将竹筒遞給他。
他将蜂蜜罐子推到她面前,“你收着,你都回到我身邊了,我也不用留它。”
虞思眠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他的手套,遞到了他身前。
連祭擡眼看着她,“怎麽?”
虞思眠:“你在我身邊,我還留它作紀念做什麽?”
連祭忍不住又笑了,然後看着她,“幫我戴上。”
連祭将手套給她後就一直裸手,虞思眠反而有些看不習慣。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明明是冷白色,但是溫度卻灼人。
虞思眠給他帶手套的時候,無意中的摩擦,也會讓她縮一縮手指。
直到她将他上面的黑晶石扣好,準備松手時,連祭的指腹有意無意地在她手掌心一劃。
他指腹上有着長期握兵器留下的繭,讓她突然顫了一下,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笑問:“怎麽?手都不讓碰?那還是直接親吧,反正你同意的。”
虞思眠輕輕捶了他手臂一下,臉上帶着羞斂。
連祭傷勢未愈,加上回來不斷處理各種事物本是疲憊,但是看着虞思眠覺得疲倦一掃而空。
“眠眠,我帶你出去逛逛。”
虞思眠本想說今天已經和巫醫月出去了,但是看他眼中帶着光,只問,“你要不要休息下?”
連祭:“不用。”
這是連祭第二次逛街,上一次也是和她,也在界城。
那時候還差點把她弄丢了。
想到這裏,他把她的手握緊了一些。
界城這個地方吸引着妖魔兩界,是它們縱欲的樂園。
路邊一個綠皮妖怪正在熬一鍋湯,裏面黏糊糊綠油油的粘稠湯汁在咕嘟咕嘟冒泡,上面飄着轉動的眼球,還有正在蠕動的大腦。
虞思眠不禁握緊了連祭的手,“這是什麽?”
連祭:“要不要來一碗?裏面有你喜歡的腦子。”
虞思眠接過破破爛爛的碗,最終看着那對着她轉動的眼睛還有蠕動的大腦,還是沒有勇氣喝下去。
連祭扔了一塊靈石給那綠皮怪,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綠皮怪第一次見那麽貴重的靈石,急忙放在嘴裏拿牙咬了咬。
他又帶她去了酒館,他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只是把帶她去平時愛去的地方。
而對于他們這些魔來說,除了殺戮也就吃喝嫖賭。
虞思眠不喜歡喝酒,但是不想掃連祭興,于是也慢慢地喝着,心中又想起了“天狼星滅世”。
“連祭,不要去征伐三界。”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這麽說。
第一次他以魔尊連襲因在位為由搪塞了過去。
他生性嗜血好戰,只能從殺戮中得到快感。
他悶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過了半晌,道:“眠眠,我不想再失信于你。”
所以,無法對你做出承諾。
他已經對她失信過一次,那時候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她會讓自己失控。
但是對于停止征戰,他了解自己,所以不想騙她。
虞思眠這時候一邊有些失落,一邊卻也感激連祭的坦誠。
畢竟是自己給了他肆虐三界的反派人設,殺戮是他骨血裏的本能,抗拒本能對修真界的人來說都很難,何況是生來随心所欲的魔。
所以連祭真的就是那脫軌的貪狼星嗎?
虞思眠也不知何時出的酒館,那酒後勁很大,風一吹就覺得有些暈。
她的大腦無法再去想那些未來和天命,只是跟着連祭往前走。
界城處處都是賭館,兩人正好路過的一家。
一見兩人路過,裏面一個斯文謙恭的夥計便迎了過來,“二位是來玩的嗎?”
幾分醉意的虞思眠只是搖了搖頭。
連祭除了殺人對其他的也沒興趣,包括賭,但是他發現從自己避開了的要求開始,她蒙了一層憂愁。
他道:“進去玩玩,贏了算你,輸了算我。”自己除了虛無的承諾外什麽都可以給她。
也許裏面極度亢奮的氣氛,能幫她提提神。
虞思眠看得出連祭想讓自己高興,于是她點了點頭。
這時連祭道:“眠眠,把夢回鈴給我。”
虞思眠一愣,“怎麽?”
連祭:“賭場本就利用貪欲賺錢,上去失控很正常,況且你現在又有三分醉,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意思是她輸多少錢可以,別把夢回鈴這上古寶物輸出去。
虞思眠毫不猶豫地把夢回鈴給了他。
連祭一楞:“你不怕我用這夢回鈴作惡?”
虞思眠:“你要作惡,不屑用夢回鈴。”
連祭一笑,把夢回鈴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一進大堂裏發現人聲鼎沸,人頭顫動。
這裏面不同的桌子,賭什麽的都有。
賭壽命,賭氣運,甚至賭四肢和內髒的。
她一進去就看見有被挖了心斬了腿,血淋淋擡出來的妖魔。
想着剛才綠色鍋中蠕動大腦,加上喝了酒她胃難受,突然覺得胃液翻湧,直接沖了出去吐了出來。
連祭看着她難受的模樣,心中一陣悶痛。
他想把界城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腦倒給她,卻忘了她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的蜜糖對她來說卻是砒/霜。
她愛衆生,自己卻嗜殺。
他們是世間的兩極,卻非要拼命在一起。
又或者說自己非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她不喜歡界城,也不喜歡自己的生活方式。
連祭道:“你不舒服,我抱你。”
虞思眠擺手,“你傷沒好。”
連祭:“那我背你。”
虞思眠想要拒絕,但是一擡眼看着他沉甸甸的目光,還有偏執的眼神,總覺得如果再拒絕,他會受傷。
他明明是想對自己好,自己卻不争氣的吐了。
虞思眠:“好。”
她摟着連祭的脖子,把側臉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道:“連祭,謝謝你陪我出來,我很喜歡界城。”
連祭一頓。
她繼續道:“我原來一心想去琉璃天,但發現這裏光怪陸離,別有一番妙趣,是我的偏見讓我原來沒有發現這裏的好。”
連祭:“可是你吐了一地。”
虞思眠卻沒有回答,有些醉的她繼續道:“我們回魔域後看看滄溟十二城中有沒有哪個城可以參照界城的模式,這算是一個典型的旅游城市……”
說着說着虞思眠在連祭肩膀上睡去。
連祭背着她站在了原地,他聽不懂什麽是旅游城市,但她剛才是在說他們的未來?
兩人一起的未來,在魔域的未來。
連祭從來沒有想過未來,因為他的前路,永遠都是一片漆黑。
而這時,他仿佛看見前路上多了一束光。
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奔赴。
*
虞思眠是被弦樂聲和一陣高一陣低的對話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後發現,周圍香煙缭繞,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沙發床上,身上蓋着絲被。
而連祭懶洋洋地躺在一旁,吃着旁邊果盤上的靈果。
看見她醒來,他轉過頭似笑非笑地道:“你喝醉了真安靜,居然真的只是睡覺,讓我有些失望。”
虞思眠頭還有些暈,用手指揉着太陽穴,“失望?”
連祭:“酒後不亂性,喝酒就沒意思了。”
虞思眠:“……”
聽他騷話一起,虞思眠太陽穴又突突地痛。
喝酒真是難受。
這時連祭一下子欺了上來,咬着葡萄模樣的靈果,送到她嘴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被就有些暈暈乎乎的虞思眠一下子睜大了眼,但是不及她反應過來,那靈果就已經到了她雙唇之間,連祭舌頭一撬,抵開了她齒關,将那靈果抵到了她嘴裏。
虞思眠:!
那靈果很奇妙,明明是葡萄狀的,但是一到口中卻又入口即化,一股子酸梅的味道,好酸!
“別吐,解酒的。”
話音一落連祭的本已經離開的唇再次覆蓋了上來,堵住了她,在她唇上輕碾。
虞思眠措手不及,兩只手抓住他身體兩側的衣服,慢慢閉上眼,感受他唇的柔軟和溫度。
好像這果子也不覺得那麽酸了,果汁慢慢到胃中,那股難受的感覺也慢慢壓了下去,外面喧嚣聲在她耳邊變成了嗡嗡的聲音。
果子徹底在她口中消失,連祭這才翻身坐了起來,道:“來,看戲。”
看戲?
滿臉通紅的虞思眠這才捂着臉坐起來。
看着對面的樓臺對着一個巨大的……戲臺?
虞思眠下了沙發似的長椅,朝露臺走過去,在露臺放眼望去,發現不是第一次來界城時候他們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那個戲院嗎?
據說是界城最大的戲院。
不過當時他們做的是普通座,而這裏更像一個VVVVVVip的奢華軟包。
看來連祭是真準備把界城的所有游樂都在一天讓自己體驗完。
她在露臺上看着下面的戲,連暮走了後,這家戲院少了大量的新鮮素材,現在炒着數百年前的舊飯,現在上演的是現任魔尊連襲因盛年時候那些狗血往事。
雖然戲劇已經做了一些處理和美化,但是透過戲臺還是看得出連襲因當年的放浪與薄情,比連暮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怪衆人一提到連家都說不是什麽好人,也難怪他們說連祭是他們家難得的情種。
連祭給自己在長椅上留了一個座,他的長臂懶洋洋地搭在那裏,虞思眠覺得現在和他接吻雖然很甜,但是卻還是不好意思過去,因為好像過去了就是默認要被他喂這喂那。
也不是讨厭,就是緊張,或許是害羞吧。
她發現連祭當時吃連暮的瓜時候帶着幸災樂禍,現在看着連襲因卻面無表情,就連尴尬都沒有一分。
想着他幼年時的夢,想必他對連襲因毫無感情,又或者說失望透頂。
虞思眠睡了許久,這一醒來沒多久這出戲就落幕了。
她轉過去對連祭道:“對不起,白費了你一番苦心。”
這時候靠在長椅上的連祭卻道:“醒得正是時候,正戲還沒有開始。”
虞思眠:正戲?
此刻下面的妖魔也和虞思眠一樣站起來準備離開,突然間整個戲院光芒大作,弦樂缭繞,香霧陣陣。
一下子讓妖魔們分不清是真是幻。
——“這又是什麽?”
——“這效果,這次手筆不小啊!”
——“看後面!”
只見一個白衣少女從觀衆席的最末端飛向了戲臺,落在正中央,開始念道:
【我是正道之光,來這世間的使命就是誅殺魔王忌廉!】
虞思眠只覺得頭頂哐啷一響,慢慢地機械地轉過頭,把孤光移向了連祭,而這時連祭已經向她踱步而來,他與自己并肩而立,用手肘撐在露臺的圍欄上看着下面的戲臺。
“眠眠,你以為我帶你來界城是為了什麽?”
虞思眠看着他俊美的側顏,而這時他正在認真地看着戲臺。
虞思眠以為他來界城只是順路過來修養,所以這個才是目的?是他給自己的驚喜?
他把自己的話本搬上了這個世間最大的戲臺?
虞思眠不知道連祭花了多少錢,戲院在這場戲上看得出投入了相當多的精力和財力,無論是精湛的幻術,還是角色的陣容。
幾乎每一個角色出來都聽見觀衆的驚呼。
這種感覺就像一部電影上雲集了所有大咖和頂流一般。
虞思眠用手捂着嘴,“連祭,你是多久……”多久準備的這一切?
連祭看着前方,“琉璃天的時候,把你的戲本傳送給了小九。想着如果你能和我一起下山就帶你來,如果你不能……”
“我便一個人來看。”
這樣他枯燥的人生便又多了一個念想。
這時候連祭用餘光看到了她眼角的晶瑩,轉過身來,用粗糙的指腹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怎麽又哭?不高興?”
虞思眠搖頭,“我高興。”
連祭攬着她的肩膀,然後他便認真地看着戲臺。
虞思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話本有朝一日能搬上戲臺的一天。
她沒有發現連祭的臉慢慢沉了下來,另一只搭在圍欄上的手捏得咔咔作響。
眉頭越蹙越緊,眼中殺意在翻湧。
最終他忍了下來,拉着虞思眠的手,“走。”
虞思眠:“怎麽?”
這時突然聽到臺下有人喊道:“這是什麽破爛戲本!”
“根本不知所雲!”
“神他娘的正道之光!我呸!魔王有什麽不好!”
連祭用雙手捂着了虞思眠的耳朵,“別聽這群蠢貨說的!”
虞思眠卻莞爾一笑,将他的手拉了下來,“沒事的。”
她習慣了,也猜到了,她本來就是個沒有才華的作者,之所以寫文是因為喜歡,況且自己寫這個話本的時候是以人的角度寫的這一切,妖魔是對立面,而這裏的觀衆都是妖魔。
連祭看着她,不知該說什麽。
他确實覺得很好。
虞思眠看到他向來桀骜的眉眼中帶着挫敗。
連祭确實帶着挫敗。
他第一次試圖去讨一個人歡心。
他以為虞思眠喜歡吃腦子,便帶她去吃腦子,然後帶她去喝酒,去賭博。
結果卻是弄得她吐了一地。
他花了大量的錢財精力放入這場戲上,本是想博她一笑,沒有想到,下面那些不識貨的蠢貨……
就該在看戲前拔了他們的舌頭,免得他們嚼舌根。
他捧着虞思眠的臉,“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去愛你,教教我,怎麽去愛你。”
虞思眠看着連祭,看着他的不知所措。
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吻在了他的唇上。
連祭瞳孔一陣,想起了第一次在溧水河兩船相碰她吻自己的時候。
但那次是意外……
這次……
虞思眠放下了腳尖,看着他,“連祭,我很喜歡,你做的一切我都喜歡,而且,我有你一個讀者就夠了。”
“我喜歡界城,我也喜歡你。”
連祭一愣,她說喜歡自己?
虞思眠有些羞斂,慢慢低下了頭。
這時連祭依然楞在原處,一動不動。
虞思眠臉頰有些紅,“我先去那邊坐坐。”說完往長椅那邊走去。
剛走兩步,連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只手護着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下去。
這次的他帶着熱情,帶着強橫,虞思眠本能地推了他兩下,卻一下子被他撲到了,壓在張柔軟的長椅上。
她根本推不開他。
連祭的吻技越來越好,即便強橫卻也不再是當時的橫沖直闖。
只她只覺得随着他的吻,意識開始漸漸抽離。
連祭慢慢地撬開她的唇齒,倒刺不斷撥弄着她的舌頭,讓她心尖一陣陣戰栗,在連祭身側繃得筆直的腿慢慢地彎了起來。
下面戲臺的聲音和觀衆的起哄聲,都變成了嗡嗡作響的背景音。
連祭聽着她混亂的呼吸,看着她白皙的脖頸。
虞思眠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先是一陣濕熱,然後熾熱的吻落了下來,然後是一陣讓她差點喚出聲的酥麻。
她肩上的衣襟滑落,露出潔白的肩膀和鎖骨下的紅痣。
血痣一現,連祭突然眼底泛起了紅色。
“眠眠,可以碰下你嗎?”
他親過她許多次,也抱過不少次,但是真沒碰過。
虞思眠氣喘籲籲。
想起之前他們的約定,他同意等到她說可以的時候。
二壘是要兩個月之後的。
她若拒絕,連祭不會硬來。
但不知為何,她用極細的聲音嗯了一下。
只見連祭用牙齒将手套一扯,上面價值不菲的黑晶石紐扣就崩開彈在地上。
虞思眠見他将手套扯了下來,至于為什麽要取手套,她不去再想,偏開了頭,不敢再看。
虞思眠覺得她的衣衫被拉在兩旁,他修長的手指伸入了自己的肚兜裏,慢慢将它擠在了鎖骨之上。
指腹的粗粝激起她一陣陣戰栗。
“眠眠,你真是名副其實的綿綿。”
他也沒想到,天道會變成了一個軟綿綿的美人。
而這時外面的戲已經散場。
本來是罵罵咧咧的觀衆,“咿,故事不是沒說完嗎?”
“什麽叫‘下期再見’?老子還沒看夠呢。”
“你不說這戲本破爛得很嗎?”
“破是挺破,但是還有點上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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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眠眠讓連祭以後不要征伐四界,連祭因為不想失信,沒有答應。
2.賭場沒進去,但是眠眠把夢回鈴給了連祭。
3.連祭把眠眠的話本搬上了界城最大的戲院,兩人上了二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