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骨劍
連祭看着虞思眠。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虞思眠這樣看一個男子。
連祭并不覺得齊默白有多特別。
但是不得不承認, 他和虞思眠很像一類人。
虞思眠看着齊默白,這是她筆下的男主,如果她是連祭後媽,那就是齊默白的親媽。
不僅僅給了他清俊的外貌, 良好的出身, 而且比起愛憎分明的柳懷素, 其實齊默白性格和自己更像一些。
看見他, 虞思眠一下子感慨萬千, 有些移不開眼。
齊默白看着虞思眠, 思考着琉璃口中的天道一說。
世間到底有沒有天道?
看着他們連祭心中一種強烈的情緒在翻江倒海。
如果說伽夜和連暮給他的感覺是煩躁、憤怒,可面對齊默白的出現, 他感到了一陣心慌。
他一把抓住了虞思眠的手腕。
虞思眠被他掌心的溫度一灼,這才回過神, 移開了在齊默白身上的目光。
這時連祭已經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走。”
齊默白向前一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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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祭一駐足,殺意漫上雙眼,他緩緩回頭凝視着齊默白。
齊默白道:“我有事想問問虞姑娘。”
連祭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虞思眠卻道:“連祭,我也有些事想問他。”
連祭突然笑了,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不是錯覺, 這兩人果然是像。
他轉頭看着虞思眠的眼睛,虞思眠這時候也看着他,目光沒有退讓。
他心中什麽堵得慌,讓後慢慢松開她的手腕,“好, 你們慢慢問。”
說罷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 他看見地上她掉落的布巾彎腰拾起來, 向後一扔。
這張布從天空中落下, 蓋在了虞思眠的頭上。
眼前一片漆黑的虞思眠,只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把頭擦幹,別着涼。”
虞思眠這才把這塊布從頭上拉了下來。
連祭身影消失。
虞思眠這才問齊默白:“琉璃天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七位長老同時閉關數月?
齊默白也不遮掩,知道:“具體原因長老們連我也沒有說,我在陣外守護,未能見到他們,他們進去前只說星辰異變,關聯天地命數。”
虞思眠:“天地命數?”
齊默白嗯了一聲,“說來冒昧,琉璃向我說了你的事後,我也讓人查了一下你的來歷,發現你第一次出現的時間,正好在長老們閉關之後。不知是不是巧合。”
虞思眠吸了一口氣。
齊默白沒有再問。
關于她的來歷,她的身世,或者說她到底是不是天道,齊默白都沒有問。
兩人沉默。
兩人是很像,內向型,所以在一起變得沒有話說。
……
這時虞思眠打破了兩人沉默,“連祭他上來沒有惡意,我會勸他回去,這事也不要聲張了。”
齊默白:“他有聽學令,只要不犯琉璃天的規矩,我們自然以禮待之。”
虞思眠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齊默白又問:“你似是很擔心他?”
虞思眠看向連祭離開的方向,沒有回答齊默白的問題。
“我先回去了,你……”她本想說你照顧好自己,但是覺得有些怪,于是道:“再見。”
齊默白沒有留她。
剛才徐森的事讓虞思眠心有餘悸,她撿起乾坤袋後把夢回鈴緊緊抓在左手,另一只手一直撥着連祭的玉簡。
連祭看着不斷亮的玉簡,沒有接。
她一直不願意說她為什麽想上琉璃天,當時他諷刺問她是否是上來找仙君,她說這是她的私事。
本來他也是随口說說。
可是在看到她看齊默白眼神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很窒息。
所以,她喜歡的一直是齊默白這樣的少年仙君嗎?
連祭一直沒有接虞思眠的玉簡,這讓她有些擔心,原來他都是秒接的。
本以快到自己木屋的她,轉頭向連祭房間走去。
連祭看着那光亮熄滅的玉簡,把手枕在頭下準備閉眼,這時門響了。
“連祭,今天的章節你不看了嗎?”
清透的聲音穿過了門縫。
連祭心中卻悶得慌。
虞思眠敲了幾下,他卻一直都沒有打開,她輕嘆一口氣準備離開之時,突然門吱嘎一聲開了,她被一下拽了進去。
她不及反應,連祭一把将門關上,将她按在了牆上。
虞思眠吓得手一松,手中的夢回鈴掉落了下來,卻被他接住,拽在了手心。
他另一只手肘撐着門,再次困住了虞思眠。
虞思眠好久沒見他做這樣具有侵略性的動作。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大腦不能思考。
連祭湊了過來,只覺得他的呼吸離自己的耳朵越來越近,虞思眠想起他上次舔自己耳朵時的酥麻感,整張臉漲得通紅,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
不想連祭只是停在她耳邊,用低沉的嗓音道:“跟我走。”
虞思眠:“我、我還有些事沒做完……”
後來,連祭什麽都沒說。
虞思眠這才緩緩睜開眼,發現他離自己很近,很近。
漆黑的雙目,高挺的鼻梁,還有殷紅的唇。
呼吸中帶着他的薄荷味。
她腦子嗡嗡作響,就像被麻痹了一般。
她看着他的目光慢慢下移,到了自己的唇上。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兩百。
睫毛不知所措地顫動,然後居然慢慢閉上了眼。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閉眼。
但她閉了。
連祭看着虞思眠,看着她淡淡的紅唇,他湊近了一些,他不明白她今天怎麽那麽老實,或許是她知道反抗無用吧。
她對自己宛如螳臂當車
他腦中突然出現了齊默白,齊默白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他在幾乎蓋上她紅唇的一瞬間,立直了身子,把夢回鈴塞回她的手上,從她身上抽走了話本。
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本已經閉上眼的虞思眠突然睜開眼,略有些懵,但還是點了點頭。
連祭将她送到木屋門口,目送她進了門才離開。
回去後他坐在床上,這次腦中出現的倒不是齊默白,而是徐森。
虞思眠是個神奇的存在,她有時候水火不化,有時候又柔弱無匹。
但弱的時候占絕大多數。
若沒有自己在,她今天會不會被徐森那雜碎欺負了去?
徐森說得對,她這副容貌卻還那麽弱,在這個世間本就是危險的存在,哪怕是在琉璃天。
她雖然有夢回鈴,但是她連握都握不穩,關鍵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
至于那個齊默白……
那個呆板的牛鼻子,不指望他能夠保護她。
她該有一個更适合她的武器。
想到此處,他褪下了上衣,從腰間取出了一把匕首,剖開了自己的胸膛。
虞思眠房間
徐沁一直撥打徐森的玉簡,卻怎麽都打不通。
終于她少有地找虞思眠說話:“你看見我哥沒有?”
虞思眠:“違反門規,被淩霄峰齊默白趕下了琉璃天。”
徐沁霍然站起來:“什麽?”
齊默白?
傳說中的七位長老最得意的弟子齊默白怎麽出現在蒼藍峰,管自己哥哥的事?
徐沁慌慌忙忙沖出了房門。
虞思眠不想再理這對兄妹,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如果問到了真相,她要不要和連祭一起回去?
她有些想鬼牙大眼,更想巫醫月。
而且連祭……
他不像原來那麽混了以後,和他相處還是愉快的。
她沒有發現,她的臉,又紅了。
第二日
在蒼藍峰的練武場上金大鐘通報了一下徐森的處分,但是具體緣由倒是沒說。
因為他們覺得這些留言對一個姑娘來說并不利。
這些新晉弟子不少被徐森欺負,他被趕下山大家喜聞樂見,甚至不覺得奇怪。
而這時虞思眠發現,連祭沒來。
連祭沒來,齊默白倒是來了。
代替閉關的長老來視察一下新晉弟子。
大家對這傳說中的師兄都投去傾慕的目光。
若能有他一半,也不枉此生。
虞思眠卻看着連祭平時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第一次連祭沒出現。
她心覺得有些空空的。
金大鐘給齊默白一一介紹這期新晉弟子的情況,到虞思眠時,金大鐘結結巴巴,齊默白只道:“沒事,我知道。”
金大鐘如釋重負,長長舒了一口氣。
有齊師兄做主,終于,終于不用再擔驚受怕,被人懷疑他開後門了。
這時候他那個小師弟跑上來彙報:
“師兄,有個四五歲的小姑娘不知怎麽居然進了我們布在琉璃天下的法陣,怎麽都不肯離去。”
金大鐘本來就小的眼更是眯得看不見:“四五歲?進了琉璃天法陣?”
“對啊,就一凡人小姑娘。”
齊默白在一旁道:“如此說來倒也是仙緣了得。”
正在走神的虞思眠發現連祭來了,這才精神了一些。
但此刻的連祭與在琉璃天的白衣不同,換上了一如既往的黑衣。
但是臉色異常的難看。
等他走近,虞思眠問:“你怎麽了?”
連祭:“沒睡好。”
虞思眠聽見旁邊的小師弟問金大鐘:“金師兄,小姑娘我們怎麽辦?她怎麽都要上琉璃天,不肯走啊。”
金大鐘搖頭:“不行,不行,我們琉璃天都是層層考核上來的,這樣不合規矩。”
這時候虞思眠終于忍不住。
虞思眠:“人性之後才是規矩!”
齊默白:“人性之後才是規矩!”
四五歲的小姑娘,放着不管,不就是讓她死在山腳下嗎?
連祭看着同時發聲的虞思眠和齊默白輕嗤了一聲。
果然,他們是一類人。
那種有同情心,有憐憫的人。
金大鐘這時候拍了拍腦袋,“對,對,我糊塗了。師弟,把她接上來。”
那小師弟繼續道:“對了,那小姑娘說是要上琉璃天找虞思眠。我們琉璃天只有一個虞眠眠,哪裏有什麽虞思眠?”
他話音一落,虞思眠、連祭、齊默白都擡起了眼。
因為只有他們三人知道,虞眠眠只是她的化名。
虞思眠:“這小姑娘是誰?叫什麽名字?”
小師弟:“她說她叫柳懷素。”
……
虞思眠:柳、懷、素?
虞思眠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直到師弟把柳懷素抱了上來。
虞思眠看着那兩個羊角辮亂糟糟,臉上髒兮兮,一雙眼睛卻無比明亮的小姑娘。
這不是柳家村的雞蛋妹嗎?
“雞蛋妹?”
雞蛋妹本是倔強的表情,再看見虞思眠的一瞬間“哇”一聲哭了出來,伸手就要虞思眠抱。
虞思眠跑過去把她接了過來,“雞蛋妹,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雞蛋妹這一路上看來是受了不少委屈,她一邊哭一邊抽泣,囫囵不清地說道:“我不想姐姐走,姐姐說要來琉璃天找柳懷素,我就叫柳懷素,然後來琉璃天找姐姐。”
她說得邏輯不清。
虞思眠聽明白了,因為自己,她改名叫了柳懷素。
或者說,她就是柳懷素!
那個自己救下的雞蛋妹就是柳懷素!
難怪第一次看她就覺得那麽投緣!
原來她之前找了那麽久的柳懷素就在她出現的起點,她在追着柳懷素跑的時候,柳懷素也在追着自己跑。
虞思眠發現小懷素小小的軟軟的身體全身緊繃,正盯着不遠處的連祭。
小小的她,眼中露出了恨意和恐懼,“大壞……”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個要滅他們全村,逼得自己娘早産的魔王。
而連祭早已不記得她是誰,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虞思眠一把捂住雞蛋妹的嘴,抱着她走到齊默白的身邊。
“我有些話能單獨和你說嗎?”
齊默白猶豫了一下,道:“好。”
連祭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
他們本在戶外修行,虞思眠抱着小懷素與齊默白一起到了講堂。
她先是給了小懷素一個雞蛋,這個雞蛋是連祭給自己的。
将她抱在腿上,給她擦幹淨了臉,然後拿出梳子重新給她梳頭。
虞思眠一個成年人到這琉璃天都百般波折,她十分驚訝小懷素是怎麽上來的。
小懷素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自己從柳家村到琉璃天的過程。
讓虞思眠感慨她的氣運機緣,不愧有着女主光環。
看來是命中注定要上琉璃天。
虞思眠問齊默白:“琉璃天水心仙子是哪一位?”
在自己原書之中,柳懷素開場就是築基期,那時候她明珠暗投拜在一位單水靈根稱作“水心仙子”的師父門下,那個心水仙子就和徐森徐沁差不多,算是琉璃天的渣子,書中柳懷素備受欺壓,後來才轉拜齊默白為師,返回去打臉。
那畢竟是寫書,現在小懷素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怎麽能明知她會受氣還讓她拜在人渣門下?
齊默白:“琉璃天沒有這號人物。”
看來現在連柳懷素的原師父都沒有出場,又或者誰心水仙子是道號,現在她還沒有道號。
不過這樣最好。
虞思眠抱着腿上的懷素,對齊默白道:“她天賦秉異,是修真奇才,你能收她為徒嗎?”
其實虞思眠知道自己這個請求相當地突兀,堂堂齊默白收徒又豈會兒戲?
她看着腿上的羊角辮小姑娘,這不就是自己的“女兒”嗎?她見不得她受苦。
這時候小懷素看着齊默白,眼中全是星星點點:“你就是傳說中的神仙嗎?”
齊默白如實回答:“不是。”
小懷素認認真真道:“可我覺得,你就是。”
齊默白雖不算冷漠,但是卻也不茍言笑,被柳懷素一問,虞思眠第一次看見清俊的臉上流露出淺淺的笑意,“那你願意認我做師尊嗎?”
小懷素:“願意。”
虞思眠:???
這麽草率這麽快的嗎?
不愧是男女主。
這時候她笑着看他們倆。
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畢竟書中柳懷素拜師齊默白的時候已經是成人,現在卻是個小不點。
不過女兒在小白這裏總比在水月仙子那裏受苦的好。
看着兒子女兒,她露出了姨母笑。
有一種老母親的釋然。
要不,等她問清楚那些疑問,就和連祭回去吧……
她沒發現,連祭在遠處看着他們。
虞思眠臉上帶着的笑容那麽慈愛。
真像一家三口,年輕的夫婦帶着女兒。
他低頭笑了一下,緊緊地抓着胸口的衣襟。
他發現虞思眠看似柔軟其實堅韌,她吃軟不吃硬,強迫她,她會關閉心扉,你好好對她,她才會敞開心扉好好對你。
若自己早明白這一點,或許他們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一切,終是晚了……
他想起了曾經問鬼牙大眼,“愛是什麽”?
鬼牙說是占有,他一直深以為然,所以他想法設法去占有她。
而現在他想起大眼的話,人間另一種說法,叫“成全。”
在看到齊默白的一瞬間,他已感到窒息,而柳懷素出現的一刻,他覺得自己一敗塗地。
說來可笑,但他們太像一家三口。
成全她吧。
他拿了一個盒子遞給金大鐘,讓他轉交給虞思眠,回到木屋倒在床上,他緊緊抓着胸口的衣裳,閉上眼,讓自己緩一會兒。
一閉眼,卻昏了過去。
金大鐘怕連祭得很,明明自己是師兄,還是蒼藍峰管事的,但是總覺得這個忌廉跟個老祖宗似的,他說什麽自己都照着做。
他将那長長地盒子遞給了獨自走出來的虞思眠。
這時候虞思眠擺脫齊默白給柳家村送信,給雞蛋妹保平安,就讓師徒二人單獨相處,不想出來遇見金大鐘找自己。
虞思眠打開一看,裏面裝着一把骨白色的劍,極為簡潔漂亮,而且非常合手。
“忌廉讓你給我?”他為什麽不親自來?
就在這時,蒼藍峰峰頂的震天鐘,一陣一陣“嗡——嗡——嗡——”地敲響了。
在琉璃天所有主峰都有一口震天鐘。
發生大事時候才能敲響,有點類似于集結號。
震天鐘一敲響,琉璃天的人都會聞聲而來。
沒有大事,不得随意敲響震天鐘,不然會被趕下琉璃天。
虞思眠把劍挂在腰間,跟着金大鐘朝峰頂而去。
這時上面已經聚集了不少弟子,還有其他各峰的弟子紛紛禦劍而來。
而金大鐘一看那敲鐘人,頓時氣得頭頂生煙,“胡鬧!簡直是胡鬧!這鐘是随便可以敲的嗎?”
敲鐘人不是別人,而是披頭散發雙目紅腫的徐沁。
她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地道:“我為何不能敲?你們琉璃天殘害我哥哥,我為什麽不能伸冤?”
金大鐘:“荒唐!是你兄長犯錯在前!”
這時徐沁看到了金大鐘旁邊的虞思眠,拔出自己的長劍,飛身向她刺去,“妖女!都怪你!”
虞思眠一凝,又準備去掏自己的夢回鈴時,她腰間那把骨白色的劍自己脫殼而出,懸在空中護在虞思眠面前。
這時圍觀的弟子都交頭接耳。
“這是什麽法器?”
“如此厲害。”
幾招下來,白劍直接将徐沁的劍一劈為二。
而那把劍護主成功後,自己落下躺在了虞思眠的掌心之間。
虞思眠看着這把劍:她從來不記得連祭有過這麽一把稀世寶劍。
徐沁愣愣拿着自己手中斷劍,不可思議地看着虞思眠:“這又是哪個男人給你的?”
虞思眠蹙起眉頭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麽?”
徐沁,“你個妖女,害得我哥哥被逐下琉璃天!我要你一起下去,身敗名裂!”
虞思眠:“你哥哥什麽秉性你不清楚?你們兄妹驕橫跋扈,狼狽為奸,他的事我沒有遷怒于你,你現在反而惡人先告狀?”
徐沁:“呸!都怪你勾引我哥哥在先!”
虞思眠:“荒唐!”
這時齊默白安頓了小懷素後已經聞聲趕來,對徐沁道:“是我将徐森趕下的琉璃天。”
“你也護着她?”徐沁指着齊默白,“你們一個個,都是被她勾引迷惑的,金大鐘,忌廉,還有你!”
齊默白廣袖一揮,也有了幾分怒意,“越說越荒唐。”
金大鐘也用袖子擦着汗,附和道:“荒唐,荒唐。”
“荒唐?”徐沁用短劍指着金大鐘,“那你緊張什麽?”
金大鐘:“我、我沒有……”
徐沁:“當時不是你給她開了後門,她怎麽上的琉璃天?”
這時候各峰趕來的弟子越來越多,彙聚在周圍。
聽到“開後門”三個字,都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徇私舞弊是琉璃天的大忌,他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金大鐘。
金大鐘汗如雨下,“不,不不,不,聽我解釋……”
齊默白站了出來,道:“跟他無關,是……”他本想說是琉璃的意思,但是一來琉璃不在,二來自己是琉璃師兄,她的事自然自己要擔待,于是道:“是我的意思。”
這時蒼藍峰頂一片嘩然。
齊師兄?
那個風光霁月的齊師兄?
居然做這種事?
徐沁更加瘋狂大笑,“果然,我是說她怎麽敢這麽猖狂,原來後面不是金大鐘,而是你啊。我哥哥說得沒錯!你們琉璃天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都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衆人聽到這裏不服,但是現在沒法反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齊默白。
期望他能給出解釋。
齊默白:“并非你想的這樣,她有足夠的資格上琉璃天。”
徐沁:“資格?靈根都沒有的凡人,有什麽資格上琉璃天?”
她話音一落新晉弟子們竊竊私語起來,當時确實沒有誰見到她測了靈根,而且後面的修行一直是忌廉帶着她,确實沒見她用過靈力。
難不成真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
真是如此,不僅是秦墨白等人徇私舞弊嗎?
徐沁對着虞思眠:“你敢去測靈根嗎?”
虞思眠知道,自己确實是沒有靈根,如果去測正中下懷,事情只會更加發酵。
徐沁看着齊默白,“怎麽?不說話了?看來堂堂的大長老首座弟子也不過如此,我現在就上七星臺,告到長老那裏去!”
金大鐘:“長老哪裏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而且不要說閉關,就是不閉關的時候他們這些普通弟子也沒見過幾次。
徐沁:“不去也行,那你們給我一個說法!”
這時下面衆弟子更是交頭接耳,然後有人對齊默白道:“師兄,這事你得給個說法,咱們都是辛辛苦苦上的琉璃天。”
齊默白此刻也百口莫辯,對于“天道”一說,他自己都還沒有确定,又怎麽以此說服別人?
質疑聲越來越大,虞思眠正在想着怎麽解釋之時,天空中出現了白日流星!
七顆流星劃破了天空,光芒四放,刺得不少弟子不可視物。
卻見齊默白看着天空中的七顆流星,輕輕喚了一聲:“師尊?”
虞思眠虛着眼看着天空中的“流星”。
七顆流星停在了蒼藍峰的空中,在頭頂不斷地旋轉,緩緩降落。
是琉璃天的七位長老!
這時其他弟子也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蒼藍峰是初學弟子所在的地方,長老極少親臨這裏,況且還是七位同時出現。
這種事情他們有生之年,第一次見!
弟子們急忙讓開,給“七星”讓出了地方。
然後“七星”一一落地,在地上發出了七道通天的光柱。
光柱漸漸隐去後,出現了七位道骨仙風的道人,他們容貌年齡各有不同,但是身上都散發着淡淡的白光,讓人一看,就覺得如谪仙下凡。
這便是坐鎮琉璃天的七長老。
弟子們一一下跪。
“參見長老——”
“參見長老——”
就連徐沁都被他們的仙氣所懾,跟着跪了下來。
在場唯有虞思眠站着。
金大鐘不斷給虞思眠使眼色,示意她下跪。
虞思眠正在猶豫之時,七位長老看向了她。
白發蒼蒼的大長老,帶頭道:
“淩雲峰,忘虛子——”
“曉月峰,觀月子——”
“秦侖峰,玄誠子——”
“滄海峰,沖夷子——”
“北恒峰,翠玄子——”
“太行峰,宿躍子——”
“天陰峰,靈泉子——”
他們一一報着自己的名號,最後齊聲道:
“琉璃天七子,拜見天道大人!”
作者有話說:
眠眠也要開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