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魔塚
雨中琉璃天的修士們各顯神通, 使了擋雨咒避開了落下的大雨。
“不是聽說魔域終年不見日光也不落雨嗎?”
“現在看來師尊說得對,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而這時有一個娃娃臉的少女扯着旁邊俊逸的少年,“師兄,那不是剛才跑來問我們奇怪問題的姑娘嗎?”
少年道:“是。”
少女:“她好像是個凡人, 凡人為什麽會在魔域啊?”
少年:“不知。”
少女:“她哭得那麽傷心, 那群妖魔是不是在欺負她?”說罷拔出了手中靈劍。
少年:“別急。”他們中那紅衣服的妖是個大妖, 另外兩個魔修更是深不可測, 倒是不至于去欺負一個凡人。
正好此時招待他們的魔女嘆了口氣。
少年問:“敢問女郎, 這位藍衫女子是何人?”
魔女嘆了一口氣, “身份神秘,說來話長, 剛才我聽了最最最最新的消息,現在她成了我們大殿下要娶的夫人。”
少年一聽大殿下, 知道應該就是連暮,琉璃天雖然閉塞,但是他對于連暮的浪蕩名聲卻也聽聞不少,甚至有琉璃天的女修為他堕魔,但是他幾百年如一日絲毫不改,說好聽點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說難聽點就是人渣,不,魔渣。
當然這種話易冰也就想想不會說出口。
現在這連暮居然要娶妻了?
他看着雨中抱着藍衫少女的黑衣少年:“那個就是你們的大殿下?”
Advertisement
魔女搖了搖頭:“那是我們三殿下。”
少年:“什麽?”
連祭?
他的名號在琉璃天可是比連暮還要響亮。
他身負上古魔血,生來嗜殺好鬥,性格桀骜乖僻, 傳言他還是魔神轉世, 長老們還說他未來極有可能是琉璃天最大的敵人。
有個那麽風流的哥, 他卻一直只有殺名在外, 所以他一直以為連祭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現在一看倒是和想象中的大為不同。
但問題是,他為什麽抱着他哥未來的夫人?
他看着紅衣少年,“那位想必就是妖界的太子,伽夜。”
穿紅衣的伽夜倒是被這位白衣少年一眼認了出來,畢竟伽夜是世間最後一只魇。
這時候魔女又道:“對了,這位大殿下未來的夫人是三殿下從妖太子的大婚搶回來的。”
白衣少年:什麽?
為什麽這段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合起來他就不明白這女郎說的是什麽?
他仔細捋了捋。
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呀?
白衣少年一張清俊的臉拼命想掩飾自己的震驚,卻還是流露出了“貴圈真亂”的表情。
他對旁邊的師妹說:“琉璃,此事複雜,我們不應插……”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旁邊的小師妹早已經提着劍沖了過去。
天上的大雨還在沖刷,連祭看着天空,這時天上的雨水落在他臉上,沿着他的臉滑落,灌入他的衣領。
果然,她一哭就會下雨,要說她不是天道都讓人難以置信。
而自己又在做什麽?
他想把手放在她的後頸上,将她按在肩頭,可自己的手還沒用力,她就咬了自己的肩膀。
比上次咬自己舌頭時還用力。
他心中一半是恨意,另一半他卻不知道是什麽,就像這陰郁的天空,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想起回憶中的一幕幕。
當年他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他們用石頭砸他,放火燒他。
他們說他是魔子降世,終将會弑殺天道。
他的人生開始支離破碎,此後伴随着他的只有一夜夜的噩夢。
而他們說那是天道的神啓。
可是他都不知道天道是什麽,天道看不見也摸不着,他又怎麽去殺天道?
直到她的出現。
“為什麽要……”為什麽要下令追殺自己?
然而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自己肋骨一痛,一把利劍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帶着微微的詫異,“傳說中魔尊三子行動敏捷如風,怎麽敵人都到你身後了,還傻愣愣地不躲啊?”
連祭緩緩轉過頭,看向那個娃娃臉的少女。
少女與他目光相接,冷不丁地打了個顫。
自琉璃天來的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如無盡深淵一般的雙目,像隐藏在黑夜的兇獸,淩冽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少女“嗖”的一下拔出了劍,語氣倒是比原來虛了不少:“你,你,堂堂魔尊的三兒子,怎麽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
而就在連祭松開虞思眠準備拔刀的一瞬間,連暮猝不及防地拉過了虞思眠。
虞思眠推開了連暮,自己朝雨中走去。
她只是漫無目的地前行,因為她不知前路在何方,她該往哪裏去?
向來有仇必報的連祭卻沒有繼續拔刀,沒有理會肋骨處自己被捅穿的劍傷,而是捂着肩頭的咬痕轉身離去,朝着與虞思眠截然相反的方向。
伽夜看着虞思眠大雨中纖薄的背影,他想追上去,卻想起了她剛才說的話,最終沒有。
她說她讨厭自己。
那麽溫柔的她說出了那樣的話,可見她有多讨厭自己。
他低下了頭,一雙耳朵現了形,在雨中塌了下來。
虞思眠不知道最後在雨中帶走自己的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着的。
她睜開眼,看見旁邊坐着一個绛紫色的身影。
連暮。
她不想見他,于是再次閉上了眼。
連暮嘆了一口氣,“眠眠,你讨厭我?”
對待這個世間中的存在虞思眠一直是寬容的,因為她覺得他們都是自己筆下的人物,加上她自己不會死,所以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她沒有過于放在心上。
她覺得自己遲早能夠回到現實,把這個故事重寫,就像玩游戲删檔重來一樣。
然而當她發現她所有的希望都只是一個夢,根本沒有柳懷素,根本沒有回家路,這個世間發生的一切不可改變,生死無法逆轉,她被困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崩塌了。
虞思眠:“沒有你,沒有連祭,沒有我,巫醫月就不會死。”
連暮想開口,但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巫醫月現在半死不活,與死了一樣。而且如果讓她知道巫醫月沒死,還在連祭手中,多半即便半死不活,她也會去找連祭。
連暮:“這事與你無關。”
虞思眠直愣愣地看着紗賬:“怎麽無關?沒有我,她還可以活很久。”她可以活到正文最後,還可以活很多很多年。
連暮:“你不要把錯都歸于你自己,是我的錯。”
連暮把這句話常年挂在嘴邊,每次他和他的女郎分手之時他都會說,他承認自己有錯,但是從不後悔。
但是這次,他是真有些後悔。
他讓連祭發現她的身份就是為了挑撥兩人的關系,讓她離開連祭,讓連祭失去滄溟十二城,讓連祭無法靠她來拉攏人心,讓她和連祭自相殘殺。
對他來說女人固然重要,終是重不過權力。
她戴着那對毛茸茸的老虎耳朵出現在自己世界的那一刻,他心動了下,但終是因為她的皮囊,他承認他對漂亮的皮囊沒有抵禦,當然,前提是在他厭煩之前。
他一直是這麽想的,直到自己為她一步步後退,退到了自己的底線。
答應娶她。
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自己對她別有所求。
直到今天,他看見她哭了。
他不喜歡女人哭,覺得很煩,可是她今天一哭,他覺得心什麽地方像開了一個口子。
她說她讨厭自己。
對他而言女人的漠視向來比女人的恨更讓他不能接受。
但是在她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被讨厭的感覺是那麽令人窒息。
虞思眠:“我不會嫁給你的。”
連暮雖然心中有了準備,但是聽她說出來,手指還是微微一動。
虞思眠見他不答,轉過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會嫁給你的。”
她不僅雙眼通紅,鼻頭也是紅的。
連暮用手指點在了她的額心,讓她睡去。
他坐在床前深深地嘆了一口,看着熟睡的姑娘,“眠眠,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感覺到痛,心口撕裂般隐隐生疼。
他幫她掖了掖被子。
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彌補我的錯。
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有我要走的路,不得不走的路。
別人是激流勇進,不進則退。
而自己卻是不進則死。
別無選擇。
虞思眠第二次醒來,侍女們看她情緒已經不像昨天那麽激動,但是整個人卻好像被抽走了生氣一般。
妖魔兩界流行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這些侍女卻是真心尊重虞思眠,無論是因為血疫,還是因為雙頭龍。她們也從來沒見到過脾氣那麽好從來不歧視她們不歧視魔的主人,她們有時候也會覺得蠻魔是對的,也許她真的是神靈。
她向來平和溫柔,就像一束光,特別是眼睛總是清澈明亮,好像期待着什麽她們不曾見過的遠方。
而從昨天開始,她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這讓她們很心慌。
她們幫虞思眠挽着頭發,“大人。今天殿下讓您去看群英會解解悶,您喜歡哪種頭飾?”
虞思眠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這時候一個侍女終于嘆了一口氣,道:“大人,殿下他說……”
“他讓我轉告您……您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嗎?今天您去,就知道了。”
虞思眠淡淡地看着水鏡中的自己:“好。”
昨日那對白衣少年男女,其中娃娃臉少女正是琉璃天大長老的孫女,名叫琉璃,少年則是琉璃天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叫做易冰。
兩個人天賦異禀,又從小得了機緣,是琉璃天的得意弟子。
琉璃用脆生生的聲音道:“魔域還真和傳說中一樣,黑漆漆的,光禿禿的,一點都不好看。”
這種一進門就嫌主人家的做派,讓在場魔域的魔臉色一暗。
她旁邊的清俊少年易冰制止道:“小師妹,休得胡言亂語。”
琉璃拖着腮,一雙杏眼滴溜溜地看了一圈周圍,似是不服氣,“可我說的一點不假啊,你看這裏,別說花了,連顆草都沒有。”
三千年前仙魔一戰,琉璃天千名前輩用自己隕落的代價把魔族趕進了幽冥海這塊寸草不生的荒地之內,後來雖然仙魔兩界表面和解,但是在魔域邊界的問題上卻一直各不相讓。
簡而言之就是魔域想出幽冥海,但是琉璃天以各種理由阻止。
魔尊道:“說得沒錯,幽冥海內的魔域長年被黑雲籠罩,陽光都沒有,草木又如何生長?倒是可以向琉璃天的長老們傳達一下,讓人族讓出一片地,讓我們也見見這花草樹木。”
琉璃看着漆黑的天空,還有天上一道道落下的閃電,道:“魔尊你別唬我,你們魔域為什麽黑雲密布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魔尊看她一副天真做派,沒想到一點不傻,反而被她倒将一軍,魔域上的烏雲确實是魔進來後才有的。
至于為什麽有這些劫雲,他們心知肚明,所以無法反駁,只能悶聲不發。
就在這時連祭與鬼牙大眼走來。
易冰想起昨日琉璃誤傷連祭,便帶着她前去賠罪。
連祭對二人視若無睹,直接歪歪斜斜地坐在了椅子上。
易冰對坐在椅子上的連祭抱手躬身道:“小師妹從小驕縱慣了,昨日失手傷了閣下,特來賠罪,望閣下海涵。”
斜躺在椅子上的連祭搖了搖杯子,喝了一口酒,根本不理會二人,翹着腿看着遠方的一道道落下來的雷。
易冰第一次見那麽目中無人的存在,但是他們理虧在前,他也只能在原處不動。
鬼牙在旁冷笑一聲,“既然知錯那就磕頭啊,站着認錯算什麽誠意?”
易冰皺緊了眉頭,還是抱拳不說話,琉璃哪裏受得了這個氣,“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說你刀快如閃電,怎想你那麽遲鈍,讓我一劍就刺中。”
鬼牙和大眼像是聽了什麽好笑的笑話。
但是話說回來,祭哥怎麽會那麽輕易被刺中?
琉璃紅了臉:“有什麽好笑的?不然來比試一下?看看你們魔域是不是浪得虛名。”
鬼牙,“來呀。老子和你玩。”
就在這時一直心煩的連祭一腳踢開了自己身前的桌子,琉璃正在納悶之時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就纏了上來。
琉璃慌忙之間準備拔出自己的天雪劍。
但她劍未出鞘,連祭已經直指她的喉嚨,快得她措手不及。
世間怎麽會有那麽快的身法?那麽快的身法昨天又怎麽會被自己輕易刺中?
旁邊的易冰發現連祭沒有收手的意思,急忙抽出自己的寶劍,擋開連祭的靈毀。
不想他剛擋下靈毀,一條紫色的火龍就朝他們竄來。
不好!
易冰和琉璃口中掐訣,合二人之力,一道道冰牆出現在身前,撲面而來的紫色火龍劈得冰渣飛濺,直到最後一層才擋住了這紫焰。
易冰護在琉璃面前,對連祭道:“我們誠心道歉,你又何苦咄咄逼人?而且只是比試,為什麽要下殺招!”
連祭收回靈毀,“在魔域,沒有比試,只有生死之争。”
一如既往的嚣張中,又帶着一種向死而生的悲涼。
這就是魔。
這時候魔尊站起來拍手,剛才琉璃的話讓他憋了一肚子氣,現在連祭以一敵二倒是讓他心中暢快不少。
白羽迎了過去,橫了琉璃一眼,焦急地看着連祭:“祭哥哥,你受傷了嗎?讓我看看。”
連祭已經是心煩至極,不理會白羽轉身向北面走去,留下一臉委屈的白羽。
魔尊也邀請了琉璃天以及妖界的賓客向北面前去。
連祭看到那古老的競技場,也看到了坐在觀衆席上的虞思眠,她正在看着霧氣彌漫的地面。
她的眼睛不再似以往那般像一波湖水,而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連祭想起了昨天她歇斯底裏的模樣,眉頭擰了起來。
連暮走到了她的身後,彎腰對着虞思眠親昵地說着什麽,然後向連祭看來,對他一笑。
連祭猛然站起,大眼和鬼牙不知何時也走到他身後,鬼牙按住了他的肩膀,“祭哥。別中圈套。”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鬼牙和大眼看出了連暮一次次在用虞眠眠挑釁連祭,似是在逼着連祭在這群英會上失控。
大眼:“眠眠大人她雖然好,但是人間有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像連暮殿下那樣找個百來個美人……”
鬼牙:“你他娘有譜沒譜?”
大眼:“我說的是事實啊,現在眠眠大人在連暮殿下那裏,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把她奪回來?”
鬼牙:“你他娘的給我閉嘴。”
連祭第一次覺得自己很陌生,他向來殺伐決斷,但是第一次,感覺到有兩股情緒在他體內交織碰撞。
一種是伴他百年的恨,另一種……他不知道。
這兩種情緒苦苦折磨着他,讓他每一刻都在分裂。
這一瞬間,前者戰勝了後者。
他冷冷道:“奪她?我瘋了。”說完他轉身坐回了座位,冷冷掃了一眼旁邊的虞思眠道:“天道大人自己要往連暮那個火坑裏跳,我又攔她做什麽?”
最後愛上連暮的女人,哪個有好結果?
剛才連暮靠在虞思眠旁邊,對她說:“眠眠,一會兒可能會有一些不舒服,你若難受,我讓侍女給你備了一些糖。”
然而虞思眠根本不理會他。
虞思眠聞到了一陣陣屍味從霧氣彌漫的地面竄了上來。
前來的琉璃天的人聞出了霧氣中的味道:“屍味!”
琉璃:“魔域葫蘆裏賣什麽藥?”
鬼牙道:“怎麽?琉璃天的人就這點膽量,還怕我們把你們如何?”
琉璃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時地面上的霧氣漸漸散開,他們這才發現,這地面不是地面,而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像是一個倒扣的金字塔,深入地心,陰森森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虞眠眠在看見這個倒扣金字塔狀的深坑之時,已經看出這是萬魔塚也是魔域的勇士塚。
連暮拍了拍手,萬魔塚一圈突然亮起了一道道光,将裏面照得燈火通明。
眼前出現的場景讓琉璃天的人都震了一下,燈火之下,他們看見這個坑中堆着無數白骨。
連暮解釋:“這是萬魔塚,在魔域也叫勇士塚,是魔域的競技場,這個塚是從上古時期而來,四周布得有陣,這個陣一旦嘗到血,就會自行啓動,最終只放一人出來,如果超過一人,陣法就會啓動,将裏面的人擊殺殆盡。就連上古魔神都沒有辦法破解這個陣,可謂是一旦入陣不死不休。”
“但是最後的贏家便可獲得魔域至高的榮耀地位,比如之前黑暗使就是從勇士冢中出來的。”也就是鬼牙的父親。
這萬魔塚在三界聞名,但除了魔域的魔外哪怕是妖都很難理解這一明知是死卻還要下去奮死一博的習俗。
連暮繼續道:“對了,最終獲勝者可以将這榮耀與心愛的女子分享。”說罷他取下一個彩色的花冠,将它放在了黑玉臺上。
魔域長年不見日光,鮮花一束難求。
“将花冠獻給在場心愛的姑娘。”
連暮笑道:“用命換來的榮耀和愛情,也是魔域別樣的浪漫。”
這時候周圍的魔響聲震天。
遠古的魔都像蠻魔那般毫不畏死,只是在不斷地進化中漸漸生出了畏懼,但是嗜殺好鬥的血還在流淌。
這英雄冢喚起了他們來自遠古的記憶。
琉璃天的人頓時明白連暮為什麽要安排這個,這個其實也是向琉璃天示威,若是天魔一戰,魔域的魔殘忍兇悍,不畏生死,确實難以對付。
魔尊對琉璃天的來客道:“諸位要不要也派人一戰?”
琉璃:“有何不敢?”
易冰低聲攔住琉璃“不要中計。”若在這裏死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埋怨魔域半句。
易冰抱拳對魔尊道:“魔尊盛情我們心領,但是琉璃天向來比試都只準弟子點到即止,只是為了勝負以命相搏有違師命,也不是我們修的道。”
這時鬼牙輕嗤,“不過就是怕死,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琉璃天弟子不服,正要拔劍上前,鬼牙又笑道:“要打下去打,在這裏算什麽?”
那弟子:“你!”
易冰搖了搖頭,示意他們收回自己的劍,對鬼牙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非必要,不可毀損。”
鬼牙嗤了一聲,準備下去,對連祭道:“等我把那花環拿上來。”
連祭卻擡起手臂,冷冷道:“不可。”
大眼一愣,随後笑道:“你還不相信鬼牙嗎?以他實力,殺出來沒問題,最多躺三五個月。”
連祭瞟了一眼連暮,道:“有詐。”
萬魔塚沒到開的時候,連暮就在說服魔尊提前開塚,未必只是為了震懾琉璃天。
大眼恍然大悟:“對啊,鬼牙你雖然已足夠強,但是連暮殿下萬一早有準備弄個比你更厲害的下去,就可以在萬魔塚光明正大地殺了你,那就是砍了祭哥的左膀右臂。使不得,使不得。”
雖然他暫時想不到這魔域還有誰能夠比鬼牙強,畢竟連自己都差鬼牙這麽一點點。
萬魔塚喊聲震天,最低一層是競技場,而其他的是觀戰臺,血腥四濺,觀戰臺的魔一個個亢奮地跳下去。
聞到血腥味,連祭的眼也慢慢泛起紅色,身體對殺戮的熱愛讓他血液沸騰。
不斷的厮殺,鮮紅的血液是一場他們的盛宴和狂歡。
這一幕看得琉璃天和妖界毛骨悚然。
虞眠眠也愣愣地看着地下的一切,這就是她筆下的魔域,屏幕上的文字和真實所見完全是兩回事,看着這些殘肢斷骸,聞着濃烈的血腥,她雖然心灰意冷,但是身體還沒有麻木,一陣陣惡心湧上心頭。
看來這便是連暮說一會兒她會不舒服的原因。
她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連暮面上露出了一點難色,他道:“眠眠,再等我一下。”
連暮站了起來,看着臺上的花環,“我取來給你帶上。”
虞眠眠眉頭一蹙,什麽?
連暮對虞思眠淡淡一笑。
我跟連祭,是到該了斷的時候了。
滄溟十二城跟連祭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因為若有一天連祭繼位,以他性格,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萬魔塚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啊。
魔尊向着連祭,只有在這裏,自己才能光明正大地殺了他。
對不起,眠眠,這是我最後一次利用你。
我需要你将他引下來。
這時他轉身向萬魔塚邊走去,獵獵的陰風吹過他的大袍,他縱身跳入了萬魔塚。
這時衆人一陣驚呼,魔尊也站了起來。
要知道萬魔塚從來沒有皇族跳進去的先例。
連暮已經是天魔境界,這一進去誰人能敵?
這時大眼驚呼:“我艹。”然後推了推旁邊的鬼牙,“還好你沒跳,不然就是去送死。”
連暮跳在高高堆起的屍堆上,他的突然而來,讓下面厮殺的魔都愣在了原處。
殿、殿下、怎麽下來了?
這時連暮一笑,“得罪了。”
話音一落,他大袖一揮前面所有魔的頭被他掀飛。
這時站在屍堆的他,紫袍飄動,他看着虞思眠微微張嘴,用風将聲音穿到衆人耳中。
“眠眠,你說好的群英會後嫁給我,你還說過,你從不食言。”
聽到這裏連祭眉心擰緊,手指微微一動,連祭看着虞思眠,虞思眠沒有否認。
所以虞思眠親口答應要嫁給連暮?
她居然真的答應嫁給這個□□生瘡的敗類!
她腦子是進水了嗎?
風中的聲音繼續道:“眠眠,我連暮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只你一人,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這句話是真的,我從小就決定一生只有一位夫人,只要決定了,那便一心一意對她。
就在昨日他确定了,虞思眠就是這個人。
并非僅僅因為利益,而是他真的感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那種心口會痛的滋味。
大眼:“怎麽感覺大殿下這次是認真的,感覺這次跳火坑的不是眠眠大人,好像是大殿下啊。”
連祭聽到此處眼中戾氣橫生。
連暮繼續道:“眠眠,我現在一字一句都是真心。”
連暮指着花環,“我将它取來送你。”
“眠眠,我想有一個我們之間的孩子。”
這時候伽夜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做你的青天白日夢!你怎麽不去死!你這兩腿生瘡的種/馬生得出個屁的孩子!”
白羽:“伽夜!”
連暮不怒,而是看向伽夜:“在魔域喜歡就光明正大地争,這才是男人,別偷偷摸摸的。有種下來一戰。”連暮暗指伽夜騙婚之事。
伽夜臉抽搐,上次有妖王攔着,這次白羽抱着她,“你下去就是去找死,你若死了,王位怎麽辦,我和母親怎麽辦?”
伽夜愣在原處,他也深知自己下去就是死,全身氣得發抖。
此刻連暮已經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連祭,問道:“你呢?”
虞眠眠這時已經明白連暮到底想要做什麽。
原來連暮的打算從來就沒有變過:他想用自己激怒連祭!
而這個萬魔塚卻是最能光明正大弄死連祭的地方。
——前提是連祭願意跳下來。
原來虞思眠就認為連暮的如意算盤不可能成功,連祭之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占有欲作祟,對他而言自己就是個新奇的玩具。
沒有誰會為了一個玩具去死。
而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天道,他恨不得殺了自己,更不可能為自己去死!
連祭冷冷地看着坑裏的連暮。
鬼牙:“……祭哥……”
大眼:“放心吧祭哥不準我們下去,他自己又怎麽可能……”
只見面前一道黑影掠過。
旋即聽見白羽一聲驚叫,連祭縱身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都半夜這個時候了朋友剛幫我完捉蟲,真的不好意思,也非常感謝。
也謝謝這本書來開始準備一來她一直給我的意見和建議,比如說一開始我卡眠眠的身份卡了非常非常久,因為連祭如果一開始知道她就是天道這個故事根本沒發繼續,所以她給出了“使者”這個建議,這個馬甲。
推薦一下她的完結書《如果星星都知道》by阿禛不是阿真
是一部代入感特別強的特備清新的青春校園小說
文案:
青春期幻想症:多發于身體快速的青春期,大腦皮層因快速發育而時常處于不穩定的興奮狀态。
症狀:總是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某一天晚自習後,輕度青春幻想症患者李琦璿,在放學路上偶遇了一個同校的男生。
男生穿着藍白校服,身姿挺拔,笑容如晨光熹微,将她掉落的公交卡遞到了她手上。
從此,她的青春幻想症好像變得嚴重了。
腦洞清奇vs撩人不知
實在不會寫文案,總之是個校園文
【求生欲】
1.1v1,雙c,he,雙向暗戀。
2.高中+大學,高中不談戀愛,慢熱,日常向。
3.女主叫李琦璿(x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