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重傷
連祭看着虞思眠,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自己剛好貼身的衣服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又幾分慵懶之态。
她皮膚很白,容顏清絕, 此時此刻的她有一種一塵不染的聖潔, 然後現在他穿着自己的衣服, 沾着自己的血液, 染着自己的味道。
她平時衣襟總是合得很緊, 而自己的領口對她來說寬大, 所以露出了精巧的鎖骨,那顆鎖骨下的朱砂痣也若隐若現。
每每看到那顆痣, 都讓他覺得莫名心悸。
自己的衣衫到她的腿根,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這種穿着在魔域來說不算什麽,然而連祭卻總覺得有些難受,特別是看到她那雙腳,那一根根晶瑩剔透讓他牙癢的腳趾。
連祭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魔,煩躁油然而生。
他把靈毀收進刀鞘,然後用刀鞘刨了兩捧黑土蓋在了虞思眠腳上。
虞思眠:……?
他神情淡淡, “人間不是有女人腳不能給人看的習俗?”
虞思眠看着自己腳背上的土,懶得跟他計較,算了,就這樣吧。
過來的是滄溟的首領,十二個裏已經死了一半。
蠻奴算幸存者中的一個, 他看着虞思眠沉默了片刻, 最後跪了下來。“我, 有眼無珠。”
然後一個個, 其餘的五個首領也都跪了下來,“我們冒犯神靈,罪該萬死!”
虞思眠:“你們先起來吧。”
這些首領聽到虞思眠讓他們起來,就立刻一個個站了起來。
剛剛重新封印了萬魔淵的白骨夫人帶着雙使以及左右護法等人也來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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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魔也都看着虞思眠,看着她驚世的容顏,想着剛才發生的超出常理的一切,暗暗心驚。
他們自認為不像這些愚昧的蠻魔一般相信這個世間真有神,但是這個女子卻怎麽看都不像是凡人,也不是仙魔妖的任何一種,就像……
不屬于這個四界。
白骨夫人對虞思眠命道:“既然他們聽你的,那你就讓他們歸順于我魔都。”
虞思眠沒有看白骨夫人,也沒有回答。
白骨夫人眉頭皺緊了一些,“你是我兒的女人,也就是我的臣下,現在我命令你讓他們歸順。”
聽到這裏連祭冷冷地瞥了白骨夫人一眼。
虞思眠依然對她的話聽而不聞。
白骨夫人臉色愈加難看。
虞思眠看着殘存的蠻魔首領,她知道只要他們不歸順,魔都對他們的殺戮不會停止。
她一直希望他們能夠言和,但是這真的是他們所願嗎?
她終于道:“你們自己選擇吧。”如果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魔都控制的話。
也許對于他們來說比起茍活有尊嚴的死是更好的選擇。
蠻奴道:“您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
其餘的首領也道:“對,蠻奴,說得對!”
“我們要永遠,追随,你。”
虞思眠:永遠追随自己?可是她不會永遠呆在這裏。
他們卻把他們的未來交給了自己……
她看向旁邊上身□□帶着血污的連祭,“你答應過我,以後好好待他們。”
連祭:“你不是才說我是個言而無信的混蛋嗎?”
虞思眠:“那你這次願意守信嗎?”
連祭目不斜視地道:“不願意。”
他用餘光感覺到虞思眠在看他,她極少主動看他,而且幾乎是目不轉睛,他一轉頭,就看見她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帶着認真,帶着殘存的信任。
連祭嗤了一聲,“你真可以。”
他抱着手,懶洋洋地道:“好,我守信。”
巫醫月已經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她将手中的披風搭在虞思眠身上,幫她系好了帶子,理了理衣擺。
然後巫醫月看了一眼旁邊的蠻奴。
蠻奴也認出了巫醫月,她已經成了高等魔,是成了受人敬仰的醫修,不像自己,即便是首領也還是只是被視為兵器視為蝼蟻的低等魔。
蠻奴吐了一口粗氣,低下了頭,自慚形穢。
虞思眠道:“那你們便以後便聽從于連祭。”
聽到這裏白骨夫人厲聲道:“我是讓你讓他們歸順魔都!”
這時連祭開口,“剛才白骨夫人才說我是你的兒子,那歸順我不就是歸順你,歸順魔都?”
白骨夫人瞳孔一縮,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看着連祭,帶着怒意。
蠻奴根本不理會白骨夫人,只是對虞思眠道:“您讓我們歸順誰,我們就歸順誰,我們願意做您的劍,您的盾,為您而戰,為您死!”
這時候其他的首領也舉起兵器:“為您戰!為您死!”
不僅白骨夫人,其餘所有人都也忍不住動容,光是蠻城就是一支他們求而不得的軍隊,何況是整整滄溟十二城!
這數千萬年,就連當年的魔神都只是用武力鎮壓了他們,而并非讓他們真心實意的歸順。
這些低等魔在高等魔的眼中就像蟲蟻在人的眼中一般。
人類看不起蟲蟻,卻從來沒有真正消滅過它們。
它們一團散沙,各自為營,而如果有一天這些蟲蟻有了領導,團結起來。也能夠讓人類聞風喪膽。
虞思眠:“好。”
說完她看向身邊的巫醫月,“你不是說想改變魔域嗎?”
巫醫月聽到這裏有些慚愧,但還是尊敬地回答:“大人,是的。”
虞思眠:“那就從這些城池開始吧。”
巫醫月瞳孔一縮。
虞思眠:“在你們三殿下旁邊谏言,告訴他蠻魔需要什麽,滄溟十二城的城民需要什麽。”
這些首領看着虞思眠,他們需要什麽?
蠻奴:“我們就是想活着,繁衍……”
虞思眠淡淡一笑,“難道你們不想成為巫醫修這樣的高等魔嗎?”
這些首領愣愣地看着她。
高等魔?
蠻奴:“我們、可以嗎?”
虞思眠:“巫醫修不也是蠻魔出身嗎?她會幫助你們的,教你們知識,像魔都的魔一樣。”
然後她看向巫醫月,“願意嗎?”
巫醫月眼眶濕潤,跪在了虞思眠面前:“我願意!”
首領們動容,然後也一一跪下,額頭帖在地面,“謝謝您的恩典。”
鬼牙看了一眼巫醫月也跪了下來:“大人英明!屬下誓死效忠三殿下與大人。”
大眼看了一眼鬼牙,也跪下,“臣附議!”
小九等人也一一跪下,“臣附議!”
連祭看了一眼虞思眠,然後道:“好。”
本是在場魔裏面最高領袖的白骨夫人完全被忽略,她臉色越來越暗,橫了一眼連祭後化成一道白煙消失。
衆人不是很能理解白骨夫人與連祭的關系,這母子二人一直都極其微妙。
但是魔性格本就極其善變,白骨夫人更是喜怒無常,非常情緒化,所以早年一直不得魔尊寵愛。
因為沒有寵愛她就拼命地渴求權力,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哪怕是被親生兒子分權,她也不願意。
但再怎麽連祭也是她的獨生子,母子二人利益相連。
此刻更讓旁人好奇的是連暮現在什麽心情,兩人之中只有一人可以稱為下一任魔尊,本來大家都看好連暮,而連祭這次一回來就鋒芒畢露,不知連暮怎麽看待此事。
而連暮也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人群之中。
他神色看起來波瀾不驚,好像并沒有什麽嫉妒之色,只是看着……虞思眠。
虞思眠一直沒有注意到連暮,現在發現他在看自己,立刻避開了他的目光。
連暮笑道:“沒想到神使大人如此仙姿秀色,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連祭眼睛看向了連暮,眼中帶着暴戾。
連暮的目光卻依然在虞思眠臉上,他平時收斂得很好,一幅俊逸潇灑的模樣,他淡淡笑道:“神使大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這時大眼忍不住開口:“大殿下,這個搭讪姑娘的方法太老土了,我都不用。”
連暮臉色微微一變,本想斥他放肆,但是看了一旁的護法烏雀,若自己真想繼位,還得他們的支持,而魔都皆知烏雀最偏袒他的兒子,于是連暮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虞思眠也覺得這句話過于老套,不像連暮這樣情場高手的搭讪風格,但是自己又怎麽可能和連暮見過?
就在這時她腳一離地,卻是被連祭抱起。
虞思眠微微一動,連祭便抱得緊了一些,并且把她的臉按在了自己胸膛上,不讓任何人再看見她的容貌。
虞思眠想要讓他放自己下來,但是他剛才一用力,身上的窟窿就滲出血來,于是她便不再動彈。
連祭冷冷盯着連暮,一字一句問:“看夠了沒?”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連暮的風流性格不要說魔都,整個四界都清楚,只要漂亮的沒有他不敢下手的,不管是不是有夫之婦。
現在看上自己的弟妹,不是奇怪的事,但是太過明目張膽,就不妥當了。
畢竟他們以高等魔自居。
況且魔尊只剩下這兩個兒子,明言兩人不能骨肉相争。
連暮臉色微微一變,但是随即淡淡一笑,不再說話,移開了目光。
連祭呼喚出了藏在黑暗之中的熾靈,抱着虞思眠上了它的背,消失在衆人眼線之中。
一路風馳電騁,很快回到了洞府。
連祭淡然地走進了大門,虞思眠跟随其後。
在大門關上的一瞬間,連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用手臂撐着身體,身上的血柱噴湧了出來,跟個噴血的篩子似的。
虞思眠:“巫醫月!”
虞思眠與大眼鬼牙一起在守在連祭房門之外,巫醫月在裏面幫他療傷。
虞思眠看見大眼和鬼牙的表情,有一些……坐立難安。
侍女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虞思眠有一些不明所以,以為他們是擔心連祭熬不過來,道:“連祭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鬼牙抹了抹嘴唇,蹙眉看着裏面:“祭哥應該沒事。”
大眼:“就怕巫醫月和這些進去侍奉的小魔女有事。”
虞思眠不明所以時聽到了裏面的低沉的聲音,“滾!”
巫醫月:“殿下,您不能不……”
連祭:“滾。”
鬼牙扶着額頭,大眼嘆了口氣,“每次都這樣。他每次療傷都不得安寧,總要死幾個人。”
虞思眠想起了柳家村突然因為療傷突然暴走的連祭。
他表面上看起來像一個不怕痛的怪物,實際上最怕療傷。
就像熊孩子打架時不怕痛,回家看醫生哇哇叫。
鬼牙大眼看着這些哆哆嗦嗦的魔女,眼神淡淡,早已經習以為常。
虞思眠嘆了口氣,接過了侍女們手上的盤子,走了進去。
一進門直接巫醫月跪在地上,連祭靠在床頭,赤着的上身都是紅色,床單上的血一股一股滴在地上,彙聚成一灘。
若是以往巫醫月會讓他殺幾個妖魔人甚至是仙,先平複他的怒氣後再給他療傷,可是和虞思眠在一起後她沒法再做出這樣的事,蠻魔的命是命,這些小侍女的命也是命。
面對連祭,巫醫月卻又束手無策,但作為下屬作為醫修,幫連祭療傷是她的職責,所以她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虞思眠把侍女那裏接過來的兩個托盤放在了桌上。
連祭撩起眼皮淡淡掃了虞思眠一眼,“神使是仗着不死之身,有恃無恐?不知道我療傷之時進來的都沒好結果。”
虞思眠:“你繼續這樣流血下去會死。”
連祭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血色,他冷笑了一笑,“死便死了。”
他之前一直調笑着說他若死了讓自己殉情,現在看來是真沒有了精神。
虞思眠拿出了那個在柳家村得來的蜂蜜罐子,這次幸好把它和話本一起留在了洞府裏的桌上,逃過一劫沒被燒毀,她挖了一勺蜂蜜,兌了水慢慢攪勻,低着頭問連祭:“你不找天屍了嗎?”
聽到天屍,連祭手指微微動了動。
虞思眠走到他的面前,把蜂蜜水遞給他。
連祭聞着裏面淡淡的甜味煩躁壓下去了一半,他接過她手中的蜂蜜水,喝了下去。
虞思眠驚恐地發現,這些蜂蜜水從他胃前面的洞順着血水一起流了出來,而他卻面無表情。
她知道他是痛的,只是強忍着。
看着他眼中的戾氣退去了一半,虞思眠對巫醫月道:“療傷吧。”
巫醫月:“是。”
連祭淡淡地道:“你用起我的人真越來越順手了。”卻沒有再次抗拒巫醫月過來。
巫醫月用的火術,先将他的傷口燙出痂以便止血,連祭咬緊了牙對虞思眠道:“上次在柳家村,你不是拿了塊石頭給我捏?”
虞思眠看他痛得手上青筋暴起,道:“好。我去找”
她到門口吩咐了一聲,鬼牙大眼還有侍女就給她找了各色石頭,虞思眠選了一款最圓潤地回到房間給他遞去。
連祭瞥了她一眼:“把手套給我脫了。”
虞思眠微微一愣,連祭這手套跟內褲一樣總是随時戴着,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取下手套。
但是見他傷重,虞思眠也不多問多說,站在床前彎着腰,去取他的手套。
而連祭淡淡看着她,她頭發又沒梳,幾縷長發掉了下來落在了他身上,又癢又痛。
她立刻發現,急忙道:“對不起。”
然後把頭發往後面一撩,露出纖長白皙的脖頸。
她小心翼翼地褪下自己的手套,動作很輕柔,認真地放在了桌上,她問:“另一只也要取嗎?”
連祭:“不用。“把石頭遞過來。”
虞思眠拿起石頭放在他手掌,而就在接觸到他掌心的一瞬間,他手一松,石頭就滑落下來,他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了虞思眠的手,一用力把她往前一帶,虞思眠便坐在了床沿,手按在了他的傷口上。
虞思眠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做什麽?”
被重重按了一下傷口的連祭卻面無表情,他目光沉沉,“我記得上次告訴過神使,拿塊石頭忽悠我沒有誠意。”
虞思眠嘴唇微微張開,聽見連祭冷冷對巫醫月道:“療傷。”
巫醫月看了一眼虞思眠,“眠眠?”
虞思眠吸了一口氣:“我沒事,你給他療傷。”
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一些虛,上次連祭是弄痛了她的,這次傷更重,會不會失控?她秀眉微微擰了一下,手心也出了一些汗。
她卻發現自始至終連祭的力道不輕不重,只是讓兩只手緊緊地貼着。
原來連祭都是戴手套的,第一次和他這樣……
感覺過于的親密和奇怪。
或許任何事第一次都是緊張的,她另一只手攥緊了帶血的床單,直視着前方。
連祭第一次沒帶手套這樣碰她,她手指真的是又尖又細又軟,輕輕一捏就會碎掉,捏在掌心說不出的舒服。
他記得她真的禁不起弄,很嬌氣,那時候自己沒有用什麽力,她就都是指痕。
他松了松力道,卻沒有松開她的手,任由巫醫月處理着他的傷口。
大眼虎牙通過窗戶看着裏面的剪影。
大眼:“祭哥第一次療傷那麽安靜。”
鬼牙笑了一下,“天下之至柔,克天下之至剛。”
巫醫月終于幫連祭把傷口都處理了一遍,結痂也處理掉了,看起來不再那麽恐怖。
虞思眠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見他似笑非笑地一邊看着自己一邊看着她一邊慢慢戴上自己的手套。
虞思眠急忙轉過了頭,不知道為什麽只是捏了一下手而已,感覺卻那麽……一言難盡。
連祭對準備離開的巫醫月道:“別讓我睡着。”
巫醫月:“殿下,您的傷太重,不休息很難回複。”
連祭冷了臉,巫醫月只能道:“屬下想辦法。”
虞思眠:“為什麽不睡覺?”
連祭:“與神使大人沒有關系。”
巫醫月:“殿下向來極少深眠,很少讓自己睡着。”
虞思眠想問為什麽,但是卻想起了在妖界時伽夜帶他進入的第一個夢境,那個亂葬崗……屍體……還有屍體上的小孩。
虞思眠突然一身冷汗,一個激靈,臉色變得蒼白,她想跟着巫醫月離開。
這時連祭懶懶道:“神使大人不留下來陪陪我?”
虞思眠停住了腳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蠻城已經歸順,找天屍的圖紙我改好了,方位換成了東南西北,丈量單位改成了尺。”
連祭本是放松的眉眼再次變得犀利,“虞思眠。”
虞思眠:“我們說好的,你不要出爾反爾。”
連祭:“那道坎你就過不去了是吧,老子生而為魔,天性放浪,你長這副模樣,老子能忍那麽久已經不錯,況且老子只是強吻了你,又沒有強上你。”
虞思眠沒有再聽,提着裙擺向門外走去。
連祭:“虞思眠……”
看到她到了門口,連祭:“你不是說做錯了事要道歉嗎?”
虞思眠停下腳步,轉過頭淡淡地看着他。
連祭蒼白的嘴唇緩緩張開,“抱……”他那個歉字怎麽都說不出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連祭沉沉睡去,于他來說深睡一直是一件令他恐懼的事。
因為只要一沉睡,他就會做那個夢。
他知道自己會再次陷入了夢境。
熊熊的烈火中旁邊美貌的臉孔起着大片的水泡,脫落,燒焦,痛苦的尖叫,亂葬崗,腐爛的屍臭味,以及,無法抑制的饑餓。
他拼命地想讓自己醒來,然而他受了太重的傷,身體根本醒不來。
他全身冷汗,身上青筋暴起。
然後夢境出現……
不是火海,也不是那片雜草叢生的荒野,是一座黑色的宮殿,白色的光從門的縫隙中透出,他推開門,進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
又是那個夢,他成了她筆下的忌廉。
房間的露臺外是飛雲流瀑,飛流直下的瀑布的水霧,飄在了那張大床的紗幔上,被日光一照,出現了一道彩虹。
一雙素白的手撥開了紗幔,一雙白玉一般的赤足從紗幔中伸出踩在了地板上,露出筆直修長的小腿。
是她。
不同地是這次她鎖骨間多了一顆紅痣。
那顆讓他心悸的紅痣。
連祭也不知是多久開始意識到她很美,而且美得驚人。
一頭栗色的長發慵懶的搭在身後,柔軟的長裙勾勒着姣好的曲線,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像化開的糖水,清甜而沁心。
她走到自己身前,伸手取自己的手套,她動作很輕,指腹碰到他的皮膚,讓他覺得酥酥癢癢,她柔聲問:“陛下,怎麽回來得那麽早?”
連祭沒有回答,只是幫她把掉下來的頭發別到了耳後。
她伸出手開始解他的腰封,熟練地褪下他的外衣,然後和手套整齊地疊放在一邊。
他穿着黑色的中衣躺在搖椅上,用手指掐着鼻梁,她走了過來坐在他腿上把話本遞給了他,然後像只貓一樣趴在他胸前,等他讀自己寫的話本。
直到他把話本合上,她問:“這章寫得怎麽樣?”
他摩挲着少女剔透的耳垂,“不錯。”
他把話本放一邊,将她抱了起來,“陪我睡一會兒。”
少女摟着他的脖子,懶洋洋地答:“好啊。”
他把她按在了那張圓床之上,拉下她胸前的遮擋,用帶刺的舌頭觸碰那顆朱砂痣。
一遍又一遍,驚起她一陣陣戰栗。
她眼中波光粼粼,姿勢卻乖順無比。
衣衫掉落在地上,她一雙修長筆直的腿纏上了自己的腰。
嬌滴滴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喚着:“忌廉、忌廉……”
他一用力,她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淚光。
他在她耳邊低喘,用沙啞的氣音道:“叫我連祭。”
露臺外的飛鳥停在懸崖上恰恰莺啼,紗賬輕搖格外纏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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