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咬梨我早就不把你當妹妹了
第33章咬梨我早就不把你當妹妹了
溫起山逝于那晚的冬夜。
蕭梨記得, 她去到床邊時,老人家拉住她的手,說:“小梨子, 我要去天上陪你爺爺了,老夥計可等了我好久呢。”
他又拉住溫之應的手:“小梨子就交給你了, 一輩子疼她愛她,別欺負她, 知道嗎。”
可冷了那天晚上。
溫起山閉眼的時候,蕭梨控制不住地發抖,淚水啪嗒啪嗒掉出來。
一群人裏, 只有溫老太太一滴淚未流, 她反而笑着:“他是故意讓我和張嬸, 還有周嬸, 瞞着你們的, 不想讓你們知道他病情惡化。老頭子怎麽會願意死在病床上呢。”
溫起山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想離開人世的時候,身上還挂着藥水瓶, 也不想躺在ICU裏長阖上眸。
那天蕭梨終于明白, 為什麽溫起山會突然養兩條可愛的松獅犬,為什麽會比以前要急迫地催促小姑蕭文慧去相親。
溫起山養松獅犬,是希望他離開後, 溫老太太不會寂寞。
而老人家,也希望他臨走前, 能看見蕭文慧下半生有靠譜的托付。
偏偏他們沒有誰重視這些異樣。
那天,她還在計較溫之應和藍知的事。
舉辦完葬禮,蕭梨和溫思綿搬到老宅,陪溫老太太住了好長一段時間。
過完年, 溫老太太趕她們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你們爺爺,雖然不在了,可是我知道他在天上看着我的呀,我喜歡清淨,你們在這,還吵着我呢,你看,我書房裏有這麽多書,以書為友,我怎麽會寂寞。”
這讓蕭梨想起她父母車禍去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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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她覺得世界一片灰暗,活下去需要極大的勇氣。
好長一段時間,她陷入抑郁,無法走出來。
是溫起山告訴她:“你爸爸媽媽,在天上看着你呢。”
“你只有好好活着,他們在天上才會放心。”
正月初八,溫之應來接蕭梨。
“奶奶,元宵節來看您。”蕭梨跟溫老太太抱了下。
溫老太太笑:“好嘞。”
兩只松獅犬繞着兩人轉。
張嬸将蕭梨的行李箱拉出來。
溫之應接過,先一步跨出院子,将行李箱放進後備箱。
蕭梨蹲下rua了一會兩只萌狗,才轉身離開。
兩只松獅犬一直追到門口。
“再見奶奶。”蕭梨坐在副駕駛揮手。
溫老太太笑着點點頭。
今日陽光甚好,灑下大片金黃。
蕭梨望着溫老太太沐浴在陽光下。
七十九歲高齡的奶奶,風韻猶存,優雅端莊。
雖然她臉上有許多皺紋,可通過骨相,能想象得出溫老太太年輕時,是何等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蕭梨是見過溫老太太年輕時候的照片的。
那個時候的女性結婚都偏早,溫老太太嫁給溫起山時,比她嫁給溫之應時的年紀更小,十八歲。
溫起山穿着軍裝,她一襲白婚紗,挽着溫起山的胳膊,眉眼彎着,笑得嬌俏又動人。
……
車開遠,兩只毛絨絨的松獅犬想去追,分別被周嬸和張嬸抱回來。
當天,蕭梨去華信法務部走完最後的辭職流程。
當時她和韓冉雪雖然拿到章,完成了學校規定的畢業實習任務,但是抱着只要華信不趕人,多實習多收獲,決定實習到次年考研複試前一個月為止的想法,繼續在華信實習。
溫起山去世後,蕭梨改變了想法。
“梨梨,你怎麽辭職了啊?辭職流程都走完了!”韓冉雪很驚訝。
這才剛開始上班第一天呢。
蕭梨道:“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前陣子,她心思是飄的,每天待在溫家老宅,除了陪溫老太太,她什麽都不幹,自動跟外界隔絕了,所以沒想起來把她想辭職的這個想法提前告訴韓冉雪。
韓冉雪或多或少知道蕭梨有一個很寵愛他的爺爺,前段時間這個爺爺過世了,或許蕭梨突然想辭職,是跟親人去世有關,韓冉雪驚訝了一下,也表示理解,沒有多問。
她道:“那梨梨,我要不要也辭職啊?你走了,我怎麽還好意思待在這。”
韓冉雪沒忘記當初她是抱蕭梨大腿才進的華信。
“不用,只要經理不趕你,你想繼續實習,當然可以繼續實習。”蕭梨說。
明大法學院出來的學生,都不會差到哪去。
韓冉雪時常嚷嚷着自己是條鹹魚,但她在工作上,沒有應付敷衍過。
韓冉雪點點頭,“嗯!”
蕭梨雖然辭職了,但是她今天都來公司了,她的工位還沒騰,便坐下,跟往常一樣工作。
她想完成在華信最後一天的實習。
中午下班後,同以前一樣,蕭梨去總裁辦找溫之應吃飯。
蕭梨實習的事情,未告訴韓冉雪,自然也還未告訴溫之應,溫之應那麽忙,應該關注不到法務部有哪個員工辭職了。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很沉默。
快吃完的時候,蕭梨出聲,“下午我要等你嗎?”
以往蕭梨也會問溫之應這個問題,因為溫之應有時候忙起來,沒辦法和她一起下班回家,都是蕭梨先回去。
溫之應給她夾了筷豌豆角,道:“不用等,我今晚有個會。”
蕭梨“哦”了聲,“那你今晚大概多久回來?”
溫之應垂睑想了下,道:“九點半吧。”
蕭梨沒說話了,低頭吃飯。
用那顆豌豆角就了口飯。
腮幫鼓起來,又消下去。
晚上九點十分,一輛灰色庫利南停在別墅樓下。
後座,男人蓋上筆記本,摘下臉上的金絲邊眼鏡,揉揉額角。
從車上下來,溫之應看見二樓客廳的燈光明亮。
小姑娘好像站在陽臺上,她裹着一件淺紫色的羽絨服,長發散着,幾绺掉在胸前。
她皮膚白皙,雙頰微粉,眼瞳不藏一絲污垢,像盈着泉水,烏黑清澈,唇色天生紅潤。
月光下,人美成一幅畫。
身上的疲累瞬間消除不少,溫之應的眉宇變得舒展。
他闊步走進門。
溫之應上到二樓客廳時,蕭梨已經從陽臺回來。
室內空調開得很足,蕭梨将肥厚的羽絨服脫掉。
“回來了。”她說。
溫之應嗯了聲。
溫之應手裏搭着大衣,掐了把她的臉,準備朝卧室去,“我去洗個澡。”
蕭梨道:“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嗯?”溫之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們去沙發那裏。”蕭梨道。
她小臉寫着認真,沒什麽笑容,轉過身,朝沙發走去,脊背削瘦嬌小。
溫之應早就發現了,因為溫起山的離世,這陣子小姑娘瘦了一大圈。
剛才她裹着羽絨服,不那麽明顯,現在身上穿着毛衣打底褲,那雙胳膊和腿,細得跟杆一樣。
溫之應揉了下眉心,心裏嘆了口氣。
他依蕭梨的意,跟她走到沙發。
很快注意到,茶幾上,躺着一份文件。
文件上醒目的字讓溫之應蹙起眉。
【離婚協議書。】
蕭梨在沙發坐下,将協議捧起來,遞過去:“這是我自己拟的,你的房産莊園,還有基金股票,我一樣不要,你拿去給你的律師團隊看一下,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們簽名。”
蕭梨自己是學法的,拟出這樣一份離婚協議書,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好半晌,溫之應都沒接她手裏的協議,蕭梨便将文件放到溫之應面前,說道:“之應哥,這三年謝謝你,謝謝你幫蕭氏渡過難關,也謝謝你包容我這麽久,以及,謝謝你當初願意答應爺爺娶我。”
“嗯……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我們離婚後,可不可以先不告訴奶奶,我怕她受刺激,爺爺剛走沒多久……”
“蕭梨。”溫之應打斷她。
她很少聽見溫之應直呼她大名。
“嗯?”蕭梨擡頭。
溫之應臉色很不好看,他眸子很沉,“你不是都在老宅陪奶奶嗎?什麽時候弄的這堆東西?”
“……”
蕭梨道:“上周啊……”
弄這個協議不難,她用一天就弄好了,只不過不可能在老宅跟溫之應提離婚,所以才拖到現在。
男人拿起文件,看了會,冷笑一聲:“很好,這協議裏每一條,寫得可真專業。”他好像在觀賞她寫的協議。
蕭梨坐在那,感覺到氣壓變低,心裏莫名有點毛毛的,一動不敢動。
然後看見溫之應冷着臉,将那堆協議給撕了。
“你幹什麽啊!”蕭梨站起來。
溫之應一把将她扯到腿上抱住,“小沒良心,我對你不好嗎?爺爺一走,就想跟我離婚?”
蕭梨愣了一下,忽想起溫起山走的時候,讓溫之應要一輩子對她好的話。
揪了下眉,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蕭梨說:“我是認真的,沒有沖動,你忘了?我們……當初就是協議結婚啊,說好了,等爺爺康複,我們離婚,只是,只是現在……”
爺爺直接沒了。
蕭梨實在沒控制住,眼睛發紅,砸出兩顆淚。
溫之應沉了沉氣,拭掉她滾落出來的淚,“我答應過爺爺,會對你好,我不可能會跟你離婚。”
“我不需要!”蕭梨血氣上湧,她推開溫之應,從他腿上起來:“你不用勉強你自己,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們這樣在一起,其實沒什麽意思,爺爺心底裏希望的,肯定給是我們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如今爺爺不在了,沒有人逼着你娶我了,我們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
溫之應盯着她爬滿淚痕的小臉,沉默了好一陣,想将她拉回來,小姑娘卻往後退。
溫之應起身,逼近她:“你在說什麽,誰說我不喜歡你?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誰跟你各自,蕭梨,我只認你一個妻子。”
蕭梨冷笑一聲,別過淚盈盈的臉,抹了把淚:“你不必撒謊,不喜歡說喜歡,是我要跟你離婚,爺爺在天上不會怪你的。”
溫之應将她的小臉掰回來,“你不會一直以為,我不愛你吧?”
之前蕭梨都用的“喜歡”,因為喜歡都還達不到,說“愛”太諷刺,此時聽見“愛”從溫之應嘴裏冒出來,她稍怔了下。
蕭梨悶着臉不語。
溫之應粗粝的大拇指指腹輕撫了下她的臉頰,道:“我不愛你,能對你這麽好?”
蕭梨噘嘴:“你那是哥哥對妹妹的好。”
溫之應無奈一笑:“我早就不把你當妹妹了。”
蕭梨驚訝地看着他。
她回神時,溫之應已經吻了下來。
蕭梨被他親了會,找回理智,用力推開他:“我不相信你!”
“你對你的初戀念念不忘,怎麽會喜歡我?”蕭梨胸脯起伏,雙眼通紅,委屈湧在心頭。
她知道溫之應是個很孝順的人,溫起山剛走,他肯定沒辦法現在扔下她。
因為溫起山臨終前的囑托,他可能也下定決心要照顧她一輩子,哪怕不愛她。
但愛是不能欺騙,也不能施舍的,她不要了,現在都不想要了。
“初戀?你在說什麽?”溫之應聽不明白。
“那個藍知啊!你那些高中同學,都說你們很配,一個個都在可惜你為什麽沒和她成一對,而是娶了我。”蕭梨抽噎着回沙發坐下,努力止住淚,道:“當初如果不是爺爺逼你娶我,你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吧?”
蕭梨看了看凄零散落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碎片,起身,“房間裏還有一份,你不準再撕了。”
她朝卧房走去。
走到一半,聽見溫之應在講電話,他聲音渾濁:“喂,藍知嗎?”
蕭梨一頓。
“沒什麽事,是想麻煩你幫我澄清一下。”
這句話落,腳步聲靠近,溫之應來到了她身後,抓住她一只手腕。
蕭梨聽見溫之應跟藍知解釋了一下原因,而後把手機貼到了她耳邊。
那邊是藍知的笑聲:“小梨子,你跟之應鬧別扭了呀?天,還是因為我?太離譜了吧,小梨子,你聽誰說我是之應的初戀啊?沒有的事,之應那會,的确有許多女孩子追他,不過他性子冷,心思都在學習上,談戀愛這種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的,聽說他也一直單着啊,大學也沒談,我們有些同學聽說你跟他是青梅竹馬變夫妻,都調侃他總單着,是為你守身如玉呢……”
“……”
蕭梨呆了好半天。
電話已經挂掉了,但她沒什麽反應,立在溫之應身前。
溫之應将她轉過去,問她:“誰告訴你,藍知是我的初戀的?”
突然打電話給藍知,讓她幫忙做所謂的澄清,其實很唐突,但是小姑娘情緒太激動,他知道他過多解釋,在她那裏只會變成掩飾,他解釋再多,沒有藍知一句話管用。
蕭梨成年後,很少在他面前哭。
所以每次她哭,溫之應自己也會亂了陣腳。
尤其是剛才小姑娘還給他搞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細栀子zhengli獨家想,溫之應其實沒辦法接受這段時間,蕭梨身在老宅,卻每天想着要跟他離婚。
一方便心疼她。
一方便又抓狂。
“我……”蕭梨答不出來。
好像,沒有人跟她說過藍知是溫之應的初戀,是……她自己推斷出來的。
忽想到什麽,蕭梨昂起下巴:“哼,就算你們沒談過戀愛,可你一定偷偷暗戀過藍知!”
“……”
溫之應捏了下眉心:“梨梨,不能這樣的,凡事要講證據,你不能平白無故,就往我身上扣不存在的東西,我做什麽了,你說我暗戀她?”
“證據?好,你要證據是嗎?”蕭梨氣沖沖跑到茶幾邊拿起自己的手機,然後一鍵搜索。
半分鐘後,她終于找到那條手鏈的圖片。
“吶,你自己看,這條手鏈你肯定有印象吧?就是藍知手上戴的那條,是她的處.女作。”蕭梨讓溫之應看她搜出來的圖片。
溫之應看了半晌,才認出那條手鏈,同時想起什麽。
耳邊,小姑娘繼續叭叭道:“我曾經在你書房裏見過一幅畫,畫上畫的,就是這條手鏈,你如果不是對藍知念念不忘,怎麽會私下裏描畫她的處.女作?”
那幅畫,是蕭梨高二那年,有次在溫之應書房寫作業的時候,無意從他一本書裏看見的。
她還記得那本書叫《鵝爸爸的故事》,那幅畫就夾在這本書裏。
當時她覺得畫上的手鏈很好看,就用手機拍了下來,還将照片存進了Q.Q相冊。
只不過,那個書房,是溫家老宅的書房,不是雲錦灣的書房。
所以在許多年過後,蕭梨都和溫之應結婚了,于那次同學會上,發現藍知戴在手上的手鏈,跟她保存進Q.Q相冊裏那副畫中的手鏈一樣時,再回老宅找那本書,書是找到了,但是沒找到畫。
蕭梨覺得是溫之應将那副畫藏了起來。
花季雨季,青蔥歲月,班長和班花……本來就充滿遐想。
再因為那條手鏈,蕭梨不得不認為,溫之應跟藍知曾是情侶。
“你等會。”溫之應喉嚨溢出一聲輕笑,又滿是無奈,他掐了掐蕭梨的臉:“我突然覺得你學法,是屈才了。”
“……”
“為什麽?”蕭梨問。
溫之應沒回答她,拉着她朝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溫之應松開她的手,去翻保險櫃。
翻了半天,好像都沒翻到他想要的東西。
溫之應立在書桌邊,屈指輕扣桌面,好像在回憶什麽,他很沉默。
書房裏太安靜,蕭梨吸鼻子的聲音,就格外引人注意。
溫之應舌尖抵了下口腔內壁,上前,擡起她的小臉,“別哭,陪我去趟老宅。”
“去老宅做什麽?”
“不要,我不想讓奶奶看見我哭過。”
蕭梨拒絕。
溫之應突然往她微噘的唇上吻了口,“那你等我回來。”
而後大步離開。
蕭梨:“……”
蕭梨跑至陽臺,看見樓下那輛庫利南亮了下車燈,不久後開出大門。
她在寒風裏淩亂了一下。
走了?他走了?
他們都還沒有說清楚啊,他怎麽能扔下她就走了?
過分!
*
之後蕭梨就一個人在二樓客廳待了一個多小時。
寂寞,孤單,自我懷疑,各種情緒快将她淹沒。
這時候,溫之應終于回來。
蕭梨窩在沙發上,抱着膝蓋擡起頭。
溫之應風塵仆仆走到她面前,手裏是一條手鏈,那條手鏈跟藍知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條處.女作一模一樣。
純銀複古镂空葉片手鏈。
她一眼就認出。
蕭梨深呼吸一口氣,牙根咬緊。
很好,原來他不僅畫過這條手鏈,還買過一條。
大晚上跑去老宅一趟,就是為了取這條手鏈?
之前還跟她說他和藍知沒什麽,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溫之應道:“想起來沒,這條手鏈,是你送給我的。”
?
蕭梨頭頂冒出大大的問號。
溫之應在她旁邊坐下,好像很頭疼,他扯了下唇:“我真是瘋了,你會記得才怪,那年你才五歲。”
“是你母親買下的這條手鏈,你在你母親的梳妝櫃裏翻到它,覺得很漂亮,就蹦跶到我的書房,說要送給我。”
……
“哥哥,這條手鏈好漂亮,送給你。”五歲的小蕭梨一身粉色蓬蓬裙,來到溫之應面前,将一條手鏈遞到他面前。
溫之應剛放學,将書包丢到沙發上,問她:“這條手鏈你從哪來的?”
“我媽媽的呀。”
“你媽媽知道你拿過來給我嗎?”溫之應問。
“啊?”蕭梨想了想,道:“她知道。”
因為蕭梨拿着那條手鏈蹦跶出門的時候,蕭母正在房間裏試裙子。
蕭梨記得她說過“媽媽,這個好漂亮,我要拿去送給之應哥哥”。
當時她手裏同時攥着一根彩虹糖,蕭母以為她說的是那根彩虹糖,目光只是掃了眼,應道:“嗯。”
蕭梨經常去找溫之應分享好吃的,蕭母早已習慣。
溫之應道:“你還是拿回去,我是男的,不戴這玩意。”
“哎呀,你收下嘛。”
蕭梨噘嘴。
溫之應道:“行,那先放我這。”
他準備等會自己拿去還給蕭母。
蕭梨卻沒将那條手鏈放下,嘴上說送給溫之應,但自己拿着手鏈在那玩。
溫之應沒管她,到畫板前去畫畫,這是第二天要交的課外班美術作業。
小蕭梨舔着彩虹糖蹭過去,“哥哥,畫這個畫這個。”
他無奈,依她的意給她畫了一幅。
後來蕭梨被蕭母抱了回去,溫之應想起那條手鏈,但是沒在書房看見,以為蕭母來接蕭梨的時候,一并将那條手鏈帶了回去。
誰知道過了好幾個月,張嬸打掃書房的時候,在書房的沙發縫裏發現那條手鏈。
張嬸以為那條手鏈是他的,将那聊條手鏈放在他的書桌上,他放學回來時,跟他提了一下。
他便拿着那條手鏈去找蕭母。
蕭母笑得不行,說:“梨梨都送你了,就繼續放你那吧,說明你跟這條手鏈有緣。”
……
蕭梨記憶朦胧,不記得自己送過溫之應這條手鏈,但是溫之應那麽一說,她隐約記起,她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母親有條手鏈好像找不着了,她跟她父親說,那是她新買的,設計師……是應應的同學。
這個“應應”,自然是溫之應了。
“梨梨,你有沒有看見媽媽的手鏈?”
她當時傻乎乎的,給母親的回應是搖頭。
找了一晚上沒找到那條手鏈,母親也沒找了。
父母出車禍那年,蕭梨好長一段時間,都抱着相冊在回憶和爸媽的過往,所以此時,她記不起自己送過溫之應那條手鏈,但是能記起蕭母問她有沒有看見她的手鏈……
天了,這條手鏈,真的是她送給溫之應的嗎?
蕭梨有點不能接受小醜竟是她自己。
“不然,我發誓。”溫之應不是個善于解釋的人,他更喜歡用直接了當的方式揭開誤會。
見他比起三根骨節分明的長指,蕭梨攔住他,“不要。”
稍靜默,她道:“我相信你……”
心情一下子好了,又沒完全好。
為什麽委屈感還充在鼻腔。
“你回老宅的時候,奶奶沒有懷疑什麽吧?”蕭梨問。
溫之應道:“不會,我回去的時候,奶奶已經睡了。”
蕭梨放心下來,她重新抱住自己的膝蓋,下巴擱在上面。
“我發誓,這條手鏈是蕭梨送我的,如果不是,天……”
“啊!不是說我相信你了嗎!”蕭梨趕忙捂住他的嘴。
溫之應黑眸盯着她。
蕭梨一直沒辦法跟他對視太久,挪開目光,下一秒,她腦袋被溫之應扣住,吻落了下來。
有點強勢,有點霸道,同時又帶着蕭梨能感受到的溫和。
一開始她有用小拳拳捶他,到後面,幹脆任他吻着。
“梨梨,我好冤枉。”男人終于停下,在她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