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咬梨初雪
第32章咬梨初雪
轉眼到了十二月底, 研究生考試初試。
今天的天沒太陽,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得人腦袋發暈, 蕭梨後悔出門沒戴帽子,脖子縮在軟厚的圍巾裏。
她報考的是本校的研究生, 所以考試地點就在明大。
周六,校園裏人來人往,夾着研究生考生和普通學生, 蕭梨混在其中, 迎着寒風找到她考試的教室。
大家在教室門口的走廊排成長隊, 手裏拿着身份證和準考證, 還有備考文具, 教室前門和後門,都有監考老師,他們手中拿着金屬探測儀。
教室裏開了空調, 在裏面待了會, 蕭梨就覺得熱了,将圍巾解下來。
初試為期兩天,考完最後一本考試, 蕭梨如釋重負,渾身輕松。
雖然還有複試, 不過複試得到明年三四月份了,感覺上距離還很遙遠。
出考場的時候,蕭梨才發現外面下雨了,說明她考試的時候還挺專注。
雨不大不小, 淅淅瀝瀝下着,不少沒帶傘的學生被堵在教學樓門口。
蕭梨也沒帶傘,她正準備打電話給老周,讓他來接她,目光捕捉到,溫之應戴着口罩,打着一把大大的黑傘,逆着人流朝教學樓走來。
他身穿羊絨大衣,個子挺拔,雙目清亮。
即便戴着口罩,蕭梨也一眼認出他。
蕭梨把手機揣回兜裏,往人群擠過去一些。
溫之應似乎沒看見她就在門口,見他掏出手機,不久後,她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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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梨從兜裏摸出手機,接聽,“我就在門口,看見你了。”
男人挂了電話,目光擡起來,才看見她。
蕭梨對他招招手。
“同學,你住南區宿舍嗎?我們可以一起。”溫之應快走到的時候,蕭梨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是個男生,他手裏有一把灰白相間的條紋傘。
他皮膚不怎麽白,但是人長得很帥氣硬朗,平頭,左耳上有顆紅色耳釘。
蕭梨剛想說什麽,聽見熟悉的聲音喊她:“梨梨。”
溫之應已經來到面前。
那男生反應很快,見蕭梨是有人接的,将手裏的傘展開,擋住了自己尴尬的臉,快步走了。
蕭梨鑽進溫之應的傘。
下雨天,空氣潮濕,此時鼻邊多了股好聞的冷杉味。
蕭梨肩膀被溫之應摟住,一起往前走。
地面濕漉漉,一雙棕色皮鞋大腳旁邊,是一雙穿着白色靴子的小腳。
雨珠沒有節奏地打在傘面上。
“你怎麽來了啊?”蕭梨問。
溫之應道:“我不能來?”
“……”
她就是關心一下呀。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伴着風,蕭梨說:“我們走快點吧。”
溫之應嗯了聲,摟着她加快腳步。
兩個人走出校門時,雨果然變成了傾盆大雨,像是老天突然發了怒。
校門口停了兩輛蕭梨熟悉的車,一輛是老周送她來考試的那輛庫利南,另一輛是黑色卡宴。
裏面的司機是老陳。
溫之應摟着她朝黑色卡宴走去時,蕭梨想起來什麽,說道:“我要去看爺爺,跟爺爺約好了考完試去他那吃晚飯的。”
溫之應道:“行。”
蕭梨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耳朵被他揪了下,“不然呢。”
已經來到車旁,老陳打着傘下來,給他們拉開車門。
蕭梨便沒說什麽了,鑽進黑色卡宴。
“我跟老周說一聲。”蕭梨從兜裏掏出手機。
雨太大了,不然她可以直接去老周的車旁跟他說,不過老周肯定看到了溫之應來接他。
打完電話,庫利南開到他們這輛旁邊,老周搖下車窗:“先生,太太,那我先回去了。”
因為雨比較大,老周怕他們聽不清,稍扯着嗓門。
蕭梨點點頭,“嗯。”
蕭梨和溫之應到老宅時,最先見到的是兩條飛奔過來的松獅犬。
這兩條松獅犬是溫起山前陣子從一個老友那裏抱來養的,一公一母。
它們毛發松軟,白乎乎,長得格外讨人喜歡。
似乎溫之應看起來不大好親近,兩只狗狗嗅了嗅他,都蹭到蕭梨腳邊。
這種長得很萌的狗,在蕭梨看來,跟溫起山霸氣威嚴的性格不大搭的,第一次見到兩個小家夥的時候,她驚訝了一陣。
因為多年前,溫起山也養過狗,是條外形兇惡的藏獒,那會她還很小。
後來那條藏獒病逝,蕭梨就再沒見溫起山養過狗。
溫起山很愛那條藏獒,她聽溫老太太說,那條藏獒病逝時,溫起山說以後他再也不會養狗了。
“小梨子來啦。”溫起山看見她,笑眯了眼,眼尾多出幾條皺紋。
“爺爺。”蕭梨小跑到老人家身邊。
溫起山讓廚師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們。
飯桌上,溫起山總愛往蕭梨碗裏夾菜,說她為了考試都累瘦了一圈,讓她一定要多吃點。
老人家表情還是那種比較誇張的表情,仿佛她身上瘦一兩肉,就是他心頭血滴了一滴一樣。
蕭梨沒有辦法,在溫起山“多吃點,我們梨梨最近太幸苦了”的聲音中,給身體添了好多脂肪。
吃過晚飯,溫起山讓蕭梨單獨去他的房間,他有話跟蕭梨說。
“爺爺,你想跟我說什麽啊?”蕭梨覺得溫起山神神秘秘的。
溫起山笑了一聲,“也沒什麽。”
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幾張照片。
幾張照片上,是不同的男人。
都身穿整潔的正裝,打着領帶,或微胖,或戴着眼鏡,或臉上有痣。
“爺爺,您這是做什麽呀?”蕭梨不明所以。
溫起山灰白的眉毛輕挑了下:“你覺得這幾個叔叔,長得怎麽樣?”
“……”
老人家到底想幹嘛?
蕭梨心中勉強有了個猜測,她道:“爺爺,您不會又要幫我小姑相親了吧?”
蕭梨的小姑蕭文慧,比她父親小三歲,今年四十五歲。
此前,她曾有過三次婚姻。
都以離婚收場,蕭梨父親死後,蕭文慧便把心思都撲在了蕭氏企業上,感情生活未再開過花。
蕭文慧是蕭梨爺爺的女兒,作為蕭梨爺爺摯友的溫起山,自然也非常疼愛她。
溫起山自家的兒子女兒沒那麽操心,反倒更操心蕭家的兒子女兒。
這麽多年,動不動會給蕭文慧介紹相親對象。
蕭文慧時常為此頭疼。
溫起山戳了戳其中一張照片,道:“這是九院的外科醫生,今年四十歲,就比你小姑小五歲,到現在還沒結婚呢,你看,長得也不錯的嘞。你小姑啊,被我唠叨煩了,一聽我要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她就說她忙得很,沒時間,再忙一兩個小時都抽不出來嗎,你們都是女孩子,說話方便些,你幫爺爺個忙,讓你小姑都去見見這幾個人,準有她喜歡的。”
蕭梨:“……”
她低頭認真瞅了瞅溫起山說“長得不錯”的那位外科醫生叔叔。
剛想說“他哪裏長得不錯了”,視線移到別的照片,發現這個外科醫生的确是這堆照片裏樣貌最過得去的。
而且人不能太膚淺,只看外貌不看才華。
“還有這個,我也覺得很不錯的,在航天局上班,聽說人很幽默的,這個是你們明大的教授,不知道你在學校見過他沒,歷史系……”
“爺爺,”蕭梨終于出聲打斷老人家,“爺爺,小姑都不聽你的話,肯定也不會聽我的吧……”
“而且爺爺,小姑是顏控诶,這幾位叔叔……可能入不了她的法眼。”
溫起山皺眉:“你們小姑娘就喜歡找好看的,好看有什麽用?選男人,要看內涵,看他有沒有血性,看他會不會寵老婆!”
“……”
溫起山道:“這幾位叔叔,都是我給你小姑精挑細選篩選出來的,你幫爺爺找你小姑說說,都見見。”
蕭梨不好再拒絕溫起山,這還是溫起山第一次讓她幫着他一起催蕭文慧去相親,蕭梨其實也想自己小姑快點找到幸福,最後接下這個重任。
外面的天看起來不大好,晚上八點過,溫起山就催促溫之應帶蕭梨回雲錦灣。
明城的冬夜,華燈依舊,路上的行人一個比一個穿得厚實。
蕭梨低頭回完程落欣關心她考研後心得的微信,擡頭,發現外面下雪了。
雪很大片,可以用鵝毛來形容。
這好像是明城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初來,就如此盛大。
路上的行人露出興奮,作為鹹少見到雪的南方人,蕭梨也彎了唇,忍不住将車窗降下去一點。
兩片雪被寒風卷進來,蕭梨用手接住。
溫之應目光投過來。
車裏開着空調,氣溫暖和,雪片在蕭梨白嫩的掌心不久就融化。
“老頭子,下雪了。”溫老太太摘下老花鏡,湊去窗邊。
溫起山杵着拐杖從沙發起身,有些吃力,張嬸見狀,想過來扶,溫起山臉色一沉,張嬸知道老人家最讨厭別人攙扶他,定住腳步。
溫起山慢悠悠來到窗邊,同溫老太太一起看外面。
潔白的雪片被風吹高,又往下飄,在空中旋轉飛舞。
溫起山扯了下唇。
兩只毛絨絨的松獅犬不知何時蹲在溫老太太腳邊,昂着狗頭,也在往外面看。
溫老太太看夠了,彎腰抱起一只,朝沙發返回。
這時候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老爺……”張嬸匆忙走過去。
溫起山的咳嗽聲終于停下,松開嘴,帕子上多了灘血。
溫老太太撇過頭,當作沒看見。
她放下松獅犬,接過周嬸找來的藥,給溫起山喂下。
老頭子吃完藥,說了句:“我最不放心的,還是文慧那丫頭。”
回到家,蕭梨沒有消極怠工,組織好語言後,就給小姑蕭文慧打了個電話。
“還以為你想小姑了,才大晚上給小姑打電話呢,沒想到是跟爺爺串通一氣,催我去相親!”電話裏,蕭文慧語氣嗔怪。
“小姑……你就抽個時間去見見嘛。”蕭梨沒有底氣地說。
她觀點其實跟溫起山不大一樣,雖然她也極想自己小姑快點找到幸福,可同時又覺得感情這種事情急不來,她更希望小姑嫁的那人是喜歡她的,也是她喜歡的。
這就變成了一樁難事。
蕭文慧道:“這樣吧,相親我去,溫伯伯都讓你出馬了,我還能如何。”
蕭梨聽出她是想應付的意思,撓撓頭,“小姑,人不可貌相,爺爺說要看性格……”
“看性格?你之應哥哥性格那麽冷,你還不是一天黏他跟什麽似的?不就是因為人家長得帥?”小姑反駁起人來,她實在不是對手。
蕭梨一陣沉默。
蕭文慧那頭也沉默了一會,後開口:“梨梨啊,小姑問你個問題,你要實話跟小姑說。”
蕭梨:“嗯?”
蕭文慧:“小姑問你啊,溫之應他對你好嗎?”
蕭梨愣了下。
“挺好的啊,他一直對我很好。”蕭梨回。
她說的是實話。
“小姑,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是不是小姑覺得,溫之應當初是被溫起山逼着娶她的,所以怕現在他會對她不好。
蕭文慧道:“溫之應的人品我是了解的,你也是黏着他長大的,我知道他一直很疼愛你這個妹……之前他肯定是一直把你當妹妹的,現在不是這樣了吧?”
蕭梨一時間沒回答出聲。
蕭文慧繼續道:“梨梨,其實溫之應是一個很好的托付,你嫁給他,小姑是很放心的,不過啊,你也別委屈了自己,如果過得不開心,不要強撐,如今蕭氏企業不同之前了,小姑打理得很好,離開溫氏這顆大樹,也可以存活。”
蕭梨是後來有一次,才從蕭文慧口中得知,三年前她嫁給溫之應的時候,蕭氏集團面臨一些危機,她跟溫之應結婚後,危機才解除。
所以當時溫起山逼溫之應娶她,不止是她喜歡溫之應這一個原因,老人家可能也是想着,讓溫氏集團能夠助力蕭氏集團。
蕭梨緊抿了下唇,道:“我沒有委屈,我過得很好的啊,小姑你放心吧,溫之應她對我真的很好的。”
蕭文慧笑了聲:“那就好,好了,挂了啊,那幾個相親對象我會去見,現在就不跟你聊了,我去看看園園有沒有乖乖寫作業,這孩子現在越來越不聽話了。”
園園是蕭梨的表弟,今年九歲,上小學五年級。
“嗯,拜拜。”
晚上十點半。
蕭梨被溫之應折騰完一陣,鼻梁微汗,軟綿綿地陷進被子裏。
溫之應處理完衛生,回到床上。
蕭梨被他摟進懷裏,他懷裏很熱乎,胸膛像不用插電的暖手袋。
蕭梨盯了盯溫之應的下颚,埋回頭去。
她有時候其實覺得,她已經很幸運了。
她跟溫之應有點像……近水樓臺先得月。
她的爺爺如果跟溫起山不是好友,她如果不是蕭家的千金,她估計都不可能跟溫之應認識。
蕭梨逐漸沉入夢鄉。
要放寒假了,學校要求上交畢業實習報告和日記冊,蕭梨填好實習報告,跟韓冉雪一起拿去辦公室找經理蓋章。
“雪雪,中午我和你一起吃飯。”蓋完章從辦公室出來,蕭梨說。
“怎麽,大Boss又出差啦?”韓冉雪道。
蕭梨:“嗯。”
這次溫之應是去位于南半球的澳洲出差,蕭梨沒問他出差幾天,溫之應到了那邊,才告訴她他可能得半個月之後回來。
蕭梨真的半個月後才再次見到他,這又好像沒什麽不能接受的,自從溫之應接管集團後,都是這麽忙碌。
溫之應回來這天,帶她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這個朋友叫商湛,蕭梨見過,跟溫之應是高中同班同學,聽說商湛要娶的姐姐是個金發碧眼的法國妞。
路上,蕭梨補完口紅,對溫之應道:“如果不是商湛哥要結婚,你可能還要再晚一點回來吧?”
溫之應掐她的臉頰,唇角淺扯着:“這幾天很想我?”
幾天?
是十幾天吧?
你出差了半個月呢。
蕭梨覺得溫之應哪哪都好,就是是個工作狂,感覺他一忙起來,就會忘了他還有個老婆。
廢話,我當然想你了。
“不想。”心口不一。
蕭梨拿開他的手。
溫之應卻未收回目光,看着她。
“幹嘛。”
溫之應沒說什麽,頭壓下來,好像要親她,蕭梨在他親上之前,道:“我剛補的口紅。”
他的吻還是落了下來。
婚宴現場很熱鬧,賓客盈門。
絢麗的水晶燈發出明亮的光芒,照亮大廳。
人群裏,蕭梨捕捉到藍知的身影。
蕭梨心想,別和她一桌。
但事與願違,溫之應帶着她走向的,就是藍知那桌。
這桌坐的好像都是溫之應的高中同學,有的同溫之應一樣帶了家屬。
有的不僅成家,還有小孩了。
五六歲大,活蹦亂跳的。
“哎喲,我們班長來了。”看見溫之應走來的身影,一個有啤酒肚的男人起身,笑嘻嘻地幫溫之應拉開一張椅子,見溫之應旁邊有她,拉開另外一張椅子。
“班長,這是你家那位啊?好漂亮。”
溫之應說:“是。”
不久後,新郎官過來跟溫之應說了會話。
也沒聊多久,婚禮來的賓客衆多,他忙着去招待。
婚禮現場布置得很夢幻,她當時跟溫之應結婚的時候是在教堂,教堂莊嚴肅穆,跟這裏是兩種風格。
舉辦婚禮的地點雖然不同,流程差不到哪裏去。
也是司儀或者神父先說一堆,然後讓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
等神聖的環節結束,蕭梨去了趟洗手間。
要從隔間裏出來時,聽見外面有人議論。
“太可惜了,溫之應最後竟然不是跟藍知在一起。”
“是啊,當年他們多配。”
蕭梨一下子,腦袋空白一瞬。
又是這種話。
那次她陪溫之應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在聚會上,也聽到過這樣的話,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哥哥說的,他就在飯桌上說的,面對那麽多人。
“班長,別說,我還以為你跟我們班花能成一對呢,沒想到你最後娶了這麽個小妹妹。”
當時蕭梨才大一,梳着丸子頭,白T恤搭牛仔背帶裙,她剛下最後一節課,溫之應來接她,說帶她去和朋友吃飯,沒說是高中同學聚會這種聚會,她說不然讓她回家換下衣服再去,他說她那身挺好,就直接帶她去赴同學會了。
蕭梨當時很後悔,沒有打扮成熟點。
她才不想做什麽小妹妹。
“哎呀,我嘴快,你叫梨梨是吧?小梨梨對不起,哥哥罰酒一杯!”
他那句話,在大家的打趣中揭過。
沒有人較真,一句玩笑話而已。
只有蕭梨記在了心裏。
當時藍知就坐在她對面,塗着明豔的口紅,幹練短發,儀态大方,跟在場的每一位都聊得來,手上那串葉片手鏈閃耀的刺眼。
彼時,藍知已經是個在國內小有名氣的珠寶設計師。
她後來在網上百.度過她。
她十六歲的時候,就憑借處女作——一條純銀複古镂空葉片手鏈,獲得國際珠寶設計大獎。
就是她手上那條。
蕭梨回神的時候,外面的兩個姐姐已經走了,她推開隔間的門,出去。
她洗完手,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妝容,朝宴客廳返回。
走到半路,她腳步一頓。
那一桌,藍知坐到了她的位置,在跟溫之應聊天。
一股酸澀充上鼻腔,不受控制。
蕭梨轉身,大步離開。
走到門口,她停下來。
她為什麽要走。
她現在才是溫之應的妻子。
蕭梨深呼吸一口氣,返回。
她這個時候回去,藍知已經不坐她那了,坐回了她原來的位置。
溫之應好像在給她打電話,他将手機貼到耳邊時,她兜裏的手機發出振動。
蕭梨沒接,摁掉,走過去。
香風讓溫之應側過臉,看着小姑娘屁股落坐,問她:“怎麽這麽久?”
蕭梨差點出口“我便秘不行呀”,但很不文雅,便換成兩個字:“補妝。”
溫之應沒再問什麽,手臂擡起來,搭到她的椅背上,目光投到臺上。
此時商湛的父母正在臺上致辭。
一道手機鈴聲傳來,蕭梨比溫之應先聽見。
“你手機在響。”她說。
溫之應将電話接起。
“大少爺,老先生要不行了,你和少夫人快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