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谷子動作極快,着手準備了兩日,便開始給燕承拔毒。密室中已被重新布置一番,念戈将燕承從冰棺中抱出安置在長臺之上。
燕東河端坐在高椅上,他扯開厚重的衣袍,露出那精壯胸膛,鬼谷子右手握着尖刀,劃開了心口處的肌膚,刀鋒不斷深入肌理,直到破開了一處又深又長的傷口,燕東河死死咬着牙關,已是痛的滿臉冷汗,終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呼,候在一旁的念戈發出一聲嗤笑來,燕東河瞥過頭去掃了念戈一眼,生生将痛呼壓回喉嚨中。
精巧的玉瓶之中隐約可見一只通體赤紅的小蟲,在瓶底輕輕蠕動着,鬼谷子打開瓶塞,把玉瓶放在心口之上,小蟲聞到血氣,快速的向傷口中擠去,小蟲入血之後即沒了蹤影,不斷在燕東河心頭撕咬,所到之處猶如火燒一般,鑽入血脈之中不停咬噬着,燕東河耐受不住,喉間陣陣痛癢,偏頭咳出一口血來。
念戈捧過那巨大的藥箱,取出一罐生肌去腐的藥膏仔細的塗在燕承的肌膚上,每一道傷口都抹上厚重的一層,勢要把這具傷痕累累的身子變回原來那幅模樣。鬼谷子瞪大了眼睛,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小子!我這藥膏被你用去了大半瓶,你可知這藥有多貴重,少塗些也有效果,你…..你這個敗家小子!”
“神醫,你能否把王爺的手指醫好?”念戈自顧自的塗着藥膏,低着頭問道。
鬼谷子捏着燕承的指節仔細察看着,“筋脈不通,骨節盡碎,醫好了這手也是廢了大半,也就是看着好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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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日已過,養育在心口的血蠱已到了成熟的時候,蠱蟲不分晝夜的在心口撕咬,尋求滋養自身的養分,以身飼蠱的人自是如墜地獄一般,心口無一時不痛,待到後來已是滿臉淋漓冷汗。
燕東河掙紮着從床榻上爬起來,進到密室之中,燕承赤`裸着上身,躺在長臺之上。他慢慢走過去,愈發覺出心口躁動不安,那蠱蟲就将要破體而出,蝕骨的劇痛不斷侵襲着他的身體,他低低呻吟了一聲,摔到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念戈一把提起暈厥在地上的人,将他放在一個同樣的長臺上,不由分說的拿起繩索固定住燕東河的四肢,燕東河早已痛的昏昏沉沉,便也就任由念戈随意擺布。
鬼谷子走上前來,用薄薄的刀鋒劃開他胸前那道尚未收口的狹長傷口,淡淡的血腥彌漫在空氣中,蠱蟲遇血愈加興奮起來,帶來更勝數倍的劇痛,燕東河猛地掙動起來,被念戈狠狠摁住,他下手極重,燕東河肩頭立時印下數道青紫的瘀痕。
待到流出的血液彙聚成小小一灘,鬼谷子取出那日安置蠱蟲的小玉瓶放在傷口邊緣,一層軟膏被塗在瓶口上,奇異的香氣逐漸散發出來。
渾身赤紅的小蟲慢慢從傷口中擠了出來,體型已是剛放入時的數倍大小,小蟲身上沾着幾滴鮮紅的血珠,蠕動着鑽入玉瓶之中。鬼谷子蓋上瓶塞,走向了躺在一旁的燕承。
在燕承胸前劃出一道傷口,将那小蟲擠了進去,隐約可見肌膚下一道赤紅的長線慢慢游走起來,鬼谷子收起刀具,轉身對燕東河說,“皇上,血蠱運行一周需要三日時間,待到蠱蟲吸收了王爺體內的劇毒,再将蠱蟲取出放回皇上身體內,如此循環直至蠱蟲從王爺體內取出時不是黑色,而是赤紅之時,換血便成功了。”
便如這般,每隔三日便以己身滋養蠱蟲,換血兩月餘之後,終是見了成效。從燕承身體裏引出的蠱蟲已是通體赤紅,證明體內毒血已被換淨。
連續兩月的失血令燕東河元氣大傷,滿臉的蒼白倦怠,連指尖都泛着慘白。鬼谷子沖他一拱手,道了聲恭喜,“王爺不出三日定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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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東河一聽,不知從哪裏生出的氣力,掙紮着撐起身體,跌跌撞撞的下了長臺,走到燕承身邊。
他的手指觸碰到燕承的身體,肌膚竟有了些溫度,不再是滿手陰冷。燕東河一把攥住燕承的手,喃喃道,“承兒,你快醒過來。”
密室中難辨日月,一晃便是兩日時光飛逝而過,燕東河守在燕承床邊,片刻也不曾離開,他緊緊盯着弟弟的臉,生怕錯過了什麽。
突然長臺上躺卧的人眼睫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燕東河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覺得整個人猶如失語了一般,竟說不出半個字。
燕承也未理睬他,兀自偏頭咳了好一會兒,嘴角溢出幾縷淡紅的血絲。燕東河見燕承吐血,滿臉疼惜的伸手過去給弟弟擦拭,燕承那細瘦的手臂擋住了燕東河的手,說道,“你是誰?”
燕東河聞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顫抖着說,“是我啊,承兒。”
燕承彎曲變形的手指按在胸口,嘴中發出幾聲輕喘,說道,“你.....”
鬼谷子這時走上前來,止住了燕承的話語,倒出顆碧游丹送入他口中,又轉身和燕東河說道,“王爺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莫要說那麽多了,先讓王爺好好休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