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
好不好,花錢這種公開透明的事情,那不算隐私。
我憋着股勁兒,忍着眼淚問他,“除了花錢,我對你是不是就沒有別的用處了!”
我問錯了,我想問的是意義,問成了用處。而陸恒語文學的很糟心,他體會不到話裏的意思,就只能勉強聽聽字面意思,于是跟我解釋,“用處多了,你看,鑰匙落車上了,敲敲門就能進來,上床睡覺的時候,被窩是暖的,早上有人叫起床,還有人教怎麽穿衣服。”
“就這些?”
“不不不,還有還有,我想想,想想,”陸恒又想了想,一拍手,特別認真嚴肅地看着我說:“還有個大事兒!”
“什麽?”我仍是一副小媳婦兒樣。
陸恒攬着我,“以後還得給我生個漂亮的閨女。”
“我喜歡兒子。”
“女兒!”
“兒子!”
……
我懂陸恒的意思,也許我對他來說,意味着家,是他成家立業的第一人選,他經常說,他是一定會跟我結婚的,這話應該不假。也許在他經歷過的這些女人之中,只是因為我跟着他的時間最長?
而他雖然也需要家,可是卻不習慣回家。
我這個人很好哄,不然不可能被陸恒這個衣冠禽獸哄這麽多年,而他哄人的招數,就是在你面前畫上一個虛無的美好未來,讓你為了那些未來繼續堅持忍耐,同時淡化了當下的煩惱。
畫餅充饑。
懷揣這一技之長的陸恒,也許永遠都不會改。
陸恒總是告訴我,不要跟人家比,比是沒有用的。以前我喜歡跟饒饒比,覺得饒饒那麽順利地就跟江北結婚生孩子了,現在饒饒跑了兩年還沒回來,以前我拿陸恒和江北比,我說江北結婚以後就轉性了,不出去花和亂搞了,陸恒說老婆都拴不住的男人,哪裏比他強了。
他很霸道,我這麽一個寂寞空虛冷的女人,連個網戀都不讓搞,雖然我确實沒有搞網戀。他偶爾也會留意我和朋友的一些交集,如果是男性,有時候就要提點我兩句,不要走得太近。我這樣,被包養盛名在外的女人,哪有正經男人還會打我的主意。
但我們的關系,在這次争吵之後,其實并沒有得到本質上的改變,陸恒仍然管不住自己,但他學會了個新招,就是隔三差五,在我快要神經發作的時候,就主動給我點好處,哄哄我。
給好處的方法都很簡單,或者從外面銜着朵花回來,或者給我捎點愛吃的東西,買點奇怪的小玩意兒,說點好聽的話。
我想,他愛我的最根本表現,就在于一個哄字了吧。
就憑這個哄,我又撐了很久很久。
說我媽吧,一心讓我找個有錢的男人,美其名曰少吃苦,其實不排除一人得道,全家雞犬升天的原因。
從我和陸恒關系穩定以後,我媽就開始撺掇我,讓我從陸恒那裏,給我哥某點好處,安排個靠譜的收益高的好工作,一些做生意的渠道什麽的。反正我跟陸恒就這樣了,我也沒什麽磨不開臉的,我媽讓我怎麽說,我就原話一個字不落的告訴陸恒,陸恒抽空就給辦。
這個關系看上去真的很和諧。
但不和諧的,始終是我的寂寞。陸恒很反感我出去工作,他覺得工作解決不了我的根本煩惱,因為工作一樣有各種各樣的煩心事,而且他覺得自己養得了我,他說他不想讓我在外面受別人的氣。
我就琢磨,要不就讓我生個孩子吧,也許帶孩子心裏就有着落了。
某天躺在床上的時候,我跟陸恒這麽說,他說:“我現在也沒有不準你生啊。”
他是沒有不準我生,可是他不是很經常動我,并且沒有做出積極的配合。有時候他喝酒回來,請我生我也就不願意生了。
這天我算着正是個适合受孕的良辰吉日,于是把自己洗的白白香香,摸進被窩裏調戲陸恒。以前啊,明明都是調戲不成反被強奸的,可是他現在各種不為所動,他把我的手按住,他說:“寶貝我很累,今天不要好不好?”
我只能收手,心裏覺得很黯然很失望。我現在連這點兒魅力都沒有了?
熱戀的時候,我們總是抱着睡覺,漸漸左手摸右手,就各睡各的,我很懷念戀愛的那種感覺,可是現在一點都找不到。
平躺着,我問他:“你是不是已經對我沒有興趣了?”
陸恒轉過來,微微嘆口氣,他說:“你想多了,來吧來吧,快來強奸我吧。”
我于是也沒興趣做了。
我曾經考慮過,這是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可我身材也沒走形,保養做得也很好,我看不出來自己有什麽原因。要說陸恒工作壓力大,雖然也說的過去,可是這落差和早幾年的時候真的相差太多了。
我覺得性這個東西,在感情中多少還是有點作用的,我不希望他每次回來都幹巴巴地只是睡覺。既然我是他打算結婚的人,總該有些不同的,這世界上只有一個我們,我們應該有一些,只有我們共同才能做的事情。
我甚至考慮過,有沒有必要去做個某部位的整形手術,跟陸恒說的時候,他讓我趕緊去死。
陸恒說他媽一輩子也是這麽過來的,也沒見無聊成我這樣,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我勸他還是照着他媽那樣再去找一個算了。
就這麽過去了大概有小半年,這幾個月裏我養了一條狗,不小心給養死了,在家哭了一上午,陸恒讓我節哀順變。我大姨媽痛經,打電話給陸恒,他敷衍我多喝點萬能的熱水。
這幾個月我用小金庫裏的錢投資了兩家新開的商鋪,雖然沒賺到什麽錢,但好歹也沒虧着。
這幾個月裏,我抓到了露出尾巴來的第一只小狐貍精。我和陸恒徹底翻了一次臉。
小狐貍精是陸恒公司裏的人,似乎是靠關系進去的,長得還挺好,大眼睛,戴美瞳。
那天我閑得屁疼去陸恒的辦公室叫他陪我吃午飯,辦公室門關着,我直接就推門進去了。反正我從來都這樣,他也沒跟我鬧過脾氣,可能是因為以前辦公室裏确實沒出過什麽毛病。
這遭我見着個姑娘,繞到辦公桌後面,拽着陸恒的胳膊在撒嬌,“陸哥,求求你了。”
陸恒還是笑吟吟的。感覺有人開門,急忙肅了臉色擡起頭來,可能本身想發脾氣,一看見是我,就慫了。
那小姑娘也松了手,但她是新來的,不認識我。小姑娘就看着我,默默地繞到辦公桌後面來,陸恒讓她出去,然後問我,“你怎麽來了?”
“壞你好事兒了?”
陸恒皺眉,“怎麽說話呢。”
“是啊,在辦公室呢,還能怎麽着啊。”我冷笑一下,在沙發上坐下,繼續酸他,“下次記得把門反鎖上,不過也不行,這門一反鎖,不用說人家就知道裏面在幹啥了。”
“趙紫妍!”
陸恒一字字叫我的名字,以表示對我嘴裏話的不滿。他不滿,我還不滿呢,有公司裏這麽跟上級拉拉扯扯的麽,別說拉拉扯扯了,我出去随便找個男人含情脈脈地看一眼試試,陸恒不弄死我。
陸恒于是就開始解釋了,他說這個姑娘,是拖朋友關系找進來的,讓幫忙照顧着點,所以也不好翻臉。他堅決沒有要跟這姑娘怎麽着的意思,不過這個姑娘可能,有點別的意思。
我不理他,就在這兒坐着不說話,陸恒瞟了眼屏幕,可能蹦跶了什麽彈窗,然後就在鍵盤上随便敲了幾句,轉頭接着跟我說。
說了一會兒,他開會去了。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B版結局(五)
陸恒走了以後,我坐到辦公桌後面開始查他的電腦,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正常公司上班時間,也不準他們登什麽聊天軟件。可是我覺得陸恒剛才在鍵盤上打那兩下字,肯定是在跟什麽人聊天。
外面窗口沒有,可以看後臺運行程序,于是讓我抓到了圖标被隐藏起來的QQ。我先用手機試着登了下陸恒的QQ號,很久沒登,發現這孫子把密碼改了。于是只能從電腦上入手,我不是什麽電腦高手,試了幾個快捷鍵,把隐藏的窗口給試出來了。
于是我翻了翻這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應該就是剛才辦公室裏那個小姑娘。前面的內容就挺不着調的,說白了差不多是調情,只是還沒有調得很露骨。
姑娘是剛才回去以後,又發消息問陸恒,“那是你女朋友啊?”
陸恒:嗯。
姑娘:她好兇哦。
然後陸恒就沒回。
過了一段時間,那姑娘又發消息,說:中午吃什麽,我幫你定啊,還是你要跟她一起?
這個殷勤勁兒啊。勾引老娘的男人哈,當老娘是吃素的,老娘才不學那個慫貨饒,只看不說話呢。
我琢磨這姑娘剛來,沒準兒不知道陸恒開會去了,就回了句,“你想吃什麽?”
姑娘:随便。
姑娘:你不是開會去了麽?
我:剛回來。
姑娘:她呢?
我:生氣走了。
姑娘: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下次不要在辦公室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
姑娘: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唉呀媽呀,這個乖巧伶俐勁兒,所謂沒有挖不動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想做小三,首先就要做到夠不要臉,有正室算什麽,武林盟主還幾十年一換屆呢。
我多陰險啊,我接着跟姑娘聊,我說:晚上有時間麽?
姑娘:?
我:開房。
姑娘發了個害羞的表情。
我:不願意?
姑娘:那我下班先回家換衣服。
我在這邊冷笑,繼續打出陰險的字眼:換內衣?
姑娘:是啊,你喜歡什麽顏色?【色/se】
你們說是我賤呢,還是這個姑娘賤呢,還是陸恒賤呢,我明明知道這些話說出去,我自己心裏會發堵,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刨。
我在屏幕上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于是小姑娘過來了,開門看見是我,想退出去,我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裏捏着只筆轉着玩兒,“進來,門關上。”
我覺得我太帥了。我為什麽這麽帥,因為我無聊啊,我天天在網上看那幫闊太太怎麽打小三兒,看得我都心癢癢了,恨不得趕緊蹦跶出來個小三兒,讓我練練手。
這姑娘也不笨,很快就反應過來剛才跟她聊天的是我,笑了笑,說:“還有工作,我去忙了。”
我本來覺得,如果這是個膽子小的姑娘,我跟她說道幾句,然後讓陸恒把她調到下面去賣貨就行了。但此刻我發現,這好歹也是個對手啊,這姑娘心裏是很有數的,膽子也不小的。
在她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我淡定而大氣地問:“你想幹嘛呀?”其實別看我這麽淡定而大氣,我心裏也泛突突,我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啥。
我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很有範兒地問:“你們平常上班都是這麽說話的?”
這姑娘也不傻缺,微笑着說,“聊天兒,都是開玩笑的。”
我說:“那你也跟我開開玩笑呗。”
這姑娘就勉為其難地又笑了笑,想走,又有點猶豫的樣子。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把她叫過來,是我臨時的主意,真來了,我也沒啥好說的,我看她就更不知道怎麽辦了。
可是看他們那聊天記錄,這姑娘不光是臉皮厚,我以陸恒的口氣跟她說開房,她連矜持都沒有矜持一下,這很可能是以前就開過了。再看看他們剛才拉拉扯扯那表現,我覺得我必須拿出點正室的風範來了。
我又問了一遍,“你想幹嘛?”
姑娘也不懼我,表情淡定而嚴肅,“我沒想幹嘛。”
“沒想幹嘛你是在幹什麽?上班時間和領導調情,傳出去不好聽吧?”
這姑娘居然冷笑了,她說:“那你看別人的聊天記錄,這事兒也不道德啊。”
她還理直氣壯上了,我這心裏撓的啊,我要是不看記錄,我還抓不着這破事呢。我應該道德,然後讓他們背着我幹不道德的事情,我還當傻逼蒙在鼓裏,憑什麽?
我對姑娘強調,“我是他女朋友!”
姑娘翻了下白眼,嘀咕一聲,“反正你們又沒結婚,什麽大不了的。”
什麽大不了的,我就讓她看看什麽大不了的。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揚起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刮子。我一直認為,沒有甩過別人耳刮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這姑娘當場就讓我甩哭了,她愣了一下,可能是想反過來甩我,也許是底氣不夠,或者別的考慮,總之是沒甩。
姑娘捂着臉扭頭走了,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好像擦了兩把眼淚,我在這兒站着愣了兩秒,想了想,還是想看看她幹啥去了,就探頭到辦公室門口,朝外面辦公室看了一眼,沒找着她。我太天真了,我琢磨她應該是躲到廁所或者什麽沒人的地方哭去了。
這邊我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這姑娘說我看陸恒的聊天記錄不道德,這個事兒,本來也沒啥,但是之前我跟陸恒因為聊天記錄的事情吵了一架,那一架是因為陸恒以為我在搞網戀,查我的記錄,我說他侵犯我的隐私。
我就開始不解了,隐私到底是什麽東西,因為我坦坦蕩蕩的,所以我的隐私叫做隐私,但陸恒背着我玩兒貓膩,他的隐私叫證據。但這到底也是隐私,如果陸恒知道我看他聊天記錄,會是什麽反應。
我考慮,是不是該想辦法把聊天記錄删了,又考慮是不是可以把這姑娘拉黑了,可我為什麽要主動删除他和別人勾勾搭搭的證據?
我很糾結,想了一會兒,陸恒黑着臉殺進來了。
那姑娘找陸恒告狀去了。惡人先告狀!
陸恒把門擰上,我坐在沙發上也黑着臉,這時候我可不能漏氣,慣他的臭毛病。
陸恒說:“你是不是沒事兒幹了!”
我擡眼瞪他,然後走過去把他的電腦屏幕轉過來,敲着屏幕說,“你還有理了,你看看你們都說的什麽話!”
陸恒往上瞥了一眼,“說什麽,我哪說什麽了,那話還不是你說的!”
我開始吵,“你要是跟她沒什麽,我這麽說她能那麽回啊!”
“有什麽呀,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有什麽?!”
“我要看見了我還跟你吵?”看見我還在這兒?真看見了我還伺候他?我早撓得他滿臉血道子了。起碼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我是這麽認為的。
陸恒:“那你就打人家!”
動手了,我是有點沒理,可是我不服,“你怎麽不問問她跟我說的那是什麽話!”
“她跟你說什麽了?她罵你你不會罵回去啊,動手你還對了你!”陸恒教育我教育很來勁。
那女的跟我說什麽了,呵呵,其實她也沒罵我,她說那話也是道理,我和陸恒就是沒有結婚,我有什麽立場管他啊。今天我是他的女朋友,沒準兒明天就換成別人了。
我就有點想哭了,咽下口委屈,我重新坐回沙發上,用相對平淡地口氣說,“你把她開了,QQ拉黑。”
“幹什麽?”陸恒皺着眉頭看我,他也不服,“本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
我扭頭吼了一嗓子,“那你要我還是要她!”
陸恒一愣,徹底惱了,“趙紫妍你這不是找事兒麽!”
“對對對,”我把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是我找事兒,”鼻子一酸,我說:“陸恒,我再也不會管你的閑事兒了。”
說完話我想走,陸恒又把我攔着,讓我老實坐在沙發上。他态度放軟了那麽一點點,他說:“你總跑我辦公室來鬧好看麽?”
我也比較淡定了,我說:“我這是第一次鬧。”
陸恒嘆了口氣,挺無奈,他說:“你總這樣懷疑我你不累啊,有意思麽?你要是這麽不信任我,那咱倆這樣還有意思麽?”
我忽然擡眼看着他,他什麽意思?分手?
我心裏就又沖上來一股委屈,忍不住就哭了,我說:“陸恒你幹的事情讓我相信了麽,你看看你們都聊的什麽,你不回家的那幾個晚上你都幹什麽去了?”
“我不是都打電話告訴你了麽?”陸恒說。
他的那些理由,今天他媽頭疼回家看看,明天張三喝多了送他回家,後天李四老婆連夜生孩子,去幫忙陪着。各種各樣,各種各樣……
我覺得很無力,我和他說不一塊去。也是,一個鐵了心要劈腿的男人,他不會輕易承認的。而我又沒抓到什麽切實的證據,承認了不就是傻逼了?
“你就這麽着吧,我看你一輩子也不準備改了,你就等着我什麽時候受不了了吧,你看着辦,我先回去了。”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B版(六)我們分手了
你們看着鬧心吧,我過得更鬧心,不過誰讓咱心态好呢,咱是打不倒的趙紫妍,既然要傍富,這點耐心和恒心都沒有,這幾年就白玩兒了。我還不信我就治不了陸恒這孫子了,他不是要我找證據麽,咱騎驢找馬,咱走着瞧。
從陸恒的辦公室出來,我心情不好需要發洩,而我沒什麽好報複他的手段,就只能狠狠花他的錢。我去給我媽和我嫂子各買了兩套化妝品,然後驅車回老家,然後不回去了。
陸恒抓住我夜不歸宿,急眼了,第二天來我媽家拎我。我不出來,他跟我媽認認真真說了半天,我媽這個叛徒,于是讓他進門了。
我的房間就這麽大點兒大小,我就坐在床邊照鏡子,不看他。陸恒也坐在床上,咳了那麽兩聲。我不理他,他繼續咳嗽,把我咳煩了,我問他:“有毛病麽?”
陸恒轉而一笑,搓着蒼蠅腿兒扶着我的兩個肩膀,“寶貝,生氣歸生氣,也不能不回家啊。”
我還是不理他。
他接着哄,“我都跟你媽認錯了。”
“跟我媽認錯有什麽用,你得罪我媽了?”我皺眉。
他說:“當然得認錯了,她一把年紀了,還得伺候你這尊神,操咱倆的閑心,可不就是我的錯的。”
我抖了抖肩膀,把他的手抖開,轉身看着他,“陸恒你除了這張破嘴會說人話,還能不能幹點人事兒了!”
“我怎麽不幹人事兒了,我這不是都請假來陪你了麽。”
我好無力,有時候我都不明白陸恒圖的什麽。你看我吧,人生在世,沒什麽建樹,除了張臉勉強能看看,那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再也就沒什麽優點了,他對我有這麽足的耐心,我委實是有點受用不起。
我問他:“陸恒你愛我麽?”
他挺認真的,“愛!”
我說:“我要出去工作。”
陸恒就一副為難的樣子,他說:“寶貝咱別這樣好不好?”
“怎麽不好了,我找工作對你也沒什麽壞處,這樣我也就不無聊,也不耽誤你搞那些破事兒了。”
陸恒也想了想,他說:“我一想着你在家,我這心裏就覺得踏實。你要是在外面工作吧,總怕有點兒什麽事兒。”
我知道了,陸恒估計是還惦記着當時我跟珍姐去跟舉辦商吃飯,然後差點被潛規則的事情,他這個小心眼兒惦記到現在了。而我要是幹之前那個出差的工作呢,一出差他就見不着,我在外面他也不踏實,要是不用出差的呢,累,工資還少。反正在他眼裏看來,就是怎麽都劃不來。
陸恒覺得,一個男人就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體上吃苦,可是他怎麽就意識不到,男人也不該讓自己的女人心理上受累呢。也可能他意識到了,但做不到。
我知道陸恒不會因為我靠他的錢過日子就看不起我,世界上有些男人就是那樣,自己有能力的話,就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忙。一個忙碌的男人,希望有個清閑的女人來照顧家庭照顧自己,但一個清閑的女人,又希望有個同樣清閑的男人來陪着自己。
所以這是矛盾啊。
我問陸恒,“有時候我怎麽覺得,自己像你養的一個寵物?”
他說我想多了。他還說:“我本來打算,等過段時間天氣涼快了,就把你爸媽和我爸媽約出來吃個飯,咱們該訂婚了。”
“訂婚?”我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點頭,一本正經地:“先訂再結,總得有個流程不是?”
我這大大的眼睛就變成了兩個泉眼,往下滾着晶瑩的淚珠子,花了我剛畫的美美的妝。陸恒就抱着我哄啊,他說:“妍妍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陸恒是愛我的,不然沒有這麽多的耐心,要不是因為愛,他真是賤到家了。只是可惜,他愛的能力太淺薄了,他一方面愛着我,一方面管不住自己那顆洶湧澎湃沾花惹草的心。他也糾結,也很不容易。
陸恒請假陪我玩兒了一天,其實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就是好好吃個飯,傍晚去海邊拉着手走走,回味回味戀愛時候的感覺。只是我們倆現在歲數明顯有點大了,怎麽都感覺悸動不起來了,反而總有股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呼嘯而來。
陸恒說那個姑娘已經被他開除了。
我又讓陸恒蒙混了一陣子。他老實了一個多月,然後我們的感情,正式開始走向決裂。
訂婚的事情,他就那麽一說,并沒有什麽實際行動。那段時間他也老實,晚上回來的挺早,出去玩兒就打電話叫上我,可我總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也許是因為我生性多疑,而他天生風流。
我在陸恒辦公室樓下蹲點兒,他開車帶着個姑娘走了,我于是在後面跟着,然後跟到一家酒店門口,陸恒和姑娘進去了,我在下面等了半個小時,沒見兩個人出來。給陸恒打電話,他說在某某地方處理公務。
我看着前面陸恒的車,看着自己爛熟于心的車牌號碼,看着看着,想起來陸恒對我說過的一句話,“随便你撞,撞壞了咱再買。”
其實到這個時候,我這心就已經涼透透的了,看見了,他就是沒打算改。我可以裝什麽都不知道的,起碼我們倆現在的關系,我裝什麽都不知道,陸恒不會因為摘花惹草而和我分開。
錢該有有,至于名分,只要我這麽熬下去,早晚也該出頭。
但我終究不是那麽目的明确的女人,錢和愛情我都想要,而且想要的還是專一的愛情,不是這種明知道他花花綠綠,我還忍來忍去,我所以為的愛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曾經安慰過自己多少次,他會改,他又對我承諾過多少次。
這一次,我覺得是徹底到頭了。
于是我一腳油門踩下去,對準陸恒的車屁股就撞上去了,那感覺形容起來就一個字,爽!
爽完了,保安過來找我,我系着安全帶呢,撞不死,我就是要你死我活,也得是在陸恒在車上的情況下,我跟輛破車同歸于盡,我還犯不着。
陸恒的車屁股,和我的車頭,不同程度的嚴重損傷,保安敲玻璃,我從爽的後勁兒中抽離出來,解開安全帶,拿着包面無表情地下了車,站在一邊等人來處理事故。
我覺得身上挺無力的,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算了,但那不好看。于是随便找了輛車往上一靠,盯着酒店大門的方向,我知道很快,陸恒就得從那個方向出來。
這事兒當然是得聯系車主的,陸恒下來了,身邊跟着個姑娘,沒換人,上次辦公室被我甩耳刮子那個。
陸恒看見我,有點吃驚。那個姑娘當然也吃驚。我就端着胳膊帶着點得意地看着他,得意是表面裝出來的得意,媽的老娘心裏在滴血啊。
姑娘站在原地不動了,陸恒快步走過來,看了看我們倆嘴巴親着屁股的車,又看了看我,他問:“怎麽回事兒?”
我看了看那頭站着的姑娘,看了看他,面無表情,高貴淡定,“我們分手了。”
從陸恒身邊走過的時候,那幾步,可能是我走過的最氣定神閑的幾步,擦肩之後,我開始噼裏啪啦地掉眼淚。
我從來沒對陸恒說過分手,即使吵架吵得再不可開交,在我多麽讨厭他的時候,我都沒有說過。所以我說分手,那就是認真的。
我那如烈火般熊熊燃燒不死不休的青春和愛情,終于在這痛心一撞中塵埃落定。這是個比較燒錢的告別儀式,對我這種非常愛錢的人來說,還是相對比較有意義的。
即使多年後,我回憶起來這段過往,起碼這一撞,還是比較值得津津樂道的。
陸恒臉皮那麽厚,他當然要追我。他拉我的胳膊,當時是夏天,外面挺曬的,拉得我胳膊上皮疼。
我把他的手狠狠甩開,但他這次真的沒什麽好解釋的了。
其實真要解釋也能解釋,就說是見個客戶什麽的,怎麽都行,關鍵他身邊領的這個姑娘,完全沒有解釋的必要了。而他越是不解釋,就越是證實了我所有的猜測,那我還跟他廢話什麽。
陸恒哪有臉接着挽回我,經過那個小狐貍精身邊的時候,我看見她臉上那絲輕飄飄的得意。本來沒啥,但我這人最近氣性不大好,我剛走了兩步,越想她那個表情,我心裏越不舒服。
于是我退回來了,她還背對着我,沒準兒不知道我回來了,心裏還在那兒得意呢。我拎起手裏的名牌包包,照着她後腦勺就是一掄,麻痹的,讓你挖老娘牆角。
老娘閑了這麽大半年,渾身上下攢的是力氣。
這小三兒也不服軟啊,尖叫一聲以後,回過頭來跟我厮打。于是陸恒殺過來了,想把我們拉扯分開,拉不開,就只能動手了。
陸恒把我拉到自己身後,一巴掌把那小狐貍精推得坐在地上,瞪着她說:“你再動她一下試試!”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B版(七)狗
小狐貍精坐在地上,挺受驚吓的樣子看着陸恒。陸恒這邊拉着我胳膊的手拽得挺緊的,我能感覺到他的憤怒。擦,你怒個毛線怒,你有什麽資格怒?
我沒着急走,我還想看小狐貍精撒潑呢,等她撒完潑出夠了洋相我再走。但是小狐貍精此時的戰鬥力明顯不行,只是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在地上坐了那麽十來秒,覺得太丢人了,從地上站起來,扭着屁股颠颠地走了。
我覺得真不過瘾。
說來我還得有一絲慶幸,看看網上鋪天蓋地的原配打小三的新聞,如果老公在場的情況下,十個裏有七個,男人是幫小三的。我還好,沒吃着什麽虧。
我把陸恒的手甩開,我要走,那是真的要走,我不想看見他,不想再聽他一句花言巧語的解釋和哄騙,至于撞車這個爛攤子,讓他自己收拾去吧,反正燒的也不是我的錢。
但是陸恒不讓我走,他非拽着我。那邊處理事故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還在微微傻眼,這會兒也該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了。
在我決定撞車的時候,其實欠了點考慮,比方我撞了車,我覺得把車扔這兒就行了,跟我還有什麽關系。但我這是在公然破壞社會治安秩序啊,我那明擺就是故意的,保安非讓我留下,先把這個事情處理了再說走不走的問題。
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只能勉為其難留下。
我和陸恒對着坐在保安室裏,陸恒表情很嚴肅,沒有話說。他有什麽話可說,他也沒臉說。我知道陸恒這孫子怎麽想的,他覺得他已經把我哄明白了,他沒想到我真能蹲點兒抓他現行。
這都是他活該,誰讓他不準我工作,我這麽無聊,不抓他我幹什麽去?
沉默了很久,陸恒叫了聲我的名字,“妍妍……”
我沒理他。
他就清了清嗓子,可能是在措詞。然後他說:“我們冷靜冷靜好不好?”
我開腔了,我說:“我挺冷靜的。”
“不是,”他又措了下詞,接着說:“我,不想跟你分手。”
“那你還想怎麽樣?”我皺着眉頭問,我讨厭自己這張破嘴,我還理他幹嘛?
他說:“我知道我不對。”
“說這些還有用麽?”
他搖了搖頭,很無奈而無力的樣子,“沒用。”
“那就別說了。”
陸恒又想了想,繼續為挽回做努力,“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我太知道你了。你這身臭毛病就是我慣出來了,我後悔了,我現在不想慣了。陸恒你什麽也別說了,我現在已經夠夠的了,我知道你也改不了了,我也不打算忍了。就這樣吧。”
陸恒也不好說什麽了。我們繼續沉默,事故處理完以後,我當然是要走的。陸恒問我去哪兒,我說去哪兒關他屁事。
陸恒說:“你能不能別故意躲着我?”
我說:“我躲你幹什麽呀?我大大方方過我的,不偷雞不摸狗,我躲你幹什麽呀?”
“那你要去哪兒?”
“我回家!”我皺着眉頭挺嚴厲地喊了一嗓子,走出保安室,到路邊打了輛出租車。
我沒打算躲陸恒,躲他沒意思。我現在是得冷靜冷靜,我已經習慣了,吵架了就回娘家,心情不好也回娘家。只有家是不會背叛自己的,有家真好。
回家了,我媽和我嫂子都在。其實我每次回來,意圖都太明顯了,如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