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
是這麽個事,但是我心眼小,我不能允許別人這麽說。
于是我殺一儆百了。
前臺那個姑娘吧,就她說我閑話說得最來勁,而她臉皮更厚,這邊鄙視着我是小三,那邊摩拳擦掌想當小四。小三很辛苦啊,還要幫正室處理小四。
這天這個預備役的小四,正在前臺厚着臉皮跟陸恒聊天,老娘的臉馬上就黑了,翻了翻前臺的客戶單子,随便挑了點毛病,先把她訓得不敢擡頭,然後堅決地告訴她,“結工資走人吧,你有前途,別在這兒耗着了。”
她是有前途,被包養的前途,只要她有個甘于被包養的心态,想找個包養的出路很容易,包養這事兒,其實不大在乎臉蛋怎麽樣,長不成鳳姐兒那樣就行。
我回屋裏閉目養神,陸恒跟進來,我瞅他,“幹什麽?想幫她求情?”
其實也就是我自己心眼兒小,太敏感,陸恒應該對那種小丫頭已經沒什麽興趣了。他就坐在床邊瞅着我笑,“你最近更年期啊,脾氣這麽大?”
我擡眼瞪他。
他還樂,“真有個性嘿。”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039 磨人的老妖精
這個新年在我和陸恒的小吵小鬧中度過,陸恒還是原來那樣,沒有必要就不回家,始終保持我們計劃好的生活節奏。我知道他怎麽想的,他也就是拖,拖到徐丹紅和他家裏都受不了了,覺得這段婚姻維持起來沒有意義了,離婚就好辦了。
正月十五,我和陸恒都沒回家吃團圓飯。我們在家匆匆吃了頓元宵,陸恒告訴我,這元宵是他親自去買的,認真吃,別磕了牙,有驚喜的。
我就吃麽,我琢磨着,陸恒是不是也學電視劇裏那一套,在裏面放個戒指什麽的。可這元宵他是在超市買的,袋兒裝的,我也很納悶,他有什麽辦法放點驚喜給我。
然後,驚喜發生了。所謂驚喜就是,我小心翼翼地吃了半天,本身元宵這東西就漲肚子,陸恒騙着我吃了一大碗,吃完最後一個,也他媽沒有驚喜。
我對着空碗摸着肚子,特無辜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又上陸恒的當了,陸恒在對面笑得跟傻逼似得。哎呀呀,可氣死我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氣愣是給我氣出淚花兒來了。
我閃着眼睛跟他開玩笑,我說:“你怎麽能這樣,我還以為你要跟我求婚呢……”
陸恒收斂了笑容,他讓我把手給他。我就隔着桌子把手遞過去,陸恒拉着我的手指頭尖兒,認真地看了幾眼,然後在身上亂摸,摸了半天可摸到想摸的東西了。
他給我套了個戒指,這些年陸恒給我買過很多首飾,反正逢年過節,他就只知道買首飾,沒辦法,我喜歡。但我買了首飾,并不那麽喜歡戴,尤其是戒指。
他把一顆鑽石套在我的無名指上,個頭不大,但樣式還是挺好看的。陸恒啊,最懂讨女孩子歡心了,尤其清楚我喜歡什麽樣的東西。
套上以後,他拉着我的手靠在嘴唇邊親了一下,我隔着桌子看着他,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惶恐和忐忑。親完了,他又認真看了兩眼,說:“這個求婚還是小了點兒。”
我撇着嘴,快哭了。我很喜歡看陸恒認真起來的樣子,其實他不滿嘴跑火車的時候,我看他還是怎麽都順眼的。
我撇着嘴說:“你有沒有給徐丹紅買過戒指?”
陸恒擡頭看着我,豎起手指來,堅決地說:“我發誓,我已經幾年沒給你以外的女人花過錢了。”
管他說的真的假的呢,反正這一刻,我信了,信了,我心裏舒服。
我就膩歪上了,聲音從嗓子眼兒裏冒出來的時候,那個嗲呀,那個委屈啊,那個柔柔弱弱欠蹂躏啊,我說:“你快過來抱抱我!”
陸恒彎着眼睛笑吟吟地來抱我,我還坐在餐桌前面,他站着,所以他抱我呢,只能抱到我的頭,而我認真地摟着他的腰,拿臉死命地往他懷裏拱。
我的陸恒,我的男人,我的依靠。誰也不能搶,誰都搶不走。
他的擁抱像個莫大的安慰,安慰得我心裏很甜很甜。陸恒蹲下來,仰着臉,拉着我的手說:“妍妍,我們以後都不吵架了呗?”
我就又委屈又多情了,兩行眼淚自己往下滑,我說:“那你能不能不騙我,能不能不要總是騙我。”
他給我抹眼淚麽,還是蹲着,一下一下地擦,他說:“好好好。”敷衍完了,又轉變了個比較認真的态度,他說:“可能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我慢慢改行不行?”
虧他還有自知自明。但我不依啊,我就搖頭,陸恒又站起來抱我,準确地說是半蹲着,他這個抱我的姿勢肯定挺不好受。他說:“但是我愛你的心是真的。妍妍,你是我的初戀。”
我又忍不住笑了,推了他一把,“你真惡心。”
也許在陸恒心裏,我這就算初戀了吧,沒有哪個姑娘陪他耗過這麽久的光陰,可能也沒哪個女人讓他這麽上心過。作為陸恒的初戀,我很榮幸。
我們一起跑到市政府去看花燈,這一天人會非常非常地多,我們拉着手攬着腰在人潮裏擁擠,但卻并不覺得擁擠。
那麽多人比肩而過,素不相識,唯有這個人,我們彼此熟知,相依相偎。
放煙花的時候,我和陸恒仰着頭一起看,那是個很絢麗的時刻,非常容易牽惹出各種情懷。而我們十指相扣,所能衍伸出來的情懷不言而喻。
這個時候,陸恒很想說兩句動情的話,可惜他話說了一半,就沒機會說下去了。陸恒說:“以後每一年我們……”
我們站得距離放煙花的位置太近了,煙花炸裂以後的碎屑會往下掉,落在我頭發裏了,我低着頭扒拉自己的頭發,根本沒注意聽他在說什麽。陸恒挺無奈地陪着我扒拉,扒拉完以後又幫我整理頭發。
但是他的話,他後半句要說什麽,我心裏知道。他不說,我也知道。
我不要跟他分開,分開了,我過去那幾年不就都白玩兒了,此時此刻,那些所謂的不甘心,就變成了輕飄飄一句氣話。
我們随時随刻都在改變自己的想法。
回家以後,我抱着陸恒睡覺,我們穿着一樣顏色的睡衣,我把有點涼的手放在他的衣服裏面。我喜歡折磨陸恒,讓他為我難受,然後自己覺得很受寵。
我很心安理得,我不是小三,我和相愛的男人在一起,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我抱着他說,“我不想變老。”
我不想變老,我想我們永遠都是這樣年輕的姿态,盡情地享受這大把大把鮮活的生命,把青春奉獻給彼此,然後被人說一句,這兩個磨人的老妖精!
年後我和陸恒分開了一段時間,他家裏張羅着出國玩兒一圈,陸恒沒怎麽考慮,就答應跟着去了。
陸恒是獨生子,陪爸媽出去游玩在情理之中,但是呢,徐丹紅也去,以兒媳婦的身份去。他家裏的想法呢,就是借這個機會,培養培養兩個人的感情,陸恒的想法呢,是好好哄哄他爸媽,以為之後提離婚做準備。
這件事情我不反對,我支持陸恒的任何做法,主動權到底是在他手上的,我裝柔弱小女人離不開他,始終不是個長久之計。而我對于很多事情的權衡,其實态度非常明确,假如陸恒因為和我分開這麽段時間,就因緣際會的和徐丹紅怎麽樣了,那這個男人,這段感情都不再值得我留戀。
話是那麽說,事真到了,多少得狠狠郁悶上一把。
以前我勸酒吧收銀妹子的時候就說,失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用失戀這件事情折磨自己。有的時候,我也很睿智的,比方置身事外的時候。
陸恒剛走那幾天,每天國際長途給我打着,膩膩歪歪甜蜜一把,到後來的幾天,估計是玩兒得心太開了,對于聯系我就不那麽上心了,我忍着,我絕對不主動找他。
但陸恒回來的那天,我沒忍住,違背了之前的承諾,又和他吵了一架。
陸恒來找我,帶我出去吃了個飯,随便講講這些天去過的地方,哪裏好玩兒,下次就帶着我一起去。吃完飯天黑,他開車,我坐副駕駛,我們打算回屬于我們倆的那個家。
我就随便翻了翻陸恒的手機,翻到一張照片,他和徐丹紅以及他媽的合照。
我當時就火了,我很不願面對我是小三這件事情,但這張類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很直接地刺痛了我。
我完全沒打算控制這種情緒,開了車窗就把陸恒的手機扔出去了。陸恒轉頭問我,“你神經病啊。”
我不搭理他。
陸恒就停了車,下車跑回去撿手機。擦,撿個毛線撿,不舍得那破照片兒是不。車已經開出一段距離,他要撿就得往回多走幾步,我也從車上下來了,風還是挺大,我抱着手臂踩着高跟蹭蹭地往前面走。
這破車老娘不坐了,沒準兒上午剛拉完徐丹紅呢。她坐過的位置,我嫌棄。
陸恒撿了手機就上來追我,我就給他甩臉色看呗。陸恒有病,有賤病,這得治,不能一直給他好臉看。我把生氣放大,宣誓我在他內心裏的領土權。
陸恒說:“不就是張照片麽,你至于麽?又不是我們倆單獨照的,這不還有我媽呢。”
“對對對,你們一家三口放在一塊兒多和諧啊,以後要是再抱個小的更和諧。”我酸了他一嘴巴,繼續往前走。
旁邊一輛車子呼嘯而過,我走得不大靠路邊,陸恒一把給我拽過來,對我吼:“你找死是不是!”
我劈手奪過陸恒手裏的手機砸在路中央,你會吼我不會吼是不是,“我就找死了怎麽着!”然後聲音又放低了點,“我死了你心裏就踏實了。”
我還是要走,陸恒拽着我,他說:“趙紫妍,我知道你弄這樣什麽意思,你別催,你催我也沒用,事情該怎麽辦還得怎麽辦。”
你看他那個無恥的熊樣吧,他媽要不是我手插兜裏,那個瞬間沒抽出來,我必須甩他個嘴巴。
陸恒把我推推搡搡地按回車裏,“走,有什麽事兒回家說,在外面不夠丢人的。”
手機也不要了。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040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別相信男人那張破嘴。這句話大家都聽過吧,可是試問,有幾個女人真的做得到?反正我做不到。
陸恒那張破嘴,甜言蜜語與厚顏無恥齊上陣,我是招架不了。很快就被他哄回來了,他說這次出去很有成效,他爸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他家裏他爸說得算,只要搞定了他爸,離婚的問題不大。
多日不見,十分想念,床單是必須要滾一滾的。陸恒滾得很賣力,我不專心地問他,“你是不是為了掩飾這段時間不檢點的性生活?”
陸恒用力頂我一下,“你他媽才不檢點呢,說,我不在你和小夥勾搭了沒有?”
“啊,勾搭了,勾搭了一群呢。”我說。
他就又撞我,“濕得這熊樣吧,跟我吹牛逼。”
媽的,我恨死他了。早晚勾搭一個氣死他!
以前我們每次要分開的時候,陸恒就跟我說讓我自己老實點兒,他說自己的東西,有沒有被別人碰過,是可以感覺出來的。我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科學道理,但這話擺在這兒還是有用警醒作用的。
其實我覺得我運氣真挺好的,像Yoyo都萬人騎了,酒吧收銀妹子男人也換了一把了,女人不比男人,沒有幾個真心以睡過多少男人為榮的。我就睡過陸恒一個,也算得上貞潔了。
陸恒又沒忍住,弄在我身體裏了,這意味着我明天又得吃藥了。我聽說男人總是外射也不好,如何避孕,對于很多年輕男女來說,都是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陸恒抱着我,低低地:“商量個事兒呗?”
“嗯。”
“抽空去醫院上個環兒,咱倆都省事兒。”他說。
我又不樂意了,轉頭面向着他,不解地問:“你就那麽不想要孩子,我給你生個孩子怎麽了?我又不會拿孩子纏着你一輩子。”
他咂了下嘴,“說什麽呢。”想了想,他說:“我跟你說實話,我還沒玩兒夠,沒做過當爸爸的準備。”
“多大人了你。”我嫌棄他,扭過頭去睡覺。陸恒抱着我,在我頭發上親了兩下,“乖妍妍,怎麽也得等結婚以後再生,嗯?”
結婚……遙遙無期。
這中間發生了件小事,陸恒他媽帶着自己的老姐們兒到我這來做美容,而且點名讓我親自伺候。我這是雙伺候過明星的手,也就是陸恒他媽,要不我非得過去問問,你算老幾。
做臉的時候,他媽就跟自己的老姐們聊天,說這年頭的小姑娘一天天就想着不勞而獲,殊不知想當年,陸恒他爸還是個窮光蛋的時候,她老人家是怎麽陪着一點點吃苦挨過來的。
我知道這是在酸我,我忍了。
陸恒他媽走之前,又以老板他媽的身份翻了翻賬,我不光忍了,我還得陪着笑臉送她們兩張美容卡,請她們常來坐。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深深地明白,一入豪門深似海,豪門婆婆叫法海,法海你不懂愛。
幾天後,我不情不願地被陸恒押去上環。
上環,只是一個小手術,陸恒陪我到醫院,然後說等手術以後再過來接我。手續都弄好了,我都站在手術室裏了,看看周圍這環境,看着醫生那冷冰冰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了徐丹紅。
來之前我查過一些關于上環的東西,醫生也給大概講了講,可我就是覺得很怪,好端端一個人,身體裏放個別的零件兒,幹啥呢這是。
我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我跟醫生說我不做了。
有人說,人生必須有次有走就走的旅行,我覺得人生也需要一場說分就分的戀愛。我忽然特別想跟陸恒分手,憑啥呀,憑啥我在身體裏塞個破玩意兒,然後讓他爽了。關鍵他爽完以後,還不見得會跟我結婚,白爽啊。
趁着陸恒沒回來,我跑了。我想試那麽一次,試試離開陸恒,帶着分手的決心離開他,我有沒有可能捱得過去,如果捱過去了,我就不跟他好了。沒捱過去,那再說。
之前有次我和陸恒吵架,我心情不好就跟美容院一個小妹妹聊過天,我說:“他看着吧,早晚我還得再跑一次,讓他找不到我。”
我覺得現在就是落實這句話的時候了。
我跑了,什麽也沒收拾,說跑就跑了。我最喜歡打陸恒一個措施不急了,我想想他發現我沒了,到處找的樣子,我就暗爽得要死。
我先坐公共汽車去了Y市,又坐船去了D市,手機開着,但是不開聲音,他打電話我不接,我急死他!
船上,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我在船上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沒去甲板,我就在船艙外的走廊上立着,翻看陸恒一條一條發來的信息,想象他咬牙切齒的樣子。
也就只能看看了,起碼在短時間內,我沒有回頭路了。這船開得越遠,手機信號越差,差到他的電話也打不進來。
挺冷的。我是說跑就跑,所以沒有準備過夜的衣服,我在這邊兒抱着胳膊哆嗦,看見旁邊有個帥哥,穿件挺厚實的外套,正靠着欄杆特潇灑地抽煙。
當時我腦子裏想到了豔遇這個詞。
我就有點沖動了,我可真想來那麽次豔遇啊,沒準兒找個別人分下心,陸恒就不算個屁了。我繼續在這邊哆嗦,偶爾瞟那帥哥兩眼,我琢磨着,如果他看見我冷,來給我遞個外套什麽的,我就和他聊幾句,然後展開豔遇。
但也就我想想而已,我哪有勇氣主動去找別人搭讪,正常人都不會那麽幹,帥哥也不會。帥哥抽完煙,就回船艙裏睡覺去了。
我自己哆嗦着惆悵了一會兒,哎,哪有什麽豔遇,不過是騷男騷女萍水相逢,寂寞難耐一夜風流,然後撒喲娜拉。
我回船艙裏躺着,想陸恒,也真想,想着這麽冷的時候,要是有他抱抱就好了。不想,也是真的不想,要是就這麽走了再也不回去,從此和他一刀兩斷也好了。
這次旅行,我是漫無目的的,倒是有種孑然一身的輕松。找了家酒店,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沒有比這樣更安逸的事情了。唔,如果現在再有個男人摟一摟,更是快活賽神仙。
手機沖上電,開了機,還是沒完沒了地蹦跶電話。什麽人都給我打電話了,包括Yoyo之流。我就給Yoyo回了個電話,她麽,也是叛徒,陸恒派出來找我的,她問我在哪兒。
我堅決不告訴她,免得泯滅了這次逃跑的決心。Yoyo怎麽着也還是向着我的,她說那我先散心,散夠了再回來也行,Yoyo還提醒我,別刷陸恒的信用卡,要不被他查賬單,就知道我在哪兒了。
我說:“我知道,我花自己的錢。”
我自己也沒幾個錢,但讓我在外面漂個一年半載,足夠揮霍了。
我還跟Yoyo說,有種陸恒就自己把我逮出來,要不然我打死都不會主動回去。
我說話不算數,我在外面飄了五天,就灰溜溜地滾回去了。
原因是陸恒找了我媽,跑到我媽面前誠懇認錯,說把我惹生氣了,我使小性子跑了。陸恒深刻檢讨,檢讨得我媽十分舒暢,我媽對這個小夥子印象那是相當的不錯,于是和陸恒合謀,裝了場病,把我騙回去了。
我剛進家門,就被陸恒逮住了,哎媽呀,那個瞬間可沒吓死我。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他能厚着臉皮來找我媽幫忙。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天下無敵!
陸恒拉着我,去跟我媽就我離家出走這件事情表示沉痛哀悼,我媽也真就拿人家當女婿了,數落我的不是,說我不懂事,男人在外面掙錢那麽累,我還不知道體諒,玩兒這種幼稚的把戲。
我不服,但我也不能告訴我媽,我要跑,是因為陸恒是已婚男士啊。
我媽問我為什麽跟陸恒吵架,這之前我也沒和陸恒串過口供,我就随便胡謅一個敷衍,我說:“因為他總不換襪子。”
我媽本來應該以為我在開玩笑,但我的表情是很嚴肅的,陸恒那張臉也窘在那兒了,我媽旋即展顏一笑,語重心長地對陸恒說,“小陸啊,阿姨知道你們年輕人工作辛苦,我們家妍妍從小就愛幹淨,兩個人過和一個人可不一樣,一個人怎麽都行,兩個人嘛還是相互照顧着點。”
陸恒裝孫子,陪着笑說:“是是是。”
從我們家出來,陸恒把我揪回我們倆的家以後,給我扔在床上,就拿腳蹭我的臉,“我不換襪子是不是,我臭死你,臭死你個小騙子!”
我讓他滾,我最讨厭別人用腳碰我,尤其是碰我的臉。小時候有一次,我在家睡着了,我哥想試試我真睡還是假睡,就用腳碰我的鼻子,我一下就醒了,大哭大鬧了好一場。
偏偏陸恒沒有眼色,還蹭還蹭,終于把我蹭火了,我說:“你他媽才是騙子,你是全天下最大的騙子!”
說完我就往床下蹦跶,我還想跑。陸恒死活壓着我,我不幹,他就把我強奸了。
我們倆光着屁股躺在床上,我憋着氣用力地把他往身體外面擠,陸恒難受啊,求我:“別夾別夾,疼……”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041 當陸恒變身窮光蛋
我還是執着地擠了一會兒,然後就像拉屎蓄不上勁兒一樣,放棄了。
我麻木地被他強奸了一遍,我覺得陸恒沒準兒是在檢查,他的東西這幾天被別人碰過沒有。
檢查完了,沒發現問題,他捏着我的包子臉說:“你到底想怎麽樣啊?嗯,趙紫妍?”
我不理他。
“離婚,離婚,我明天就去辦離婚。”
我迅速擡眼,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
陸恒繼續承諾,“明天就叫徐丹紅出來談,行不行,保證最快的速度離婚。”
“有多快?”我問。
他就說不出準話來了,拖吧你就,我說:“你非要耽誤我一輩子才滿意是不是?”
“那你就跑?”陸恒質問我。
我咬牙切齒,“要麽你離婚,要麽拿條狗鏈子拴着我,要不我還跑!”
任何事情,立場角度出發點不同,意義就大不相同。比方我和陸恒的事情,以徐丹紅為出發點,何其苦逼,完全可以在天涯起個大大的标題:婚後半年,老公和包養了三年的小三出軌,夜夜不歸,我該怎麽辦?
然後下面跟着一票回複,這樣的賤男人,趕緊離了算了,讓他淨身出戶,讓他圓潤地消失!
而以我的立場來看,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标題:戀愛三年,賤女人以懷孕做要挾,逼男友結婚和我分手!
其實我覺得,這種女人對罵挺沒勁兒的,症結所在完全是那個男人賤,而這兩個女人都眼瞎。世界上不缺賤男人,更不缺眼瞎的女人,于是有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今天這個賤男人要正式和徐丹紅提出離婚了,我說我要去,陸恒扭不過我,就準了。
當然我不能直接出現,他們約在一家咖啡廳,卡座那種,我和陸恒提前來一步,我坐在他後面的座位,看不見,但是只要豎着耳朵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徐丹紅來了,她媽陪着一起來了。大家都知道今天來見這一面為了什麽,所以廢話也不多。
徐丹紅她媽的意思,間接的也就是徐丹紅的意思,她們的意思是,離婚可以,但我閨女現在是二手女人了,還流過一個孩子,陸恒得為這事兒負責。怎麽負責呢,給錢。
她們要求陸恒淨身出戶。
我估計這純屬是在為難他,陸恒手裏才幾個破錢,兩套房子,一個美容院,兩輛破車,卡裏存款頂多幾十萬。至于他家家大業大的,那都是他爸的,跟他沒關系。
陸恒肯定不樂意啊,就又孫子開了,特有禮貌地說:“您跟我爸媽關系也挺好的,事兒都弄得挺明白了。我跟丹紅結婚也确實沒多長時間,該負責的地方我會負責,但鬧得這麽僵确實沒必要。”
徐丹紅沒說話,一直是她媽在說,她媽說:“小陸啊,你也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我這也就是給你長個記性,結婚不是小事兒,不是你說玩玩兒就玩玩兒了,得虧我們家丹紅現在還年輕,不然你也負不起這個責。當初你們倆結婚,就是我跟你爸媽商量着來的,到這時候,婚肯定得離,我也不舍得再委屈我閨女,怎麽離,還是我跟你爸媽商量吧。”
陸恒離婚了,離婚的代價是,他要變成一個窮光蛋,就連那家美容院都得被沒收掉。這肯定也是陸恒家裏的主意,你們不是要作麽,直接讓你作死。
那點破錢,安撫不了徐丹紅受傷害的心靈,也打垮不了我嫁入豪門的決心,陸恒他家裏更是吓唬不住陸恒。
陸恒很有信心,他家最多就是給他一次教訓,他說為了我,這點教訓他吃得起。開始我很感動,後來聽了陸恒他媽的一席話,我就不感動了。
剛開始美容院還是我們經營着,陸恒他媽繼續帶老姐們過來做免費的美容,他媽跟我說,一個男人,基本不可能因為随便一個女人去離婚,他真的想離婚的時候,是因為他實在不想跟眼前的那個女人過了。離了婚,又順便哄住了外面那個女人,但不見得會跟外面那個女人結婚。
他媽問我看過《蝸居》沒有,我說看過。她說那個姓宋那個男人,他不喜歡那個小姑娘?人家小姑娘都給他懷孩子了,他不也照樣跟老婆說不會離婚?他打算娶那個小姑娘了?什麽愛情,對男人來說都是調劑品。
陸恒那段時間沒點屁事幹,整天就泡在美容院裏,他家超市裏的業務,他爸暫時也不讓他做了。這實打實是要給個大教訓的節奏,奈何我和陸恒都不長進,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陸恒點頭哈腰地送走他媽,我憋一肚子的火就只能往他身上發。陸恒不知道他媽多難伺候,就是存心為難我,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一來就是美容按摩熏蒸全套,這老身子骨也真受得了。
我到小房間裏去趴着,不想理陸恒,陸恒關上門進來哄我。他說:“寶貝我餓了,我們出去吃好吃的吧?”
我趴着,有氣無力地說:“你知不知道我很累啊。”
陸恒說哪兒累他給我揉揉。我就坐起來,把手給他看,憋憋屈屈地說:“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沒給人做過全身了,手指頭都酸了。你媽幹什麽老是來啊,美容院那麽多,她總跑這兒來幹什麽啊……”
陸恒就哄我麽,攬着我說:“這不是自己家的麽,有錢還讓別人賺啊。”
“關鍵是咱們賺着了麽,我現在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給誰幹活。給你,給徐丹紅,還是給你媽?”
陸恒說:“名字還是我的。”
是他的就最說不準了,什麽時候徐丹紅拿離婚協議來收,随時就給收走了。我怒啊,我說:“你當初怎麽就不寫我的名字啊!現在好了,什麽都沒有了。”
“這不都還好好的麽?”陸恒說。
“好個屁好,就你好!”我就是累的,加上心裏憋屈,陸恒他媽每次來都指桑罵槐地說好多酸話,我已經努力不往耳朵裏去了。想了想,我說:“我要跟你分手。”
陸恒:“你什麽意思,嫌我沒錢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苦澀地笑了一下,“跟我分手了,你就有錢了。你媽早就跟我說過,我要是跟你這麽耗,最後什麽也撈不着我的。”
陸恒很有耐心,繼續哄我,“你這不是還有我麽,不是撈着我了麽?”
“撈着個男人有什麽用,能吃啊!”
其實我心裏在想什麽,擔心什麽,我一直沒來得及看清楚,也就沒來得及跟陸恒說出來。我更擔心的,其實是陸恒先不要我,我終于把他鬧得離婚了,最後我們還是散夥了,這也真像個笑話。
有沒有錢,暫時也沒什麽,反正他也不打算要孩子。等到我們真打算要孩子的時候,陸恒他家不可能不管他。
哪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沒吃點小苦,連江北上大學的時候,都還跟宿舍的人蹭過襪子穿呢。陸恒家就是太慣陸恒了,把他慣出一身毛病來,現在才想起來改正,我覺得真有點晚了。
可惜陸恒現在,是談婚色變。我之前就聽人說,離過婚的男人,不會再輕易結婚了,好不容易從圍成裏爬出來,看到外面的風光無限好,不享受完大好春光,不會再舍得把自己陷進去。
這事兒我漸漸地也看淡了,他愛結不結吧,老娘要是哪天碰見個更好的,老娘就把自己嫁掉,讓他自己風流潇灑加快活去吧。
反正他和徐丹紅離婚了,我這心裏也痛快了。我真是個壞女人。
最讓我苦惱的是,陸恒他媽隔三差五地來,來了還要查賬,帶着朋友組團兒來,也不給錢。她們一來,我就得受一通奚落,陸恒呢,還得裝乖兒子。
爆發,是因為陸恒他媽讓我給她弄一套非常大牌的美容産品,我弄不來,沒那個渠道。陸恒他媽說:“我當我兒子找了個多有本事的女人呢,也不就是靠我兒子爬起來的。”
對,我這些年是完全在依靠陸恒,沒有陸恒,我就沒有今天。但我既然有了今天,我就不樂意再忍這些奚落,老娘不幹了。老娘不光不幹了,老娘還要把你兒子拐跑,我氣死你!
我能怎麽拐陸恒,無非是倆人租了個房子自己住。以前那套房子,被徐丹紅收走了,最近我們倆沒找新落腳的地方,就先住在美容院裏。現在美容院不要了,必須得另尋活路。
陸恒手裏沒有錢,幸虧我還有點,但扛不住我們兩個人造。我和陸恒都那麽能花錢,都是根本吃不了苦的人。
光房租就交了一年兩萬,搬了家,我們兩個累死在床上,我轉頭問他,“陸恒,你就沒點打算,就這麽耗着,耗到你爸給你錢為止?”
陸恒最近也在思考,因為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個吃軟飯的了。雖然我手裏的錢,其實也都是他以前給的。陸恒他爸做生意,陸恒就算再不濟,耳濡目染也能幹點小買賣,關鍵是太小的買賣看不上,要幹大的,就必須依靠他老子的關系,他有點拉不下臉來。
【妍妍篇】魚憶七秒,人忘七年 042 矛盾 (20000票加更)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算知道沒有錢,只是陸恒家裏的考驗,也不能就這麽等着坐吃山空,等揭不開鍋的時候去伸手要錢。
此時此刻,我和陸恒是同仇敵忾的,我們是堅定的。他們要表現,我們就表現給他們看,我和陸恒簡單規劃了以後的生活,我很好辦,我有美容化妝的手藝,我的恩師珍姐是個知名人士,當然也是當初陸恒托關系給我找過去的。珍姐對我挺滿意的,當時我要回來投奔陸恒的時候,她還直呼可惜來着。
但陸恒,除了他爸他媽,真的一點本事都沒有了。
但現在起碼得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