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018 不解釋不掩飾(已修改)
他說這麽煽情的話,用這麽煽情的口氣,我當然是要哭的,我哭了他就手軟了,壓得我不是那麽緊了,我把他推開,哭哭啼啼地說:“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不是誰的,連我自己的都不是了,那個孩子已經不存在了,當然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了。
我哭,滿城就要來抱我,我難受得只剩下哭了,就不怎麽掙紮了。他把我抱得挺緊的,在我耳邊,用喑啞的嗓音叫了一聲:“楠楠。”
我在心裏默默地回了一句,藏了很多年的,沒來的及說出口的,“滿城我愛你。”可是我愛你能怎麽辦,你又不會娶我。我從小就生活在那麽一個破碎的家裏,從我懂事起就只有一個願望,想要一個自己的家。
那時候我還傻,我以為一個完美的家,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親相愛,我想有那麽個家,所以才信了岳明偉的鬼話。可是岳明偉把我甩了,我又信了滿城,雖然他沒對我說過一句鬼話,我信了他的行動,他把我騙了。
我不知道滿城的家裏發生了什麽,不知道家裏給了他什麽樣的壓力,不知道他和那個陳冉有怎樣的感情。我只知道,從一開我就知道,我和滿城不會有結果,現在這樣就更确切地表明沒有結果。我不能指望,也不想糾纏他了。就這麽簡單。
滿城把我抱到床上,給我蓋上軟蓬蓬的被子,讓我在他的拍打中睡着。然後他抱着我一起睡,我翻身睜眼的時候,知道這麽個日思夜想的懷抱還在,卻感覺不到當初一絲的安全感。
滿城連續幾天在家裏守着我,我開始不吵不鬧,配合他的照顧。不管我有多不待見滿城,他有句話是說的沒錯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折騰壞了沒人能幫我負責。
我們也不再去追究這個被斷送的小生命到底是誰的,确實是再怎麽讨論都沒有意義。我常常在心中以殘花敗柳自居,我都打兩個孩子了,而且不是同一個人的,這他媽的,我是什麽破人啊。
養足了七天,我跟滿城說:“夠了,我總在這兒呆着也不是個事。”
滿城就用求的口氣問我,“一個月行不行,滿一個月我就讓你走,你想去哪兒都行。”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滿城這麽把我養在家裏,這樣照顧我,都是因為他嘴裏的那句,“劉祯讓我照顧你。”
我覺得滿城那個口氣真的算真誠了,他既然說我倔,那我不倔一次行不行,這些天他都沒有張口解釋下的意思,那我自己問。我說:“滿城你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滿城又皺了皺眉頭,似乎在醞釀辭藻,後來他黯然地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
我又問他:“你真挺喜歡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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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點頭。
我一笑:“喜歡有個屁用。沒意思。”
是我的問題沒意思,他不解釋就已經說明問題了,他和陳冉就是不能斷的那種關系,可能确實是娃娃親吧,所謂的政治事業聯姻之類的。我本來以為滿城多強大一個人,碰到包辦婚姻會抗争到底的,原來什麽都不是我想的那麽回事,他可能是內心足夠強大,才更能理解和接受這些事情。
滿城現在是喜歡我,喜歡個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終究是要接受家裏的安排,和該和他結婚的人結婚的。我在他的生命裏,是個定好的過客,這種好了再分真就沒意思。
我就是那麽種人,精神上受不了一點委屈,如果跟他好的時候,讓我想起來自己其實就是個見不了光的三,我哪怕是再喜歡他都不能伺候。
滿城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他真的用心喜歡過我,了解過我的話。
我沒什麽話對滿城說了,又這樣住了幾天,不搭理他也不注意他,某天趁他不在的時候,我就連聲招呼都沒打走了。關上滿城家門的時候,我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我覺得話已經挑明了,我這麽走了,大約從此以後,跟滿城就不會再有聯系了。這樣也好。
從此再也不會有人叫我楠楠,不斷地提醒我,曾經有過的十七歲。
回到W市以後,滿城只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大概是發現我不在了,例行友好來問一下。最後他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于是挂了電話。
沒意思,什麽都沒意思。沒錢沒勢,窮得瑟毛線呢。
回到W市,我先去了之前住過的旅館,我的行李已經被老板收拾出來放在了陶文靖那裏。我身上又沒幾個錢了,就先在他們這兒對付着,找了兩天工作,還是沒找到稱心如意的。
滿城也沒有再找過我。他是那樣的一個人,話只說一遍,你聽不聽得懂他都只說一遍的人。他把許多事實幹幹脆脆地擺在你的面前,你怎麽做怎麽想,他都不會試圖去左右。他不用任何多餘的事情來粉飾什麽,不哄也不騙。
比方十七歲那年他拿走我的第一次,他從來沒有說過要負什麽責,他拿走以後潇潇灑灑地走掉,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點什麽安慰或者欺騙的話,他總是喜歡給人看血粼粼的現實。
滿城這個人太殘忍,因為他太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愛情只是他的附屬品。
我和滿城繼續發展下去,最多是發展成個情人關系,我一想想自己要給滿城當情人,我就覺得非常非常可怕,我寧願像以前那樣默默地喜歡他,那樣我可以喜歡一輩子,直到我不想喜歡他了為止。但如果我和滿城現在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那就只能發展一陣子,等我們的關系浮出水面,我将被徹底取消喜歡他的資格。
我選擇不在一起。
陶文靖叫我一起去鳳兒家吃飯,我就去了。
鳳兒住的地方,一個月租金五百塊,有廚房有廁所,雖然沒有經過裝修,但鳳兒自己收拾得很幹淨,即使是這個季節,也比小旅館裏溫暖。
房間不大,布置得很緊湊,一張雙人床,鳳兒也不談戀愛,自己睡很寬裕。有電腦也電視,有沙發有茶幾,所有的東西,幾乎是沒什麽間隔地擺在一起,可我覺得這樣真好。
我就想要一個這樣的家,不論在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想起來有這麽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小天地,心裏就踏實了。
鳳兒雖然個子不高,但是有大姐的氣場,她給我和陶文靖講自己的生活。她說也不記得因為什麽原因就幹了小姐這行,後來發現沒有想象的那麽恐怖,只要守着最後那條底線,出不了什麽強取豪奪的事情。
她每個月攢點錢,也沒什麽要求,就住在這地方,白天的時候就和所有的普通市民一樣,出去買買菜,回家做做飯,聊那麽一兩個網友,慰藉一下感情上的空虛。她不覺得自己的工作有什麽可恥,但也知道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可什麽樣的工作都有人在做。
她現在這樣,每個月可以抽空回兩次家,家裏有什麽事了都來找她,并且她也樂于幫助。每次回家都買很多禮物,她能把自己和家人都照顧得很好。
鳳兒說,等什麽時候想嫁人了,就離開這個地方,揣着這些年攢的錢,從新開始生活,誰知道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我被鳳兒的話影響了。有些事情邁出了一步,就變得不再那麽艱難,有些底線一旦打破,它就不再是底線。于是我開始堕落,因為此時此刻,除了衣食無憂,我對生活已經徹底沒了追求。
再次走進歡場,人說我們這就是賣笑的,但我真心不愛笑。我會唱歌,躲避人騷擾的最有效辦法,就是搬個小板凳,做到距離沙發比較遠的地方,一首一首的唱歌,唱歌的時候沒誰來打擾我。
有時候我能給自己唱哭,我會唱的就那麽幾首歌,以前每次去KTV的時候都會點,于是唱啊唱的,太投入了就會陷入過去的回憶裏去。我是我們這邊最會唱歌的,長相也算漂亮,掙錢完全不是難事。
抽煙、喝酒,我漸漸開始适應堕落的狀态,手機其實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也沒有人再來關心過我。我爸我媽,從來不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基本不會讓自己喝多,能躲的時候就躲,比如鳳兒告訴我,這桌客人挺能灌酒的,那選臺的時候我就幹脆不上去。錢怎麽都能掙,我從來不幹玩兒命的事。
陶文靖不知道我是怎麽存錢的,我也不對誰說。夜總會旁邊就有自動存取款機,我每天堅持存一百塊,哪怕今兒只掙了一百塊。陶文靖有時候手頭緊點兒,三五十的可以,借了不還都行,超過一百,我從來不借。
誰也別跟我談錢,省的傷感情。
我的想法很簡單,這種日子早晚得到頭,等我夠過了,存個十萬快,我也跑去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我什麽也不幹,就開個小旅館兒,雇三兩個員工,每天坐在那兒收收錢,日子就如流水唰唰地過去了。
那些我深愛過的,懷念過的,我對誰也不說。說出來就假大空了。
【瑤瑤篇】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019 堕落着生活着(微修)
但夜總會,始終是個聲色場所是非之地,你不招惹是非,是非要來招惹你。我碰到個韓國鬼子,那人讓我出臺。我當然是不幹的。
韓國鬼子和我語言不通,說不明白怎麽回事,就來了個中國同胞,和我細細商量出臺的事情,說多給點錢也無所謂。我完全沒必要出臺,出一次臺的錢,我一晚上唱唱歌就能撈的到,我對男女那方面也比較冷淡,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需要,我不稀罕那幾個破錢,更不稀罕那破事兒。
我說:“我不出臺的。”
那個人說:“我剛才打聽了,你怎麽不出臺,你還嫌錢少怎麽的?”
我說:“哥,真不是那麽回事兒,我确實是不出臺,我有男朋友,他不樂意。”
那人說:“你男朋友在哪兒混的,你都幹這個了,他有什麽不樂意?”
這邊小姐,很多男朋友都是當地的混混,可能也就混混這個職業的人,比較能接受自己的對象是幹這個的。當然也有思想非常開放的男人,比如我們這邊有個小姐,孩子都三四歲了,老公是正兒八經工作的,也不在乎老婆幹這個。
我不跟那人解釋什麽男朋友的問題,我就說:“真的不能出,哥,要不我給您介紹個別人?”
“操,要不是看上你了,你別心裏沒數昂。”他就拽着我往門外走。我一咬嘴皮,開始抹眼睛,抹着抹着就抹出眼淚兒來了,我就哭,一邊拖着不讓他拽我走,一邊誠誠懇懇地哭,哭得可心碎可委屈了,我說:“哥,我求你了,我跟對象都要結婚了,我真的不能出,你們都是好人,你們放了我吧。”
哭得也不在乎樣子了,一抽一抽的,他要是現在撒手,我馬上坐地上拍大腿。
做小姐就是演戲,賣笑是賣,賣哭也是賣,我從來不吝啬裝哭。裝哭對絕大多數男人比笑還管用,別管你是幹什麽的,一哭他們就心軟了。
這個人也心軟了,尤其是那個韓國鬼子心軟了,就不為難我了。他們走了,大堂裏的服務生圍觀我痛哭流涕,然後一個服務生拿了紙巾過來,我收了紙巾抹着眼睛回小姐房,揪了一個小姐頭發,照着她的臉就是一頓狂抽。
我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只剩這麽點原則了,敢在背後壞我的,非死即傷。我才不管那麽多。
這個小姐跟我有點小仇,其實我沒怎麽得罪她,只不過我來了以後,她的一個常客不找她了,每次都直接找我。她懷恨在心,就到處跑出去造謠,說我是可以出臺的,說在床上的時候多騷多騷,我早就不想忍她了。
這女的讓我抽得啊啊叫,這姑娘被我抽了不下十個嘴巴子,但是她姿勢不好,沒辦法還手,伸爪子撓了幾下,也根本撓不着我。以前我覺得我是不會打架的,後來發現真打起來,我還挺厲害。那些小姐也不敢上來攔着,最後還是鳳兒去找了經理,經理過來給平了。
經理給小姐們開會,以後在客人面前不準說其它小姐的是非,都是一家的姐妹,大家要相親相愛雲雲。相親相愛你媽,她們就是嫌棄我斷了她們的財路。
我剛來的時候,沒人招惹我是覺得我挺老實的,鬥地主打麻将,經常輸錢給她們,然後鳳兒對我和陶文靖又挺好,算是罩着。自從我打了這麽場架,也算是自立門戶了,更加沒人敢刻意招惹我。
我也學聰明了,能幫姑娘們多要兩個小費的時候,就張嘴多要,幾個月下來,算是徹底融入了她們的圈子,并且有那麽幾個願意拿我當寶供着。
滿城确實沒再找過我,我的态度他應該已經很明了了,不能跟我好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我如願以償地住上了五百塊一個月的房子,把它布置地很溫馨舒适,過年的時候沒回家,給我爸和我媽各打了五千塊錢,他們喜滋滋地收了。這倆人雖然想見我,但好像又都不太希望我回家,我媽還是和那個流氓叔叔好了,我更不可能回去,我爸那邊兒生了小弟弟,我就是回去了,也沒人招待我。
我從來不給客人留電話,不讓摸不讓親,碰見那種非摸非親的,我就直接走人。有人說我:“裝什麽清高,你就是只雞。”
我說:“有種你別找雞。”
每天我的腦子想的都是,買點什麽,吃點什麽,家裏有電腦,但是我不愛上網。我最大的娛樂項目是,化妝玩兒。畫完了,覺得不怎麽樣,擦了,再化另外一種,或者沒完沒了地做面膜,有次做過分了,做的臉都過敏了。
鳳兒說我這是純折騰自己,我愛折騰,我不折騰就得停下來,停下來就得想自己在做什麽,一想心裏就難受,不如什麽都不想。
有次不上班跟陶文靖一起出去吃夜市,然後在夜市的尾巴路上,看到一個擺攤畫素描的男生。當時忽然抑制不住淚如雨下,想起當初我們一幫人架着畫板出去寫生,想起大學第一次生日的時候,劉祯送我的那條款式勁爆的黑裙子,想起滿城最後一次捏起畫筆,黯然地說:“以前劉祯的水粉,經常被當做反面教材貼在畫室裏。”
以前以前,我們曾經為自己是個藝術生而驕傲過,現在現在,那幫藝考過的孩子,還有幾個在做有關于藝術的工作,還有幾個好意思提起自己當初的夢想和熱愛。
從此我再也不去夜市吃飯了。
對于回憶,那些會讓人心情糟糕的回憶,我選擇徹底回避,甚至我會覺得我不配擁有那些回憶。我雖然知道現在狀态很不好,但是我懶得改變。
岳明偉忽然給我打電話,問我過得好不好,我說:“好,肯定比你好。”
他說:“我是不好。”
“怎麽了?”
“工作不順利。”
我就在心裏狂笑了,我說:“哈哈,你活該,倒插門不是那麽好幹的吧?岳明偉你再有臉給我打電話,我找人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
岳明偉就不敢找我了。
那年七月,給我打電話的是滿城。來電歸屬地是T市,他大概是創業也沒幹起來,滾回T市準備接受領導安排了?我不想關心那麽多。
滿城說:“你生日快到了。”
接到他的電話,我心裏仍然有微微的悸動,我不回避這種悸動,只是我知道,動一動也就完事兒了,不會再有任何後續了。
我努力表現得不痛不癢,好像我覺得表現出痛啊癢啊的,是挺丢人的一件事情似的。我說:“是啊,生日快樂你就不用說了,我現在每天都跟過生日一樣。”
滿城問我:“楠楠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在瞬間想了些胡扯的門道,最後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适,我僞裝地十分坦然,輕飄飄地說:“坐臺啊。”
讓他知道吧,讓他知道我現在是什麽熊樣,讓他看着我堕落,有沒有可能稍稍折磨下他的內心,有那麽點愧疚的意思?
滿城卻似乎并不意外的樣子,他在W市也有朋友,沒準兒早打聽出我的現狀了。他微微舒了口長氣,黯然地說:“劉祯要回來了,你打算怎麽見他?”
我心裏就又跳了跳,我說:“該怎麽見怎麽見呗。他現在怎麽樣啊?”
滿城說:“我也不清楚。”
我說:“泡洋妞泡得都快陽痿了吧。”
滿城就又頓了頓,然後問我:“你一定要這麽跟我說話麽?”
“我怎麽了,我以前不就是這樣跟你們說話的麽?”以前,我偶爾也會開一些奔放的玩笑,但其實主要是跟劉祯開,跟滿城我還是有所顧忌,刻意裝裝乖乖女什麽的。
滿城嘆了口氣,上帝一般宣判,他說:“你這樣沒人能救的了你。”
“我挺好的,你放心吧。”我已經有挂電話的打算了,想了想,又跟滿城說:“別讓劉祯來找我。”
和劉祯分別一年,他或許想象不了我變成了什麽樣子,我也想象不了他的改變。也許劉祯根本不會來找我的,他找我幹嘛?都一年過去了,該忘記的東西早該忘記了,劉祯說他喜歡過我,但他也可以不喜歡我,我就不信他在國外的時候,沒有和姑娘鬼混。
那是不可能的,真要那樣他就不是劉祯了。如果不是當年劉祯和婷婷鬼混,我認識他們誰啊。
但我又總要擔心劉祯來找我,比方和滿城剛挂了電話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照了照鏡子,想看看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也可能是看自己看得太多了,我好像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樣貌。
接下來這段日子,我過得很惶恐,每天都在提心吊膽,怕劉祯忽然出現,也許還怕他真的不會出現。更怕的是滿城出現。
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能繼續糊裏糊塗地過着。
劉祯出現的那天,天氣很不好,是一個晚上,很悶很熱,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大雨,就是不知道會在哪一個時刻忽然爆發。
然後一個T市的號碼給我打電話,當時我正在小姐房裏和人搓麻将,我看了看來電歸屬地,心裏忽然猶如千萬只螞蟻爬來爬去,那個慌啊。
滿城?劉祯?
【瑤瑤篇】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020 劉祯來了(微修)
我拿着手機去廁所,這是唯一比較安靜的地方了。接起電話,我的聲音小心翼翼,那邊第一時間沒有發出聲音,大概愣了那麽幾秒,傳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瑤瑤。”
口氣是很淡的,可是我好像能聽的出來這一聲“瑤瑤”中似乎包含着千言萬語的樣子。這是一聲很深情的瑤瑤。
我定了定心神,問:“劉祯?”
他“嗯”了一聲,似乎還吸了一口長氣,他說:“你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哪兒?”
“天歌夜總會,”他頓了頓,我沒說話,他問:“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我曾經很想念過劉祯,在我剛剛被岳明偉和滿城一塊兒甩掉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念劉祯,想念那個一直跟我做朋友,沒有傷害過我的劉祯。我覺得劉祯如果出現的話,我會馬上抱着他大哭一場。
但這麽長時間過去,那些放在我心裏的委屈已經漸漸消散和轉移,我已然沒有那麽多委屈要傾訴發洩,所以找不到見劉祯的意義和立場。
我愣了楞,忍着心中洶湧澎湃的難過,說:“你別等了,我不在那兒。”
他說:“行,你在哪兒?”
我說:“劉祯你別開玩笑了,我跟朋友在一起呢,回頭打給你。”
我飛快地把電話挂了,其實也沒有上廁所,但習慣性地按了下抽水馬桶,手上一慌,手機掉進去了。
看着泡在裏面的手機,我惆悵地皺了皺眉頭,可也不能讓它掉在裏面不管啊,就去找了個塑料袋,套在手上把手機撈出來,扔到紙簍裏。
我從廁所出來,心裏很擔心劉祯是不是站外面等着呢,當時我的态度是很堅決的,我沒打算見他。見他幹什麽?敘舊,訴苦,被他罵?還是像很多曾經有情的老情人一樣,一見面就先開個房……
我讓陶文靖去門口看看,是不是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兒在那等着呢,大概是個什麽樣的身高之類的。陶文靖回來說是,而且就那一個人,我就徹底慌了。
我可能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我覺得劉祯等不到我出去,很有可能直接進來,但是夜總會沒有後門,我也不方便逃跑。
我們這現在的經理是新來的,姓康,可能是初來乍到,人就挺好說話的,我就找了康經理,躲去了他的辦公室。
康岩笑着說:“讓鬼吓了?”
我說:“經理,你千萬別說有瑤瑤這個人,今兒選臺我就不去了。”
康岩問:“怎麽了?”
“來了個熟人。”
康岩有時候也挺八卦的,接着問:“不會是以前男朋友吧?”
我一撓頭,“哎呀,差不多吧,反正你讓我在這兒躲會兒。”
“怕他知道你現在幹這個?”
我說:“不是,我就是不想見他……”
康岩也就不說什麽了,把我一個人扔在辦公室裏。我郁悶啊,又忽然有種想回到廁所,把我那個破手機拿回來的沖動,雖然手機不能用了,電話卡應該還沒什麽問題,我想給劉祯打個電話,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但我也只是猶豫了猶豫,到底沒有跑回去拿。
我躲了得有半個小時,又琢磨是不是再找個人出去看看,劉祯走了沒有,他要是走了,我也趕緊開溜。
然後有個小姐跑過來找到我,說:“瑤瑤你在這兒呢,找你半天了。有個人點名要找你,你怎麽沒上去選臺呢?”
劉祯還是進來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什麽場所沒有出入過,會進來太正常了。我坐在經理的沙發上看着這個小姐發呆,小姐看我的眼神有點呆,就問我:“你咋啦,我看那男的還挺帥的,你認識人啊?”
我又愣了愣,還是決定不見劉祯,起碼我現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問那小姐:“人呢?”
“包間兒裏呢。”
“二樓三樓?”
“三樓。”
三樓好,我現在在二樓,如果他在包間裏,我這會兒跑了就沒事兒了。我連個招呼都懶得跟經理打了,偷偷摸摸地拐出來,東張西望,沒有情況。然後拔腿就往小姐房裏跑,我得先去櫃子裏拿包。
二樓到三樓有兩種走法,一種是電梯,一種是樓梯。一般客人都乘電梯,小姐上去選臺的時候走樓梯。我沒想到劉祯會從樓梯上下來,所以我扭臉随便往樓梯上瞅一眼的時候,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然後我反應過來,劉祯的腳步也不動了,他還站在半層樓梯上,穿得很随意,還是個大男孩的形象,發型打理得很利索,不長不短的,還是那麽白白淨淨,臉上一點兒胡茬都沒有。
只是他的表情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很嚴肅,他會像滿城那麽眯起眼睛來看我,帶着審視的态度,那一瞬間的目光看上去有點冰冷。
我側身看着他,愣住了。其實我如果有饒饒那貨那麽慫,這個時候我很可能裝沒看到他,颠颠地該往哪兒走往哪兒走,但我又是個實事求是的人,看見了就是看見了。
劉祯就那麽看着我,表情非常的嚴肅,我們現在是個他居高臨下的角度,我微微仰頭,撐起笑臉來,盡量大方地對他說:“你去外面等我吧,我馬上出來。”
劉祯沒說話,淡淡地點了個頭,那點頭的一瞬間,我愣是從他的表情和表現中,品出點成熟的味道來。
好像劉祯有哪裏不一樣了,究竟哪兒不一樣,說不出來。
我到櫃子裏拿了包,換了雙平底鞋,手裏握着櫃門,面對着空空的櫃子發呆,其實也沒想什麽,就是好像希望,從我關上櫃子走出去,到再面對劉祯,這個過程盡量慢一點兒。我也沒有意識到,為什麽看見他我就那麽心虛,絕對比見滿城要心虛多了。
可能是我知道,劉祯才是正兒八經,最最關心我的人,我現在這樣,對不起他的關心。
劉祯在大門外那片空地上等我,我推開門,感覺到外面的潮濕和悶熱,那個瞬間我在心裏沒事兒人似得想,會不會下雨呢,我沒帶傘啊。
然後劉祯轉頭看着我,我也就轉眼看着他,我們之間大約隔着二十步的距離,夜總會的霓虹大招牌閃閃爍爍,一下一下地閃在劉祯的臉上,紅一下綠一下的,他把我從頭瞟到腳,又從頭瞟到腳,垂下眼睛低下頭。
我總是得走過去的,他如果要見,我總是得硬着頭皮去見的。就像他給我發的那條信息,他說如果我讓他找,他肯定能找到我。
我心裏覺得有點酸,深吸一口氣,盡量邁着氣定神閑的腳步,一步步朝他走近。我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時候,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然後我就站到了他面前,擡起頭來輕輕看了他一眼。有些人,分開多久都不覺得陌生,我對劉祯就是這樣,我盡量在劉祯臉上,去發現一點點與過去不同的地方,終究是沒有發現。
我和劉祯的身高是有一定差距的,穿着平底鞋差距會很明顯,他需要微微低頭才能直接面對我,于是他看了我幾眼,不笑也不生氣,就是很平靜地伸出一只手來,壓着嗓子對我說:“抱抱。”
我想抱,特別想抱,但是我沒什麽勇氣。
劉祯拽着我的胳膊一把給我拉到懷裏去,然後用雙手抱着我,抱得很緊,抱得我天旋地轉。那一刻夏季的高壓悶熱好像忽然消散,我在一個只有自己的小小天地裏,四季如春。
有眼淚想奪眶而出,但我忍得住。劉祯就抱着我不說話,我緩緩擡起手,意思意思扣在他腰上抱了那麽一下,輕輕地拍,然後小聲說:“你怎麽回來了?”
劉祯似乎變得沉默寡言了,還是抱着我不說話,兩只胳膊又緊了緊,我又拍了拍他,然後把他推開,沒用多少力氣,他也就放手了。
隔着那麽兩步的距離,我想說點什麽,但說不出口來。劉祯問我:“你為什麽不見我?謝瑤你在這兒幹什麽?”
他一句就問到要害,我他媽也不知道在這兒幹什麽,我在混日子,在作踐自己,我可以跟任何人這麽說,但我沒法跟劉祯這麽說。
我低着頭,驢唇不對馬嘴地回答:“我手機掉廁所裏了。”
“我問你為什麽不肯見我!”他的态度變得挺嚴厲,好像非要追問出個理由。
我轉過身去,擡眼看了看頭頂的霓虹,把溢出來的眼淚生生咽回去,背對着他,我說:“對不起。”
“你跟誰對不起?”劉祯也不碰我,就在後面問,一副責備的态度。
我說:“我現在挺好的,你就別管了。”
劉祯又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過來面對着他,他再問我一遍,“你說你跟誰對不起!”
我就火了,把他拽着我胳膊的手甩開,我沖他喊:“你幹嘛呀,你不是都看見了麽,我都說了讓你們不要管我了,你想管,你管的着麽你!”
天高皇帝遠,他管不過來的。
【瑤瑤篇】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021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微修)
其實我已經做好迎接劉祯一個嘴巴子的準備,在我決定出來的時候,我就估計劉祯可能會甩我巴掌。不過他自己好像沒這麽個打算,正好有輛車開過來,劉祯拉着我站到路邊,然後松了手,喉頭上下哽動一圈兒,皺着眉頭一字字地說:“你別跟誰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頓了頓,又說:“我确實沒什麽資格管你。”
我也吞了下唾沫,我說:“那行,我還有事兒,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你有什麽破事兒!”劉祯扭頭态度更加惡劣地看着我,我态度也就不好了,扭過頭去不搭理他。又是幾秒鐘的沉默,劉祯說:“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我說。
劉祯就瞪我一眼,我也就妥協了。我們打車去我住的地方,樓道黑漆漆的沒有光,除了這一點,我對這個地方是非常滿意的。劉祯一直呈一種檢查的姿态,就跟警察叔叔勘探案發現場似得。
我開門,劉祯跟在後面,我小步走進去,他把門關上。我說:“看看看,看完了趕緊走。”
劉祯還真就開始看起來了,從廁所看到廚房,然後出來看這個既是客廳又是卧室的空間,問我:“你自己住沒事兒?”
我回答:“晚上好多人一塊兒回來呢。”
劉祯就接着走來走去看來看去的,我房間裏收拾得還算幹淨,不至于丢大人,以前覺得這麽大個地方挺夠用的了,眼看着個男人走來走去的,怎麽覺得這麽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