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下看着,直到看見姑娘家裏開了燈,才會放心離去。
江北看到自己家遲遲沒有開燈,他甚至在想,饒饒是不是也遇到同樣的危險了。不如真的遇到吧,然後他就可以沖上去了,然後他英雄救美,然後饒饒撲到他懷裏來哭。
可是江北也知道,哪有那麽多戲劇性的東西,饒饒不開燈,也許是不想開燈。兩個人的愛巢,兩個人一起出去,然後一個人回來,這換了江北,他也不會開燈。饒饒很怕黑,不敢自己一個人關了燈,在空空的家裏睡覺,可是有的時候,黑暗也能變成一種保護。
夏夜的風還是很涼的,江北就站在那裏,有出去健身歸來的老人,有在這邊租房子的年輕姑娘。他昂着脖子站在那兒,然後覺得自己的樣子很傻逼。
去停車場拿車,江北開了燈,打開檔案袋,想把離婚協議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看一遍,看了兩行就看不下去了,然後扔在一邊。
關了燈,江北坐在黑暗裏沒有發動車子,就發呆,然後看看右邊的空位,這才忽然發現,他已經習慣了,轉頭就能看見饒饒,只有饒饒。以前沒結婚的時候,饒饒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倔強地嘲笑,“這位置上不知道坐過多少個破逼。”
想到她的聲音,原來回憶真的可以排山倒海而來。江北開出停車場,繞到W市的大道上。他們兩個,都是懂得享受安靜的人,有的時候在家悶,想出去玩又不知道去哪兒,就在路上不停不停地兜。
江北把車窗搖下來,貼着路中央的欄杆,用最習慣的速度,慢悠悠地開,沒有方向,越開越遠,再遠就要上高速了。
路上沒什麽人,只有一程又一程,靠近又被甩遠的路燈,他一手把着方向盤,一只手掌撐在額頭上,咧着嘴難過地哭。
車上在放一首他不太喜歡的歌,“ahh,去吧,沒什麽了不起,什麽都依你,卻看輕我自己,雖然我愛你,不許你再孩子氣,寂寞的鴨子,也可以不要你……”
江北真的很不喜歡這首歌,鬧騰,又鬧騰得不到勁上,唱腔嗲嗲的,他覺得矯情。
可他懶得關,也懶得換。
歌唱到最鬧騰的時候,他心裏只有一個聲音,“饒饒,我的饒饒……”
他的饒饒,用最決絕的姿态,不要他了。她很堅決地告訴他,“江北,我受夠你了。”
江北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他知道他沒有好好珍惜她,可是珍惜這個技能,他真的沒學過。以前的女人,從來都是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包括韓晴也一樣。他沒留過,就算他想,他現在也不敢。
他知道饒饒是真心想要放了他,放他去做自己的江北,饒饒不想再煩他了。所以他也在想,他是不是也該放了饒饒,別再折磨人家了。他反思,他檢讨,可他這一身臭毛病,他一點都沒有信心,他能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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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都哭出聲音來了,嗚嗚咽咽從嗓子裏擠出來,傷心,沉重,不知所措。
他沒用,他有什麽用,他和饒饒在一起,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憋她,逼她。每次哄她的時候,是真心在哄,煩她的時候,也會氣,自己為什麽要想不開,把這麽個膠皮糖撿回家。
江北沒有地方去,他好像無家可歸了。他可以去開酒店,但是他沒想過,就是覺得自己沒有地方可去。
口渴了,發現車上沒水,就找了家通宵營業的商店,花一塊五買了瓶礦泉水。然後坐在路邊花臺上喝,喝水的時候,覺得風吹得身上黏糊糊的,腦子一抽,把水瓶拿起,從頭頂整瓶倒下來。發型就亂了,水珠順着頭發一縷一縷地嘀嗒下來,順着脖子,滑到衣服裏。
江北甩了甩頭發,上車,開到他爸住的地方,猶豫了一會兒,沒進去。然後開到韓晴家別墅門口,往裏面望了一眼,還是沒進去。他哪兒都不能去,他誰也對不起。
江北連夜跑了,他打算跑到一個遠得不知道有多遠的地方散散心,也許跑一圈,就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麽了。
導航儀上,他的坐标距離W市,越來越遠,距離饒饒越來越遠,江北腦子一抽,打了方向盤掉頭。
在車上折騰了一夜,他回公司的辦公室睡覺。關上門,像空氣一樣,沒人敢過來關心他。
下午的時候,跑去嗨嘯跟幾個有錢的哥們兒打臺球,賭球,奮戰一下午,輸了七八萬。然後去找小凱喝酒,強迫人家早早關門,兩個人殺到最吵最鬧的酒吧。
諾曼底,諸如趙紫妍這樣的姑娘依舊花枝招展的,“北哥”來“北哥”去,好像誰都是他家親戚似得。江北就喝酒,誰過來打招呼也不搭理,喝多了就睡覺,然後把車鑰匙扔給小凱,說:“我沒地方去了。”
酒醒以後,在小凱家裏躺着,可能是喝多的時候告訴小凱,說和饒饒散夥了,小凱也不問他。
電話快被打爆了,來電歸屬是重慶,沒一會兒,電話又響,他接起來那邊傳來瑤瑤一通臭罵。然後仔仔把電話搶過去,可能是習慣了當地的方言,說出來的強調很陌生奇怪,“莫理她,瓜婆娘。”
江北在小凱家賴了好幾天,吃他的喝他的,有時候想想,沒了林曉饒那娘們也輕松,單身是多大的財富。有時候心裏還是一錐一錐的。
韓晴家的糖糖身體不好,總是生病,韓晴就又找他了。韓晴這個女人很聰明,這個時候知道不應該來纏他,所以故意等他情緒平靜一段時間以後再來。
他去見韓晴,韓晴想把孩子交給他,江北看着這麽大點,白白嫩嫩的奶娃娃,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愛。他感覺特別陌生,好像他們之間長了層殼,這又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一點兒都不親。
韓晴把孩子交給保姆,坐在副駕駛上。
他看了韓晴一眼,想起饒饒那句“破逼”,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情緒藏下去,認真看路,開車。
韓晴靠着他的肩膀,拿手挽着他的胳膊,他挂了下檔,含蓄地把韓晴的手甩開了。
韓晴愣了愣,隔了一會兒才把自己的頭拿開,端端正正地坐回去。
車子停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韓晴摸他的手,挂着溫柔的笑容。江北腦子又是一熱,湊過去打算親韓晴,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舌頭伸出來的那一刻,江北又覺得很惡心,敷衍了一下,坐回去。不出聲地呼吸一口長氣,“你走吧。”
“小北……”韓晴的聲音有微微的膽怯,又好像帶着點請求。
江北把車開到韓晴家燈火輝煌的大門口,不說話。
他把車子随便找個地方扔着,然後打車去大城小愛,然後躲去那間大房子。他開始期待,饒饒有沒有可能過來,然後他們就見面了,然後說點什麽,發生點什麽,就會有什麽好轉。
等了有些日子吧,數不清是多少日子,近在遲尺,又擦肩而過,總之不敢主動去找她,也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
某天晚上,電話震了一下,只震了一下,再沒有反應。江北随意地看了一眼,圓潤的字體,書寫兩個沒來得及更改的字,“老婆”。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半夜睡醒,忍不住為江北說兩句
首先,回應一下,認為關于這章江北視角,覺得鋪墊不夠,有問題的親。真的沒有看到,江北是愛饒饒的麽?
之前有個人問,一個男人怎麽可以在自以為不愛的女人面前表現的那麽有愛。為什麽不反過來想想,他的表現就是他內心裏真正的表達呢。撇開出軌這件事情不說,江北對饒饒真的不好麽?從饒饒的角度,說江北做的不夠,那是站在饒饒的立場,每個人都是欲求不滿的,饒饒希望江北可以做的更好,江北做不到她心裏所希望的,那是性格使然,每個人愛的能力不同。
江北跟饒饒說,我沒想過離婚,女主在賭氣的情況下,會認為江北這話說的像是施舍,但這是女主單方面的想法,因為沒有男主視角,我們看不到江北的內心,為什麽江北不能是真的沒有想過離婚呢。
是,江北出軌就是不對。但江北的出軌,不是基于他對饒饒的不愛,而是出于他對自己本身的迷茫,他愛,但是他還搞不清楚。有人會說,愛一個人,就不該做背叛他的事情,其實阿信認為,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絕對的事情,愛這個東西更不可能絕對。
我們看過電視,看過很多實例,這裏還是拿《蝸居》打個比方,宋思明出軌,是因為不愛他老婆麽?出軌以後,他也不愛他老婆了麽?相信如果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的親,還是認為是愛的。
造成出軌是多方面的原因,宋思明出軌,也許是需要激情,需要找戀愛的感覺,在他老婆那裏找不到了,但不意味不愛他老婆,不想繼續去盡做丈夫的責任。雖然這個責任,從出軌開始,他就已經做不到了,但不負責,不是他的本意。
每個人都有管不住自己的時候。
江北出軌,基于對韓晴的難以逃避,咱們試想一下,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一個很适合的場景,韓晴說一些很适合的話,或者她幹脆穿着性感內衣站在你面前,說句不好聽的,大家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幾個男人能抗拒。女人都做不到絕對,何況江北本身就是個浪子。
說鋪墊不夠,我真心覺得已經夠了,因為阿信在這本裏不想說任何廢話,所以盡量讓劇情進展得快一些。從江北讓家政阿姨擦婚紗照的相框,能看出來,日子他還是想過下去的,江北抱着饒饒哭,他是真的不知道怎樣選擇,怎樣去面對的。
饒饒出院回來以後,江北和饒饒互相冷淡,饒饒冷淡的原因大家看得懂,而江北的原因,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太大的壓力。在饒饒面前,他有歉疚感和挫敗感,他照顧不好她,他沒法做到她心中想要的樣子。他也難以面對她,因為真的錯了。
說到江北的性格,每個人的性格,不見得就是外露的那個樣子。前期,江北擺各種高貴冷豔,大家應該能感受到,他的內心是封閉的,和饒饒不走心的時候,他面對饒饒跟面對所有的普通女人一樣。但現在,經過這麽多了解,應該看得出來,江北還需要一個成長,從大男孩成長為男人,了解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說到矯情這個問題,我每天想啊想啊,對每個細節在那琢磨,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避開矯情這個問題。
之前有人說女主在爆出男主出軌以後矯情,我就覺得挺不舒服的了,女主表現得多麽大氣淡定而平凡,她沒吵沒鬧,連自己哭一哭也不行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怎麽解決這件事情,然後一腳把自己這麽愛過的人蹬掉,或者因為知道江北的德行,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公出軌,無動于衷?
現在說江北矯情。我只能解釋一句,江北也是人,何況江北在感情這個方面,這麽不成熟!愛的能力,每個人有多有少,有些人後知後覺,有些人天生不足,後天培養。江北失去饒饒的時候,為什麽不能哭?饒饒對他那麽好,他傻缺啊他看不到?咱就說,養條狗也有感情的,難道你們沒見過,男人因為愛犬死掉而哭泣的麽?反正我見過,屢見不鮮。
其實我希望大家不要太糾結于劇情,因為本文說文藝點,是走心的。劇情只是支撐感情心理變化的架構,劇情很平淡有時候甚至惡俗,關于狗血吧,回頭看看自己的生活,誰沒經歷幾件狗血的事情。
我想表達的是兩個人的成長,愛情之中或者愛情之外。這次的轉折,就是一個成長的關鍵。
之所以用一個江北視角來寫上一章,我就是覺得我給江北的機會太少了,從來沒舍得花筆墨讓他來解釋點什麽。但是當他和饒饒相對的時候,兩個倔強的人,真的很難解釋得開。這也是他們都不夠成熟造成的結果。
說實話,心疼江北要比心疼饒饒多,饒饒在選擇淪陷的時候,就該預見這一切,她被虐,也是自己做好的選擇。而江北這個孩子,有時候比她更懵懂。
寫江北的時候,我基本每次都陪着他哭,我想讓他一口氣長大,但又只能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來。
仍然有疑問的親,有空的話,不妨再去翻翻前面的章節,品味一下字裏行間。到底要怎樣鋪墊,你們才覺得夠呢?搞一次饒饒生病,江北冒着大雨夜奔給她買藥什麽的,才能表達出他心裏潛藏的感情?你們到底是希望矯情呢還是不矯情呢?
再舉個例子,好想好想談戀愛,大家看過沒有,譚艾琳和他那個男的,叫什麽我忘了。那個男人就不愛譚艾琳麽?
江北是愛饒饒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的心裏還沒有看到這個血粼粼的答案。現在他看到了,他後悔,他為失去難過,他哭,不應該麽?
一定要多麽堅強,多麽不當回事,多麽潇灑,你們才覺得是正常人啊!
說的有點多了。
對于不能原諒江北的親,我表示很能理解。只為他再解釋一句,年輕的時候,誰不犯點錯,別為難一個孩子。犯了錯,就長大了,就不會輕易犯錯了。
好了,我再去睡會,然後起來寫更新。
嗯,最後最後一句,覺得有兩分道理的親,今天的推薦票交出來滴噶或!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120 地球很危險,單身需謹慎
我還是撥通了江北的號碼,但又馬上挂掉。我心裏很猶豫也很忐忑,于是決定還是再想想。我想,這個時候江北應該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花天酒地吧,他不會看到,最好那短暫的一個瞬間,中國移動都不會接通。
我懷孕了。其實不見得是第一天反應過來,只是我沒多想,沒有過多的在意。這和第一次以及以前誤會的時候不一樣,我沒有那麽緊張,甚至心裏是早就做過這種假設的。這麽長的時間了,該有的遲早會有的。
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說,怎麽去說。這個時候說出來,別人該不會想,我是後悔了,想靠孩子來挽回或者怎麽樣,以及我說了,他是什麽樣的反應,他家是什麽樣的反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大概兩分鐘之後,電話響了,我拿着手機猶豫,接不接呢,而電話震得執着,我還是按下接通鍵,把手機貼到耳邊。
那邊有點沉悶的跡象,然後江北用盡量平靜地語氣,問我:“給我打電話了?怎麽了?”
我愣了一下,說:“哦,打錯了。”然後飛快地把電話挂掉,手機離開耳朵的時候,聽到那邊傳來一聲有點急切的“饒饒”。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江北的聲音了,但其實并不覺得十分陌生,有些聲音,不管離開多久,印在腦袋裏,都很難再感覺陌生。只是我心裏必須一遍遍地強調,這熟悉的聲音來自一個陌生人。
過去我想,離開江北,就當是黃粱一夢,然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規劃好的人生。其實我早就看開了,也接受所有過去的存在,那不是什麽污點,也不是需要後悔的事情,只是它終究還是過去了。
我坐在床邊發呆,想起曾經總有個人,站在一旁伸手摸我的臉,笑或者不笑,其實都很溫柔。
什麽曾經發了瘋地想,現在拼了命地忘,那都是扯淡的。我并沒有打算忘記或者憎恨江北,我想回憶這個東西是可以融入骨血的,有一天變得不那麽具象,但存在過,總會造成必要的影響。
我接受它們會給我帶來的影響,就像你必須接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樣。
可懷孕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江北呢。首先,我沒想過不要這個孩子,說不要,那真是想都不敢想,我不是一年前的那個小孩子了,我現在有錢有房,我養得起它,也有那個膽量來養它,無論是不是所謂愛情的結晶,它是我的,是我曾經特別特別渴望得到的。
再次,我雖然希望這個孩子只屬于我,甚至想過瞞着江北,讓他永遠不知道它的存在算了。可我又認為,江北是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的,他是孩子的父親,他的爸爸是孩子的爺爺,他們是這個孩子的親人。
我和那家人散夥了,也許無法讓孩子在一個溫馨和睦的原裝家庭裏成長,但我大概也沒有權利剝奪它認祖歸宗的權利。
我現在最想不通的,還是不知道說了以後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又該怎麽面對。所以,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得暫時放一放,白想。
第二天我自己去醫院,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看了眼那輛車,覺得哪裏不對頭。唉,我上次砸了車,只随便去貼了塊玻璃,擦掉漆的地方也沒有修,現在怎麽跟嶄新的一樣一樣的了。
我有點愣神,皺了皺眉頭,然後猜,這是讓人開出去修過了。當然,誰有那把鑰匙,自認為有這個資格去修車,我還是想得到的。什麽意思他。
我到醫院,開單子做B超。孩子已經五十多天快兩個月了,就要兩個月了,懷胎總共才十個月,也就是說他已經度過在我肚子裏,生命的五分之一了。好快啊。
我其實有點小小的激動。它有心跳,甚至已經成形了。我現在是兩個人了。
我去找醫生,醫生看我一個人來的,又還算得上年輕,就很含蓄地問我,有什麽打算。
我笑笑,說:“我已經結婚了。”
醫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孩子是要留下的。醫生又問,是計劃懷孕還是意外懷孕,我老實交代是意外,醫生就開了單子讓我去查血,做一系列的檢查。
跑一圈下來,把所有的化驗單交給醫生,她說別的問題不大,主要還是我這個貧血、營養不良什麽的是個問題。可能我的狀态和臉色也不是非常好,并且伴着點忐忑,醫生還跟我講,孩子現在已經開始神經發育,我要保持好心情,孕婦的心情怎麽樣,孩子是可以感覺到的。
她問我老公到哪裏去了。我就胡扯,在外地出差。
醫生接着交代,這時候胎兒還不穩定,要注意很多事情,比如說不能行房事之類的,我就淺淺地笑笑,表示會乖乖聽話,心裏在某個瞬間,有那麽點的不愉悅。她給我開了些保健類的藥品,我問她能不能不吃藥,我怕對胎兒有影響。醫生讓我多少還是吃點,這個貧血很耽誤事的,平常自己吃東西,也要注意補血補鐵。
我從善如流地點頭。
出了醫院,我就往超市裏殺,我打算買很多很多東西,然後好好給自己滋補滋補。初期的時候,我還沒什麽孕症,不暈不吐的,太久沒出門,這會兒看見什麽都想吃。我就買,小推車裝得滿滿的,各種水果蔬菜粗糧稻米。
回家的時候有點晚,天已經黑了,但不該是個很危險的時候。不過我運氣不大好,碰上了件有點危險的事情。
停車場裏麽,白天晚上都很黑。我下車拎着東西往拐角的電梯走,手上東西重,走得就有點慢。被一個人給尾随了。
我在拐角裏等電梯,這個建築方法處理得不大好,電梯口這個位置很閉塞的,從外面看不到。我感覺身後一陣腳步,不大從容,謹慎地回頭看一眼,一個長相有點猥瑣的男人走近,說:“美女,能把你電話號碼給我嗎?”
我勉強擠着笑搖頭。焦急地等待電梯快下來。
那個人又說:“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做個朋友。”
我心裏在罵人,神經病吧你,我認識你誰啊你就喜歡我。但我也知道,吃不準就是碰見神經病了,還是別硬碰硬地來,我就說:“不用了,我老公會生氣的。”
電梯下來了,我想往裏面走,那個男的做了個心一橫的表情,跟着我到電梯裏來,一雙魔爪往我胸上抱。我當然是吓得尖叫。
電梯還沒開走,他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好在是有個正義之士經過,指着這邊用渾厚铿锵的聲音說:“唉,幹什麽呢!”
那個猥瑣男吓住了,扭頭就往外跑,臨走還甩我一句話,“亂說就弄死你!”
那個正義之士我也不認識,連聲謝謝都沒說,我就吓得跟着電梯跑了。這時候我還有那麽點淡定,故意把電梯的每一層都按亮了,萬一那人在下面觀察,看我是住在幾層的就不好了。
電梯到了每一層都開一下,到我住的那層,我拎着東西開門回家,把東西都放下,坐在沙發上喘氣的時候,才開始感覺到害怕。
尼瑪地球太危險了,我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去停車場了。而一方面,我還得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腦袋裏忽然閃過看過的一句話,“作為女人可以不堅強,但是作為母親必須堅強”。對對,我堅強、堅強,怕也沒有用。
倒了杯水喝。我把買回來的東西歸置好,先湊合了今天晚上這一頓。
但說實話,我真心是沒什麽事情可以做的,本來約好了跟我弟弟去周游祖國的大好河山,這事肯定得算了,我先給我弟打了個電話,然後跟他八卦,你姐姐在停車場被襲胸了,吓死了。
我弟弟就問我:“那我哥呢?”
因為一開始就管江北叫哥,到現在他也沒改口。我愣了一下,跟我弟也胡扯,我說:“他去外地出差了。”
我弟就開玩笑,說:“都是美麗惹得禍啊。”
“美你個大頭鬼。”
“沒事,讓我哥回來,找那人修理他。”我弟弟沒心沒肺地說。
我就沖他哼哼唧唧地笑,然後把電話挂了。在他們所有人眼裏,都覺得江北是挺寵着我的,江北這孫子就是能裝,你看他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搞得跟我對不起他一樣。
我的心情有點小失落,然後又打起精神來,扒拉着網頁,找孕婦食譜。說是孕婦不好上網和用手機的,可是這些問題,我還沒想到怎麽解決,連網都不讓上,這是要憋死我的節奏啊。
找食譜的時候,我想起我和江北剛好的時候,成天不知道吃什麽,就各種翻奇奇怪怪的食譜,每天換着花樣做,有時候成功有時候不成功,但吃得還是很開心的。
我和江北都挑食,就是挑的東西不大一樣,現在想想,有的時候他也是在遷就我的。找着找着,我就愣了會神,眼眶有點潮,趕緊拿手抹一抹,放棄找食譜的打算,去找生過孩子的網友,讓他們給我推薦點育兒書之類的。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121 你走吧,我用不着你
第二天白天,趁着中午人多的時候,我把自己包得很良家婦女,去了附近的保安室,讓他們給我調監控。停車場裏的事,我還是挺害怕的,有句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麽。
監控确實是調出了那個人,但是太不清楚了,根本看不清臉,民警跟我說,這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沒有真把我怎麽着,報警都不立案的,只能說我自己以後多注意注意。
我心中有點悲落。
回到家,我就開始想,我到底打算拖到什麽時候去呢。我自己大咧咧的就算了,現在是兩個人,真是什麽事都不要出,我就照着現在這個狀态,就能自己把孩子生出來了?
說實話,要是沒有江北給我的那幾百萬,我會比現在更沒底,我可能早就告訴他家裏了。只是我現在吃喝不愁,才敢一拖再拖。
我又拖了一個星期,自己在家弄吃的,但是孕吐之類的症狀,從第一次發生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努力地給自己做吃的,做完以後又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努力地吃,吃完以後,如果難受,就很淡定地吐出來,吐完漱漱口,該吃還接着吃。
這孩子的生命,充斥着我的一切,就算房子裏再空,我也不覺得無聊。有的時候情緒上來了,我就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地感謝它的到來,我對它充滿了感激。感動地想哭。
我會注意适量的活動,但在太陽不大的時候,所以一般出去活動就是黃昏之前,有許多老太太在外面一邊溜達一邊做健身操。我不知道做什麽樣的運動是最合适的,所以最基本的運動,就是溜達。
有時候溜達溜達着,孕症來了,随便找個角落幹嘔,嘔得很無力,想着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康岩抓住我一回,看我那個吐啊,又看我最近瘦得厲害,非要拉我去醫院。我推脫不過,只能交代:“不用了,我懷孕了。”
康岩愣了下,然後笑,是很由衷地笑,說:“好事兒啊。”
我也點點頭。忍着幹嘔的欲望,看看夕陽,“你快上班去吧。”
康岩愣了下,問:“你自己?”
“嗯。”我一時沒懂他什麽意思。
“你和江北……”
“哦,”我低下頭,小聲說:“還沒告訴他。”
康岩又愣了愣,“你自己能行麽?我覺得還是……”
“你能不能先別說,等我想好了,會告訴他的。”我巴巴着眼睛求康岩。雖然康岩和江北算不上有交情,但他們在W市都算有點身份的人,要互相打聽個聯系方式是很容易的,康岩這個人生活作風又比較正派。
雖然我們不主張多管閑事,但這事要是讓我碰見了,一個朋友懷孕了不敢告訴自己老公,我覺得我既然知道了,也還是很有可能幫忙開這個口的。不說不太對,這又不是小事。
康岩想了想,說:“我先去公司,你懷孕了就別亂跑了,明天我去看你。”
“你不會說吧?”我又确定一遍。
他抿着嘴點了下頭,又重複一嘴,“別亂跑啊,注意點兒。”
我笑,我說:“我就出來活動活動。”
第二天白天康岩來看我,帶了挺多東西,不過他也沒當過爹,他能想到的,我自己都添置了。康岩說,我幹過天然氣中毒這事情,保險起見,以後還是用電鍋吧。我就讓他放心,我肯定會小心再小心的。
我覺得我和康岩現在是朋友,他算是我現在在W市,與江北無關的唯一的朋友。
雖說我們倆好過,親過抱過,但康岩不是個孩子,他一定比江北更懂得處理這種關系,應該在心裏怎麽看待我什麽的。我其實完全不必要戒心,一些其他的東西。
康岩比較感興趣的,還是我對于孩子父親的想法。他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這事我要是長時間瞞下去,實在太不厚道了,康岩還是勸我跟江北說,我就敷衍,說還是再想想。
說了到底能怎麽樣呢,我和江北已經離婚了。我心裏從來沒巴望過,因為這個孩子,再跟他勉強糾纏在一起。
是,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所以兩天以後,我送康岩出門,他朝電梯的方向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有點猶豫有點尴尬有點不确定地說,“實在不行,我照顧你們吧。”
我還是聽得懂他的意思的,但要裝沒聽懂麽,我說:“不用了,你有工作也挺忙的,這兩天夠麻煩你了。我看看請個保姆吧。”
康岩意會,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康岩是個好男人,如果以後他找一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姑娘,他們一定能過得挺好的。不過說起來,就是康岩這樣的好男人,不也一樣會說謊麽。人活着,哪有沒說過謊的,哎。
我想我确實該找個保姆了,不是,我該先好好琢磨琢磨,通知下我和江北的家裏了。然後我忽然蹦出個挺恐怖的念頭,江北不會不要這個孩子吧,他該不會讓我去打掉吧。
我就這麽吓唬自己,分析着各種可能性,又過了一天。
這天我鍋上還坐着粥呢,然後聽見外面有陣不大對的動靜,像是有人在開鎖。因為經歷了襲胸那麽一遭,我現在神經還是比較緊張的,尼瑪這該不會是鬧賊。
在短暫的時間裏,我甚至想,真鬧賊的話,我就把家裏所有的現金都給他,他看上什麽值錢的東西,愛怎麽拿怎麽拿,只要不傷害我就行。我可不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家夥。
我舉着鍋鏟往外面探頭,就探了一下,然後比鬧賊還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江北進來了,在房間裏東張西望,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我就也忘了開啓抗拒姿态,小心翼翼地問:“你找什麽?”
江北看見我,蹭蹭地跑過來,一把給我抱住了,抱得那個緊啊,緊得我心裏砰砰的。前幾秒是愣,不知道怎麽個情況,然後反應過來該推他。
江北就死死抱着不撒手,一句話也不說,我手裏拎着個鍋鏟,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饒饒……”他的聲音有點喑啞的味道。
我想起來,我是讨厭他的了,我說:“你放開我。”
他就聽話的放開了,把手按在我肩膀上,臉上的表情千姿萬态,總結成一個詞,就是興奮。
興奮完了他又想抱,然後鍋裏的粥煮沸了,江北看了一眼,趕緊殺過去掀鍋蓋,燙着手了,鍋蓋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