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算什麽?讓我安心,讓我別再折騰,還是對我的施舍?
也許他也是這麽想的吧,我沒有老公可以死,就剩下自己了,我要死要活地裝裝可憐,然後他就像可憐韓晴那樣回過頭來可憐我了?那他還是真高估自己了。我當初敢跟他,憑的不是他的魅力,是我的魄力,現在要散夥,我雖然不想,但我也承受得起。
我覺得沒什麽想跟他談的,就幽幽冷笑那麽一下,用淡淡地力氣說:“沒想過,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除了離婚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真沒什麽好說的,他像宣判一樣告訴我,“你出院以後,我會回家去住。”
“随你。”我垂了下眼睛。江北嘆口氣想走,剛轉過身,叫了聲:“爸。”
江北他爸是被他媽招呼來的,說到底我還是江家的媳婦,我自己在家差點挂了,作為公公還是要來表示慰問的。
江北他爸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但對我還是盡量擺得和顏悅色的,宋阿姨也來了,在床邊問我怎麽樣,眼眶有點紅,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真叫我們擔心死了。”
我說:“阿姨對不起,以後會注意的。”
然後江北他爸走到江北面前,劈手甩了個大嘴巴子。那嘴巴子甩得及其響亮,就算我現在架勢擺得這麽淡定,都不淡定地看過去了。
趙阿姨背對着他們,回避着這個大義滅親的殘忍畫面,江北有點愣,皺着眉頭看他爸。
江北他爸開始教訓自己的兒子,“你又滾到哪裏混去了,好好的媳婦怎麽會變成這樣,饒饒要是有點什麽,你心裏過得去麽!”
江北就皺着眉頭瞥過臉去。
江北他爸繼續說:“出了事還是別人給送到醫院來的,你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
要是以前,這時候我應該弱弱插一嘴,說“爸,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怪小北啊”之類的話,現在我就什麽都不想說。怎麽都顯得挺虛僞的吧。
江北低着頭,說了句,“我錯了。”
這瞬間我看了江北一眼,看他那個不自在的很受壓抑的表情。江北他爸又教育了幾句,然後讓江北滾出去,他就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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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他爸來慰問我,體貼關懷的話,趙阿姨都說過了,江北他爸就代表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給我道歉,讓我不要生小北的氣。
我這才解釋,是我自己睡着了,小北白天本來就有事要忙。江北他爸苦口婆心地跟我說:“饒饒,你是個好孩子,跟着小北受委屈了。你們兩個是不是在鬧什麽矛盾?你跟爸說,爸給你做主。”
我笑得有點無力,江北他爸是個男人,比較起他媽來就有些遲鈍,而且江北他媽和韓晴走得近。所以江北和韓晴的問題,他媽看出來了,他爸顯然還沒想到。沒想到,我也沒打算去告這個狀,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韓晴,和江家的關系本來就掰扯不清的韓晴。
我違心地說:“沒有,小北對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忙吧。”
江北他爸嘆口氣,說:“小北這孩子不懂事,喜歡犯渾,但他肯定不會對不起你的,這點我能保證。”
我笑笑,說:“我了解。”
江北接我出院,把我送到家門口又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帶了外賣回來讓我吃,然後自己開了電腦打游戲。我覺得他也不是真的想玩兒游戲,他是不想看見我,跟我無話可說,所以給自己找點事情幹。
江北今天明顯不順手,團滅了,把鼠标拎起來,然後撒手,鼠标落在桌面上,發出好像摔東西一樣的聲音。
我慢悠悠地吃了點東西,不想吃了就收拾,江北隔着老遠說:“放那兒吧。”
我就放那兒了。
接下來我們一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他玩電腦,我就擺弄筆記本,一個在飄窗那邊,一個在沙發上。到臨睡覺了,各自去洗漱,先後爬上床,也不說話,隔着段距離,就算還是在一張被子底下,也不會有任何肌膚接觸。
現在不止是我,我感覺連他都明顯小心翼翼的,這樣我反而一點都不小心了。
江北連續在家裏呆了好幾天,沒什麽事我們盡量不說話,吃飯就是他出去買,買回來了我先吃或者他先吃,家裏有的是酒,有時候他也喝,但是不會醉。
什麽家務他都不讓我幹了,當然他自己也不幹,打電話叫了家政,每天下午兩點過來收拾一趟,家政阿姨碎嘴子,有天就問江北:“你們這婚紗照真好看,在哪兒照的,我女兒快結婚了,也要照這個。”
江北往尺寸最大那張婚紗照上看一眼,說:“那框上好久沒擦了,都是灰,阿姨你待會兒幫忙擦一擦。”
“唉,好。”
他跟一個家政,說的話都比我多。
我知道江北憋得慌,留在家裏看着我,可以說是他爸安排的任務,也可能是他自己強迫自己的。反正他就是憋,除了買東西也不出門,圖的什麽呢。
有天晚上,我化了妝,這也夏天了,穿得也清涼,要出門。江北問我:“哪兒去?”
我淡定地告訴他,“岑哥自己開了個酒吧,生意不好,我過去充人氣。”
我們這邊新開的酒吧,剛開始都會搞這種活動,就是叫上朋友去免費吃喝,顯得很熱鬧的樣子,以此吸引人流。
江北在家憋,我也憋,還不如出去散散心。
江北皺眉,“大晚上往外跑什麽。”
我勉強擠出個冷笑,“你也出去跑跑吧,我快憋死了。”
我走了,江北沒攔我。但我突然不想去岑哥那兒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然後自己沿着海邊走,心情果然舒暢不少,我決定以後都得出來走走。
心情開闊了,也沒那麽死腦筋了,既然所有人都想把婚姻關系維持下去,我多少也做點努力吧。我打算回去以後,實在不行就主動跟江北說幾句話,總僵着也不是個事。
江北聽了我的建議,也開始往外跑,喝多了回來,一頭栽在床上睡覺,我再爬起來幫他脫衣服。
我注意着人身安全,出去走回來的還是比較早的,江北一往外跑,那就是三更半夜才回家的節奏。
某天他回來了,我習慣性地爬起來打算幫他脫衣服,但發現他根本沒有睡着,就是倚在床上歪着頭看我,身上沒有酒味。
我說:“沒喝酒?”
他點點頭。我目光正好瞟到他的手上,沒想什麽,脫口問道:“戒指呢?”
江北愣了一下,從口袋裏摸出我們的結婚戒指套在手指上,我看着他套戒指這個動作,然後看到他的手腕。我幾乎是啞着嗓子說的,“你手表戴反了。”
我太清楚江北的習性了,尤其是在床上的習性,什麽樣的時候會摘手表。
江北又愣了一下,然後把手表和戒指都摘下來放在床頭上,淡淡地:“我去洗澡。”
他洗完澡回來,我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問:“江北,你多久沒碰過我了?”
他沒回答,掀開薄被進來,開始往我身上爬,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大約是個調情的前奏。是不是覺得這樣就算是安慰我了?媽的,我真嫌棄。
我從醫院回來以後,我們倆有過一次,不記得是誰先挑起的,反正不聲不響地發生了,完事兒以後轉過身去各睡各的,再之後誰都沒有興致。有點苦大仇深的意思。
我把江北的手推開,“不想就別勉強。”
他動作沒停,我又淡淡地說:“我不想。”
江北呈一副掃興狀,平躺回去睡覺。我問他:“你打算拖到什麽時候?”
江北深吸一口氣,“你別逼我行麽?”
我自己抽抽嘴角笑笑,一字一字争取咬得清晰,我說:“你去見韓晴了,你們還上床了,現在你覺得我逼你,你們是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了。”
眼睛酸酸澀澀的,還發漲,我是想哭,但也沒讓自己哭出來。我這些天受夠了冷折磨,冷得都快無堅不摧了,我覺得世界上最悲催的感情和關系,也就這麽回事了,可是我們都很膽小,沒有人有勇氣站出來主動改變。只想這麽耗着,拖延一天是一天。
我沒想到的是,江北哭了。
他轉過身來抱着我,把頭埋在我的胸口上,就像小孩子抱着媽媽,眼淚把我的睡衣打濕了。
他拿手扒着我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默默地哭,間隔很久再吸一吸鼻子,什麽話也不說,就是把臉往我胸口越埋越深,把我越抱越緊。
我知道江北也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在逼我,我們所有人在逼他。可他活該被逼,是他自己惹了這些麻煩到身上,但卻沒有處理掉它們的能力。
新歡和舊愛,他都想要,他都割舍不了,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現代社會重婚是違法的。我甚至明白,韓晴糾纏江北,也許根本連名分都不在乎,她就是圖個依靠。
我擡手輕輕摸了下他的頭發,我說:“你讓我跟韓晴談談。”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117 決定
韓晴也許知道,我遲早是會見她這一面的,而她不像我,見這一面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她可能是個時刻都做着面對一切發生的準備的人。
自從發現這件事情,幾乎每天都是煎熬和折磨,如果時間始終拿不出來一個漂亮的交代,總得有個人站出來快刀斬亂麻。韓晴不斬,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就挺好,沒什麽可斬的,江北不斬,是他做不出選擇。
好,我來。
我和韓晴約在她家附近的咖啡廳,她早來一步,在等我。其實我是和江北一起來的,我開車,他坐在副駕駛悶着頭不說話,這種感覺,似乎是頭一次,我站在一個比較高的地方,他在下方聽候指揮。
開車的時候,我瞟他一眼,有種感覺是,這個男人确實是他媽挺沒用的,要是家裏沒錢,他是個屁他是。
到了地方,我讓江北就在車上等我,他沒什麽進去的必要,我又不可能跟韓晴大打出手。
我和韓晴見面,她還是化着淡妝,披着吹剪得十分合宜的頭發,用淡而坦然的目光看着我。
按照我的性格,這時候一般都會挺忐忑的,但韓晴這個目光,把我看得自己也鬥志昂揚起來了。不過,我不也不是來跟她戰鬥的。
坐下以後,我們倆沒什麽廢話可說,沉默片刻,我問韓晴:“你想幹什麽?”
韓晴擡眼看看我,臉上浮起一絲謙卑的笑,“對不起。”她說。
“真心的?”我問她。
韓晴點頭。
我說:“那你退出吧,不要再糾纏小北了。”
韓晴就淡淡地望了眼窗外,淡淡地說:“我可能做不到。饒饒,他不會跟你離婚的。”
韓晴和江北一樣,生活中有很多歪理,美其名曰現代化,其實和封建舊社會的某些陋習差不多。他不離婚我就得受着你們這麽糟踐我?他又不是皇帝,憑什麽三妻四妾我還得寵着。
我笑笑,問韓晴,“那你這樣是因為……愛他?”
韓晴想了想,低低地說:“我從小就喜歡他,沒變過。”
我也想了想,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可能聽過。從前有兩個媽媽搶兒子,兩個女人都說自己是孩子的親媽,一人拽着兒子的一條胳膊,誰搶過去算誰的。兒子被拽着,疼哭了,親媽看見,一心疼,就放手了。”
韓晴擡眼看着我。
我努力表現得氣定神閑,我說:“不論你還是小北,我都不是你們的對手,我來見你,就是表明一個态度,我肯定比你更愛小北。”
韓晴說:“你沒必要這樣的。”
我飛快地接話,“你知道小北會哭麽?如果他真和你想的一樣,大可以這樣裝下去,繼續和你偷情,繼續……”
“我不認為我們是偷情。”韓晴糾正我的話。
這話在我心上紮了一針,尼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踐踏別人的尊嚴,你破壞別人的家庭,還是正大光明的了哈。但是我慫,我忍,我說:“對,他本來就是你的,就該是你的。你扔了的垃圾,你要撿回來,呵……你想得可真好啊。”
韓晴的眼睛裏露出點迷茫的意思,然後說:“那我把他讓給你吧。”
我就笑了,我說:“你別讓,這個男人我不要了,我把他還給你,”撇撇嘴,“不過我覺得,你們倆也不會天長地久的。”
我從咖啡廳出來,江北不知道或者也不關心我和韓晴談出來的結果,他可能只是想跟着,可能他也一直在思考。
也許繼續讓江北思考下去,會思考出些不一樣的結果來,但是他想了太久了,想得我要死心了。如果這事情需要想這麽久,如果是這麽艱難的選擇,咱就別為難一個孩子了。
以前我就經常說他,“你這幾年都白活了。”
跟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懂事,但我覺得,大部分人結婚的時候,都還不懂事,大家都是慢慢長大慢慢成熟起來的。可是江北讓我失望,他猶豫這麽久,真讓我失望。
十字路口,遭遇紅燈,這會兒是人流高峰期,前面的車遲遲不起,我連這點耐心都沒有,等得心煩,直接打道往旁邊的小路轉,打算從這裏穿過去。
我開車的水平實在不怎麽樣,又正好趕上一輛車從小道裏出來,慢悠悠地往外拐,狹路相逢,必有損傷。
我們的速度都不快,碰上的時候,就是擦了下屁股,責任完全在我,就和江北糾正過我很多次的毛病一樣,我這麽個大意的開法,很容易擦到車屁股。
我們兩輛車堵在拐彎的小道口,那邊車主下來敲窗戶,我就推了車門下來。
車主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當然人家這态度是應該的,人家無辜。車主摸摸擦出來的漆痕,皺着眉頭問:“有毛病嗎?”
我冷着臉,态度不善,“我的車子也蹭着了。”
對方車主無語而不耐煩,他說:“那是你自己的事,再說,你的車哪有我的車蹭得厲害。”
其實不過是給錢了事的事情,但我心裏堵着一口氣,我覺得怎麽什麽事都他媽的跟我過不去,我憋屈,我想發火,我想讓所有人都礙不着我,誰也別再讓我妥協,我也想狠狠欺負欺負別人。
江北剛推開車門,想下來幫我說道兩句。我瞥眼瞅見馬路牙子上一塊個頭不小的石頭,走過去撿起來,又走到自己車前面,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反正就是照着自己車玻璃猛砸下去,玻璃碎了,我對那人吼:“好啊,現在夠了吧,現在夠了吧,現在我比你倒黴了吧?”
對面車主一愣,“神經病。”然後上車走了。
江北也愣,皺着眉頭看一地碎玻璃,我拉開車門坐上去,等了一會兒,江北也跟上來。張張口:“你……”
我就在這堵着路口不動,看着前方,冷着臉自言自語,“沒有什麽好不好欺負,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好了,離婚吧。”
“饒饒,你讓我再想想,我不會跟她……”
“我憑什麽讓你再接着想,憑什麽每個決定都是你來做。江北,我已經受夠你了,我們倆之間的問題,也根本不是一個韓晴的問題,沒有韓晴,還有李晴張晴。不小了,你也長點兒心吧。”
江北不吭聲,我想了想,接着說:“今天你就不用回家了,明天過來拿手續,你爸不會同意的,過段時間再說吧。你下去吧。”
江北不動。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對他吼:“下車!”
我一滴眼淚也沒掉,把車子開得風風火火的,找到一家律師事務所,請人幫我做了份離婚協議。簽字。
我什麽都不要,我現在就憋着一口氣,媽的,是我林曉饒甩他,他江北在我手裏就是個loser。
江北是第二天中午來的,他沒臉上來,就在停車場裏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讓他在下面等我。我把離婚需要的材料放在檔案袋裏,昨天也問清楚了各種離婚方式的程序,然後我覺得,世上無難事,只怕有錢人,就算我本人不到場,江北也有辦法把這婚給離掉。
停車場裏大白天也黑漆漆的,我上了江北的車,把材料扔在車窗前,然後說:“走吧,我要買點東西。”
我們去W市,最顯檔次的購物商場,我開始瘋狂地買東西,把我覺得有必要換掉的通通都換了。首先從床單被褥各種擺臺換起,總也得考慮拿不拿得動的問題,家電什麽的先預定,然後打電話等人來送。
江北跟在我屁股後面刷卡,當時我就一個想法,刷刷刷,刷爆他,讓他也丢一把人。當然這是我一意孤行的想法,他的卡要是那麽容易刷爆,他就不是江北了。
反正是婚姻的最後一天,痛痛快快花他的錢算了。
走到珠寶專櫃,我選了兩條鏈子,然後去看戒指。
導購看江北拎着那麽多東西,估計以為我們是新婚燕爾,或者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就問我是不是選婚戒。我點點頭,懶得反駁。
導購就問要什麽樣,什麽價位的雲雲。
我沒什麽想法,我就要鑽石,要個頭最大的。我對江北說:“不是說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麽,沒有你了,我還有顆鑽石。”
去買化妝品,我想我這麽年輕漂亮,跟江北離婚以後,還很有可能一夜暴富,實在不用擔心嫁不出去的問題。并且我也不會随随便便結婚了,一個人多好啊,像江北以前那樣潇潇灑灑地混多好啊,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像他那麽活。
我努力表現得不痛不癢,只是不怎麽願意理他。風風火火地掃了一大圈貨,我踩着高跟踩得腳疼,也忍了。
江北拎着大包小包把我送到樓下,擡眼看看我們的窗戶,他說:“是不是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我說:“是。”
他低頭,我把大包小包從他手裏接過來,勒得手疼,我說:“你以後都不用再找我了,手續在你手裏,你自己找人辦了吧,離婚證我不要了。身份證我會補辦,你也不用還了。”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118 昔日愛巢
江北說:“對不起。”
我可能笑了,“你是要說對不起,我跟你的時候還是個處女,沒結過婚,沒打過孩子,比現在年輕,身邊還有朋友。”
他還是說:“對不起。”他說:“卡放在包裏了,賬戶是你的名字,密碼你知道。”
我拎着東西,實在是騰不出手來打他,不然我非得甩他個嘴巴,你看他運氣多好。我笑了笑,說:“多少,五百萬?一千萬?行啊,我就當把自己賣了一年,也值了。”
我轉身,走得潇潇灑灑,争取不留痕跡,不過拎着這些東西,樣子應該還是很滑稽的。江北追上來幫我刷了門卡,但是沒有再陪我進大廳。
玻璃大門合上,我自己走進去,走到電梯門口,看到上面貼着“維修”兩個大字。最近肯定是犯邪行,什麽事情都在和我作對。
我拐開走樓梯,走到二樓,大包小包掉了一地,我就坐在地上,看着一地嶄新的狼藉,樓道裏黑漆漆的,沒有感應燈。
我給瑤瑤打電話,“姐,江北那孫子不要我了,他終于還是不要我了……”
我哭得哇哇的,瑤瑤在那邊蒙了,因為沒有先兆,我和江北鬧矛盾這事情,我從來沒跟她提過。我不提,有部分原因,是害怕瑤瑤攙和,她那個火爆脾氣,不管就不管,真要管的話,可能直接從重慶飛過來扇江北大耳瓜子。
瑤瑤問我是怎麽回事,我不想多說。我就求她,“你別管,你千萬別管,就這樣了。”
瑤瑤說:“寶貝兒你別哭,你這哭得要急死我啊。”
我一邊哭一邊跟她開玩笑,我說:“反正你們不用擔心我幹傻事,我還沒活夠呢。”
後來樓道裏上來一家人,然後看我在這坐着挺可憐的,就幫我一起把這些大包小包送到家門口,我很感激他們,人間自有溫情在啊。
走了一天,我很困,回家以後就躺下睡大覺。第二天早上不肯醒來,明明已經醒了,就自欺欺人的裝迷糊。我依然會有不想面對的情緒,不想睜開眼睛去反應,哦,我現在又是一個人了,我跟江北沒關系了。
但終究是得起來的啊。冰箱裏沒什麽吃的,就随随便便下了碗面條,小心注意着天然氣閥門。吃完飯開始整理房間,把用過的床單被褥之類的,全都換下來裝進垃圾袋裏,然後套新的。
自己套被子好難的,這被子又大又軟的。以前都是我站在床上,江北站在床下,我們倆扯着套,那些嘻嘻哈哈,稀松平常的場景和對白,打今兒起,就是最奢侈的回憶咯。
我基本沒哭過,因為知道哭實在是沒有用的。而且想想吧,我覺得江北現在心裏,可能比我還難受,我就挺爽的。不應該不難受啊,那句話怎麽說,養條狗也是有感情的。
下午家政阿姨過來打掃衛生,我告訴她明天不用來了。她在那邊打掃,我在這邊搜羅我和江北的婚紗照,把它們從邊邊角角取下來,摞在一起,用繩子捆了,打算待會兒讓家政阿姨帶出去扔了。
但家政打掃完以後,被我更新換代了的垃圾太多,阿姨一個人拿不了,我陪她一起下去扔,也拿不了那些相框,太沉了。我就想,算了吧,下次再扔吧,反正扔不扔也不意味着什麽。
我跟家政阿姨拿着垃圾下樓的時候,阿姨對我說:“我看小江對你挺好的啊,為什麽要離啊。”
他對我好個屁,他就會在外人面前裝,衣冠禽獸。我說:“因為點別的原因。”
阿姨湊過來,“他在外面有人了?”
我違心地說:“沒有。”
尼瑪,承認自己老公給自己戴綠帽子,多沒面子。
阿姨用方言苦口婆心地教導我:“小年輕兒麽,剛結婚都有些磕磕絆絆,我跟我們家老頭,剛結婚的時候,每天都吵,他也是,背着我在外面和個女人相好,後來不也還是散了。誰還不得犯點錯。”
我說:“別說了阿姨,是我自己的問題。”
阿姨就閉了嘴,然後看我準備扔掉的一些東西,都還是好的新的,就挺不好意思地跟我商量,說能不能讓她撿撿,拿回家去用。
我肯定是同意的,就跟阿姨把東西拿到樓下的花園裏,蹲在小亭子下面扒拉,看有什麽是她用得着的,然後再單獨裝起來。
我們撿了挺久的,因為有些東西阿姨沒用過,但是又沒有說明書,我就得耐心教她麽。康岩準備去上班,天歌離得近,有時候他不開車,今天就正好經過。
很多人見我們在這跟撿破爛似得,都會稍微留意兩眼,康岩也留意了,就看見我了,過來問我在幹什麽。
我說:“處理點東西。”
康岩低頭看兩眼,問我:“肥皂盒也扔?”
我這次清倉清得是比較全面的,但是那些大件的東西,不太方便處理,所以諸如肥皂盒這種輕巧方便的,我都直接塞垃圾袋了。我對康岩說:“買新的了麽。”
他點點頭,往小區門口的方向望一眼,說:“我先上班去了。”
我也就點點頭。
康岩那個班吧,沒什麽正經事,他就是在那看着,如果出了什麽事,就出面處理下,大部分時候都是相安無事的。
晚上他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扔東西是不是有什麽意思。我說:“你真敏感。”
他說:“你不會是跟江北離婚了?”
我說:“是,我把他趕出去了。”
“那你以後什麽打算?”
“看看吧,怎麽都還得在這邊呆一陣兒,找工作或者怎麽樣,實在不行就回家做點小買賣。也可能先出去随便轉轉。”
我現在還不能着急回家,回去了跟我爸不好交代,這事還得再仔細想想,我和江北,沒跟家裏商量就結婚了,現在招呼都不打又離婚,實在是太不尊重父母長輩了。所以,估計得先裝上一段時間,跟家裏通好了氣兒,再去說明白。
康岩說:“那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我說:“也行,看情況吧。”
康岩好像還沒有開始找新的女朋友,至于我和他有沒有可能,我現在真心沒那個想法。我就琢磨,終于掙脫婚姻枷鎖了,得痛痛快快地潇灑一陣子。
別說,離婚這事情,雖然有點傷筋動骨,但真的離了,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
這些天,我想了挺多,關于婚姻愛情家庭種種人生大事,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似乎都不是順風順水的,但我覺得自己真的不算苦逼,要比慘,其實我覺得韓晴比我慘得多。我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在人生道路上摸爬滾打亂打亂撞,韓晴是知道自己要什麽,但從來都求而不得。
我真心覺得她和江北好不到哪裏去,有時候我都覺得,江北離了我,絕對會有短暫的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他就是再有錢,再有招人的條件,也不會再有下一個人像我這麽寵着他了,他已經被女人慣壞了,世界上比我好脾氣的沒有幾個。
也許他和別的女人吵架的時候,偶爾還得想想我的好,那一刻如果被我聽說,我心裏絕對是要暗爽的。
我經常被自己的樂觀感動得稀裏嘩啦,在床上給枕頭哭得濕一大片。以前江北就不喜歡看我哭,他說過的,哭多了就不值錢了,看着光讓人覺得煩。
但我哭,他多少還是會哄我的,跟逗小孩似得一下一下地拍着,一直哄到睡着。
我這麽趴在枕頭上,想着再沒有人那麽拍我了,心裏也挺難過,就哭得更加洶湧澎湃。然後我想着,以後也許還會有下個男人,來疼我愛我哄我,但那個人再也不是江北了,他可能比江北更好,他可能很懂得珍惜我,可再也再也不是江北了。
我就哭得毫無節制了。
我們的婚紗照,還是被我捆了扔在角落裏,看見它們的時候,我就繞道走,但每次都覺得太沉了,今天懶得扔,那就明天吧。
我在網上找各種風景名勝,用筆記錄着,我都想去哪裏,怎麽去,兜兜轉轉出一個線路來。就在我滿心激情,準備随時出發的時候,又看到很多吓人的說法,說一個女人在外面,如何如何危險啦,被綁架啦,被下迷藥啦,被砍手砍腳割舌頭放進花瓶裏展覽啦,被挖器官什麽的。
好怕怕。
然後我想,反正我弟弟高考完了,就讓他陪我一起出去轉悠吧。當然我還面臨一個問題,就是我弟報志願的問題,我爸還是會給我打電話,說讓我給我弟想想辦法。
我怕我和江北的事情會暴露,就先拖着,讓我爸先給我弟填着志願,我再問問。
這邊我沒有朋友,就只能去問康岩,問問他有沒有這方面的門路。康岩也說,去給我打聽打聽。
沒幾天,我從廁所裏挂着一臉黯然的,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出來,然後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環顧這昔日的愛巢,然後很淡定地呼了口長氣。
然後拿起手機,撥了一串非常熟悉的號碼,然後再一個鍵一個鍵地删除……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119 江北
分手那天,江北看着饒饒拎着大包小包往大樓裏走,她的腳步已經有些吃力了。饒饒不愛出門,不愛逛街,踩了一下午高跟,一定挺疼的,可她一點表現都沒有。
拎着東西,她不方便刷大廳的門卡,江北沖上去,那急切地樣子跟奴才似的,他掏出裝着門卡的錢包碰了下門鎖,饒饒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手裏的錢包,當時江北怕了,他很心虛,很怕饒饒在這個時候,要求他把家裏的鑰匙交出來。
一個心虛的間隙,饒饒已經走進去。玻璃門慢悠悠地合上,發出“滴滴”的聲音,隔音很好,他聽不見饒饒在裏面高跟踩在地面“噠噠”響的聲音。就像是一出默劇,看着她消失在拐角,走到電梯的方向。
看了很久,有時候晃個神,會聯想,那樣的她,能不能扔了所有的東西,忽然從裏面飛奔回來。這麽想過,心裏就充滿了期待,目光死死地盯着拐角,好像下一秒,幻想的事情就會發生。
然而什麽都沒有。
江北站在那裏,可能眼睛瞪了太久,有點酸有點澀了,就轉身離去,站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擡頭看他們家的窗戶。
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哪門哪戶,那麽多小格子裏,饒饒在哪一間。江北找了很久,一層一層地往上數,數着數着就亂了。直到真正鎖定了一格,才發現離得太遠了,樓層太高了,什麽都看不見。
她一直沒有開燈。
江北想起以前和饒饒一起看過的一個小故事,說有個男孩送他的姑娘回家,送到樓下,看着姑娘上樓。姑娘到家了,但是家裏藏着劫匪,姑娘剛進去,就被劫持了。姑娘不知道怎麽辦,封住了嘴巴也沒法求救,危險的時候,男孩沖上來救了姑娘。姑娘沒想到男孩會來,男孩告訴姑娘,每次送她回家的時候,他都會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