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擋住我眼睛的手,轉身去給工作人員使眼色,意思是不用管了。
仔仔臉上被崩了條口子,這會兒正一絲絲兒地冒着血,但他從來都不生氣,瑤瑤繼續指着他的鼻子各種罵。
卡座裏有個姑娘吓得跑到江北身邊來,伸手就去挽他的胳膊,江北抖了下胳膊肘甩開了,然後把我往旁邊拉了點兒。
我瞟了眼那姑娘,冷笑一下,不就是昨天跟江北去咖啡廳那個麽。
我往後退一步,輕松甩開江北拉着我的手,用誠懇禮貌的态度問:“他們倆到底怎麽了?”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91 暴走的酒瓶 (1200票加更)
江北告訴我仔仔和瑤瑤吵架的原因,其實也不是個非常嚴重的事,但絕對招惹了瑤瑤的火爆脾氣。瑤瑤不像我是個窩囊廢,縱然她一個歡場女子十分清楚仔仔的德行,也絕對容忍不了。
是這麽回事,仔仔這個爛貨呢,同時和四個女人來往比較親密,瑤瑤是其中之一,還有個給仔仔錢花的有夫之婦,還有個家裏開度假村的富二代千金,另一個是以前勾搭的現在不怎麽勾搭了的白蓮花姑娘,是在嗨嘯臺球廳裏擺球的服務員。
我和江北不在的那段日子,某一天那個服務員被一幫女人打了,事情是那個富二代千金找人幹的,但仔仔想想瑤瑤那個火爆脾氣,第一時間懷疑的是瑤瑤,于是就打電話問了,态度不夠友善。
這件事情徹底激怒了瑤瑤,第一,仔仔之前跟瑤瑤說,他和那個富二代千金以及白蓮花都不聯系了,顯然起碼是藕斷絲連着的,第二,瑤瑤受不了別人往自己頭上潑這樣的髒水。
我覺得仔仔活該,他就該被打得頭破血流才解氣,什麽爛人!
而且仔仔态度不好,他估計沒意識到那麽随便一問,能把瑤瑤氣成這樣,似乎是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想起來要說,他倆要崩,絕對得崩。
說完仔仔的事,江北給我拉到一邊卡座,倒了杯酒,問我最近怎麽樣。
我說:“挺好,工作了。”
“在左岸?”江北問。
我點點頭,反正他那天都看見我了。江北問我幹什麽的,我就說船務。他也沒說什麽,我瞟了眼站在一邊臉色不大好看的那個姑娘,心裏的感覺比較微妙。看,他就是這麽個人,私生活裏不能有一天的空窗期,沒女人他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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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跟我碰了下杯子,說:“喝一杯。”
我拿着杯子,笑着問他:“你不會給我下藥吧?”
我是個開個玩笑,這要是以前我跟他開不出來這麽自然乃至有點流氓的玩笑,除了在床上的時候。江北輕輕一笑,自己抿了口酒,我就也喝了。
然後看着瑤瑤和仔仔架吵得差不多了,其實基本就是瑤瑤在罵,旁邊的人一口一個“瑤瑤姐”在勸,仔仔不怎麽搭話。
江北頓了頓,終于憋出一句話來,他說:“饒饒我想你了。”
我心裏又微妙了一下,然後笑笑,我說:“我明天得加班,不跟你們玩兒了。”然後我站起來打算去找瑤瑤。這卡座擠,江北坐在外面,我在裏面,他又沒有給我讓路的意思,我就說:“讓一下。”
江北拉我的胳膊把我按回沙發上坐着,他說:“你別這樣行不行,我今天看見你挺高興的。”
我是對江北挺冷淡的,也說不好是刻意裝冷淡還是真心的在冷淡。這些天我以為我想明白了點事,江北對我多少有點在意,但那種在意不至于讓他控制不了,他一個大少爺,讓女人追着捧着寵壞了,我那幾天心情不好,對他和我弟時常甩黑臉,他心裏肯定特別煩。
這麽久沒找我,他就是煩了。
再見面,想起點以前的事,他突然想想我也沒什麽,畢竟我扪心自問,以前對他真的很好,各種千依百順。
可我總千依百順下去不是個辦法,而且我有了自己的生活,發現自己生活也挺好,我其實真的不是沒他不可。關于他的感情,遲早是會過去的,這點信心我還有。
我對江北說:“不過我明天真有事兒,你妹子還等你呢。”
我站起來,從沙發的另一頭繞出去,然後過去拉瑤瑤的胳膊,我說:“走吧。”
瑤瑤狠狠瞪了仔仔一眼,我們倆挽着胳膊扭頭走,到J酒吧門外的時候,給陳林兩口子打電話,沒人接,他們估計還在舞池裏蹦跶。
瑤瑤不想回家,說吃點東西去。
這附近有個街口,晚上有擺攤賣燒烤的,就是那種條件特別破,看上去還很髒的小攤。他們賣的馄饨,特別合我的胃口。
因為很近,我們就走着去。我走夜路的時候其實還是比較注意的,會四下張望看看有沒有壞人跟着什麽的。不過今天還好,因為外面人多,從J酒吧出來的也不少,危險性并不大。
只是我看見路對面有輛黑色休旅車,開得很慢,在逆行。
到路邊,今天這地方人很多啊,我和瑤瑤等了小會兒和人擠了張桌子,坐在那種破破爛爛的小馬紮上。瑤瑤要了兩碗馄饨,還有些燒烤,兩斤裝的紮啤。
我不樂意喝紮啤,脹肚子。但瑤瑤今兒肯定有不醉不休的架勢,我就意思意思陪她喝點,主要還是她自己在喝。
那輛休旅車在路邊停下,也沒有人下來,我也就順便看了兩眼,然後低下頭吃馄饨。
瑤瑤一邊喝酒,一邊把他和仔仔因為什麽吵架給我細致地講了一遍,瑤瑤不斷重複的一句話是,“我是那樣的人麽?”
顯然不是,但是很像。不過我了解瑤瑤,她脾氣是火爆,但那些破事,她能拎着酒瓶子去砸仔仔,肯定也不會去動那白蓮花。
我跟瑤瑤說:“仔仔就是賤。”
瑤瑤很贊同。她灌完了紮啤,因為今天人有點多,小攤的紮啤杯解決光了,瑤瑤就開始喝那種大瓶裝的啤酒。
我手機震了,是仔仔發的信息,他說:“瑤瑤好了沒?”
我問他:“你在哪兒。”
仔仔說:“對面,車上。”
我看看對面街口的車,然後說:“你別出來,能出人命,我待會兒就帶她回家。”
仔仔讓我幫忙說兩句好話,我說他就是活該。
後來小攤上的人漸漸少了,這個時間吧,有很多那種混社會的流氓痞子,光着膀子露着紋身紮堆喝酒,喝開了就說些很裝逼的話。
後來仔仔他們還是從車上下來了,在距離我們大概四五米的地方,集體圍了個高點的桌子,要了點東西裝模作樣地坐着。仔仔,江北,還有他們一夥的另一個叫大金子的男的。
瑤瑤瞟一眼,牙縫裏擠出倆字:“媽的。”
瑤瑤此刻還是比較冷靜的,除了喝酒什麽都不幹,時不時感嘆兩句,男人都是狗。
我覺得她太張揚了,這周圍都是男人,被聽見了多不好。來了個賣花的小朋友,十塊錢一朵,我掏錢買了,然後送給瑤瑤。
瑤瑤把花骨朵上面的細網抽開的時候,那花其實都蔫兒了。送花這個舉動,沒準會有人懷疑我和瑤瑤是拉拉。
我今天出來穿得不多,荷葉邊的短褲,無袖的襯衫,熱倒不是很熱,關鍵是有蚊子。瑤瑤連衣裙,清涼指數和我差不多。
讓蚊子咬,我總忍不住在胳膊或者大腿上蹭兩把,隔壁有一桌的人就老看我們倆。倒也不上來搭讪,就是他們自己聊天,故意把聲音拉得很高,用本地方言說些有點猥瑣的話。
“那倆大姑娘真俊,那大長腿兒帶勁的。”
“好像是剛從J酒吧出來的。”
“不定是哪邊兒坐臺的下夜班兒。”
“你過去問問。”
這種事兒吧,我經常陪瑤瑤他們出來吃飯,多少見過聽過。我們一貫的态度就是,不搭理這些流氓就行了。其實這些流氓,大多數也就是過過嘴瘾,真有膽子大的過來搭個讪要個電話號碼什麽的,被拒絕了也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至少到現在,我還沒親眼見過出事的情況。
我還是勸瑤瑤趕緊走吧,瑤瑤也沒意見,說喝完手裏這瓶就走。然後隔壁桌那幾個小流氓,就沖着我們這邊吹了吹口哨。
瑤瑤嫌棄地瞥了一眼,我很淡定地坐着,那邊就又吹了聲口哨。
當時我只感覺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從眼前飛過去,而且那個東西還不輕,然後隔壁桌“砰”一聲炸裂的巨響,吓得我狠狠一個哆嗦,趕緊和瑤瑤站起來往路邊閃,免得殃及到自己。
大戰一觸即發,被砸了酒瓶子的那桌,有個領頭的反應快,操了酒瓶子往江北他們那邊走,嘴裏就一句話:“操你媽的。”
據我觀測,那個酒瓶子就是從江北手裏飛出去的,他們這些人吧,其實都是一點就着,有的時候想找事了,都是因為有找事的心情,而且江北他們不怕惹事。
我和瑤瑤盡量往後退,擠成一團圍觀那幾個人鬥毆,做生意的小攤老板想管又不敢管,最後只能繼續淡定地去烤東西。其它人都是往殃及不到自己的地方躲,然後緊張地圍觀。
打架這事有什麽好看的?
我掏出手機來想打110,可是想了想又沒敢打,因為奧運會期間治安嚴打,被抓了很麻煩。
罵娘聲此起彼伏,怎麽停下來的也說不清楚,就看着掀了兩張桌子,然後仔仔腦瓜子頂上被人砸了個酒瓶。我第一次看見仔仔這麽爺們,他頂着腦袋走近那幾個人,指着頭頂,“來啊,砸啊,照這兒砸,來來……”
仔仔他們三個人,和這五個鬥毆有點吃虧。但這五個流氓已經占完了便宜,罵了句“神經病”扭頭就走。仔仔還想沖上去打架,被大金子攔住了。
我和瑤瑤小雞踱步地跑過去,瑤瑤眨巴着眼睛看仔仔,我眨巴着眼睛看江北,他站得不是很直,皺着眉頭,一只手按在屁股上,然後“嘶”了一聲。
而後江北把放在身後的爪子拿出來,低頭看了一眼。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92 護士姐姐要求脫褲子
我看見江北一手的血,有點蒙了,然後在他身上仔細打量,這是哪來的血。早忘了保持距離什麽的,我動手扒拉他的身子,想看看到底傷着哪了。
江北就往一邊閃了一下,笑着說:“沒事兒沒事兒。”
沒事兒個頭,他手上雖然有血,但是沒破口子,這血肯定是從哪摸出來的,我用力拽了他一把,借着斜對面的路燈看他的身後,江北還想躲,但我大概是看到了。
他褲子破了,準确的說是屁股的位置,被紮了三個血洞!
江北側過身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屁股藏起來,但是一條腿的褲子已經濕得跟來了大姨媽似的。
仔仔在那邊按着腦袋瓜,頭頂不知道什麽地方在冒血,肯定也是破口子了,眼睛紅了一圈兒,再加上之前就被瑤瑤崩的玻璃瓶碎片,這就算是破相了。
仔仔輕輕呻吟,瑤瑤還瞪着他。我一愣,跳腳,“趕緊去醫院啊!”
我拽了江北的胳膊想走,他疼得又“嘶”一聲,我手上明顯感覺他力氣不夠用了。沒怎麽受傷的大金子跑過來,從另一邊把江北架住,剛動了兩步,考慮到江北應該會挺疼的,對我說:“你扶着,我把車開過來。”
仔仔沒什麽事,就是走路晃悠,瑤瑤不情不願地走在旁邊,也不扶他,那架勢就跟手裏恨不得有根鞭子,再抽他兩下似的。
瑤瑤邊走邊罵,“多大的人了還打架!有勁沒處使了是不是!”
我拉住江北一只胳膊,感覺他盡量把身體的力量集中在半邊,受傷的屁股那邊肯定是不敢用力氣了。我盡量板着一張臉,江北用手去抹屁股上的血,表情有點痛苦。
然後他把胳膊擡起來搭在我肩膀上,低頭問我:“你特想笑是不是?”
我抿着嘴,我不笑,我不笑,我堅決不能笑,我我我,我憋不住了我。
我把頭扭到一邊去,抿着嘴偷笑,江北懲罰似的用胳膊壓我一把,一用勁吧他就疼,然後就後繼無力了。
大金子把車開過來,下來拉開車門,大家一起來把半身不遂的江北扶進去。但确實是很費勁,他那屁股上的傷口汩汩地冒血,而且這完全沒有止血的辦法。
大金子讓我先進去,然後在裏面接着江北,我咬咬牙就上去了。他們把江北送到最後一排座,我坐在裏面,江北沒法坐了,只能趴着,就躺在我腿上。
我難免想起以前他每次喝多,往我腿上随便一躺的風情,心情忽然變得有點沉重。一趴下,江北就拿手捏我的大腿,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就伸手在他手臂上抽一巴掌,把他的手抽開。
江北哼唧:“小姐,疼……”
又不是我讓你疼的,我現在立場很堅定,哪怕他被捅得快死了,也不準他再吃我豆腐。我抓着他的手禁止他再摸我,他也老實,悶悶地“嗯”了一聲。
仔仔和瑤瑤坐進來,瑤瑤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之前恨不得給仔仔千刀萬剮,這會兒他真的頭破血流了,也還是得陪他去醫院。
兩個人坐在前面一排,仔仔腫着眼睛,拿紙巾擦頭上流下來的血,說:“幾個逼崽子,別讓我再碰上。下手也忒重了,眼皮都撐不開了,瑤瑤你臉怎麽這麽大呀?”
瑤瑤用四川話罵他,“批娃兒!”
“唉北子,你是怎麽回事?”
後來江北說,當時打起來了他也沒注意,那其中有個拿軍工刀的,虧了那人有點數,知道往不要命的地方紮,要不然他就這條小命就扯犢子了。
經常打架的人好像都有這方面經驗,紮人的時候盡量紮下身,往腿上劃,沒到急眼的地步輕易還是不往鬧人命那方面發展。
我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要心驚肉跳一下,萬一那個人就是個急眼的,那江北……
看來那天那個賣保險的小妹妹說的不錯,做人還真得做好随時會挂掉的準備。
到了最近一家醫院,大金子扶着江北慢悠悠地往急診那邊走,我低頭跟在他們後面,雖然大晚上了醫院裏沒幾個人,但我還是覺得挺丢人的。
仔仔頭破血流也就罷了,江北這個受傷的部位,實在是太不大方了,就算是英雄救美,也沒聽說過救到屁股中刀的。
到了急診室,兩個值班的護士,江北被大金子扔在急診床上,仔仔低着頭坐在另一邊。瑤瑤可能還是很不想看見仔仔,就和大金子一起去辦手續。
急診室裏那倆護士開始接待這兩個病號,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還一個跟我差不多歲數。年紀小那個去幫仔仔擦頭上的傷口,年紀大這個端詳了兩眼江北的屁股,然後果斷伸手按了兩下。
江北沒忍住,疼得叫喚一聲,我皺着眉頭站在旁邊圍觀。
“疼麽?”護士姐姐問。
“大姐你輕點兒。”江北口氣無奈。
“有多疼?”護士姐姐又問。
江北說:“一般疼。”
護士大姐就戴上了口罩,一邊整理各種包紮器具,一邊問:“還能走路麽?”
“哦,能。”江北這會兒反應有點遲鈍。
“沒多大事,外傷,先給你消消毒,待會兒叫大夫來縫幾針。”護士姐姐說着,端着個藥盒子走過來,對江北吩咐道:“脫褲子。”
江北愣了愣,好笑不笑地說:“護士姐姐,能換個男的不?”
“哪兒那麽多廢話,好意思打架別不好意思治啊。趕緊脫!”這護士絕對是身經百戰的護士,對付江北這樣的小青年兒,根本不帶含糊的。
江北難為情,仔仔在那邊偷笑,我也扭過頭去笑,江北說:“饒饒你別看啊。”然後就聽見解腰帶的聲音。
我咬着嘴皮想笑又不想笑,江北默不作聲地忍受着酒精消毒,仔仔嫌給自己擦傷口那個小姑娘弄得疼了,“哎呦哎呦”地叫喚兩聲。
後來醫生來了,是個男的,那個人先去看了仔仔的頭,戴着口罩建議,還是去拍個片子,看看腦子有沒有壞掉。
仔仔:“啊?沒那麽嚴重吧?”
男醫生就說這不好說,也有一個酒瓶子就直接給夯死的,照一照保險。瑤瑤他們辦完手續回來,又去辦仔仔拍片子的手續,再回來的時候,江北的屁股已經縫好了,瑤瑤他們又跑去辦住院手續。
反正瑤瑤這半天一直在跑,徹底跑完了,就陪江北往樓上病房區去。
江北現在能走路,就是走得不大利索,醫生吩咐說,還是給他弄條輕便點的褲子來,總不能光着腚住院。話糙理不糙。
大金子扶着江北,出門的時候問他感覺怎麽樣,江北皺着眉,“還行,有點麻。”縫針的時候屁股上打了麻藥,藥效退去之前,應該不會感覺疼了。
仔仔要去拍片,瑤瑤不樂意伺候,打算把江北送上病房就回家睡覺。大金子要帶江北上去,不方便陪仔仔,就還是建議瑤瑤跟着跑一趟,瑤瑤不幹,仔仔就說:“饒饒陪我去。”
我就陪仔仔去了。
拍完片子,醫生讓我們先上去,說一會兒下來拿結果,不用在這裏等着。仔仔不知道做了些什麽考慮,非要在這地方等。
我陪他一起去包紮腦袋,仔仔跟護士說:“護士姐姐,你能不能包厚一點。”
其實就是止血麽,包完以後用個網子把腦袋罩上,沒有發型的仔仔果然不是那麽帥氣了。護士表示沒有必要,仔仔再三要求,護士還是表示沒有必要,仔仔只能認了。
拿了片子結果,大夫跟我們說仔仔沒事,完全是皮外傷,仔仔居然還有點失望的樣子。我們乘電梯去病房,仔仔跟我交代,讓我跟瑤瑤說他腦震蕩了。
我說我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幫他欺騙瑤瑤。
仔仔雙手合十在臉前晃,“饒饒姐,求你,幫個忙。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非讓瑤瑤給我開了瓢你才高興?”
“瑤瑤沒那麽暴力。”我說。
“大姐大姐,就這一次,就一天,就幫我瞞一天行不行?”仔仔锲而不舍地和我商量。
我有點看不明白,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像仔仔和瑤瑤這種在歡場打滾賣笑的人,他們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們不是正常人類,比江北還不是正常人類。
我說:“你真這麽喜歡瑤瑤?”
“何止是喜歡,關鍵我是怕她啊。”仔仔這麽說,看樣子四川男人怕老婆,确實是有這麽回事。
我問他:“你真要這麽怕瑤瑤,幹嘛惹那些破事?”
“我這不是還沒處理完麽?你先幫我哄哄她。”
其實仔仔沒什麽事,不用非住院的,他就是死皮賴臉地要住,現在病房不緊張,那個醫生好說話,勉為其難準他住上一天。
普通病房,進門的位置是衛生間,再往裏有兩張床,電視機什麽的。
江北側躺在床上挂鹽水,仔仔跟在我後面進來的時候,瑤瑤忽然從空着的病床上站起來,然後覺得自己反應可能激烈了點,就又坐回去了。她冷冰冰地問:“他沒死啊?”
“死不掉,”我攤了下手,“輕微腦震蕩。還得再觀察觀察。”
瑤瑤“嘁”了一聲,走過來拉我,“就這點破事,饒饒我們走。”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93 江三刀和蜜三刀
瑤瑤牽着我往外走,江北叫了聲“饒饒”想坐起來,但是他吊着鹽水不方便。我回頭看看他,擠出笑臉對他說:“拜拜,你好好休息。”
江北擰着眉頭欲言又止,仔仔飛快地把我和江北分別看了一眼,屁股剛沾到病床就又跳了起來,“謝瑤你怎麽回事,人家倆人剛遇上,你又喊着走走走走走,走哪兒去你要?”
瑤瑤火爆脾氣又上來了,轉眼瞪着仔仔,“季虎你再吼我一句試試!”
“吼你怎麽了,不服單練!”
單練似乎也是個游戲用語,大概就是單獨過過招的意思。仔仔走過來用胳膊圈住了瑤瑤的脖子,拎着她往門外走,我一愣,大金子急忙說:“我老婆在家帶兒子,再晚回去該挨削了。”
大金子是江北這幫人裏最靠譜的一個,老早就把家庭問題解決了。不過麽,反正跟着江北他們厮混,婚外私生活也幹淨不到哪裏去,只是家裏紅旗屹立,已經算是這幾個人中的模範了。
大金子也一溜煙地跑了,就剩江北躺在床上,被鹽水束縛着,那個凄涼無助啊。我站在他三米開外,忽然覺得有點尴尬,就微微扯了唇角笑一笑。
“你不願意看見我?”江北問。
我以大方而虛僞的姿态說:“沒有啊,這不明天要加班麽。”
“我都這樣了你還加班?”
“你這樣關我什麽事兒?”我盡量把這句話說得底氣十足,我得跟江北保持距離,我覺得我和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回事了,他可別想再使喚動我。
江北瞪我一眼,“你過來!”
我不過去,他就皺了皺眉頭,然後伸手去夠床頭上的水杯,可惜夠不着,他費勁地擡頭望着我,“大姐,我要喝水。”
我就大發慈悲,過去給他遞了下水,江北坐不起來,喝個水都費勁得要死,我只能幫幫他。
放下水杯,我還是要走,他輕輕地死皮賴臉地建議,“你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麽啊?”我冷冰冰地帶着點不耐煩的口氣。
江北不在意我的态度,他問:“工作怎麽樣?”
“挺好,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他想了點什麽,又說:“幫個忙呗?”
我斜着眼睛看他,他說:“你能不能幫我把褲子脫了,這樣包着難受……”
他褲子上貼着紗布,現在麻藥藥效沒過,也感覺不到什麽,等藥效過了,穿着這種不太寬松的褲子,肯定一不小心就會蹭得疼。我說:“你麻藥不還沒過麽,自己不會脫?”
“剛縫上不能亂動,再說……我早就沒勁兒了。”江北說着垂了下眼睛,流了那麽多血,他臉色是不大好看。
我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覺得此時應該不會有人進來,才慢悠悠地挪到床邊,找個合适的位置,掀了被子去解他的褲腰帶。
江北就垂着眼睛看我的手,然後抿着嘴巴偷樂。我白他一眼,“你笑個屁!”
“你現在怎麽光跟瑤瑤學呢,一點都不溫柔了。”江北抱怨。
我真想再揍他一頓,補上一刀。但我念在江北這個糊塗架總歸是因為我和瑤瑤而起,咬咬牙忍了。我給他脫褲子,反正他也不疼,就直接硬扯下來扔在一邊,然後看看他的內褲,肅着臉問:“這個也脫?”
江北難為情地笑笑,“這個就不用了。”
給他蓋上被子,倚着窗臺,我說:“我要走了。”
“別走不行?”江北問。
我就看着他,等他拿個理由出來。江北說:“我害怕,我從來沒住過院,你聽過那個故事沒?”
“江北!”我瞪他一眼,他肯定是想講鬼故事吓唬我,我膽子小,絕對不能讓他開這個口。
“行行行,”江北閉嘴,看了眼頭頂上的鹽水,對我說:“那你也得幫我看着點,打完了叫護士來拔針。”
理由挺充分的啊,我不在這看着能回血回死你麽?我撇過頭去不想看他,江北說:“別在那倚着了,過來坐吧。”
病床前有陪護人坐的凳子,我沒什麽好臉色地坐過去,擡頭看看大半袋鹽水,然後把吊針上控制滴速的東西調到最大,反正是小年輕,總不能這點事都受不了。
江北沒說什麽,看了看我,低低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睡覺。
我就守着他,也不想看他的臉,看着就煩,心裏不自在。有時候我挺想撓牆的,我在這兒呆着幹什麽啊,我管他的破事幹什麽啊,我給他這麽多好臉幹什麽啊。
我低着頭思考這些問題,思考着思考着就困了,眯着眼睛打呵欠。我現在的作息已經很正常了,就算明天不用上班,到了這個時間也該困了。
江北往床邊上挪了挪,空出半個床位來,他說:“你要是困了就上來睡會兒。”
我挂着鄙夷的表情看了江北一眼,你都這樣了還想占我便宜?
我不動,江北拍了拍床,他說:“來,我抱你睡。”
我的心情再度非一般的微妙,微妙到動搖。想讓江北抱,想和他靠得很近很近,想在某個時刻,用擁抱來宣誓暫時的所有權。其實這些天,經過公交站牌,走過人流穿梭的廣場,甚至是晚上下樓逛個超市,都是在期待和尋找所謂的不期而遇,期待和幻想他一改往日無所謂的姿态,像現在一樣死皮賴臉地纏着我,期待他在某時某刻忽然想起我,然後給我打個電話。
只是他這段日子的消失,把我這些期待漸漸磨沒了。現在這樣,這個瞬間裏,我忽然想哭。我揚了下頭,抿着嘴巴把眼淚憋回去,我說:“北哥,你別跟我鬧了。”
江北的态度忽然變得很正經了,他說:“我沒跟你鬧。我今天聽着那幾個人說話,想着他們在心裏怎麽想你的,我心裏就直犯膈應。”
我不說話,現在知道在乎我了,你早幹嘛去了。
江北接着說:“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都這樣了,也不能把你怎麽着。”頓了一下,他說:“我就是不想讓你走。”
江北說話是有一定技巧的,沒必要的時候,他都不會把話說得很死。比方現在,他說他不想我走,但他不說為什麽不想,因為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了,就類似承諾,承諾會把一個人綁住。
我愣了一下,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下。江北早就把我吃得死死的了,他知道說什麽話能正中脈門,怎麽樣讓我控制不了。
我沒枕着他的胳膊,只是讓他的手臂從脖子底下穿過,畢竟他在打針。江北側着身伸過手來抱我,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嘆息,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以後晚上出門別穿這麽少。”
我那眼淚就跟豆子似的往下掉,江北拍着我的肩膀,一下一下地,就像大人哄小孩子睡覺。
我就閉上眼睛,淺淺地眯一會兒,我是真困,太久沒有這麽晚還在外面折騰了。
但我也控制着,不讓自己睡得太死,時不時擡眼看看那鹽水滴到哪兒了。後來是江北動了,他伸手去碰自己的手背,把白色膠帶一條一條撕開,然後壓着紮針的地方,兩根手指夾着針頭,自己把針拔了。
我睜開眼,他簡單地按了下針眼的位置,就用兩只手一塊兒來抱我。這樣不行,按得時間太短了,明天手背會發青,而且很疼的。我就自己拿手去幫他按着,江北也沒說什麽。
算了會時間,我覺得差不多了,就松了手,有起身的打算,我說:“我得走了。”
江北可能有點生氣,任性一般把我抱緊,就是不讓我走的意思。
哎,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還是拿他沒有辦法。我以為自己已經把底線擡得足夠高了,但他只要輕輕撥那麽一下,什麽底線通通是用來被打破的。我還是沒辦法拒絕他,尤其在他以一個病號的姿态,來強迫你去憐憫他的時候,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晨光明媚,江北抱着我沒動。其實他就是想動也沒法動,麻藥早就過去了,輕輕一動能疼死他。
瑤瑤和仔仔買早飯回來,倆人表情那個輕松加愉悅啊,就這麽一晚上,和好了?真不愧是社會人,看得開。
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瑤瑤把早飯放在桌子上,喜氣洋洋地對江北說:“江三刀,吃飯啦。”
江……三刀?
我又扭過頭去偷笑,瑤瑤自己念叨:“饒饒你吃過蜜三刀沒有,再撒點兒芝麻,抹點兒蜂蜜……”
仔仔和瑤瑤一唱一和,對江北語重心長地說:“你說你傷哪兒不行,屁股!哎呀,以前看島國大電影的時候,就喜歡看人屁股,你看看你,人家爺們兒身上有點兒傷是霸氣,還性感,你那個……”
江北接過瑤瑤遞上去的包子,操手就往仔仔身上砸,被仔仔給接住了。仔仔大口啃着包子,就看江北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屁股疼得差點呲哇亂叫。
我看着也沒事兒了,就說:“瑤瑤我先走了?”
瑤瑤說:“別着急啊,一會兒江北他爸過來。”
江北一愣,語氣很重,“誰跟我爸說的!”
“你爸過來查血糖,正好在樓下碰見,馬上就上來,跟我們也就前後腳的功夫。”仔仔說。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94 拒絕 (1400票加更)
江北很生氣,氣憤仔仔把他出賣了。但其實根據我後面的了解,這事還真怪不到仔仔。江北他爸做了一輩子生意,那是個人精,對他們這些小輩太有了解了。
他爸看見仔仔的頭包成個粽子樣,就知道這混小子肯定是打架了,仔仔打架,江北多半是跑不了。然後随口那麽一問,仔仔支支吾吾的,手裏拎着的又不止兩個人的早飯,事情怎麽回事馬上就見分曉。
我聽着江北他爸要來,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