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她回去工作,王八蛋非要留在W市,她就跟家裏鬧僵。後來瑤瑤意識到自己錯了,可有的時候,關系一旦僵了,就不好再軟回去了。她再回家面對她爸媽的時候,如何都沒辦法像小時候一樣厚着臉皮去撒嬌,去說好聽的話。而他爸媽也就跟她一樣倔,一家人明明互相惦記着,連一塊吃個飯都要互相擺臭臉。
後來瑤瑤就越來越不愛回家了。
她現在想想,就是不值。
我問瑤瑤還愛不愛那個王八蛋。她說還惦記着他,我就是她姥姥。但是,就算殺人是合法的,她真見了那人,也沒法沖上去捅他一刀,他落井了,她也不舍得下石。
瑤瑤說:“你看我對文靜那麽嘴毒,我是真恨她啊,你等着看陳林以後怎麽對她,可是人不吃虧就長不大,有時候吃了虧也長不大,這就是命裏該着的。”
本來是我挨罵的,現在換我過去抱着瑤瑤安慰她,後來我說:“我覺得仔仔也挺好的。”
瑤瑤又火了,“他,他除了找富婆包什麽也不會!”
那天我們在KTV呆到天亮清場,我得準備回家,馬上回家,汽車站的車是早上六點半發。我的行李就在江北的車上,我讓他直接送我去車站,他說:“要不先回去洗個澡吧。”
我說不了,再晚趕不上車了。
江北又問我一遍:“你回去打算怎麽說?”
我搖搖頭。
江北皺眉,“多大點事,回趟家有那麽吓人麽?”
尼瑪,我丢這幾天還好說,關鍵是我不去南非的事怎麽跟我爸說。三天了,我再去送資料來不及了,就我這素質,人家不會要我了好麽?
江北說着開動了車子,就近找了個加油站,呼哧呼哧加滿了油,掉頭往汽車站的方向走。
每靠近車站一點兒,我就難受一點兒。
這三天吧,我雖然不時刺激江北說我要走人,可我哪次刺激不是別有目的的,這三天我伺候他吃喝拉撒,其實我心裏高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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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現在又要分開了,等我再回來,或者不能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又是什麽樣了。我明明感覺自己和江北的關系近了一點兒,也許這一走,就又打回原形了。
但是江北把車開到車站附近的時候,沒有停,而是直接往前面的路走。
我說:“過了。”
江北沒搭理我,然後給超級婚禮和嗨嘯的經理分別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去趟外地。
直到上了高速,我才嗫嗫喏喏地問了句:“你要去哪兒啊?”
“你家。”江北轉過臉來,皺着眉不耐煩地看我一眼。
他這又是熬夜又是酒駕的,我擔心死了,到服務區我們下去吃早飯的時候,我說:“要不就到這兒吧,一會兒汽車過來,我直接就上去了,你回去吧。”
江北塞了兩口大包子,吸光口杯裏的小米粥,然後把剩下的東西往塑料袋裏劃拉,說:“趕緊的吧,我不認識路,天黑之前別到不了了。”
我抱着豆漿跟在他後面跑,就看着江北手裏一個白花花的塑料袋随着他的腳步晃啊晃啊,這是富二代?那時候我還沒聽過屌絲這個詞。
路上沒怎麽停,到服務站就下來上個廁所什麽的,我無聊了就吃東西,然後睡覺。一邊睡一邊擔心江北也睡着了撞車。
不過我們昨天出去見仔仔他們之前,就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他好像精神得很。
下高速,繞進小市區,我家這邊近兩年城市規劃很不錯啊,晚上也有點燈火輝煌的意思了。我貼在窗口上看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然後用江北的手機撥通我弟弟的號碼。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85 見家長 (800票加更)
我爸那邊血糖降一降已經沒事了,現在留在醫院,主要也是配合打針降血糖,其實不是非要在醫院住着不可。我弟告訴我爸我今天要回來,所以他老人家就從醫院踱回來了,估計在等着審問我。
我弟勸我做點心理準備。
挂了電話,江北問我:“你弟弟叫什麽名字?”
“林霖。”我說。
“琳琳?這不女孩兒名?”
“甘霖的霖。”我解釋。然後指揮江北轉彎,在距離我家比較近的地方,指着一家新開的規模相對比較豪華的酒店牌子,說:“要不你就先住這兒吧,很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北還是說,“不急。”然後認真看着道路,瞄着前面一個牌子,問我:“那是超市麽?”
我說:“嗯。”
江北把車停在超市門口,帶我進去買東西。他們這些人最會搞客氣這一套了,反正有錢也不用算計,所以他能考慮到讓我拎點東西回家,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關鍵是買什麽。江北問我家裏有什麽缺的麽,我各種說沒有。他就去買酒。我說我爸糖尿病不能再喝酒了,江北又開始跟我講歪理,他說送人東西不送合适的,就送人家喜歡的。就我爸那德行,他不買酒我爸爸難道自己會不買會不喝?
“你爸喝高度低度的?”
“高度。”
“什麽牌兒?”
“随便。”
江北就挑了兩盒包裝漂亮的,電視裏常做廣告的。然後又去弄了兩盒更年期女性喝的口服液,結了帳,我跟在後面拎着盒子颠颠地跑。
到小區外面,我讓他停,我說:“再往裏面也開不進去了。”
江北又朝裏頭黑燈瞎火的地方瞄幾眼,把車開得很慢,悠悠地晃了進去。我們這個小區沒有停車場,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我家那個是後來這邊人硬擠了快地皮修得一棟小産權房。這樓間距恨不得連輛三輪都擠不進去。
江北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下去把我的行李拖出來,讓我自己拉着行李帶路,他在後面拿超市買的東西。
我停下腳步,“你不是打算跟我進去吧?”
“嗯。”他點了下頭。
我有點懵,“老大,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哪那麽多回事兒,進去以後你別說話,我跟你爸說。”
“我爸是四川人,他說話你聽不懂。”我極力勸阻。
“仔仔說話我都能聽懂。”
然後我們又走了一段,這次是真的到了樓道口,我心裏那個忐忑,回頭又勸他一句別跟上去了。江北掀唇一樂,他說:“不行你就當帶男朋友回家了呗,早晚有那麽一天。”
當時我可生氣了,我一點都不喜歡跟家裏搞這種兒戲。
但他執意要去,我真心真心管不了,就和管不了我爸喝酒一樣管不了他。
我在門口敲門,來開門的是我弟,家裏沒什麽動靜,廚房裏有炒菜的聲音,隐隐有種暴風雨開始前的寧靜。我打算換鞋,我弟他媽從房間裏閃出來,肅着張臉冷冰冰地說:“回來了?”
我點頭難為情地笑一下,“嗯”了一聲。
然後,身後傳來江北甜甜地和藹可親的聲音,“阿姨好。”
我弟他媽就愣了,但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笑眯眯地說:“饒饒朋友啊,快進來坐。”
江北厚着臉皮跟我來,把拎來的東西交給我弟,和我一起坐在沙發上。我弟他媽姓趙,我都管她叫趙阿姨。
趙阿姨往桌上拿水果,說了點客氣招呼的話,然後轉身往廚房裏去了。
她肯定是跟我爸八卦,說我領了個男的回來,然後倆人商量對策去了。江北搖着腦袋張望我家的擺設布局,我弟幫我放了行李,笑眯眯地湊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你讀幾年級了?”江北問。
我弟說,“開學高三。”
我急忙介紹,可我不知道怎麽介紹江北啊,我男朋友?我同學?還是我炮友?憋了憋,我只說了句,“他叫江北。”
我弟那個油嘴啊,張口就叫上“北哥”了。
江北笑着誇我弟,說:“你弟弟真帥,比你強多了。”
我咬牙切齒心裏發慌,這感覺比跟着男朋友去見對方家長還恐怖。問題這江北真是我男朋友,我也就認了,關鍵他來幹嘛的?我也不知道他來幹嘛的。
我想把我弟拉到旁邊屋裏去問事情,有必要的話就跟他通通氣兒,讓他待會兒幫我攪攪渾水。
屁股還沒離開沙發,我爸爸圍着老布圍裙從廚房那邊出來了。江北看見了,就很得體地站起來,點頭哈腰地叫了聲:“叔叔。”
這孫子,忒能裝了。我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叫聲:“爸。”
我爸可能就是過來看一眼,然後用別別扭扭的川普說:“先坐,我先做飯。”
江北坐下來跟我說:“你爸做飯真香。”
我也不敢進去幫忙,我不知道說什麽啊。我讓我弟坐在旁邊陪我,然後又勸江北,“打了招呼你就走吧……”
趙阿姨叫我們去吃飯,準确地說是請。
我們家吃飯是在個長桌上,排好了位置,我爸坐在上手,江北靠着我爸坐下邊,我坐江北旁邊,對面是我弟和他媽。
江北開始自我介紹,他說:“我是饒饒的領導,她之前在我們公司實習一段時間,幹的挺好的。”
我低着頭瞟我爸那張仍舊皺着的臉,我爸肯定還是覺得這是我男朋友,但是他不想讓我找男朋友,他說畢業了要為家裏做點貢獻,意思是掙幾年前孝敬他們,然後再說結婚的事兒。
所以江北剛來的時候,他們心裏肯定都特不樂意。
我爸就沖江北笑了笑,江北接着說:“前兩天有點事,饒饒跟我去外地出了趟差,出點小事,她手機丢了。所以沒來得及跟家裏聯系。我聽說你們打算讓她出國?”
我爸又笑了笑,撐起一派書香門第似的面貌,有板有眼地說:“是有這個打算,手續都辦好了。”
江北說:“饒饒在我們那兒真的幹的挺好的,我們公司福利也不錯,一直幹下去一個月萬八千的應該沒問題。”
江北這個人比較會說話,誇而不張,萬八千的雖然沒有年薪二十萬那麽有誘惑力,但在我爸眼裏肯定也不少了。
江北這段話,有那麽點以工作的立場來要人的意思,我爸他們肯定沒做過這方面的打算,趙阿姨急忙搭話,說:“先吃飯,聽饒饒要回來,她爸專門去市場買的雞。這丫頭就愛吃這個。”
江北牽着唇角看我一眼,他哪知道我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我們倆什麽時候吃飯不是按照他的喜好來。
我悶着頭吃飯,席間我爸問了些江北工作上的問題,就是咨詢下他嘴裏的公司是幹什麽的。江北就拿他爹的公司出來撐場,說做船務的,工資底薪不高,但是提成很驚人。
我爸一定得好奇,就算是這樣,他為什麽要親自上門啊,沒等我爸問呢,江北又自己開始胡謅,說正好出差路過,順道把我送回來的。
吃完飯,散場。我爸和他老婆又跑房間裏去說悄悄話,我裝老實人收拾桌子去洗晚,我弟想跟我談話,八卦江北的事情,也湊過來幫我洗碗。江北自己在外面沒意思,也來洗碗。
我們三個回到客廳,不久我爸和趙阿姨就出來了,先問江北,“你今晚還走麽?”
江北笑笑,輕輕松松地說:“不走了。”
然後趙阿姨說:“我們家地方小,你就先跟林霖擠一晚上吧。”
江北說:“多不好意思,打擾了。”
你妹,你不好意思別打擾啊,你可以去住酒店的好不好,你不缺那兩個錢啊。不過江北留下對我有一個好處,有外人在,我爸他們肯定不好意思跟我發火。
看了會兒電視,趙阿姨給江北拿了新毛巾讓他去洗澡。江北就去了。
我被我爸他們叫到房間裏去,審問這個江經理從哪冒出來的,他過來一趟是什麽意思。
我只能順着江北的話胡說,就說他是我領導,平常挺照顧我的,這回是出差路過,順便把我捎回來。
我爸問我那個公司怎麽樣,我也胡說還好,然後稍微吹了那麽幾句。不吹不行啊,吹了才能安我爸的心,我去不成南非了,在我爸眼裏那是到手的香饽饽飛了,除非我告訴他,其實留下待遇也不錯,才能稍稍寬寬他的心。
女人關心的問題和男人明顯不同,趙阿姨問我:“你們領導多大了?”
“二十五……”
“結婚了沒有?”
我搖搖頭。
趙阿姨擺出慈母的架勢,以過來人的姿态對我說:“饒饒啊,你現在還小,結婚的事情不要想那麽早,也別讓人給騙了。我看那個江經理長的挺好的,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趙阿姨,人家真的就是領導,我們倆沒什麽,真要怎麽着,人家也看不上我啊。”我無力地辯解。
趙阿姨說:“有什麽看不上的,咱又不缺條胳膊少條腿。你也是,不打聲招呼就往家裏帶人,我們也沒準備準備。”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86 第一次吵架
我爸他們還是把我放了,正如我想的那樣,有外人在,他們不好跟我真鬧起來,關于沒去成南非的事情,也就被說成了再議。其實沒有我爸他們的壓力,去不去南非我真的不在乎,但以我現在剛畢業這個資歷,去哪工作一個月怎麽也出不了五千,現在看來,我還得照着江北的話,去找個萬八千的工作回來,然後每個月孝敬我爸?
我真不知道他是來幫我的,還是添亂的。
我從我爸他們房間出來,看了眼表,才晚上八點半,大夏天的沒人睡這麽早。我預感接下來會有一連串的尴尬發生,我去找江北,他正對着廁所外的鏡子擦頭發,穿着我弟弟的T恤。我弟弟的身材比起江北那算得上是嬌小,所以翻箱倒櫃找出來件比較另類寬松的,反正套在江北身上也挺別扭的。
我站在他身後看着他,他從鏡子裏輕飄飄地瞟我一眼,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當時我特別想上去抱他,現在他在我家裏,穿着我弟弟的衣服,照着我家的鏡子,這感覺太夢幻了。這要是以前,想到這個畫面我都得偷笑好久。
可它真的發生了,才覺得這麽不現實,問題是我知道現實究竟是什麽樣的,江北這趟過來可不是上門提親來的。
我問他:“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特好玩兒?”
江北“嗯”了一聲。
“老大,你玩玩兒我就算了,我爸他們受不了這刺激。”我很無奈地類似于乞求。
江北轉身,偏着頭看我,皺着眉說:“你這麽怕他們幹嘛,你又不欠他們的。”
我愁眉苦臉地低下頭來,覺得很無力,江北離我又比較近,我就把腦袋頂在他胸口,郁悶得想抓狂。
其實我是個愛說實話的好孩子,因為我以前太愛撒謊了,然後發現撒一個謊真心要一百個謊來圓,太累了。所以我不想撒謊,可是江北這分明是在逼我撒謊,我覺得好累啊。
“咳咳。”
我弟弟在外面清了清嗓子,這意味着我爸或者趙阿姨可能會出現,我過來之前先讓我弟在客廳把風的。我跟江北分開,然後說:“算了算了,開一天車,你睡覺去吧。”
江北撇撇嘴巴走了,我估計我弟弟那個狗腿會去接待他,就不想管他了,拿着他剛換下來的衣服去陽臺上洗。
我洗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本來想去偷瞄一眼江北睡了沒有,結果發現他又跑到客廳裏坐着去了。就坐在那種特別憋屈的小馬紮上,旁邊坐着我弟,對面的沙發上是我爸和他老婆。這四個人在打牌。
我爸有個打牌的嗜好,還不是鬥地主什麽的,他只打升級。逢年過節我回家,家裏一旦湊齊了四個人,每天的娛樂項目就是陪我爸打升級。
江北不大懂我們家的規矩,我弟我爸乃至趙阿姨,三個人輪番跟他講解,這孫子跟三好學生似得聽一句點個頭,各種不恥下問。
我坐在側面的沙發上拿着遙控器裝模作樣地看電視,江北和我爸打對家,他倆就是一夥的。
他們四個還真就像模像樣地打起來了,我估計江北不熟悉這種牌局,他跟人打牌都是幾千上萬的賭,我們家就玩個輸贏圖個樂呵。
很多人有這麽個經歷,就是打牌的時候,那個最不會打的,偏偏就是牌最好的。江北把把抓一手好牌,好得都不知道怎麽出了,他就故意把牌亮到我面前跟我顯擺顯擺。哥你不要這麽暧昧行麽,你前腳走了,我後面還得跟我爸他們去解釋。
牌局以我弟和趙阿姨的慘敗告終。趙阿姨這個人特別會掃興,她看看表十點了,說什麽都要去睡覺,我爸正在興頭上,戀戀不舍地去洗刷。
江北跟我弟回屋睡覺,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間,給手機沖了上電,開機以後看見一堆10086發來的來電提醒。
主要就是瑤瑤和陶文靖打的,其中夾雜着三通我弟弟的,兩通我爸的。還有幾通,來自康岩。
康岩還給我發了條信息,這麽說的:“瑤瑤說找不到你,你去哪兒了,需要幫忙就跟我說。”
我按下回複鍵,出于禮貌,還是回了一條,我說:“沒怎麽,前兩天手機壞了,現在在家,你不用回複了。”
躺在床上,我睡不着,不停地按亮手機看時間。有時候忽然想想,江北現在就在我家,就感覺挺親的。但又想想,也許就在不久的将來,他還會在別的女人家,而我也會領我未來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回家,這麽一想就挺傷感的。
十二點,家裏已經沒有動靜了。我弟過來敲門,他說:“北哥讓你過去一下。”
我就去了我弟的房間,我弟在我房間裏呆着。關了房門,江北穿着我弟的大褲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我坐在床邊,沒耐心地問:“幹嘛?”
江北呈半死不活狀,他說:“你家這兒也太熱了。”
“這是內陸,肯定比不了W市。都說了讓你去住酒店,我家又沒裝空調。”
江北坐起來抽煙,風扇吹得他頭發亂晃,我對他說:“你別教壞我弟弟啊。”
“你弟還用教?他什麽不會?我高中的時候比他老實多了。”江北說。
這話江北經常說,說自己其實是個冷純情冷純情的人了,我問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就撐起一派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架勢,幽幽嘆息,“為情所傷……”
我陪他坐了一會兒,困了,打算回屋睡覺,江北說:“我覺得你爸對我印象挺好的。”
“那又怎麽樣,你又不是他女婿。”
江北咂了下嘴,扯開話題說,“其實你家比我想的還強點,唉你上回拿那兩萬到底幹什麽用了?”
我随口說:“打胎。”
“你?”
我瞟他一眼,“別人。”
“打個胎用兩萬?哪吒三太子?”江北問。
有句話憋在我心裏很久,可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你說我告訴江北我扼殺了他一子孫,他到底會有什麽想法呢?認為我幹得太漂亮了,還是會适當可惜一下?
現在我有點想說了,江北湊過來趟在我腿上,把手伸進我衣服裏想摸,我給他打開。他皺眉,“又自動掉血了?”
“你腦子裏還有沒有點別的東西了。”這會兒我真有點看不起他。
江北表示無奈,“睡不着。”他說。很多時候,累一累就睡着了。
我說:“這是我家,你要不老實,我就讓我弟和我爸來揍你。”
江北說來吧,他估計我爸和我弟加起來也打不過他。
“禽獸,老弱病殘也不放過!”
咳咳,我爸算又老又病,我弟是又弱又殘,腦殘的殘。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做早飯,做好了把江北和我弟弟叫起來。我爸要趕去醫院打胰島素,這會兒就得走。
江北收拾收拾也要出門,趙阿姨以為他是要走了,急忙拎着我們在超市買的東西還給江北,江北就推,說:“這是饒饒孝敬二老的。”
我弟弟插話,“媽,北哥過兩天才走呢。你攆人家幹嘛呀?”
我看見我爸和趙阿姨的臉都有那麽點要綠的意思。
我送我爸去醫院,我弟弟也跟着了,江北也跟着了,江北和我弟弟走在前面。我跟我爸晃在後面,特別怕他問我點什麽。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最後什麽也沒問出口來。我爸這個人不大會說話。
江北帶我弟去把車開出來,我爸看人家是開車來的,表情又肅了點,不知道在想什麽。
往醫院去的路上,我弟坐在副駕駛,問:“北哥你這輛寶馬多少錢啊?”
江北很低調地說:“沒多少錢,”好死不死地又補了一句,“公司配的,再幹兩年,你姐也有。”
我爸的表情又變了變。以前我跟我爸走路上,他看着路邊的小車,跟我感嘆,說:“我這輩子能有上這麽一輛車就知足了。”
我爸說到底就是個勤勤懇懇的工農階級,對小資産階級有絕對的向往,總覺得有車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以前我會酸不溜秋地告訴他,“你是沒見過到處借錢加油的。”
給我爸安頓到醫院,江北帶我弟去買禮物,這一路上我都沒給他好臉色看。其實我也挺得寸進尺的,雖然我還是認為江北對我的照顧不是我希望的那種照顧,但是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讓我忍不住多想。
然後現在在自己的地盤上了,我就多少拿自己當個人物了,開始有點管不住脾氣。江北太能撒謊了,他撒這些謊的時候想過我麽,兩年以後我上哪弄輛寶馬出來糊弄我爸,兩年以後他江北我林曉饒,估計早就分道揚镳了!
江北給我弟買手機,在櫃臺上的時候我徹底火了,我說:“誰讓你給他買東西?他一天有點好東西就拿出去到處顯擺,我們家又養不起!”
江北這人不愛看人給自己擺臉色,所以我給他擺臉色他也不樂意了,皺着眉冷着臉說:“我給誰買東西關你什麽事兒?”
“這我弟!”
“你弟怎麽了,你他媽還是我女人呢!”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87 抓奸在床
我當時火大,吵急眼了。而且這種話江北又不是沒說過,有時候他會拿他的女人來形容我,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在KTV,仔仔也來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江北知道我要走的時候,有點郁悶,江北跟仔仔說,“我一想到她以後要跟別的男人睡覺,我心裏就不自在。”
我不是真傻,不是非要去飛蛾撲火,要不是江北總幹這種若即脫離的事,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我不至于總巴着那麽點希望不舍得離開他。
我總想再試試,再試試。可試來試去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這種話已經沒法讓我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了,我說:“反正你別管我家的事!”
江北又吐了口髒,“我女人多了去了,誰稀罕管你破事!擺那副婊子樣給誰看!”
“那你愛找誰找誰去!林霖!走!”我揪着我弟出了商場,走了很遠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江北直接上了車,掉頭就往某個方向開。
剛吵完我就後悔了,那我總不能去追着車跑吧。我有種感覺,可能江北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我在他們面前忍了這麽久,這麽一次沒忍住,過去的努力全糟蹋了。
我心裏特委屈,紅着眼睛往家裏沖,我弟在路上勸我,說我亂發脾氣不對,應該主動跟他北哥道個歉。我弟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尤其是往有錢有勢的地方拐,我罵他,“吃裏扒外的玩意兒。”
我們三個午飯是在外面吃的,我和江北吵架是在下午,早上逛了一圈買的東西,都在江北車上。我估計他能在路上就把那些破玩意都扔了。
回家以後,我把自己關房間裏不出來,我弟敲了兩次門,我讓他趕緊滾遠點。
到晚飯的時候我爸又自己從醫院踱回來了,他肯定是惦記着回家打牌。我爸回來了,我就不好意思再鬧脾氣,撐起精神出來跟他們吃飯,趙阿姨問:“那個江經理呢?”
我說:“他有事兒,回W市了。”
然後也沒人再提什麽。我估計吃完了飯,我爸又得把我叫到房間裏去審問一番。
我想好了,我爸再問,我就跟他實話實說,當然不能說和江北炮友這事,就說是我自己不想去南非,我會去找工作,會給家裏做貢獻,請他老人家放心。
飯還沒吃完呢,我弟接了個電話,然後偷偷告訴我:“北哥讓你下去。”
我當時心裏那個滋味,潛意識裏其實歡喜得快蹦跶起來了。但我不是在生氣麽,就冷着臉對我弟“哦”了一聲,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見江北。
路上我想,千萬別吵了,千萬安分點。人家是花錢的,我憑什麽跟人家吵,是我舔着臉喜歡人家,又不是人家舔着臉倒貼我。
江北坐在車上,看我靠近了,也不再伸手過來幫我開車門,以表邀請。我只能自己開了車門坐上去,然後低着頭一言不發。
後來江北說:“知道錯哪兒了麽?”’
我一急,黑着臉反問:“我哪兒錯了?”
江北抿下了嘴,瞪着我,“我怎麽還那麽想揍你呢?”
我愁眉苦臉不吱聲。
江北嘆了口氣,就像是被打敗了似得,他說:“我都開到K市了,想想不對又回來了,不是林曉饒,你今天這樣是幹嘛呀,我招你惹你了?”
我那個眼淚啊,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你哭什麽啊?”
我轉頭紅着眼睛瞪他,心裏可着急了,就好像有千言萬語但是不知道從哪開始說,急得晃身子,我說:“你想幹嘛啊,你到底想幹什麽啊,你不喜歡我你就直說,你幹嘛總這樣,你讓我怎麽辦啊……”
我抱怨了很多句,江北就說了一句,把我徹底擊垮了。他湊過來松松抱着我,說:“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麽?”
現在這樣是什麽樣?呵……
江北跟我回家,進屋以後給我爸送東西,說:“叔叔,給您稍的海參,這個不用多吃,每天早上蒸一個,對身體好。”
我爸他們有點愣,因為我明明說江北已經走了。其實我勸江北別出現了,直接去住酒店就行了,他非說自己住酒店沒意思,要麽我陪他出去住,要麽他就賴在這兒。我說你可以找小姐,他說怕有病。
我爸他們趕緊又把江北迎進來,問他吃飯了沒有。江北說吃了。
坐那喝茶聊天的時候,趙阿姨開始在江北面前誇我,說我們家饒饒從小就可懂事啦,長的漂亮,成績也好,還孝順……
我大概琢磨出個方向來,我爸他們是看出江北是個有錢人來了,于是覺得我要是真跟了他也不吃虧。而且江北這孫子能裝逼,在我爸他們面前又裝得人模狗樣的,顯得挺靠譜的樣子。
他們聊完天又開始打牌,打完牌各自去睡覺,和頭一天晚上沒什麽差別。
同樣的,過了十二點,我弟弟過來敲門,說江北找我。
我就過去了,江北跟我說他餓了。
他從中午到現在就沒吃東西。江北是個很難甘于寂寞的人,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哪頓飯是自己吃的,到了吃飯的時間就會招呼朋友,要是沒人陪,他幹脆就不吃飯。江北受不了一個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得有人陪着才行。
我們這兒晚上外面沒什麽可吃的,連肯德基都關門。我說:“冰箱裏有剩的,要不你湊合吃點兒?”
江北說行。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吃飯,我說:“你這樣,以後你老婆得操不完的心。”
他說:“等有了再說。”
我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哎,這樣也挺好的,就這樣吧……
江北吃完東西,我收拾了碗筷,他去漱了個口,然後提出要求去我屋裏坐一會兒。我已經非常清楚江北飽暖思淫欲的德行,他圖的什麽我心裏太有數了。
我去給我弟說讓他給江北留着點門,然後跟江北回房間,鎖了門在裏面搞圈圈叉叉。
我說:“你就是個淫棍!”
他說:“我要是不淫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做的時候我一言不發,左邊是我爸他們的房間,右邊是我弟的房間,讓哪邊聽見了都不好。他倒是自得其樂,好像很刺激的樣子,江北說長這麽大還不知道偷情是什麽感覺……
熱,真熱,運動起來更熱,恨不得一口氣熱死算了。
江北問我:“有套麽?”
我說:“家裏哪有那玩意兒。”
“你弟沒有?”
我稍稍用力懲罰了他一下,江北輕輕地“嘶”了一聲,“小樣兒。”
做完以後還是很熱,但是我困了,我讓江北回那邊睡去,他不幹,他說:“我今天就想抱你睡覺。”
我們倆商量好,準他睡一會兒然後就滾回去。但是太熱了,除了上大學的時候,這些年江北就沒受過這種熱,他根本就睡不着。我找了本書給他不停地扇風,扇到他睡着,然後自己也覺得熱,下床去洗了個澡。
回來躺下的時候,江北碰了我一下,然後閉着眼睛笑着說:“你真涼快,我要抱着你。”
抱了一會兒,我身上的溫度也漸漸上去了,兩個人抱在一起更熱,江北又撒了手。我就又去沖了遍冷水澡,再回來給他抱。
這一晚上沖了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