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身上輕輕喘息,那喘息帶着男性與生俱來的力量,夜深人靜的時候會讓人迷醉。我抵抗不了,反正我已經醉了,幹脆放縱到底好了,我厚着臉皮把他抱緊,今天不抱以後也沒有機會再抱了吧。
沒有什麽比擁抱更能證明,這個人此時此刻只屬于自己,哪怕是心猿意馬。也沒什麽時候,我比現在更能意識到,我雖然不認識他不了解他,但是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比喜歡康岩喜歡多了,比喜歡什麽都喜歡。
這種喜歡讓我覺得很憂傷,我轉過身去睡覺,江北伸過來一只手摸過我的眼睛,然後問:“這是什麽?”
是眼淚。我沒有回答,喝多了嘛,難免矯情點。
江北說:“你要是這樣,我确實不會再找你。”他的口氣冷冷淡淡的,像是一種告誡。
後來我曾和江北說,我終于理解了他們在玩的這種游戲,沒有感情就太沒激情,感情用過頭了,會被騙,會輸的很慘,最要緊的是,會讓大家都覺得別扭難受。
那天晚上我們發生了很多次,江北說他很讨厭和女人接吻,因為覺得惡心,但是跟我可以,他覺得我的舌頭小小的,有甜甜的味道,很好玩兒。我輕輕吻他的上唇,然後吻下唇,不輕不重地咬,像一出文藝片。
黑暗裏,他在我耳邊低低地說,“饒饒,你終于學會做愛了。”
我曾在網上看過一句話,“他教她做愛,然後離開”,把一個始亂終棄的王八蛋形容得多麽銷魂蝕骨。
醒來的早上,陽光很明媚,後半夜我睡得很香,江北比我早些醒過來,坐在床邊抱着我喝了一杯水。這使我感受到一種濃濃的被照顧的感覺,這要真是我的男人該多好。
有的時候逢場作戲吧,并非出于什麽無奈,就是為了愉悅身心而已。江北懂得掌握做戲的度,他會把戲做得很愉快。我不懂,所以我每每愉快之後,內心感覺很受傷害。
他開車把我和瑤瑤送回家,瑤瑤并沒有提關于我和江北的問題。我覺得該看出來的,她和仔仔都看得出來。而她沒有阻止我去飛蛾撲火,這不是她的錯。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的事情需要自己來負責人,而不是她。
回家以後,我掐着時間,本來是準備給康岩打電話的。但我沒有勇氣,終究還是給他發了條短信,我說:“我們分手吧。”
我沒辦法再跟康岩繼續下去,我背着他和別的男人做跟他都不願做的事情,這換了哪個男人都不好接受。而我發現問題的最關鍵,并不在于我身體的背叛,而是我心裏确實不是最喜歡他的。
對江北的那種喜歡一旦放大,對于他,我真的不知道那算什麽了。
對江北犯賤,我可以找理由,那是我情難自禁。對康岩犯賤,真的就是欺騙人家感情,不道德的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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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江北想要暗示我的,關于康岩到底有沒有離婚的問題,都不在我的考慮之內。我就是要跟他分手,不好意思再騙他也騙自己了。
康岩沒有馬上給我回消息。
瑤瑤出了趟門,回來以後給我扔了板毓婷。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看在眼裏,但她管不了我,瑤瑤只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注意點兒,這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說:“姐,怎麽辦,我想他。我看着他的時候,都覺得特別想他。我喜歡江北了……”
瑤瑤過來抱着我,我就在她肩膀上哭,瑤瑤安慰我,她說:“要不咱試試?”
怎麽試啊,試什麽試啊,江北是什麽樣的人,大家有目共睹。他能把我吃幹抹淨,也能讓我屍骨無存,他手段太高了,我根本沒有和他過招的餘力。
我骨子裏的自卑,在江北面前被無限放大,我甚至不認為,世界上能有一個女人能收服他的心。或許他以後也會結婚,會有孩子,但他一定是那種會不遺餘力去出軌的壞男人,沒有什麽能阻止他那顆洶湧澎湃沾花惹草的心,HIV也阻止不了。
今天江北送我們回來的時候,我下車時他給了我一個充電器,我就接下了。關于那個手機,江北不是要真的送我禮物,否則以他的作風,不至于送個用過的,真心只是順手施舍而已。
我找瑤瑤哭了一通以後,覺得心裏舒暢多了。康岩一直沒有回我任何信息,我太無聊了,就沖了點電把那個手機打開了。
這裏面還有些殘留的痕跡,關于這手機到我手裏之前,與江北有關的每一條信息,我仔細地搜尋着窺探着。
手機還很新,裏面沒有卡,通話記錄和短信,顯示的都是陌生號碼。然後我看到一條彩信,是一個女人的照片,淡妝,亞麻色卷發,皮膚很白,長相上等,像那種标準的網絡美女。背景類似機場,信息下有行字:我回國了,什麽時候約出來見一見?
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這就是韓晴,讓江北念念不忘的那個韓晴。
說實話,韓晴的長相,并沒有讓我驚豔到無地自容的地步,鏡頭裏照片上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好好收拾收拾,選好了角度,照出這效果也不難,只不過應該沒她看起來這麽洋氣。要說氣質,我也感覺不出來什麽,網絡上美女的照片都是這樣的,除了漂亮得誰看誰眼熟以外,真沒什麽特別的。
不過念在他是江北的前任,我的評價肯定是不夠客觀中肯的。
瑤瑤也拿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冷冷得“嘁”了一聲,她表示韓晴看上去非常一般,因為仔仔多少跟瑤瑤形容過韓晴,說得還是比較客觀的,就是一般漂亮人兒,包括性格種種,都沒什麽特別的。
其實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特別的人,女孩無非就分那幾大類,漂亮的、一般的、醜的,溫柔的、潑辣的、沒個性的,活潑的、文靜的、讨人厭的。有時候也就看你碰上了哪種,接受和習慣了哪種。除去一見鐘情,多數感情是用時間和經歷累積起來的。
江北和韓晴認識了二十年,一見鐘情是不可能了,但要說時間和經歷的累積,除了江北未來的老婆,沒人能拼得過韓晴了。
下午電話終于響了,陌生號碼,來電歸屬地顯示是康岩現在所在的那個城市。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電話接起來了。
“你出什麽事兒了?”康岩口氣裏仍是一貫的滿滿的關切。
我盡量保持平淡,“沒出什麽事兒。”
“那你發短信是什麽意思?”他問。
我頓了頓,底氣不足,還是說:“就是那個意思……”
康岩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我明天就回去,有什麽事見面說。”
我急忙說:“別見面了吧,該說的都說明白了。”
“說明白什麽了?你那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醞釀過辭藻,我知道康岩會打這個電話,我應該說:“對不起,我喜歡的是別人,咱倆在一起對你不公平。你對我很好……”如此雲雲,但是頒發好人卡這種事,也着實需要勇氣,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我說:“好吧,等你回來再說吧。”
是得見面說的吧,這事是我對不起他,我不該什麽都沒搞清楚,就冒然答應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了又背叛他,我得道歉,人家對我那麽好。
康岩第二天下午回來,然後直接殺到我住的地方來。
瑤瑤等人集體回避到自己房間裏去,讓我和康岩在客廳裏談。
這幾天他好像瘦了,精神面貌似乎也不大好。他開門見山就問我,短信裏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我咬咬牙,“分手的意思。”
“為什麽?”他很平靜地問我。
我說:“康岩,我不是處女。”
康岩擺出一副很好笑的表情來,他說:“那又怎麽了?”
我知道他不在乎這個,就接着說:“你不在這段時間,我和別人上床了……”
我是個實話實說的好孩子,因為我曾經很愛撒謊,我以為撒謊可以解決問題,後來發現多數時候,撒謊只是把問題搞得越來越複雜。而說實話,往往是解決問題最快速有效的辦法。
然後康岩愣了,想了想,他低着頭問:“你喜歡他?”
我說:“嗯。”
他又愣了愣,問:“他也喜歡你嗎?”
我搖搖頭。
“那你跟他上床,你圖得什麽呢?”
圖的什麽,呵呵,圖一時痛快吧。
我犯了錯,就低着頭不怎麽願意說話。康岩也不說話,我們倆對着沉默,過了很久,他說:“饒饒,我确實是喜歡你,我也是結過婚的人,你以前有過什麽事我不在乎,我是想過要娶你的。我希望……你還是能再好好想想,就算不是跟我,我也不希望你被人騙。”
我點頭,終于問出一個,還是忍不住想弄清楚的問題,“康岩,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離婚?”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76 江北是個熱心腸
康岩皺眉,迷惑地問我:“你要分手就是因為這個?”
我口氣有些無奈,我說:“你知道不是因為這些。我喜歡的确實是別人。”我本來想說,謝謝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的照顧,謝謝你的厚愛之類的,但是話到了嘴邊,也咽回去了。這個時候說那些好聽的話還有什麽用,為彼此留那點沒意義的面子有什麽用,唯一有用的,是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然後誰也不再耽誤誰。
康岩問我:“你要跟他在一起麽?”
我沒回答,我何必告訴他,我就算跟你分手了,也不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然後再給他燃起一丢丢的希望?我說:“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能不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他的語氣也漸漸黯然。
我搖了搖頭。這個好像跟他沒什麽關系吧,而且明明是我一廂情願惦記江北,我要是跟康岩把江北的名字說出來了,就好像把他牽扯進來了一樣。
康岩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我就點了點頭,也沒有站起來去送他,只是目送他的背影到了門口,開門,走出去,關門。他沒有回頭,我看着他的時候,也并沒有希望他回頭。有時候我怕自己會心軟,不過也許如何也到不了心軟的地步,我是鐵了心要分手的。
只是看着一個男人,這樣離開的時候,多少會有點心疼。
之後生活糊裏糊塗地進行着,酒吧的工作結束以後,工資已經結算給我,我現在手裏也算不上緊張,我一直沒有再找新的兼職,确實也是很懶得動。我和江北也沒再有聯系,瑤瑤回天歌上班了,偶爾給我透露過一些關于康岩的信息,說他還是原來的樣子,沒發現情緒上有什麽特別的改變。
周末我還是會去見老文,只是每每在路上的時候就會想起來,這工作是通過康岩的關系給我介紹的。不過見到老文以後,狀态還是會馬上調整回來。
我跟老文說抱歉,我可能不能陪他很長時間了,再過一個月我就要準備去南非,到時候我會幫他介紹一個新的私人助理。老文表示理解,并且說對新的助理充滿了期待。
我還是得去南非,這幾個月的插曲,就當是對我的送別,有時候想想,我也挺感激有過這麽一段不鹹不淡的經歷,或許在南非的時候,我會時常回憶回憶,總比沒什麽好回憶的強。
月底的一天,趙紫妍給我打電話,她說:“饒饒你在哪兒呢?”
“在家啊。”
“你快過來吧,出事兒了。”趙紫妍大驚小怪地說。我就問她什麽事,趙紫妍說:“你男朋友在這邊喝多了……”
後來趙紫妍又扒拉扒拉說了幾句,意在表達她是如何的重視我男朋友喝多了這件事,念在和我的交情上,她怎樣怎樣的照顧我那位男朋友,但是現在沒辦法了,讓我過去給人接走。
趙紫妍說的,我的男朋友指的是康岩。
當時瑤瑤還沒下班,已經晚上11點了。我雖然咬了牙和康岩斷絕聯系,但現在我也不好不管,我對康岩總是有那麽些感情的,哪怕是歉疚感。
我出門打車,到了酒吧裏。康岩一個人在散臺上趴着,面前一瓶芝華士已經快見底了。趙紫妍看到我很激動,急忙踩着高跟跑過來,很八卦地湊過來問我:“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我認為我沒必要和趙紫妍解釋什麽,就敷衍着笑笑,無論她怎麽八卦,都各種笑而不語。我站到康岩身邊,試着把他叫醒。他還是一身人模人樣的西裝,這種頹廢造型真心不适合他。
康岩醒了,眯起眼睛看我,然後笑了笑,直接把我的手抓進手裏,微笑着說:“你來啦?”
我跟趙紫妍說這裏不用她管了,等趙紫妍離開,我趕緊把手抽出來,然後打算把康岩扶出去。我一邊去攙他的胳膊,一邊問:“喝了多少,你一個人來的?”
康岩不配合,把我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再抓回來,身體稍微向前傾,有要趴到我身上來的意思。我急忙回避下,但保證他不會從椅子上摔倒。康岩跟我解釋,他說:“就是習慣了,過來接你下班,開着開着就到門口了,幹脆進來坐坐。”
“別說了,快走吧。”我繼續扶康岩。
他無力地拍了下桌子,接着說:“以前我就坐在這兒,差不多這個時間,你就該從裏面出來了。”
果然是喝大了,他現在坐的位置,根本不是以前等我的時候,靠近後吧門口的位置。我真後悔今天過來的時候沒叫上陳林,一個人處理一個酒鬼能累死。
我哄着康岩跟我走,然後他站起來,乖乖地讓我攙着。走出酒吧大廳,要經過一段走廊才到門口,走廊一旁是衛生間。康岩說要去上個廁所。
我也不能不讓他上,就給他扶到男廁所門口,看着他踉踉跄跄地進去,渾身不自在地在門口等他。
等啊等啊,我感覺好像等得時間有點長了?但我也不能進去看啊,結果康岩是一個人進去,兩個人出來的。
這個陪着他一塊出來的人我還認識,江北。
江北是把康岩架出來的,手裏還握着手機。他很随意地看我一眼,然後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來。”我說着靠過去,打算把正被他扶着的康岩扶回來。
江北說:“我來吧,這哥們兒醉大了,在裏面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還是在廁所裏……我急忙看看康岩身上有沒有需要馬上清理的污穢,還好沒有。我點點頭,說:“那你幫我把他送到外面吧,打上車就行。”
江北想起點什麽,一手托着康岩,另一手拿起手機,對裏面說了一句:“你不用過來了,我得去送個朋友,現在就走。”
我聽懂江北的意思了,他真仗義,這是打算幫我把康岩送回去。
我說:“不用了。”
江北說:“他都這樣了,你能行麽?”然後把手機給我,又讓我進去跟鴨舌帽他們說一聲,他這就走了。
我确實需要人幫忙,也就不管那麽多了,回到酒吧前廳去找鴨舌帽。鴨舌帽今天沒戴鴨舌帽,留着個挺精神的發型。根據江北和仔仔八卦,這鴨舌帽是幹美發的,某天心血來潮剃了個光頭,然後後悔了,就天天戴着帽子。現在頭發長出來了,帽子也就不戴了。
Yoyo也在,看着我的時候,眼神有些古怪。
江北今天沒喝多少酒,開車還沒什麽問題。他把康岩扔到後座上,然後我坐到副駕駛,江北問我去哪裏。我說:“你家那兒。”
江北疑惑地看我一眼。我就跟他解釋,康岩現在也住在小城大愛。這也是瑤瑤告訴我的,說康岩在小城大愛的房子已經裝好了,這些天他好像都住在那邊。
江北就往回家的路上開,他問我:“他怎麽了?”
“喝多了呗。”我回答。
“不是,你跟他怎麽了?”
我吸了下鼻子,有點兒無奈地說:“分手了。”
“哦,借酒澆愁。”江北做了然狀。
我不像他們總是喝酒,對借酒澆愁沒什麽經驗,但是我很疑惑,酒真的能澆愁麽,醒了不還是得該怎麽生活怎麽生活麽。
江北給我講了個道理。酒不能澆愁,但是借酒澆愁愁更愁,喝了酒,小愁就變成了大愁,然後就痛快了。這就好像撓癢癢的道理,小愁就是癢,大愁就是疼,疼能止癢。
生活裏遍地都是哲學。
我知道康岩的房子在哪門哪戶,江北開到停車場,把康岩從裏面拽出來,我們從地下坐電梯到地上,直達康岩所在的樓層。
我從康岩身上翻出鑰匙來,這會兒他又有點醒了,我真怕他吐,如果再吐江北一身,這麻煩就添大了。
康岩這套房,和江北那套大房子的格局是一樣的。主卧開在一側,距離客廳要經過一段走廊。
江北聽着我的指揮,把康岩弄到主卧的床上扔下,接下來他也就該走了。
我坐在床上幫康岩脫外套,江北倚在門口冷眼旁觀。然後看到門口附近擺架上的照片框,用車鑰匙撥了兩下,說:“你也真有本事,一大老爺們能讓你作成這樣。”
我也才看見那個相片框,上面照片上的人是我,我和康岩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我對他做鬼臉,他拍的。
我心裏有些傷感,說:“謝謝你。”
江北問:“你今晚留在這兒?”
我說我回家,他說:“那走吧,我送你。”
“嗯。”應了一聲,我又過去幫康岩脫鞋,倒了杯水放在床頭,然後艱難地把被他壓在身下的被子扯出來,仔細地幫他蓋好。
給康岩拉被子的時候,好死不死地他又有動靜了,他掌心有點潮濕,緊緊拉着我的手,應該是醉得太厲害了,舌頭都打轉兒了,他說:“饒饒,我有話跟你說。”
我和江北對視一眼,江北很識趣地轉身走了,考慮到也許會有些話,我和康岩都不想讓他聽見,江北還很識趣地順手把門關上了。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77 分手的原因
我不知道康岩究竟迷糊到了什麽程度,他把我的手拽到胸口,然後另一只手也覆上來,在我手背和手腕上輕輕摸來摸去,他嘴裏嘀嘀咕咕:“房子裝好了,你搬過來跟我住吧。”
我稍稍用了些好笑的語氣,我說:“說什麽呢,”然後音調放得有點低,“我們已經分手了。”
“沒有。”他皺着眉,面部有些痛苦的樣子,但看着還有點孩子氣,喝多了的男人都是個孩子,我爸喝多了也這樣。他接着說話,音調有點重,“沒有分手,我不跟你分手。”
“康岩……”
我想把手抽回來,被他拽得更緊,他甚至想把我往床上拽,我掙紮着,一屁股坐在床上,千方百計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我沒離婚……”他口齒沒有平常那麽清晰,但話還是聽得懂的。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我說:“我知道。”
他可能也聽不見,繼續說自己的話,“我想離婚,她不肯,他們都不肯。我要離婚,我要你給我當老婆,饒饒,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我要跟她離婚……”
“行行,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拿手機。”我哄他。
他搖頭哼唧一聲,表示拒絕。我輕輕地說:“你不放手我怎麽去拿啊?”
然後康岩好像想了點什麽,一手撐着床費勁地坐起來,我感覺他好像是要下床,可他忽然一把給我抱住了。
他現在身體又特別沉,剛給我抱住就又往床上栽,連帶着我也跟着往床上栽。
我被他卡在懷裏,就扭着身子掙紮,我說:“你松開。”
他不松,一條腿伸過來把我壓住,側過身很服帖地抱着我。我開始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再發展下去不知道他還能做出點什麽來。其實在碰見江北之前,我是打算給康岩扔進家裏,管他還是睡沙發還是睡地板,我都不管了。
但是有江北在,我多少有點放心,才敢說給他照顧到床上來。
可是我沒意識到的一個問題是,就算江北就在外面,康岩要真發了瘋對我怎麽樣,我好意思叫出聲來求救麽?我好意思讓他看到我和康岩狼狽的樣子麽?我根本就不好意思。
指望不上江北,還是得靠自己,我不遺餘力地想要掙脫,越掙脫康岩的手臂就收的越緊,他還在說胡話,他說:“王清,家裏什麽都給你,我什麽都不要,你跟我離婚,我什麽都不要……”
王清就是他老婆吧,他是打算淨身出戶啊。被婚姻束縛的男人,也挺受折磨的。
我不忍心也折磨他,感覺康岩好像沒動靜了,打算等他睡着,然後再脫身。康岩沉默了一會兒,身體微微打了個機靈,然後又醒了,又開始嘟囔,“我什麽都沒有了,只有這套房子了。饒饒你放心,有房子住,你放心……跟着康哥有房子住,有肉吃,有肉吃……”
我心裏很悲涼無奈的。但我不是個責任心泛濫的人,我心裏明白一個道理,康岩要和他老婆離婚,絕不應該是因為我的緣故,這是他們的婚姻本身就出現了問題,是進行不下去了。而我,最多是讓康岩着急離婚的導火索。
他要離婚,不意味着我就該為他破裂的婚姻承擔什麽。感情的事情一碼歸一碼,我不能和康岩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的是別人。
我愣了一下,打算趁他現在相對平靜,從床上爬起來。然後他在房間裏要死要活,要摔跤尿床我都不管了。
我一動,康岩就會醒,他一醒就激動。他估計也不知道江北就在外面的事情,忽然把我的身體搬過來,使我平躺在床邊,然後他自己壓了上來。
我們就在這張床很靠邊的位置,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康岩開始貼上來親我,密密麻麻的吻,他根本找不到我的嘴巴在哪裏,就是貼到哪兒親到哪兒。我用力地去推他,勸他:“你放開我,康岩!”
也沒什麽用,他一邊親,手就貼上來摸,他是真的要瘋啊。
我始終沒有他那麽大的力氣,我推他,他就把我的手按住,兩只手被他一只手握住壓在枕頭上,然後我只能任他擺布。
我吓慘了,不止是吓,是心裏難受。我認識的康岩不是這樣的,他懂得怎麽适可而止,他很有耐心,從來沒強迫我做過什麽。
我在床上蹬着腿,康岩把我壓得很緊。他說:“饒饒,我真的會離婚,你再給我點時間,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相信我,我沒騙過你對不對?別分手,我求你別分手……”
他怎麽沒騙過我,只是我覺得不重要了。我還是掙紮,康岩急了,我薄外套裏面穿的是那種暗扣的襯衫,外套沒被扒掉,但是扣子已經被他扯開了。拉扯的時候,我感覺我和他都很熱,各自因為自己的原因急出一身的汗來,他說:“饒饒,我想要你。”
我當然不給他要,這算什麽事?
倒黴的是,我今天穿的是裙子,打底褲一把就被他扯下來了。褲子卡在腿上,就更難再掙紮。
康岩貼着我,他從來穿的都是那種料子比較柔軟的褲子,這麽貼着的時候,隔着衣料,我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某個堅硬突起的部位。
有時候我會回憶和江北在一起的畫面,甚至會回味纏綿交頸的細節。我雖然還沒有徹底領會兩性那樁事情的愉悅,但他那麽靠近我的時候,其實我內心裏有隐隐的期待和歡喜。
但貼着康岩,我瞬間覺得惡心透了。
他放開我的手去解褲腰帶的時候,我真是拼了力氣去推他,嘴裏不停地在說:“你放開我!”
然後外面傳來“咚咚”敲門的聲音。我忽然想起來,媽的江北還在外面呢。當時我急了,油然而生一種羞恥。我用力地推,而且我和康岩折騰的這個位置不好,最後一次用力的時候,直接給他推到地上去了。
他摔到地上,動靜就更大了。江北幹脆推門進來,我衣衫大敞還被褪了半截褲子,急忙扯了被子把自己遮住。
這個場景我不知道說什麽,尴尬談不上,憂傷談不上,最切實的感覺就是,愁死了!
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想哭,但又不打算在江北面前哭,就撇過臉去不看他。康岩摔得更清醒些,撐着地板坐起來,後背倚在床頭櫃上,手掌按着額頭,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江北皺着眉看了地上的康岩一眼,對我說:“別管他了,走吧。”
我點點頭,餘光瞟到江北的身影在門口消失。我在被子裏提好褲子,然後下床,繞過康岩身邊,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康岩低低地,嗓音啞啞地喚了聲:“饒饒……”
我鼻子一酸,咬着嘴皮往外走。
我們在電梯裏,江北用不鹹不淡地口氣問我:“走回去還是開車?”
我說:“開車吧。”雖然這裏距離我家比較近,走個二十分鐘大概就到了,但我确實沒有散步的心情。
江北用鑰匙捅了下負一層,電梯到停車場,他一直走在我前面,坐上駕駛座,這次我沒去副駕駛,坐在了後面。
然後我們也沒再說話,他是個非常稱職的司機啊,各種貼心到位。而且我發現,江北喜歡開慢車,尤其是晚上,他總是開得很慢。
開慢車的時候,把車窗搖下來半截,風灌進來但不會很烈,就吹得人很舒服。
我坐在後面開始掉眼淚。很多時候我都後知後覺,事情過去了,才忽然感覺委屈,然後委屈得一發不可收拾。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那麽輪得到我委屈,但我心裏确實難受。
江北帶着我在附近兜了一圈兒,車裏音樂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能掩飾掉我抽泣的聲音,也不會覺得吵。
他的人生就是不遺餘力地在享受,關于享受之道,我們這些小屁民跟富二代真的比不了。
路上我掏出手機,翻看短信記錄。我不愛删短信,哪怕是一條“吃飯了麽?”“起床了?”那些關懷的話語,我都不舍得删。和康岩好的時候,我經常翻出來一條一條地看,分手以後我假裝忘了它們的存在,也沒有主動去删除。
現在我一條一條地看,一條一條地删,動作很麻木。太多了,兩百多條,我删得夠了,也沒想着還有全部删除這麽回事,腦子一抽,直接把手機扔到車窗外了。
江北記路的本事是不錯的,他就跟仔仔一起來接我和瑤瑤的時候,來過我家樓下一次,這會兒黑燈瞎火的也沒走錯。停了車,江北沒說話。我也沒說話,頭靠着車床愣了一會兒,然後準備下車。
“你們倆怎麽分的?”江北忽然問。
我愣了一下,老實巴交地低聲回答:“他沒離婚。”
江北說,“我看他還挺好的。”
老大,讓我和康岩分手的是你,現在說他好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這麽着啊你。
江北又說:“不就沒離婚麽,這還不常見,真心不想過了,那婚遲早能離,你這也不算是小三兒。”
有的時候,心情不好和醉酒有異曲同工之妙,心情不好也能壯慫人膽,我說:“你還能不知道,我因為什麽和他分手?”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78 夏天到W市來賞腿
在我眼裏,江北是神,他什麽都知道。
江北頓了頓,我打算下車,然後聽見他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好像刻意在保持距離。他說:“你要還這麽着,咱倆這朋友就沒什麽意思了。”
誰跟你是朋友,老娘要不是喜歡你,誰稀罕跟你做朋友。我喜歡江北,江北自己心裏門兒清着呢,他就是不說、不拒絕、不表示,就這麽吊着你,讓你心裏癢癢讓你難受。
不就是不想讓我纏着他麽,我自問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過要主動去糾纏他的意思。我在心裏冷笑,推開車門走下去。
我喜歡他,真是屁大點事。
我到家的時候,瑤瑤也剛回來,正在沙發上啃鴨脖子。夜總會裏,每天晚上都有送鴨脖子的過去,小姐餓了就吃那些,瑤瑤經常打包帶回來。
我在門口換鞋,她說:“哪兒去了?”
我沒吱聲,紅着眼睛往屋裏跑,鑽進被子裏哭到睡着。
第二天是腫着眼睛起來的,整個人沒精打采。瑤瑤派陶文靖過來打聽我怎麽了,我能說我昨天差點讓康岩強奸了麽?我說不出口,就說別問了。
陶文靖沒打聽出結果,順道提了一嘴陳林說過的事情,還是關于陳林樂隊想去超級婚禮找活幹的事。陶文靖說:“瑤瑤不願幫忙,你和江北現在關系不是很好的麽?”
他們都知道我好說話,我好說話就都來欺負我啊!
但陶文靖的态度有點低三下四的意思,我不舍得拒絕得太徹底,就敷衍。
我還是去營業廳補了張電話卡,總得讓我爸和冰冰姐他們找得到我才行。所以說每次沖動完,多少都得留下點麻煩。老天爺不會讓你白爽。
新卡插進江北給我的手機,裏面也沒有電話號碼,我把過去與江北有關的信息都删掉了,都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