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還沒毛線實打實的關系,他要是坑我怎麽辦。
完了完了,跳火坑了。我想跑,可又吓得一動不敢動的,就偷偷去瞄那些人,吹着煙霧陶醉的模樣,還在那品頭論足。有人參與有人不參與。
江北挂了電話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我心裏更加地沒底,打算他一過來,我馬上就告訴他,我要走,我肝兒疼胃疼大姨媽疼。
但是江北坐下的時候,我又不敢輕易跟他說話,他把不高興全寫臉上了。那手機往桌子上一扔的動作,惹得全場忽然肅靜下來,有個人享受完了,轉過來說:“小北,來一口?”
“來你媽!”江北從桌子上操了個酒瓶子,對着那人面前的冰壺砸過去,然後場面就一團亂了。
“不是,你幾個意思?”那個人站起來了,本地口音很重,一副被激怒了的樣子。
江北還是坐着,微微擡頭看他一眼,“怎麽了?有幾個破錢騷不開你了?誰他媽讓你們在我場子裏玩兒這個的?”
“操,你牛什麽逼啊!”那人估計是剛享受完,腦子還不清楚,已經擺出打人的架勢來了。
房間裏六七個人,有拉架的,有跟那人一夥,要上來火拼的。江北的心情一定是非常不好,又操了個酒瓶子砸在那貨腳邊,吼了一嗓子,“操你媽給我滾!”
“你操誰媽?你他媽操誰媽?!”
場面瞬間控制不住了,那頭有兩個人開始往我們這邊沖,其它幾個是想攔但也沒有盡全力攔。
我真想跑,但我好像吓得腿都軟了,江北還是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好像對那幾個人根本不打怵。那也不能坐在這等着挨揍啊。
KTV的牆上有服務鈴,正好就在我手邊,我趕緊轉身,在上面一通狂按。那邊兩個瘋子還嚷嚷着要打要殺,而且眼看着也真的要撲過來了。服務生也不聾,聽見我們這裏面嚷嚷,趕緊推門進來,然後一邊攔着鬧事那兩個,一邊一口一個“哥,消消氣兒”地道着歉。過一會兒保安也趕過來了,那犯渾的兩人才弄清楚狀況,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們占不了便宜。
這個局也沒法繼續了,大家都有要散了的意思,鬧事兒那倆一邊往外走,一邊罵罵咧咧:“孫子,不就是他媽偷人偷出來的,牛什麽逼!”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江北就站起來沖出去了,在門口的位置,江北抽了保安身上的橡膠輥,一棍子抽在說話人的臉上,昂着下巴說:“我牛逼怎麽了?再說一句來?信不信今天讓你出不了這個門!”
我縮在沙發上膽怯,腦子裏飛快閃過很多字眼,鬥毆、吸毒、警察局。要是真有什麽事,他們都是有錢人富二代,出了事有人撈,我一個小屁民誰來撈,吓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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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2 錢多了是什麽,是寂寞
這場混亂的結束,是鬧事那個人灰溜溜地走了,其它人也就跟着走了。江北回到包廂裏,随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滿臉寫着“不爽”兩個大字,服務生進來收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我更不敢喘了,連說要走的膽量都沒有,直接走也不大敢,就也先這麽坐着,不聲不響聽候他老人家發落。
服務員收拾完殘渣,猶豫着要不要收那些開過但是還沒動的啤酒,江北擡了下眼睛,“別收了。”
然後他走過來,坐到我身邊,拿了個酒瓶湊到我面前,我就忍着哆嗦接過來了,江北又拿個酒瓶子,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瓶頸,仰頭開始喝。我就意思意思喝兩口吧,但是對着瓶子我喝不下去。
江北就從桌子上拿了酒杯放在我面前,一邊往裏面倒酒,一邊說:“知道那人是誰不?”
我搖頭。
“宏運家的,W市夜場的酒,都是從他家進的,諾曼底的也是。”江北說。
我低聲回應,“那不就是個賣假酒的。”
“差不多。”
“那你剛才……那樣沒事麽?”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嗤了一聲,說:“大不了以後不進他家的酒。”
他沒完沒了地灌自己酒,剛才在夜場喝的洋酒,這會兒又是啤的,我知道酒攙在一塊兒就特別容易醉。我不希望他醉,确切地說是害怕,他醉了我怎麽辦啊,這個酒鬼醉起來他不發酒瘋可他亂性啊。
我說:“你能不能別喝那麽多酒?”
“不喝幹嘛啊?”江北的聲音顯得越來越疲憊,他說:“整天整天的,幹嘛啊?賭,溜冰,嘁……都他媽是些什麽玩意兒。”
我低低地說:“就不能正常點兒……”
“什麽樣算正常?想着怎麽掙錢怎麽花!錢多了是什麽,是寂寞。”
我沒想江北嘴裏說出句這麽矯情而富有哲理的話,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就開始胡謅,“就朋友幾個,吹個牛逼打個牌,不也挺好的麽?”
“我上大學的時候也那樣,玩兒游戲,幾萬幾萬往裏扔,最後玩兒出什麽來了?玩兒膩了什麽都沒意思,喝酒不膩,還能上瘾。”
“我爸也是,喝了幾十年,一天不喝要死不活的。”
“那是病,得治。”江北接着灌自己,想了想,又說:“你們拿我當人看了麽?像你這樣的,看見我跟見鬼似的吓得哆嗦,Yoyo那樣的,只要你給她花錢,誰管你跟多少人有事兒。”
“那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小聲辯駁。
他又冷笑,“你們女人,也別怪我樂意糟踐你們,自己夾不住腿怪誰?我逼你還是求你了?都他媽賤的。”
他說得我張不開嘴,乃至有點無地自容。估計他也不需要有人回應,單純是喝多了話多,他接着說:“實話跟你說,我到現在就上過一個處女。”
“誰啊?”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條件反射地問了這麽一句。
江北轉頭看着我,皺着眉頭,“你是傻逼?”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3 你管不住自己
我猜江北這段話是要表達一個主題思想,就是他花天酒地是他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些女人被糟蹋了,是女人自己的事。他是有原則的,你賤我就給你機會賤,要是個處,或許能得到那麽一丢丢的尊重。
後來江北喝大了,非說要去山上吹風。尼瑪這黑燈瞎火的上什麽山。但我是個仗義之輩,我攔不住他,只能硬着頭皮跟着他,要是他想不開要去跳山頭,沒準我還能救他一命。
他堅持要開車,并且裝得四平八穩的,我上了車就把安全帶系好,這條命算是搭他手裏了。
我怕,也是真怕,卻隐約有種類似赴死的決心。
剛開始在大路上的時候,道路是直而寬闊的,路燈是亮的,他這車開得也還是穩穩當當的。他說的去山上吹風,不是指平常的山,是在海邊的那種。
那種山上會修很整齊的路,甚至有些适合觀海的地方,都會經過規整,修建一些座椅什麽的。這地方我沒來過,只是看着他拐上山路,然後驚心動魄的漫漫路程就開始了。
山上誰給你修路燈啊,就靠着車燈那點照亮,只能看清前面很小一片範圍,山路又是拐來拐去,這孫子開得還快,一會兒一個急剎車一會兒一個急剎車,急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我幾乎開始在心裏準備遺言,又一邊安慰自己,不會那麽倒黴不會那麽倒黴。
确實還沒有到最倒黴的地步,我們安全抵達半山腰,在一塊适合觀海景的空地停車,江北開窗抽了一支煙,順便把煙盒扔給我。
我說我不會。
他說:“你再這樣下去,遲早什麽都能學會。你也別裝清純,你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江北的話使我得到深刻反省,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從小我就是野孩子,喜歡跟男孩玩,可我也沒辦法啊,我小時長得特醜,小女孩都不願意跟我玩。
其實男孩也不大願意。我特別清楚的記得,小時候我們那流行抽陀螺,我也弄了個陀螺去樓道裏抽,然後被別的男孩子看到了,他們就特鄙視地說我:“小女孩還玩這個,這是男孩才玩的東西。”
我上初中的時候,被高年級的女生吓唬,只因為我在上學的路上看了她一眼,她認為我是瞪她了,是不善意的。她們就說要打我,被我們班比較吃得開的女生攔住了。我上高中的時候又碰上一回,是幾個藝術班的女生要給新生立威,我那時候趕時髦,留了個很個性的短發,于是被盯上了。
那次也有個女生給我出頭,可那女生是個嗆頭,三兩句就跟人吵起來了,晚自習後當真打了一架。我從小就是個慫貨,也不是什麽體育健将,被五個女生圍起來打,她們抓頭發踹肚子,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那感覺形容起來就是,好像都被打得在天上飛了,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只能急得一遍遍地罵娘。不服,從來沒有那麽直白地感受過,我不服!
我們班的女生就一邊圍觀一邊哭。
沒人能給自己出頭,我爸也不行。有次我爸生氣了打我,我很委屈地告訴他,有個男生欺負我,笑話我媽媽死了。我爸就說,你告訴我是誰,我去學校找老師。找老師有什麽用?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4 風口上的纏綿
我爸他們曾經一度認為我是個問題少女,他老婆到處揚言說我已經無藥可救,可事實上我真沒幹過什麽。我只是會跟他們眼裏的問題少女一起玩,我就是想跟看上去很牛逼很有面子的人混在一起,讓別人以為我也很牛逼,我就是被欺負怕了。
跟我爸說,我爸只會認為,你沒有問題人家為什麽來欺負你?可是世界上就是有惡劣的人,有很多無力說道理的事。
和江北在一起,我又何嘗沒有某一刻,認為很有面子?
他們身處的是地地道道的紅塵,陷進去,會拔不出來的。幸虧我還膽子小。
那天我和江北又做愛了。在觀海空地的椅子上,就那麽幾米的距離,前面就是所謂的懸崖,海風清爽,帶着淡淡的海腥味道。原本是我們坐在椅子上吹風,想各自的心事,然後江北困了,很自覺地躺到我腿上來,但是他沒睡着,他伸手環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腿上摸來摸去。
後來他又坐起來親我,後來又把我抱到自己身上坐着。
他說的對,我是管不住自己,既管不住心也管不住腿。有些人就像這紅紅綠綠的花花世界,一旦觸碰到了,根本一點抗拒的餘力都沒有。你置身漩渦,只能由着它把你帶走,我在他面前,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靈魂和肉體都會被操控。
說來很矯情。
他把我抱得很緊,低低地說:“別忘了吃藥,嗯?”
我心裏抽抽了一下,然後點頭。收拾好殘局,我們隔着禮貌的距離坐在椅子上,像是兩個陌生平靜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遠處的造船廠傳來一聲聲機械碰撞的聲音,月亮挂在很低的地方,黃黃的,像盞路燈。
我手機響了,是康岩打來的。我接了他的電話,心中潛藏愧疚,這次我沒有不清醒,也沒人拿一把鈔票來誘惑我,我就是單純地管不住自己。
江北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康岩問我:“在哪兒?”
我說:“外面。一會兒就回去了。”
康岩沒表示任何懷疑,只是像平常打電話一樣,他說:“餓了,早知道剛才送外賣的過來就要一份了。”換了平常我會跟他扒瞎,說少吃一頓死不了什麽的,可是今天,我只能很認真很認真地回了個“哦”,我不知道說什麽,我的心情有點沉重。
他說:“你怎麽聽上去有點不對勁,瑤瑤呢?”
“沒有,就是喝了點酒,有點兒暈。”
“我去接你啊?”
“不用,一會兒就回去了,你早點睡吧。”
康岩“嗯”了一聲,然後我們對着電話彼此說拜拜,然後挂掉電話。江北弓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轉頭看我一眼,“你男朋友啊?”
這次我點了頭,我說:“嗯。”
我和康岩,雖然還沒有正式說清楚什麽,但如果在外人眼裏看的話,就算是那樣的關系了吧。并且我本身并沒有抗拒,就算現在在江北面前,我也沒想過要去抗拒康岩。江北對于我,就像是這海涯上的風,偶爾吹一吹挺爽的,天天站在風口上吹會生病。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5 車禍
江北說:“冷,回去吧。”
可是我不覺得冷,他說男人愛愛之後就是比女人怕冷。我将信将疑,跟他回車上。
離天亮還早着呢,下山的路仍舊艱險非常,江北把酒駕發揮到一個非常高的境界,那小車開得一步一哆嗦,我勸他,我說:“你停下吧,我害怕。”
他不聽我的,直到終于一頭撞在山壁上,我們車禍了。
幸好他是踩過剎車的,撞得不是非常嚴重,車毀了,人還沒什麽毛病。我暗自發誓,安全帶這個東西,不管什麽時候只要有就得系上。
這車到底撞成什麽樣了我也不清楚,我趕緊下車把江北拉出來,他身上是有力氣又沒力氣,我覺得他多少是有些清醒的,可是他自己心裏不願意清醒。
撞車,人家一點感覺都沒有,走了幾步找條椅子坐下,歪着頭開始睡覺。我真懵了我,我給瑤瑤打電話,她睡得正迷糊,我讓她趕緊打車過來接我們。
不久瑤瑤和仔仔一塊過來了,去看了那車,出租車司機表示非常痛心。瑤瑤說:“撞成這樣了,還是醉駕,保險能賠麽?”
仔仔看了遠處江北一眼,他說:“賠不賠我看他也不在乎,要不是沒活夠,他能給這車開海裏去。”
“你什麽意思?”瑤瑤問。
“這車本來是給韓晴買的,人家不要。”仔仔說。
當時我心裏不知怎麽就狠狠地擰了一下,又像是某個松軟的角落陷下去一塊,我轉頭看了眼那邊歪着頭睡覺的江北,特別特別想哭。
我早聽仔仔提過一次韓晴的大名,知道是個和江北有過故事的姑娘。如今看來,這故事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刻,江北今天鬧這麽一出,其實就是因為失戀,或許在KTV的時候,那個電話就是跟韓晴打的。
有時候我會好奇,韓晴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姑娘,傾國傾城還是性格人見人愛,我以為能另江北這樣相思成疾乃至糟踐自己的女人,一定非常地不同凡響,沒長出張明星臉,都是對不起觀衆。
我們都是成年人,分得清什麽八卦可以打聽,什麽樣的事情是雷區,所以我和瑤瑤同時選擇閉嘴,不再追問下去。
車只能先扔在這了,大半夜沒人來拖,仔仔過去把江北架到車上。出租車只有這麽大點地方,仔仔坐在前面,我和瑤瑤坐在後面,江北在我旁邊,抱着我的腰躺在我腿上開始睡大覺。
他的外套還扔在車上,這會兒袖子挽起來,露着半截手臂,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們的手臂纏繞在一起。我感覺他其實并沒有睡死,因為有的時候他會有意或者無意識地用力在我胳膊上抓一下。
這種時候難免要母性泛濫,我忽然挺心疼他的,而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一點都搞不懂,就連猜測都毫無頭緒。
瑤瑤瞄我一眼,打了個呵欠,在文化路小區門口說:“行了,就在這停吧。”
仔仔會把江北送回去的,這些不用我們來擔心。瑤瑤先下車,我小心地脫離江北的纏繞,跟着往車門口挪。但是江北有點不撒手的意思,我終于脫離魔爪的時候,江北張了張嘴,叫了聲:“饒饒……”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6 有愧
我覺得江北叫得很親切,親切到我從來都不敢奢望的地步,我甚至期待他會說點什麽。他只是爛泥似的歪在車座上,擡起一只手緩緩搖了搖,閉着眼睛說了句:“拜拜。”
不知道該失望還是喜悅,我幹笑着對他說拜拜,然後和仔仔也說了拜拜,關上車門,轉身跟着瑤瑤往小區裏走。
瑤瑤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噠噠響,我在她旁邊一聲不吭,就像做錯了什麽似的。
瑤瑤忽然問我:“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誰啊?”
“江北。”
我愣了一下,然後泛濫起掩飾的輕笑,我說:“我缺心眼兒啊?”
缺心眼才會喜歡他,缺心眼才敢喜歡他。我沒那個膽量。
瑤瑤用一句“炮友”輕飄飄地解釋了她和仔仔的關系,然後我深刻反思,我和江北算怎麽回事,似乎說“炮友”都太親切了,在他面前,我更像個予取予求的奴才。
我不想看清自己有這麽卑賤,我決定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也忘得幹幹淨淨。回家洗澡睡覺,醒來手機沒電,沖了好一會兒電才能開機,有未接電話,當然是康岩打來的。
我并沒有像平常那樣第一時間就打過去,有那麽幾個瞬間,我覺得我是背叛了康岩的,我雖然覺得愧疚,但卻并不羞恥。足以可見,經過簡單的培養之後,我輕而易舉變成了他們口中的賤貨。
我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有人敲敲我的門,然後瑤瑤歪着脖子夾着電話把門打開,站在門口問我:“你吃啥?”
我說随便,瑤瑤對着電話講:“雞公煲吧,要超辣的啊,再弄幾個玉米餅子,唉,你多久能到?成,就這樣吧。”
瑤瑤一邊打電話一邊關了我的房門,我也算徹底醒了,坐起來發了會兒呆,拿筆記本看了半集電影,然後起床。
外面有人敲門的時候,我在廁所裏刷牙,瑤瑤坐在沙發上塗指甲油,陳林在陽臺打電話,陶文靖在洗頭發。一圈人算下來,就屬我是最方便的。瑤瑤大聲吩咐我去開門,我以為是送外賣的來了,穿着睡衣叼着牙刷去開門,然後看見康岩拎着兩大包飯盒站在門口。
當時我有點愣,急忙把牙刷從嘴裏拿出來,勉強地笑笑,說:“進來,不用換鞋了。”
我轉身沖回廁所關上門,用最快地速度沖掉嘴裏的泡沫,卻沒有急着出去,而是一屁股坐在馬桶上。
陶文靖擦着頭發,愕然地看了一眼我的造型,“媽呀,拉屎咋不脫褲子呢?”
我白她一眼,壓低聲音說:“康岩來了。”
“來就來呗,又不是沒來過,你怕他幹啥?”陶文靖不以為然。
我倒不是害怕,我是覺得愧疚,我不知道跟康岩的關系到底确立到哪一步了,但昨天我和江北……
這事又不好跟陶文靖解釋,哪怕是瑤瑤我都沒告訴。告訴瑤瑤,她肯定會這樣說:“男未婚女未嫁,這是你的自由,不告訴他就完了呗。”
但換了多數人,心裏都會過意不去。可在廁所裏躲也不是辦法。
我走出去的時候,桌子上的外賣盒都打開了,瑤瑤耐心地吹着自己的手指甲,康岩坐在沙發上削去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笑吟吟地等我坐過去。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7 激情戲引發的尴尬
我就過去了,接了他遞過來的筷子,找不到話題就悶着頭開始吃東西。
瑤瑤是南方來的姑娘,老家重慶,能吃辣,但明顯沒有考慮到我們這些生活在北方的人民的感受。吃了幾口就辣得我閉不上嘴,陶文靖辣得抹眼淚兒,康岩開了盒粥給我,讓我緩緩。
其實這菜挺好吃的,但真的很難吃飽,因為吃不消。我受不了了,就不吃了,被康岩叫到房間裏去談話。
我的房間不大,一張床占了整一半的空間,加上簡易衣櫃什麽的,反正人能活動的地方不多。平常我玩電腦什麽的,都是直接在床上解決。
這會兒我就坐到床上去,把筆記本放在腿上漫不經心地扒拉,康岩問我怎麽不對勁。我一門正經地敷衍:“沒有啊,剛睡醒沒精神吧。”
“昨晚去哪兒了?”康岩也在床邊坐下,口氣随意地問。
我點開看了一半的電影,把聲音放得很小,但其實也根本沒看進去。我說:“就跟瑤瑤一起,去KTV來着。”
我昨晚是去過KTV,但不是跟瑤瑤一起,而是和江北,并且目睹了些讓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心驚肉跳的事兒。
康岩說:“商量個事兒。”
我把電影點了暫停,看着他“嗯”了一聲。
康岩說:“酒吧的工作先辭了吧,你一個小姑娘成天在那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小聲辯駁。
康岩蹙着眉有些不悅,“你說呢?”
但是我今天有點不願意配合,就低着頭沒有回答,康岩往我這邊挪了點兒,咂了下嘴,道:“你今天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你又不是我爸。”我瞥過眼去抱怨。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惡劣,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心虛,偏偏要搞出一副都是人家不好,人家多管閑事的态度來,我覺得我好像有那麽點在欺負康岩的意思。
慌了下神,我說:“知道了,估計沒兩天果盤師就回來了,都這時候了,再讓他們去找別人也不好。”
這時候瑤瑤來敲了下門,在外面喊:“饒饒我們出去了。”
也沒說去幹什麽,我高聲應了一聲,看康岩沒什麽反應,對他商量:“那我接着看啦?”
康岩沒理我,我點了繼續,裝成很認真的樣子在看電影,康岩就坐到我身邊來,和我挨着身子一起看。
我總覺得他好像有話對我說,但估計是說不出口。我們都不吱聲,于是也就真的投入了劇情,剛開始也沒什麽,好死不死的是,電影裏來了一出激情戲。
眼下瑤瑤他們都不在,這家裏就我和康岩兩個人,我還坐在床上,他擠床邊,屏幕裏倆人半裸正在糾纏,這個氛圍很不對頭啊。
其實我挺想去點快進的,可是又怕此地無銀三百兩,讓康岩看出來我在多想。我滿心期待着電影裏的倆人,争分奪秒把這段激情戲完成,但這電影太坑爹了,激情了好長時間,然後沒兩個鏡頭,就片尾曲了。
康岩轉過頭,用一種極為深情而真誠的目光看着我,然後伸手把我抱住,側過身來開始吻我。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8 三十歲男人的熱烈
很多時候我自我反思,我覺得自己就是個賤人。我早就發現我心裏在偷偷惦記江北,這點惦記卻也不耽誤我會對康岩産生好感。在江北不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想我遲早是會跟康岩徹底好上的,可是有江北的時候,我又是多麽小心翼翼地在珍惜和他相處的每一刻。
雖然和任何人都無名無份,但是我的心實實在在是在腳踏兩只船的。
我一點都不讨厭康岩抱我,反正他抱過好多回了,也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他的擁抱會讓人感覺踏實,不得不承認我對他的好感,來自一種深刻的依賴,興許是從小缺少家庭關愛的原因,我也有點戀父情節?
總之他抱我,我沒法抗拒,好像抗拒一下就會跟他撕破臉皮,然後他就不會再像平常那樣對我這麽好,這麽寵着慣着我了。我忠誠的只是自己,貪婪而無恥。
但今天地方不對,這是在床上,一個擁抱和親吻,輕而易舉就會演變成更嚴重的事情。筆記本從我腿上滑下去,康岩不動聲色地把我往他懷裏撈。康岩不抽煙,沒有江北身上那種淡淡的煙草味道,他從輕柔到激烈,偷偷地把手掌貼到我腰部的位置。
幸好我穿的不是那種睡裙,而是衣褲分開的睡衣,但是睡衣松快,我裏面沒穿衣服,康岩的手随意一滑,就會穿過睡衣碰到我的皮膚。
剛開始我是有點不知所措,因而沒發動反抗,他也許以為我就這樣默認了他的舉動,行為就大膽起來,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三十歲男人釋放起來的熱烈。
他一激烈,就把我吓醒了,我開始反抗,把他的手移開,他可能覺得我是在半推半就,這個時候當然不會輕易罷手,我沒辦法了,只能用力氣把他推開,嘴巴也和他的嘴巴分離。
扯過被子半邊蓋在身上,我低着頭跟做錯事了似的小心看着他,我真的怕他生氣,怕他不像之前那樣對我好了,對于被寵着的感覺,我舍不得。
康岩一只手還算攬着我,他觸着我的肩頭把我身體搬過去直面着他,嗓音有些低沉,聲音也不大,他問:“真是第一次?”
我心裏又是一抽抽,這一抽抽想出來個絕妙的理由,我小聲說:“我來例假了。”
康岩就愣了一下,估計是囧着了,然後摸了摸我的臉,表情大約是在微笑。
他摸完我的臉就起身走了,我要是他我也走,多丢人啊。我們倆不太愉快乃至有些尴尬地說了再見,我也沒起來去送他,就看他走出我的房間,關了門,不久又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
我也很忐忑,過了很久,猜他應該走遠了,我又犯賤地給他發信息,“你生氣啦?”
“沒有。”他回。
回得這麽簡單,肯定生氣了,我思量來思量去,決定盡可能地挽回他的面子,我說:“覺得你也沒那麽小氣。”
康岩很久沒回,導致我心裏更加忐忑,一會兒就去看眼手機,生怕是自己錯過了。後來我收到一條很長的信息。
康岩說:“上次你問我會不會嫌你小,其實這個問題應該反過來問,是你嫌我老。你現在22歲,以後能做的事有很多,不用急着考慮婚姻。我也擔心,你跟我在一起壓力會很大,所以我想,如果你願意跟我的話,就盡可能對你好,不讓你覺得吃虧。你考慮好再給我答複,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再纏着你,我們還能是朋友,你就當我是你哥。”
【饒饒篇】從炮友到婚姻,他還是出軌了,這個渣! 069 我有男朋友
他能扯出來這麽一段條理清晰,甚至有點文绉绉的話不容易。
康岩的話讓我陷入了很深的沉思,他說的其實很在理,盡管我時常渴望有個自己的家庭,但我确實還很年輕,在渴望家庭的同時,也渴望着青春和自由。
他三十歲了,不是我的同齡人,跟我磨磨唧唧地談個三兩年戀愛,他等不起。
可他的話說得讓我挺感動的,我覺得他真的有在為我考慮,言語間句句珍惜,令我頓生一種何德何能的感覺來。理智告訴我,這個人是很靠譜的,我是應該勇敢點接受他的,否則錯過以後,我很可能會感覺十分地遺憾。
然後我想了想江北,想了想見過他的每一次,每件事情,然後再次确定,江北這個人絕對處于我應該考慮的範圍之外。
我直接給康岩甩了個電話過去,我說:“剛才其實沒吃飽,我想吃餡餅了,你陪我去吧。”
我們去W市一家專門賣餡餅的連鎖餐廳吃飯,康岩看起來明顯很happy啊,看着他心情好,其實我心情也挺好的。
走出來的時候,我主動挽了他的胳膊,然後我們上車,康岩帶着我在市區裏漫無目的地閑晃。
路上康岩跟我說了點他和他前妻的事,他說那時候他們的關系就已經很緊張了,有了問題兩個人都習慣冷處理。有次他在外面喝多了,給他前妻打電話,他前妻心夠狠,愣是沒管他,就讓他在車裏睡了一夜。
車裏挺冷的,他凍醒了,醒來以後心也冷了,他覺得這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
所以那天他喝多了,我照顧他,康岩心裏很感動。
我答應他酒吧的工作能不幹就不幹了,但是岑哥對我一直很仗義,我不能說走就走,只能說盡量催催岑哥,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康岩同意。
晚上我去酒吧前專門去藥店買了事後藥,上班閑下來的時候岑哥來找我談話,他問我昨天跟江北走了以後,去哪了。
我就說唱歌去了。岑哥想了想,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妹兒,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我明白岑哥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好意,就對他笑笑,我說我知道。後來趙紫妍又過來打聽我和江北的關系,我有些不耐煩了,就對她強調,“我有男朋友。”
“那個大叔真是你男朋友啊?”趙紫妍開啓八卦檔。
“什麽大叔,人家才三十好不好。”我反駁。
趙紫妍今天二十歲,超過二十五的她都管人家叫大叔,甭管看上去顯不顯老,反正就是要喊出韓國偶像劇裏的風味來。
康岩還是每天晚上都來接我,而且能早來絕不晚來,來早了的話,就在酒吧前廳等我一會兒。我們倆算是徹底地下轉地上,公開透明化了。
三天以後,江北出現在酒吧,而且是直接跑到後吧來找我。我站在窗口前,并沒打算回避他,對他露出坦蕩的微笑。
江北說:“撞車那天沒吓着你吧?”
我說:“還行,”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