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救命恩人
石舜華拍拍她的手:“別着急, 別着急,心誠則靈。弟妹誠心祈求, 菩薩聽得見。”
“真的嗎?”四福晉睜大眼直勾勾望着石舜華。
石舜華被她給看得壓力很大, 她又不是菩薩, 她哪能保證得了:“弟妹,你這個樣子可不行。你得放寬心,不能着急。”
“二嫂, 我都十六歲了,能不着急麽。”四福晉癟癟嘴, 一臉的委屈。
石舜華好想嘆氣:“可是你着急也沒用啊。吃不下, 睡不着,好不容易養出的肉又掉了, 以後拿什麽養孩子?當娘的瘦骨嶙峋,你說你能生個像弘晏和弘曜那麽胖乎乎的阿哥麽?”
四福晉連連搖頭:“不能。”
“還知道不能啊?”石舜華白她一眼,沒好氣道, “幾年都忍下拉來, 還怕生不出來?就算生個女孩兒又怎樣,那也是你的嫡女。憑太子跟四弟那麽好,将來怎麽也得是個和碩格格。”
“謝謝二嫂。”四福晉笑了,不好意思地瞄石舜華一眼, “要是和碩公主就更好了。”
“別不知足啊。”石舜華點一下她的額頭, “破例封了公主, 小心給你嫁蒙古去。”
四福晉嘴角一抽:“蒙……蒙古?那還是和碩格格吧, 當個郡主也挺好的。”
“額娘, 額娘……”
石舜華不禁扶額:“這倆鬼見愁。”随即沖外面喊,“我在這裏,找我做什麽?”
“額娘。”弘晏推開門。
弘曜跟着跑進來:“額娘,我不喝藥。”
“弘曜生病了?”四福晉連忙問。
石舜華:“他倆身體好着呢,今年就生過一次病。今兒去外面玩,吃壞肚子了。不喝藥還得拉肚子。來人,把弘晏和弘曜的藥端過來。”
“額娘。”弘晏說着,往石舜華懷裏擠,可憐巴巴道,“我不要喝藥,不要喝藥啦。”
“額娘,我也不喝。”弘曜抓住石舜華的手,“額娘,藥苦的,我不拉啦。”
石舜華看他倆一眼,“不是額娘逼你們喝藥,你們啊,把肚子吃壞了,如果不喝藥,晚上吃東西還得拉肚子,明天早上也甭想吃飯。”
“嘎?”雙胞胎瞪大眼,“不,不能吃?”
石舜華點了點頭:“是的。把藥喝了,把肚子治好了,明兒想吃什麽吃什麽。”看到嬷嬷端着要進來,把雙胞胎抱懷裏,“弘晏,弘曜,聽話,一口氣把藥喝了,這肚子啊,就好了。”
“是呀。”四福晉跟着勸,“肚子吃壞了,你們以後吃什麽拉什麽。”
小哥倆相視一眼。弘晏思考一會兒,使勁抿抿嘴,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我喝。”
“我也喝。”弘曜伸出手,“嬷嬷,給我藥。”
“奴婢端着。”嬷嬷開口說。
石舜華:“他們能端穩,給他們,叫他們自己喝。”
“嗻。”
弘曜接過碗,看到弘晉雙手捧着碗:“哥,等一下。”
“幹嘛啊?”弘晉不解。
弘曜舉起碗:“碰一下,碰一下啦。”
“碰,碰一下?”四福晉疑惑,正想問碰什麽,就聽到砰一聲,緊接着就看到弘晏和弘曜舉起碗,把碗裏的藥一口悶掉,頓時目瞪口呆,“他們,這…這都是跟誰學的?”
石舜華嘆了一口氣,叫嬷嬷給他倆幾個蜜餞甜甜嘴,才說:“我生時那天,九弟、十弟和十一帶着禮物過來,太子留他們用飯,吃飯的時候九弟非要喝酒。
“太子便把汗阿瑪給他的酒拿出來。十二弟、十三弟和十四弟一看是中秋家宴上汗阿瑪喝的酒,非要九弟給他們倒一杯。太子不理他們,一個個就說我的生時,他們想敬我一杯酒。
“太子同意了,敬我一杯過後,十四弟又倒滿酒,要跟十三弟碰一杯,十三纏不過他,只能點頭同意。這倆調皮鬼當時也在,就跟着學會了。”
“弘晏和弘曜好聰明,看一遍就學會了。”四福晉很羨慕,“我以後生的阿哥有他倆一半聰明就好了。”
石舜華好笑:“你和四弟都不傻,大侄子肯定像他們一樣聰明。弘晏,弘曜,你們四嬸誇你們聰明呢。”
“謝謝四嬸。”雙胞胎異口同聲。
四福晉伸出手:“二嫂,給我抱抱。”
石舜華笑着問:“你要抱哪個?”
四福晉的手一頓:“抱,先抱弘晏,弘晏是哥哥。然後再抱弘曜,弘曜,別生氣啊。”
“不氣,不氣。”弘曜擺擺手,“嬷嬷,蜜餞。”
“吃兩個就行了。”石舜華抓住他的小手,“你剛才喝的藥還沒把你的肚子治好呢。”
弘晏一聽這話,伸出去的手縮回來。
晚上,石舜華叫他倆喝白米粥,小哥倆想吃肉,但一聽太子說他們的肚子還沒好,瞬間不鬧了。回到房裏,從未分開過睡的弘晏和弘曜洗漱幹淨,鑽進被子,弘曜就說:“哥,街上的東西不好。”
“以後別吃了。”弘晏摸摸肚子,“弟,餓不餓啊?”
弘曜癟癟嘴:“餓,好餓。”
守夜的兩個嬷嬷相視而笑:“三阿哥,四阿哥,睡着就不餓了。”
“對,睡着就不餓。”弘晏拉着弘曜的手,“弟,睡覺。”
石舜華擔心倆兒子還鬧肚子,撐到子時才去東廂房。守夜的嬷嬷猛地驚醒,看清來人,連忙喊:“福晉,這麽晚了有事?”
“他倆什麽時候睡的?”石舜華問。
“八點就睡着了。”
石舜華走到兒子床邊,看到倆兒子頭挨着頭,呼呼大睡,忍不住笑了。随即把手伸進被子裏摸了摸,發現沒拉床上,便問:“睡着後一直沒醒?”
“禀報福晉,沒有。”
石舜華放心下來:“過一個時辰再摸摸,要是還沒拉床上,他們就好了。明兒早上吩咐膳房給他們做點他們愛吃的。”
“奴婢記下了。”
太子躺在床上,看着石舜華卸妝洗漱,不禁揉揉眼角:“孤都說他倆壯得跟個小牛犢似的,喝兩次藥就好了,你非得不信。”
“妾身哪是不信啊。”石舜華掀開被子躺下,“他倆自打出生就沒拉過肚子,去年生一場大病,也就兩天就好了。他們若不是吃壞肚子,妾身都不知道他倆還會拉肚子。”
“說起他倆拉肚子這事,弘皙也拉了,弘晉反倒沒事。”太子道,“看來弘晉的身子是越來越好。福晉,孤決定,下個月就給他倆種痘。”
“妾身初八去上香。”石舜華道,“叫他倆跟妾身一起去,選個不刮風不下雨,天氣好的日子再給他們種痘。”
太子翻身看了看石舜華,皺眉道:“福晉,你怎麽這麽多毛病?孤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妾身本來就有毛病,還不少。”石舜華道,“妾身本以為咱們大婚那日您已經知道了,可是您到現在才發現,爺,你沒毛病,您是這裏有病。”指了一下自己額頭。
太子伸手攥着她的脖子:“信不信孤一用力掐死你?!”
“不信。”石舜華笑吟吟勾住他的脖子,“爺,弘晏和弘曜如今也不整天鬧着要妾身抱,咱們再生兩個呗。”
太子松開她,随即撥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你都選好黃道吉日求菩薩了,還需要孤?”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石舜華翻身趴在太子身上,“菩薩看到咱們的努力,才會再給咱們倆孩子。”
太子瞥她一眼:“就你理最多,怎麽說都是你的理。”
“當然啦,妾身是理他娘啊。”石舜華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太子險些噎過去,狠狠瞪她一眼:“大半夜了,你不睡孤還困呢。”
“爺,睡覺重要還是生孩子重要。”石舜華說着,就脫他的裏衣。
太子連忙按住她:“你真不困?不困孤問你一件事。當年你祖父病重,你從石家回來碰到德妃的弟弟,這事還記得?”
“記得。”石舜華道,“德妃還想拿這事教訓妾身,妾身當時要是服軟,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哪像現在啊,無論後宮哪個女人見着我,離很遠就跟我打招呼。”
太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瞧把你給美的。”
“妾身不美麽?”石舜華笑着問。
太子好笑:“美,美,太子妃最美成了吧?說正事,當時被你救的那個青年,其實是赴京趕考的舉人。”
“赴京趕考?”石舜華皺眉,“不可能吧?他怎麽會來這麽早?”
太子道:“他的好友在城裏買一處小院,邀他同住,不收他的房錢,還管他吃住,他就過來了。而且他的好友也要參加今年會試,兩人在一塊做學問,好過各自閉門造車。”
“等等,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戴铎,他的好友是沈竹?”石舜華忙問。
太子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問:“福晉,你這腦袋裏面到底裝的什麽?孤還沒說他的名次,你就猜出來了?”
“值得爺上心,那人名次肯定不低。”石舜華道,“一甲三名,二甲前十名,爺都跟妾身說過。可是裏面跟好友一起參加會試的只有戴铎。”
太子問:“萬一是別人呢?”
“事實上不是別人,是戴铎,不是嗎?”石舜華笑道,“爺,世上沒那麽多萬一。睡吧,睡吧,別說了,妾身都困了。”
太子不禁翻個白眼:“剛才叫你睡你不睡。這會兒又是孤的不是。你還真是理他娘。”
“是是是,我是理他娘。”
“理他娘,你随手救的那個人,今兒跟張廷玉一塊去詹事府找張廷瓒了。”
石舜華瞬間清醒:“他怎麽跟張廷玉混在一塊?”
“他們都在翰林院,又都有才,惺惺相惜很正常。”太子道,“今兒下午孤閑着沒事去詹事府轉轉,沈竹、張廷玉、戴铎正跟張廷瓒聊天。看到孤進來,張廷瓒的臉都吓白了。”
“當值的時候侃大山,又被你撞個正着,他不害怕他就是張英。”石舜華打個哈欠,“然後嗯?”
太子道:“張廷瓒以為孤會罵他。但孤問他事情是不是都處理好了,張廷瓒稱是。孤點了點頭,看到他們四個抖得跟篩子似的,怪可憐的,便說孤去別處轉轉。
“張廷瓒估計沒想到孤不追究,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廷玉拽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戴铎估計以為孤脾氣好,便追上孤向孤道謝。孤第一次見戴铎還是會試的時候,今天是第二次見他,不明白他謝什麽。他的好友沈竹就說,你救他一命。他沒機會親自向你道謝,謝孤也是一樣。福晉啊,這種事都能被你碰上,上輩子做了不少善事啊。”
石舜華心想,我上輩子還沒滿十八歲就死了,有心也沒那個機會。明明是當了兩千多年的孤魂野鬼,老天爺可憐我罷了:“肯定的。不然怎麽什麽好事都能輪到妾身呢。”
“福晉,孤突然發現,你不是一般的美啊。”
“滾!”石舜華翻身拉上被子,背對着太子。
太子望着她的側臉,搖頭失笑。然而,第二天下朝後,回到毓慶宮,笑不出來了:“你說什麽?福晉,四妹把她的陪嫁嬷嬷全打發出去了?”
石舜華點了點頭:“爺的這個妹妹是個人物,不但把人打發出去,還跟顧問行說,她不要陪嫁嬷嬷。顧問行跟她說不合規矩,四公主就說,要也行,她自己挑。”
“什麽時候的事?”太子忙問。
石舜華道:“妾身跟四弟妹閑聊,戴铎向爺致謝的時候。”
“怎麽行四的都不省事。”太子皺眉,“你前天上午去給她送妝奁,她昨兒下午把嬷嬷打發出去,你又曾幹過把咱們宮裏的奶嬷嬷都打發出去的事。這,這件事說跟你沒關系,孤都不信!”
“确實跟妾身沒關系啊。”石舜華乍一聽到也是先往自己身上想,仔細琢磨好幾遍,“妾身昨兒跟四妹說幾句話,還都是客氣話。”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孤自然信你。你說四妹假客氣,不怎麽喜歡你,對于不喜歡你的人,你不整她就好了,不可能管她的事。可是汗阿瑪信麽?皇祖母信麽?除了咱們東宮的人,有人信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