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王國》開拍定在二月五日, 電影宣傳噱頭做的很足。布萊克和池嵘不同, 池嵘的電影保密性要求高不允許別人打擾,而布萊克卻不會放過一絲宣傳的機會。
虞晚到片場後就看見了外面舉着攝像機不停拍着的記者。“虞小姐, 這邊請。”露絲是布萊克在片場給她安排的助理,負責一些日常事物的講解。虞晚拿下墨鏡跟她走向後臺。
化妝間裏早有人在忙碌。《王國》是群像戲份, 演員們各自有比重。而虞晚飾演的人魚要在後半場才會出來,因此前面這些時間都是用來觀摩戲的。國外與國內的演戲方式有差別,甚至于說演員個人之間也有差別。虞晚有演技但她知道演技這東西不能保持一個樣, 拍一部戲得有一部戲的提升。而除了琢磨自身的戲份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觀戲。
《王國》劇組裏請來的都是國際大牌, 在享譽盛名的同時演技也不會差。虞晚從不妄自菲薄,但也不會驕傲到看不清現實。
《王國》中主要講了尤辛從大陸盡頭小漁村裏的一個單純少年慢慢成長為結束四方割據的英雄的故事。在書中一開始就講到的四個國家:東陸,南陸,西陸,北陸原本都是由亞瑟國衍生出來,而飾演東陸國國王的珂丹是其中統治者中唯一一個王室正統血脈。
故事最後持劍的尤辛為了讓這場持續了五百年的戰争結束的更有說服力, 用人魚提供的古老巫術和珂丹換了血液, 成為了大陸上最高的統治者。
這只是書中表面的文字,而隐藏在其中的是一片刀光劍影的野心。比如失去了血統的珂丹和最終加冕為王的尤辛。
《王國》的開放式結局讓書迷們議論紛紛,當年初步完結的時候也引起了轟動。在各種揣測性說法裏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尤辛最後加冕根本不是為了結束戰争, 而是得到珂丹的血液,增加五百年壽命。亞瑟王室最純正的血脈可以讓人延續五百年的生命,這是尤辛在後期才知道的秘密。
‘他最後是為了長生。’這一話題讓人毛骨悚然,很快被淹沒了下去。
可虞晚在拿到修改之後的新劇本時卻明白布萊克更傾向于這種結局。掩藏在多年王土之争的背後是所有人隐藏在平靜外表下對長生的渴望。統治者們鼓動野心,平民不知道為什麽而戰。連一開始的英雄也改變了初心, 這是《王國》中最可怕的地方。所有人都在騙人,這裏到處都是看不見的野心。可事實上或許從來沒有長生。
虞晚坐在椅子上聽露絲輕聲介紹:“那個正在化妝鏡前面補妝的是飾演珂丹國王的休斯先生,今天主場是他的戲份。”
“那邊和布萊克導演對戲的是賈斯伯,飾演少年尤辛。”她一個一個介紹過去,虞晚也慢慢記在心裏。“聖女呢?”在最後的時候,虞晚忽然問。《王國》中除卻大陸四國之外還有教堂,矮人等零散組織,規模十分龐大,而其中聖女彌秋也在前半部劇情中占了很大戲份。
聽到這個名字露絲面色有些為難,還不等她回答,旁邊一個人卻搶先說了:“你是說金啊,她現在不知道在誰的床上快活呢。”
金以勾引同劇組演員為樂,每部戲都會因戲生情換上好幾任男友,這在圈內已經不是秘密。
說話的是一個戴着鐵面具的男人,道具從前額往下遮住了多半張臉。虞晚挑了挑眉,就看見他笑嘻嘻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娃娃臉來。他看起來年齡并不是很大,可名氣卻不小。以喜劇類節目出道至今在女性群體中呼聲很高。
“你好,愛德華。”他面上帶着笑意,看起來很無害。虞晚在收回手時忽然被他握住,低頭道:“您真的很美。”少年不無感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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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絲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布萊克和賈斯伯正往這邊走着,看見這個場景不由皺眉:“我想愛德華最好收斂一些,我可不想因你的母老虎女友而登上頭條。”
他一開口就沒有給他面子。愛德華遺憾的收了手:“OK,我去補妝了。”布萊克并不是他能夠得罪的起的。雖然平常在圈內玩的很開,但在劇組裏愛德華卻不敢跟他對着來。
“今天沒有你的戲份?”人已經走了,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是賈斯伯。相比于其他人,那個少年意外的冷淡。他面部的線條太過鋒利,看起來并不好相處。可聲音卻也刻意溫柔了些。
布萊克饒有興趣地抱臂在一邊看着:“你們或許需要單獨聊聊。”
最近天氣轉暖,許多人都褪去了厚重的大衣。她穿着簡單的白色針織衫和牛仔褲,靜靜坐在那裏的樣子一眼就可以讓人心動。
女人低頭看着劇本,纖長的睫毛靜靜落在雪白的面容上,眉眼散漫的好看。賈斯伯在她剛來片場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她。正在對戲的少年分出心神悄悄觀察着她,在看到愛德華那個混/球搭讪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了,拉了布萊克過來解圍。
“他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連說謊也不會。”布萊克笑着打趣。
虞晚指尖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沒有說話,只一個眼神就讓男人收起了看戲的心思。那雙瞳孔淺淡的眼睛裏有種迷離又沉靜的神色。
賈斯伯臉紅了紅:“下一場是我的戲。”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這天真又刻意漠不關心的話打破了現場奇怪的氛圍,布萊克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在邀請晚去觀戲對嗎?”男人玩笑道。出乎意料地,看起來很別扭的賈斯伯卻點了點頭。他看了虞晚一眼,又清了清嗓子,打算像來的時候一樣不經意的回去:“導演,我們該走了,大家已經在候場了。”
少年人的裝模作樣很有趣,連虞晚眼底也帶了絲笑意。
“謝謝。”她頓了頓,在賈斯伯不自覺緊張的眼神下失笑:“我會來的。”
等到兩人離開,虞晚輕叩着指節若有所思。
“虞小姐要不要來杯咖啡?”助理在一旁問。
虞晚點了點頭:“第一場戲在幾點?”她忽然問。露絲也聽見了她剛才答應賈斯伯的話,笑道:“早上十點,還有三十分鐘。”
女人笑了笑,輕抿了口咖啡。
這些人都是常年混跡在一個圈子裏的,只有虞晚一個生面孔。來來往往間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可在經過剛才愛德華的教訓後卻沒有人敢上前。
布萊克對劇組的要求并沒有池嵘那麽嚴格,因為請來的都是知名度很高的大牌,活動很多。所以除卻當天拍戲的演員外沒有戲份的可以選擇不來。這是彼此之間的妥協,不論私生活多麽混亂,他們至少都願意相信對方的專業素養。虞晚初到美國活動并不多,與其在酒店裏閑置倒不如來片場學習。
賈斯伯能被布萊克選做主角演技當然不錯。
虞晚靜靜靠在牆角點了支煙看着。在少年時期尤辛和漁村裏的普通少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是被母狼養大的。這種不同尋常的身世和耳濡目染的野性是使他最終走向大陸的一個重要因素。賈斯伯拿捏的很好。
少年蹲在籬笆後的眼神懵懂中又帶着兇戾,他這時候還沒有被教化。
虞晚微微吐了口煙霧,已經知道了下一步。果然那個狼一般的少年猛地撲了上去。
“卡。”布萊克拿着喇叭叫了聲,眉頭微微皺起。
“怎麽了?”賈斯伯從地上爬起來問。剛才那場戲他自覺并沒有失誤。
“狼是很警惕的生物,在做這個動作前你應該再多等幾秒。”虞晚突然出聲道。
靠在門邊的女人嗓音清淡,因為剛吸過煙的緣故微微有些沙啞。卻比賈斯伯聽過的所有聲音都好聽。
“晚說的沒錯。”布萊克點了點頭,又指揮工作人員重新布置了場地。
賈斯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虞晚旁邊。“你似乎知道很多。”少年站在臺階下仰頭問。
虞晚輕輕笑了笑,掐滅煙頭:“導演在叫你。”
賈斯伯回過頭去場地果然已經還原好了。“去吧。”女人擺了擺手,将煙頭扔進垃圾箱裏轉身離開。
虞晚走到門外時卻被人攔住了。女人穿着黑色的吊帶裙,這樣的天氣裏絲毫不覺得冷。
“我知道你。”一杯紅酒遞到眼前,紅發女人笑看着她。
“金。”虞晚挑了挑眉,唇間吐出這個名字。她穿着風塵,像是剛從酒店睡醒。
“是我。”被叫做金的女人點了點頭:“很高興認識虞小姐。”她端着酒杯伸出手來,無名指上的戒指很顯眼。
劇組裏的人都被門口的場景吸引了視線。
金雖然浪蕩卻有圈內數一數二的皮相,在男人堆裏無往不利。可就在兩天前剛進組的時候,她邀請賈斯伯去房間裏談話卻被拒絕了。今天看見劇組裏虞晚和賈斯伯的互動會有這一出也不奇怪。大家都饒有興趣的看着,一旁許多男演員也躍躍欲試,想在虞晚求助的時候上前去解圍。畢竟誰不想在那樣的美人面前留個好印象。
女人即使不施粉黛臉上也依舊好看的驚人,她的氣質太冷,這種冷到極致而生出的靡麗和金的濃豔不同,虞晚看起來更高級,也更讓人心動。
“謝謝。”她偏頭輕笑了聲,白皙的指尖摩挲着觸摸到杯腳,還不等女人眼中生出笑意就突然松手。
杯子碎地的聲音格外清晰,虞晚慢慢收回了手:“抱歉,手滑。”她眼神似笑非笑,纖長的睫毛落在雪白的皮膚上,遮住眼底的譏诮。這樣的把戲早在幾年前就不興玩了。
女人說完這句話後就徑直離去,徒留金一個人站在原地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