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
推門進來的西歐美人高挑纖細,海藍色的雙眼像貓一樣魅惑,眼尾微微上翹着,打量白蓁蓁時候帶着幾分盛氣淩人。
沃爾納的眉頭自她進來那一刻起就擰的緊緊的。他們倆誰都沒有先開口,白蓁蓁夾在中間尴尬的很,穿好了鞋非常自覺地站了起來,客客氣氣向沃爾納道了謝,“我先走了,謝謝您今天的幫忙。”
“等等。”
“等等。”
——不愧是男女朋友,挽留人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白蓁蓁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微笑對上了小姐姐質問的眼神。小姐姐先是不滿地看了看男友,随後一雙美目瞪向了白蓁蓁,仿佛她是什麽窮兇惡極的罪魁禍首。
戀人之間鬧矛盾這種事,向來是跟女方解釋效果會比較好。她朝小姐姐露出微笑,“有什麽事嗎,這位小姐?”
美人抱着手臂上前一步,“你跟我男朋友什麽關系?”
“陌生人關系。”
“陌生人?那我剛才聽見的是什麽?你想和我的男朋友回家蓋上同一條被子交心到天亮嗎?”
顯然這個答案小姐姐并不接受,聲音拔高了好幾度,“他下了飛機不來找我,反而繞回機場去接一個陌生人?小妹妹,撒謊可不是好習慣,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誠實如何拼寫嗎?”
白蓁蓁臉上的微笑保持不變,“大姐姐,聽人講話不要只聽前半句,耳朵不要這邊建議捐掉。我說過是誤會一場,并且道過謙了,您的男朋友不是搶手的鈔票,誰看了都想要。”
女人冷笑一聲,揚起手就想朝她臉上甩,白蓁蓁還未躲開,對方的手腕已被人高高攥住了。沃爾納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扔垃圾似的甩開了她的手,“你鬧夠沒有?”
“沃爾納!”女人委屈地看着他,“你不能忘記我們是訂過婚的!”
原來是未婚夫,難怪女人這麽生氣。
這會兒是真沒她什麽事了。
她扭開門把想離開,不料身體一輕,沃爾納當着他那個未婚妻的面又把她抱起來了,他看着他的未婚妻,“我只記得分手是你提的,我現在答應了。”
一通騷操作下來給白蓁蓁整懵了。
他帶她去的方向是停車場,越是靠近白蓁蓁越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先生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他把她放在了副駕駛上扣好安全帶以後才回答,“帶你回家。”
白蓁蓁一聽真慌了,“你不能帶我回家,你未婚妻都氣成那樣了,你再帶我回去不是找死嗎?”
“不帶你回家你沒有地方可以去。”
“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放着不管也不會怎麽樣。”
“可你這麽做,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就仿佛,她是個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外國人觀念開放,對避嫌這方面可能不太在乎,但白蓁蓁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怎麽想都難以接受。
沃爾納聽完以後,大概能猜到她的某些顧慮,“你不用擔心,我會跟她解除婚約的。”
“為什麽要解除婚約?你跟你的未婚妻很般配啊。”白蓁蓁很迷惑,“我只想做你最陌生的陌生人。”
“可我不想。”他淡淡瞥來一眼。
白蓁蓁當場愣住。
這個人怎麽回事?對她一見鐘情?對她另有所圖?她渾身空蕩蕩的他能圖啥?圖她貼滿佩奇的24寸行李箱?
“等等……”白蓁蓁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我們今天是第一次碰面,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沃爾納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方向盤,沉吟片刻才開口解釋,“我沒想幹什麽。只是因為你需要幫助,而我正好有這個能力。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我知道你的名字。”
還在中國的時候,沃爾納就見過她了,在醫院裏。她躺在病房裏沒有意識的六個月裏他都在。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進她的病房時,他送了她一束象征着光明與自由的藍色鳶尾。
是問好也是告別,沃爾納沒想過會再次遇上她。
他的未婚妻是大學同學,有一頭漂亮的黑發和海藍的雙眸。最開始同對方交往,是看見了她披着長發坐在圖書館角落的背影寧靜而溫暖,但當她把長發剪短的那一刻起,沃爾納就考慮過分手了。白蓁蓁的再次出現,不過是讓分手變得更加順理成章。
他一踩油門,敞篷法拉利猝不及防竄了出去。白蓁蓁剛想問些什麽就被一嘴七月的風堵了回去,“……哥們你能不能把敞篷關掉,太陽雖然快下山了,但還是很刺眼。”
沃爾納顯然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扔了一盒墨鏡過來,敞篷還是不關。白蓁蓁打開盒子一看,墨鏡是Prada家的款式……哦,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
途徑市中心的施普雷河,白蓁蓁在沿岸瞧見了一座巍峨氣派的白色建築。不同于周遭滿目琳琅的哥特式房屋,它的構造和視覺所呈現出的效果都是獨屬于中國的古樸樣式,門前一面高高升起的五星紅旗随風飄揚,正門頂上鑲着一枚鮮紅的五星國。徽,上面繪着金色的□□,底下是熟悉的金色麥穗。
她指着那處回頭對沃爾納說,“我看見了中國的大使館。你能不能停下車,我去補辦一下我的護照?”
沃爾納沒停車,“你的腳還要不要了?傷好了再來辦。”
“反正都是要等國內傳資料過來的,現在先去提交申請,早一天申請就早一天結束嘛。”
剛落地就被搶劫,雖然碰上了挺好心的他,可第一印象擺在那裏,白蓁蓁很難對德國再存有什麽好感。她現在只想着盡早補辦完臨時證件,盡早訂一張回國的機票,以後再也不來德國了。
面前是禁止通行的紅燈,沃爾納及時剎住了車,只是車停的過□□猛,導致了白蓁蓁的身體慣性朝前撲,腦袋磕上了駕駛盤,男人的微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就那麽想回去?那還來德國做什麽?”
腦子被撞的嗡嗡作響,白蓁蓁捂着紅成一片的額頭起來,語氣帶上埋怨,顯得有些沖,“我來德國是旅游,但是現在遇見這種事不想長待了不是很正常嗎?”
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一片陰郁的幽綠,把她吓住了。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瞳孔微微一縮,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別過眼去,聲音放緩了好幾分,“我會帶你去大使館的,但不是今天。”
也不是明天。
接下來的兩人都沒說話,氣氛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天邊落日漸漸西沉,遠去的河集和群山都被籠上一層朦朦胧胧的斜晖。汽車疾馳的聲音響徹在晚霞彌漫的街道上,昏黃的街燈在兩側一盞一盞接連亮起來。
柏林的市區總共就那麽大點地方,天色逐漸暗下來的時候,法拉利緩緩停在路邊,并不是因為到家了,而是因為車……沒油了。
沃爾納試着發動了兩下,光聽見引擎聲車子沒動,确實如油表顯示的那樣,一滴油都沒了。他下車打了個電話,把白蓁蓁一個人留在車上。這裏是高端住宅區,離喧鬧的市中心有很長一段距離,周圍也沒有玩鬧的孩童,只有草地裏傳來陣陣蟲鳴,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飛舞其中。
本該是一個安靜又惬意的夏日夜晚,隐約聽見的細微喘息,打破了難得的寂靜。白蓁蓁皺着眉四處尋找源頭,周圍除了不遠處打電話的沃爾納,一個人都沒看見。她的視線轉來轉去,倏地停在了前方五十米位置停着的一輛寶馬7系。
她眯着眼關注了許久,聲音确實是從寶馬7系裏傳出來的。起初白蓁蓁聯想不到裏面正發生着什麽,下意識以為是什麽不法分子在幹什麽不法勾當,她要不要幫着報警什麽的,手機都掏出來了,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喘息聲也越發清晰了,她僵住了。
外國人這麽奔放的嗎?